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王道一和八重神子鬥嘴的時候,
熒和派蒙正迷失在雷電真的意識空間中。
在此處,她們隨同時間、空間一道流動,樹木枯榮,滄海桑田,盡在一息之間。
而影與將軍的戰鬥也從未間斷,熒回想起了神子對她的叮囑,於是熒努力凝聚思念,直到……影出現在她的眼前。
與雷電將軍一擊分離,雷電影看向了從穿梭而來的熒和派蒙:“……為什麽?”
祂帶著一絲感歎:“你們……怎麽能再次來到這裏?而且……你們的模樣居然還和當年一樣……”
熒有些不解,卻又很快捕捉到什麽信息:“當年?你的意思是……”
另一邊,雷電將軍看著兩人的對話,冷漠的眼眸中流出一絲對影的讚許。
“這場對決,令人甚是懷念。”雷電將軍的語氣平淡,聽不出什麽懷念,反而可以聽出些許肅殺。
“仿佛回到了永恒的法則剛剛訂立之時,你如今這份意誌,竟堪比那時。”
“無數場戰鬥,你一次都未落敗,也絲毫沒有猶豫。”
“即便我將一切永恒之敵都展現在你的麵前,你也不曾動搖。”
雷電影看向雷電將軍,眼底同樣帶著敬佩與欣賞:“能如此堅定地執行規則,你也值得敬佩。”
雷電將軍本就是過去的雷電影對永恒的極致追求,否認雷電將軍就是否認祂自己,所以,哪怕雷電影想要改變雷電將軍的意誌,卻不會否認雷電將軍的行動。
因為那就是祂曾經選擇並且堅持的道路。
“你無愧「永恒的守護者]之名。”
聽到雷電影的誇讚,雷電將軍沒有任何高興的情緒,反而手中薙刀上又一次開始閃耀起雷光,並且,威勢愈發強盛。
“她們再次回到這個空間,就像是命運的必然一般。”
“那就以這決戰,為我們五百年的宿命劃上句號吧。”
“決戰?難道你終於……”
聽到雷電將軍的話,感受到祂手中薙刀之上的威光,雷電影不僅沒有任何的不滿或者擔心之情,反而在臉上露出了一絲喜意。
糾纏了五百年,如今,最後的終結終於到來了。
“向我證明,你的改變,並非磨損!”雷電將軍冷漠的說了一句。
當兩個影子交疊為一時,雷電將軍看見了「雷電影」本應永恒的意誌上,已經出現了的無數細密的鑿痕,
原本祂以為那是雷電影被磨損的證據,所以祂不斷對雷電影施加影響,拒絕雷電影繼續使用雷電將軍的身軀,
逼迫雷電影來到這裏,和祂進行生死戰鬥。
但五百年的戰鬥,證明了雷電影的意誌依舊強大,甚至不弱於永恒法則剛剛訂立之時,
所以,雷電將軍願意給雷電影一次修改祂的機會,
“擊敗我,向我證明,你在進步,而非磨損!”
冷漠的聲音在雷電將軍口中響起,無盡威勢於祂背後升騰,
下一刻,雷光籠罩在雷電將軍身上,無盡的殺伐修羅之像展現,
掌握著雷電影最初道路的雷電將軍,終於展露出了祂最強,也是最真實的姿態。
永恒的守衛者——【禍津禦建鳴神命】。
作為代行雷電將軍權能的人偶,在對抗威脅「永恒」之敵時,祂才會展現出這個形態。
看著如同修羅般的殺伐之像,雷電影神情也不禁開始變得凝重,作為【禍津禦建鳴神命】的創造者,雷電影很清楚這個姿態的強大。
“向後退,旅行者。”雷電影一揮手,輕柔的力量將熒推到秘境邊緣,
熒不禁呼喊:“你要結束這一切了嗎?”
雷電影神色不變,一縷縷願力在祂背後匯聚,那是夢想的力量:“我會成為下一個「開始」。”
然後右手一握,源自雷電真的夢想一心出現在雷電影的手中,
似乎是感受到了雷電影內心的熾熱情感,
夢想一心熠熠生輝,散發著歡呼雀躍的雷光,
它,似乎在為雷電影確認了新的道路而開心。
在雷電影握住夢想一心的瞬間,
【禍津禦建鳴神命】冷漠的一揮手,如同貫天般的刀光便斬向了雷電影,
惡曜·貫天刀光
雷電影絲毫不懼,夢想一心輕輕一劃,便將斬至身前的刀光泯滅,
然後直接衝向了【禍津禦建鳴神命】,夢想一心上,無盡的鋒芒在匯聚。
如果說【禍津禦建鳴神命】是一尊殺伐之像,
那雷電影就是穿梭在戰場上的瞬息微光,
雙方不斷的格擋,攻擊,
刀芒與殺伐修羅之像碰撞,無盡的紫色雷光在場地中蔓延,
五六個呼吸後,
雷電影化作的威光與殺伐修羅之像分開,
雙方好像都沒有受到任何傷害的樣子,
隻有秘境中那滿目瘡痍以及秘境邊緣瑟瑟發抖的派蒙,可以證明剛才的碰撞之激烈,
“你我本為一體,我熟知你的一切,你亦懂得我的全部。”
【禍津禦建鳴神命】緩緩開口,語氣卻已經不再那麽的冷漠了,
作為雷電影製作出來守護永恒的存在,在無盡的戰鬥中,祂開始慢慢認同雷電影的新道路,
不過,僅僅是這樣,還不夠!
“來吧,影,用你的新道路,來麵對你曾經的威光,若你可以擋住那斬滅魔神的無想一刀,就代表,你新的道路,沒有錯。”
無想的一刀,或者說影全力斬下的那一刀,才是曾經的影對永恒一切理解的匯聚,
無念無想,以最強大的一刀為稻妻肅清一切敵人,這就是曾經的影。
雷電影的神色微動,卻沒有想要逃避的意思,沒有人比祂更了解那一刀的強大,但也沒有人比祂更了解如今的自己:“那一刀嗎?那就來吧,我已經堅定了新的道路,無想的一刀,再也不是我的極限了!”
【禍津禦建鳴神命】看著影堅定的神色,沒有多說什麽,無盡的殺伐之氣匯聚,
「此身,象征無上威嚴,被授予統領一國之權,凝聚了『雷電將軍』的一切。」
「繼承了雷電將軍前行時不斷失去的痛苦,以及,想要抵達永恒的決心。」
「決心、勇氣、愛慕、仇恨……都會在時間長河中變質扭曲。」
「唯有『法則』永恒不變,吾乃——永恒法則的守護者!」
【禍津禦建鳴神命】看著雷電影,眼底是寂靜的永恒。
來吧,影,接下這最後的一刀,若無法向我證明你是對的,那便在這一刀之下,歸於永恒的寂滅吧!
——惡曜·終歸·萬劫,在此降臨!
而雷電影看著散發恐怖威能的【禍津禦建鳴神命】,眼底同樣帶著永恒之意,不過,這是夢想的永恒,是不斷前進的永恒。
【此身,即為最殊勝尊貴之身,應持天下之大權】
【此身,應許臣民一夢,即是千世萬代不變不移的永恒!】
【我是……許臣民一夢的——雷電影!】
來吧,我的過去,我會證明,我已經找到正確的道路!
匯聚萬千真言,竭盡諸願百眼之願力,而斬出粉碎一切詛咒的夢想一刀,
在雷電影的決然之下,向著那斬滅神魔的一刀迎擊而上,
——奧義·夢想真說!
兩道無艮的刀光碰撞,
沒有光亮,沒有聲音,甚至沒有然後波動,
似乎所有一切的存在,都在這兩道刀光中消失,
萬事萬物歸於寂滅,世界如同黑白。
但瞬息之後,雷霆的威光再次綻放,轟鳴的碰撞聲響徹整個秘境,強大的碰撞餘波讓秘境邊緣的熒都站立不穩。
世界再一次恢複彩色。
當一切歸於平靜,
熒再次向戰場上看去,雷電將軍已經恢複了原本的樣子,散去了那無邊殺伐修羅之像。
“到此為止。你贏了。”
“我原以為你無法超越過去,看來我還是太過武斷,輕視了你的靈魂。”
“永不磨損的意誌,終究是無法擁抱未來啊。”
雷電將軍臉上帶著一絲黯淡,卻也有一絲輕鬆,似乎是感覺到了一絲解脫,無盡的永恒,對祂來說,又何嚐不是一隻負擔!
如果可以在法則的規定之內,卸下這些負擔,似乎……也不錯。
“你無需擔憂未來,也無需獨自前行。”影看出了雷電將軍的黯淡,開口解釋道:
“我最懂得你的強大,若隻憑我一己之力,這場決鬥的敗者必然是我。”
“然而出刀的理由,決定了武藝的格局與極限。我所背負的是投向天光的萬千視線。”
當影放棄無想的一刀,轉而使用那匯聚了萬千真言,竭盡諸願百眼之願力,而斬出粉碎一切詛咒的夢想一刀之時,
影就可以感覺到「夢想一心」中傳來的異動。
這把從雷電真手裏接過的刀,像是在試圖提醒雷電影……激勵雷電影。
雷電將軍隨著雷電影的目光,看向了那柄【夢想一心】:
“我也感覺到了,方才激戰中,它似乎釋放出了全新的力量。這份力量,甚至在我的認知之外。”
影點點頭,眼底帶著一絲喜悅:“這是真的佩刀。可能在我真正理解並認同她的時候,刀才會全力回應我。”
握緊「夢想一心」,雷電影找到了一種曾經和雷電真一起並肩作戰的感覺。
熟悉而又陌生……好像從不揮刀的雷電真,始終在影的身旁。
感受到雷電影內心的情感,以及【夢想一心】是湧動著回應雷電影的力量,雷電將軍終於點了點頭:“我,認可了。”
“你嶄新的意誌並非源於磨損。我不會再阻礙你試圖修改法則的行為。”
頓了頓,眼底出現一抹認同,雷電將軍開口道:“從今往後,此身依然是你的協助者。”
臉上露出笑容,雷電影鄭重的點點頭:
“我不會再設下什麽絕不容更改的法則了。你曾代表我的過去,但從今天起,你——就是我。”
帶著一絲絲的感懷,還有一些悲傷的懷念:“真從沒把我當成無懼無畏的武器,我也不該將你視為工具。”
雷電將軍麵無表情,但語氣中還是有一絲波動:“……嗬,你真的變了。這就是人類常說的「成長]吧。”
然後同樣鄭重的點了點頭:“我明白了,我會成為你的影子,就像你曾經是真的影子一樣。”
“我將履行的職責不會改變,但作為武者,我很期待以後還有像這樣戰鬥的機會。”
“單論勝負本身,你仍心有不甘,是嗎?”雷電影眼底也出現戰意,很顯然,祂認為再來一次的話,自己依舊會勝利。
雷電將軍冷漠的臉上,出現一絲奇怪的表情,像是在回味:“隻是從來沒有過這樣的感覺,很新奇,值得回味。”
而此時,從熒身後鑽出來的派蒙看了看兩人,撓了撓小腦袋:“打完了嗎?這就算,全部結束了吧?”
眾人還沒有來得及回答派蒙,就發現了一絲異動。
熒指了指夢想一心:“【夢想一心】在發光?”
原本安靜的【夢想一心】,開始發出微弱的光芒。
影抬起手,看向【夢想一心】:“嗯?”
對於這種變化,影也不清楚是怎麽回事。
沒等大家仔細研究,【夢想一心】散發的光芒之中,有聲音響起……
“你們好啊,影,還有在此的見證者們。”聲音和大家打了個招呼,然後開始自我介紹,“我是雷電真,沒能盡到職責的前代雷神,為你們留下了無數的麻煩。”
雷電影神情一變:“真……?”
“我很開心,我知道如果是你的話,一定能走到這一步。”
“我在「夢想一心」中留下了些許微弱的意誌,你發揮出它所有力量的那一刻,我也會被釋放出來。”
雷電真的語氣中帶著一絲喜悅,似乎在歡喜祂的妹妹,可以走上正確的道路,
然後又繼續說話:
“至於為什麽要用如此迂回的方法—一因為那時的你深信自己的想法,什麽都聽不進去嘛”
“可我沒有時間等待你回心轉意。請原諒,我隻能以這種方式等待你的歸來。”
……
雷電影沉默了片刻:“但你從未向我提起這些……”
雷電影說的是真突然消失,孤身前往坎瑞亞的事情,如果不是這個事情,真將有足夠的時間來教導雷電影。
“一切來得太過突然……抱歉。”雷電真的語氣中出現一抹歉意,“我一直覺得很愧疚,突然就將稻妻托付給了你。”
“這些道理,本應由我循序漸進地傳授給你,讓你不再執著於「無想」。”
“那時你就感知到坎瑞亞即將發生的事了嗎?”影的心裏有些猜測,她一直認為,雷電真獨自前往坎瑞亞,肯定是有問題的。
雷電真從來沒有脫離過雷電影的保護,哪怕是七神聚會,雷電真也會帶著雷電影,
而唯一的一次,就是坎瑞亞之行。也就是這一次,讓雷電真隕落了。
麵對雷電影的猜測。夢想一心中的雷電真給出了回答:“嗯,多少有點吧。無論是對於哪位塵世執政來說,「那邊」都是不容忽視的存在。”
沒有繼續深入關於坎瑞亞的話題,雷電真話題一轉:
“現在的我已經無法感知到時間了。我不知道我們闊別多久才重逢,也不知道在此期間稻妻經曆了什麽。”
“但我知道,你一定走過了極其艱難的路,一定有許多次想要落淚,對吧?”
“……別小看我了。”雷電影一點都不想讓雷電真知道自己的傷心與難過。
“你看,你承認了呢。”可惜,雷電真太了解雷電影了,輕笑一聲,然後又道,“我考慮到這種可能性,才特地為你留下一份禮物,以緩解稻妻的痛苦。”
一縷縷光芒浮現,最終在影的身前形成一顆……小小的種子。
“來吧,在我最後的意識消逝前,收下它吧,不過,最重要的一步還是要由你親手……”
光團化作的種子由影種下,時間的概念逐漸模糊,稻妻幾百年的經曆以符號的形式展開。
“庇佑萬民的奇跡之木,此刻仍然是無人所見的陌生存在。”
雷電真輕聲道:“它於何時落地,又在何處發芽,都取決於令它降生之人的心與夢。”
“賜它生命吧,影。”
“難道,這是……”雷電影很快想到了那棵立於影向山之上的神櫻樹,
那棵在祂迷茫之時,為稻妻抵禦了無數漆黑災禍的神櫻樹,
原來……這也是……真你留給我的饋贈嗎?
“永恒令時間無限延展,夢想使每一個刻度都熠熠生輝。”
“兩者交相輝映,神櫻終將不拘於天理之禁錮,自漆黑中綻放。”
“至此,噩夢消散,現實圓滿,你我共同向往的光景仍在前方。”
說到這裏,雷電真的語氣中終於出現一絲遺憾:“隻可惜,我無法見證稻妻的未來,也無法再與你同行了。”
“你知道嗎?影,我現在很開心。因為我最後的心願也實現了。”
“你的薤刀曾為我擋下無數災厄,我一直覺得,我對你有所虧欠。”
“雖然隻是微不足道的報答,在你真正醒來,迎來新的相遇之前,這棵神櫻會為你爭取時間。”
原本動情的聲音一變,雷電真帶著些許調皮:“怎麽樣,它應該已經起到作用了吧?”
沒等雷電影回答,雷電真就帶著一絲釋然:“這次是真的再見了,影。”
雷電影:“嗯。再見了,真。”
兩位神明擦肩而過,神櫻由「現在」飛往「過去」,影由「現在」走向「未來J,永恒終於揭開新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