熒和派蒙帶著申鶴來到附近的旅店休息,
說是旅店,實際上是凝光租下了這裏的民居,改造而來的。
所以這裏的旅店並沒有什麽生意氣息,反而有一種人家裏的平凡感。
一行人找到了旅店老板,也是這裏的負責人。
這是一個非常熱情的中年人,當然,可能他熱情的不是本人,而是凝光給出的摩拉也不一定就是了。
“幾位是要住店?真是巧了,我們這裏剛好還剩下最後兩間空房。”老板熱情的招呼道,“我叫居安,是這裏的負責人,天權大人讓我在這裏負責住宿工作。”
“群玉閣選在這裏重修,做工的、圍觀的、跑業務的、賣茶水的,絡繹不絕。所以今兒個生意格外好,空房不多,好在幾位來得及時。”
被老板的話術一通忽悠,派蒙立馬開心起來:“太好了!”
對派蒙來說,趕上最後的空房,趕上最後的宴席,趕上然後最後的東西,隻要不是壞東西,那都是好事,值得開心與快樂。
“其中一間客房正在打掃,估計半個時辰後會空出來,另外一間進門左轉就是。”老板看著派蒙開心的樣子,同樣帶著開心的笑容,派蒙有房住,他有凝光的錢掙,雙贏!
接著,老板拿出兩把鑰匙:“這是客房鑰匙……幾位慢聊,我就先告辭了。”
說完,老板就走了,應該還有事情要忙。
因為隻有一間房一間空出了,另一間還在打掃,所以派蒙大氣的讓申鶴先休息:“那申鶴先進去休息吧,我們在外麵等一會兒。”
“順便我們看看有沒有好吃的……嘿嘿,剛剛我看到有一位進店的客人,手裏拿著好大一隻烤雞腿!”
熒:……
看著熒無語的樣子,派蒙有一絲不好意思,不過很快就想到了借口:“等下我們給申鶴也買一隻,就當是夜宵……或者明天的早飯好了!”
“那我就先去休息了,有什麽事,可以隨時找我。我的睡眠很淺,隻要你敲門,我一定能聽見。”申鶴開門進入房間休息,還特意囑咐了熒一句。
熒揮揮手“好好休息,明天見”
“嗯,明天見。”申鶴回應了一句,然後才關上了門。
熒和派蒙看了看還在打掃的房間,然後便出門去找那家出售烤雞腿的攤子了。
因為群玉閣工地的緣故,這裏擺攤的人特別多,一時間,熒和派蒙在攤位間流連忘返,
派蒙的手中吃食越來越多,
直到熒無意中往山坡上看了一眼,居然發現一個熟悉的身影。
不知何時,留雲借風真君也來到了這裏。
“咦,那不是留雲借風真君嗎?她怎麽來了?”派蒙隨著熒的目光看向山坡,看到了熟悉的大仙鳥,“我們過去看看吧!”
熒和派蒙脫離了集市裏的人群,向著山坡上而去,
熒的腳力不錯,而派蒙……完全不需要腳力,她用飛的,
不一會兒,兩人就站在了留雲借風真君的麵前。
留雲借風真君還是那副大仙鳥的樣子,不過,語氣之中比第一次見麵的時候,要好了很多:“你們已經見過申鶴那孩子了吧。如何,跟她相處得融洽嗎?”
派蒙想了想,這一路下來和申鶴的接觸,回答了一句:“還好啦……果然留雲借風真君也認識申鶴嗎?”
留雲借風真君輕輕的點了點她的鳥頭:“那是自然。除了常年生活在璃月港的甘雨,現存的仙人們,或多或少都與申鶴有過交集。”
“哇哦……那,申鶴的仙名是什麽呀?”
在派蒙看來,雖然一直叫「申鶴」會很親近,不過總覺得有些不太尊重,如果叫仙名的話,就會很不錯。
留雲借風真君眼中冒出些許疑惑:“仙名……申鶴為什麽會有仙名?”
派蒙同步疑惑:“咦,仙人不是有自己的稱號嗎?”
留雲借風真君這才反應過來,原來是派蒙誤會了申鶴是仙人,開口解釋道:“話是沒錯……但申鶴是人類啊。”
“哦哦,原來是這樣……欽!!!”派蒙點點頭,然後突然反應過來,原來自己一路上的猜測,都是錯的。
倒是熒,微微點頭:“果然是這樣嗎。”
派蒙:“欽,你也已經猜到了嗎?所以隻有我沒看出來嗎?”
熒笑了笑,開口道:“之前道一和申鶴講話的時候,就感覺道一不像是在和仙人說話,反而……”
熒的話還沒有說完,便被留雲借風真君打斷:“難道在你們看來,她與普通人類不同?”
“唔……感覺她總是想用一些「特別直接」的手段解決問題……”
“哈……想當年本仙初次見她,她便是如此,從未變過。”留雲借風真君往山下的民居看了一眼,似乎是感受到了某人的窺視,
不過她沒有說破,而是開口述說了申鶴小時候的故事:“本仙是在一處山洞裏撿到申鶴的。那時碰巧路過,察覺山洞中有魔神殘骸的氣息,本仙向來警惕,當即入內查看。”
說到自己向來警惕的時候,留雲借風真君有些小驕傲。
“山洞裏的申鶴年約六歲,手中握著一把匕首,正與魔神殘骸幻化而成的怪物對峙。”
派蒙:“聽上去好凶險……”
留雲借風真君點點頭,眼中有一絲讚歎,似乎是在讚歎當初的申鶴,那股子血性:“本仙趕到時,她與怪物對峙已有數天之久。凡人之子大都身心脆弱,依賴父母庇護而活。但她不一樣。”
“如此凶險的陣仗,她卻能熬過來,靠的不僅僅是強大的意誌力,還有與生俱來的血性與殺意。”
“在本仙清理掉那個魔物之後,她也不肯放鬆,還將匕首對準本仙,小心提防。直到確認本仙不會傷害她,才一聲不吭地暈了過去。”
派蒙漂浮在空中,聽完這個故事,眼裏有些後怕:“也就是說,如果留雲借風真君沒有路過的話,申鶴可能已經……”
留雲借風真君搖搖頭,這點她倒是沒有想著領功:“那倒未必。本仙到現場時,已能感受到魔神的怨念在逐步消散。繼續僵持下去,獲勝的恐怕也是申鶴。”
“但還是很危險啊!為什麽她那麽小就要跟魔神的怨念搏鬥呢?”
“唉,想來是人間萬般磨難,她也享著一份。本仙見她無處可去,就收留了她。”
熒想了想,然後看向留雲借風真君:“所以申鶴口中的師父,其實是……”
“應當是說本仙。申鶴體質特殊,是修行仙術的好苗子,本仙與眾仙家惜才,也願意教導她。”
“不過,她自幼表現出的殺性並未因年歲增長而消除,甚至與日俱增……”
“削月築陽為她卜卦,稱她是孤辰劫煞,煞氣纏身,易傷親朋。此事凶險,需以紅繩鎖魂,製住她骨血中的殺性。”
“綁上紅繩的她整個人雖然安分下來,神情緩和之餘竟顯得有些木訥……或許是由於紅繩效力強大,順帶壓製了其他情感。”
說完了申鶴的故事,
留雲借風真君有幾分感歎,或是悲憫,或是憐惜,她看向熒和派蒙,語氣中有些許的托付之意:“人海中相遇,本是緣分。你們與申鶴有緣,還請多照顧照顧她。”
派蒙似懂非懂的點點頭,然後開口:“我懂了所以留雲借風真君是因為不放心申鶴,才跟過來的嗎?”
可惜,留雲借風真君卻沒有承認,而是冷哼了一聲,
“哼.豈會如此簡單?如今的璃月港看似太平.卻也暗藏危機。”
熒聽到留雲借風的話,不禁皺起眉頭:“危機?”
“當初凝光誇下海口,堅稱如今是璃月與人契約的時代……本仙倒要看看,她能如何應對即將到來的風浪。”
“她若處理得好,本仙願意做她功業的見證人。若不能……哼,到最後還得那小子出來收拾殘局。”
“那小子?”派蒙疑惑。
“沒什麽,好了,本仙耽擱你們許久,話就說到這裏。天色已晚,早些休息吧。”留雲借風真君像是感受到了什麽,不再與熒和派蒙交流。
看留雲借風真君不願繼續說話,熒和派蒙也沒有辦法,徑直下山去了。
熒和派蒙離去後,留雲借風真君才向身後開口道:“你這小子,還要藏到什麽時候?”
“嗬,真君口中說著仙凡不同,但心裏還是掛念這璃月的嘛。”
光線微微扭曲,王道一從留雲借風真君身後的山石後走出來。
“哼,本仙與帝君接下契約,守護璃月的時候,你小子和七星還不知道在哪裏呢!”留雲借風真君傲嬌的一抬頭。
“真君守護璃月之恩,璃月子民不會忘記。”王道一不置可否,對於仙人守護璃月這件事情,王道一從來不懷疑,但對現任七星守護璃月的想法,王道一也不懷疑。
“哼,你小子,這次危機,本正好可以考驗七星是否有能力守護璃月,結果你這個家夥,橫插一腳,叫人厭煩。”
留雲借風真君給了王道一一個白眼,昂起頭,俯視著王道一,表達她的不滿。
“哈,真君是想考驗七星,還是想考驗申鶴呢?”王道一笑著對留雲借風真君挑了挑眉,
如果說留雲借風真君隻是想著考驗七星,那王道一是不信的,
既然她趁機將申鶴派下山來了,那自然是有考驗之意的。
留雲借風真君沉默了一會,才開口說話,
“……申鶴那孩子,終究少了些許人氣。若她能在這次危機中做出選擇,自然也是極好的。”
留雲借風真君有兩個弟子,一個甘雨,一個申鶴,
甘雨還好些,至少還知道怎麽和人接觸,雖然內心深處也有些隔離感,但還是正常的。
可申鶴,那完全就是問題女孩了,申鶴的三觀與認知,與常人截然不同,
加上紅繩壓製了她的情感,所以,申鶴比甘雨還要像仙人,那種沒有人味的仙人。
反正,這兩人都沒有繼承留雲借風真君聊天的能力,
也沒有繼承那種開朗的內向。
“哈,既然真君有需要,那我便延遲出手吧,等申鶴做出選擇了,我在出手也不遲。”
“不過,還望真君守護璃月港,不要叫那跋掣掀起的風浪影響到這裏的凡人。”
王道一不在乎自己什麽時候出手,反正,隻要跋掣敢露頭,他就有信心讓祂走不了。
留出點時間讓申鶴做出選擇,自然是綽綽有餘的。
他唯一擔心的是,如果自己出手晚了,跋掣掀起的怒濤,會影響到璃月港的凡人們。
王道一和鍾離的保證可是讓那些邪魔外道看看璃月的底蘊,
如果還有凡人被傷害到,
那麽,無論多大的威懾,也都會打個折扣。
“那是自然,不僅僅是我,降魔大聖也早就在璃月港周圍警戒,理水疊山與削月築陽兩位,同樣也隱藏在暗處了。”
對於跋掣的窺視,仙人們知道的並不比凝光遲,
就跋掣那滔天的惡意,在魈的眼裏,比黑夜裏的燈火還要顯眼,
隻不過,礙於七星與仙人的約定,以及跋掣不願意正麵與魈對峙,這才讓魈沒有第一時間去驅逐祂,
而魈既然都知道了,那仙人們大多也就知道了,
畢竟,跋掣畢竟是奧賽爾的妻子,誰也不知道,旋渦之魔神給祂留下了什麽樣的底牌,魈也不會獨自一人逞強。
若是七星不堪一用,那仙人就會一起出手,無論祂有什麽樣的底牌,仙人都會驅逐跋掣。
“那就好,這次過後,我可能就不會常回璃月了,所以,我準備用跋掣震懾住那些妖魔鬼怪。”
“不回璃月?你小子要幹什麽了?”
“哈,真君還是去問帝君吧,帝君知道。”
“哼,小小年紀,就學著帝君說話說一半,也不學點好的。”
留雲借風真君冷哼一聲,對王道一說話說一半的謎語人行為,非常不滿。
“也罷,既然帝君知曉,那我便不問了,你小子,知道事情輕重便可。”
說完,留雲借風真君抖動翅膀,“時間不早了,本真君去也。”
仙鶴騰雲而去,
留雲借風真君離去後,王道一站在原地,目光往山下民居看了看,
“神女歸凡,究竟是好還是壞呢?孤辰劫煞,嗬,有趣。”
留下一句話,王道一也消失在山坡之上。
……
時間流逝,烏啼月落,
當熒和派蒙起床出門後,發現申鶴已經在門口等著她們了。
一夜的安眠似乎讓申鶴的疲憊感消失不見了,
雖然看上去依舊是冷冰冰的樣子,
“那個……申鶴……”
昨天晚上聽留雲借風真君說完申鶴的故事,派蒙一時間不知道該怎麽麵對申鶴了。
申鶴微微搖頭,派蒙的反應,倒是沒有超出她的預料:“……我的事,你們應該從師父那裏聽說了吧。”
“欽?申鶴怎麽知道?”派蒙一愣,覺得好神奇,申鶴怎麽知道她們和留雲借風真君見麵了。
“我想等你們回來再睡,但是一直沒有聽到你們的聲音。”申鶴的聲音依舊冷淡,但熒卻聽出了些許隱藏在深處的關心,“我擔心你們出事,到外麵找你們,正好看到了師父的身影。”
“雖然不知道你們和師父聊了什麽,不過,你們從剛才開始態度就有些奇怪,我就猜測是師父跟你們說了我的事情。”
說到這裏,申鶴停頓了一下,然後似乎有些無奈的說道:“畢竟,師父她……很擅長聊天。”
熒:……
留雲借風真君擅長聊天的事情,熒已經見識過了,之前她和甘雨在一起的時候,甘雨說起留雲借風真君,就會出現‘真君人很好’/‘你不要聽真君講話’這樣的別扭情感。
“嘿嘿……總之對不起申鶴,以前我也把你當成了仙人。”派蒙撓了撓頭,然後飛到申鶴身邊,微微帶著些許歉意,輕聲說道。
“沒事,我並不在意,也怪我之前未與你們解釋清楚。因為從過往的經驗來看,解釋也是徒勞。”
申鶴雖然被紅繩壓製了情感,但並非易怒之人,她微微搖頭,表示對派蒙的誤會,她並不在意,相反,申鶴甚至認為是自己的問題。
頓了頓,申鶴眼裏出現些許波動,
“不過,你們誤以為我是仙人,卻並未對我敬而遠之,而是以朋友相待……”
“對此,我很感謝。”
“嘿嘿。”派蒙心裏的歉意褪去,露出得意的笑容,“畢竟就算是真正的仙人,我們也見過很多了呢。”
“那就說好了,今後我們就是好朋友啦!與仙人和人類都沒什麽關係,就是普普通通的好朋友!”
派蒙飛舞在申鶴身邊,大聲的做出約定,
“沒錯,我們是好朋友了!”熒也跟著點點頭。
不得不說,派蒙有時候真的是可以打開一人心扉的,
在派蒙說出‘普普通通的好朋友’之後,
申鶴的內心突然泛起一陣漣漪,那是被紅繩鎖住後,她從來沒有過的悸動之感。
“我記住了。雖然不知道我該做些什麽,不過「朋友]這個稱呼我很喜歡。”
派蒙沒有聽出申鶴言語中的波動,
倒是熒略有所感的看了申鶴一眼,
沒有等熒說什麽,
派蒙便恢複了活力滿滿的樣子。
“嗯!休息了這麽久,我們繼續去找剩下的兩件材料吧。”
“不過在那之前,我們可以先去工地找凝光小姐的小跟班問問進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