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赤沙海·千壑沙地·塔尼特部族棲息地,血肉與哀嚎匯聚在這片區域,

“快快快,赤沙旗的人又開始進攻了,快頂上!”

“救人,救人,我要不行了。”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痛~”

一批批的塔尼特戰士從前線被抬回來,又一批批戰士頂上去。

他們不知道,為什麽已經放緩攻勢的赤沙又一次對他們展開了進攻,

而且,這次的進攻更加凶猛。

那些赤沙部族的戰士像不要命一樣衝擊著塔尼特的防線。

“衝啊,給我死!”布列達看到赤沙部族的戰士不斷衝擊自己身邊的防線,他怒了。布列達不知道塔尼特部族已經有了多少戰士死在這裏,但是他絕對不允許赤沙部族的戰士破壞自己的防線。

手中巨斧揮舞,一聲悶哼,一位衝擊過來的赤沙戰士被布列達一斧頭劈飛出去,眼看就活不成了。

然後轉身又是一拳擊出,將一名想要偷襲他的赤沙戰士打倒,看著諸多環繞著他的赤沙戰士開始放緩攻勢,布列達微微喘著粗氣。

作為塔尼特部族的長老,布列達擁有在沙漠中數一數二的強大力量,可即便是他,麵對源源不斷的進攻,依舊開始吃力起來。

而就這這個時候,原本圍困住他的赤沙戰士緩緩的讓出一條道路,

一個熟悉又陌生的人出現在他麵前,

說熟悉,是因為布列達和這個人戰鬥過好幾次,說陌生,是因為布列達記得,這個人依舊被自己砍掉了一隻手臂!

而現在,這個人,又完好無損的出現在了他的麵前。

“你……格裏塔?”

“哈哈哈哈,布列達,還記得我啊,我又來了,上次你設下陷阱,讓我失去了一隻手臂,現在,到我向你要債了!”

格裏塔哈哈大笑,眼底是極致的冷漠與仇恨,他的手臂,就是被眼前的人砍掉的,如果不是赤沙之主的恩賜,他將做一輩子的殘疾人!

手中巨斧掄起,這並非他曾經的武器,他曾經的武器早就在右臂被砍斷後失去了,

如今的巨斧,並非厄靈武器,而是完完全全的合金巨斧,除了刃口鋒利,唯一的優點就是重!

格裏塔邁動腳步,衝向布列達,手中掄起的巨斧自上而下劈砍,目標正是布列達的頭顱。

這勢大力沉的一斧,就是衝著將對方劈成兩半去的。

布列達來不及思考對方為什麽又長出了一隻右手,麵對格裏塔劈下的巨斧,他匆忙間隻能舉起手中的巨斧格擋。

“嘭!”

巨大的響聲中,金屬碰撞的火星四濺,

布列達被格裏塔一斧劈得站立不穩,失去重心,眼看就要跌倒。

隻是,他已經沒有時間去穩定重心了,因為格裏塔借助格擋時的反震又一次高舉了巨斧,又一次向他的頭顱劈了過來。

生死之間,布列達腰間發力,艱難的閃過一個身位,避開了劈向頭顱的巨斧,

但是格裏塔又怎麽會這麽輕易的讓他躲開,握著巨斧的手微微一用力,巨斧由直劈變成斜砍,

“啊!!!”

一聲痛呼,布列達的一隻胳膊被巨斧瞬息削斷。

“嗬嗬嗬嗬,布列達,做好被我報複的準備了嗎?”

格裏塔一手提著巨斧,一步步靠近倒地的布列達,發出一陣陣痛快的冷笑。

在他們的周圍,赤沙部族的戰士結成陣,將想要救援部族長老的塔尼特戰士死死壓製。

“現在,去地脈裏懺悔吧!”

眼底盡是冷漠,格裏塔不顧布列達驚恐的眼神,揮動了手中的巨斧。

一斧到底,塔尼特大門宣告失守。

另一邊,

塔尼特部族長老,馬塞拉的營帳中,

十幾個‘獵鷹’將馬塞拉死死捆住,並且壓製住了一個十六七歲的高挑少女。

“你們,這是背叛!”馬塞拉眼底有一絲驚恐,但臉上依舊是生氣的怒意,他怎麽都沒有想到,自己馴養的獵鷹,有一天會反過來捕食他。

“這並非背叛,這是救贖,馬塞拉長老,我勸你還是放棄掙紮吧,等待吾主的蒞臨,不然,我們隻能提前送你下地脈了。”

一位高大的‘獵鷹’緩聲說道,然後他看向被好幾個人壓製住的少女,

“還有你,塔德菈,最閃耀的‘獵鷹’,我們的妹妹,請不要掙紮了,等待赤沙的降臨,你會得到解脫,不用再過這種打打殺殺的日子,不用再聽從這個老家夥的命令,你可以交朋友,可以讀書,可以做一些女孩子應該做的事情,你會幸福。”

聽到高大‘獵鷹’的話,馬塞拉掙紮的愈發猛烈了,

“為什麽,告訴我為什麽,我養育了你們,你們卻背叛我,你們是部族的恥辱!”

“嗬,背叛,恥辱,馬塞拉,從你嘴裏聽見這兩個字,真是讓我惡心。”高大的‘獵鷹’聽到馬塞拉的怒吼,不屑的嗤笑了一聲,“你將我們拐賣到這裏,將我們訓練成死士,讓我們去執行你的肮髒任務,你還有資格在我們麵前說恥辱和背叛?”

然後眼底出現一絲不耐,揮揮手,轉頭看向身邊的另一個‘獵鷹’:“堵上他的嘴巴,我不想再聽這個老家夥噴糞了。”

不再理會掙紮著發出嗚嗚嗚聲音的馬塞拉,

高大的‘獵鷹’看向被眾人壓製住的少女:“塔德菈,醒醒吧,他不是你的父親,也不是你的家人,他是傷害你的人,我們,我們才是你的家人!”

“你應該和我們站在一起,塔德菈!”

盯著少女的眼睛,高大的‘獵鷹’緩聲說道,格外的……認真。

被王道一策反後,他們放棄了被馬塞拉扭曲的三觀,逐漸恢複了正常人的認知,所以在他看來,眼前的少女塔德菈,也是被迫害的孩子,他應該救贖她。

看著對方的眼睛,少女塔德菈逐漸減小了掙紮的力氣,作為一個少女,她渴望自由,渴望外麵的世界,渴望傳說故事裏的愛情,

但是從小建立的三觀讓她壓製了一切情感,努力成為了馬塞拉手裏最年輕,最優秀的‘獵鷹’,雖然她還沒有完成成年禮,卻已經在部族中享有不小的名聲。

現在,三觀和內心的渴望出現衝突,少女塔德菈開始迷茫了。

而在獵鷹們控製住馬塞拉的時候,

赤沙旗的戰士們正式突破了塔尼特的全部防線,喊殺聲響徹了整個塔尼特駐地峽穀。

而在峽穀中的一處遺跡建築前,

塔尼特的主母芭別爾和她的盟友阿薩裏格正在這裏焦急的商議著赤沙入侵的事情。

“芭別爾,部族的戰士擋不住了,赤沙已經突破了所有的防線,我們需要撤退了。”

阿薩裏格說道。

說是撤退,實際上就是逃跑,塔尼特畢竟是一個大部族,在這個主營地之外,在千壑沙地中還有不少據點,隻要他們逃出去,收攏那些據點裏的力量,依舊還是不小的勢力。

隻可惜,阿薩裏格的提議直接被芭別爾否認了:“不,我們不能放棄。”

“再不放棄,我們就要在赤沙的旗幟下求活了。”阿薩裏格焦急的說道,他搞不懂這個女人在想什麽,都打到門口了,還不逃?等死嗎?

“哪怕在赤沙的旗幟下求活,也不能放棄這裏,一旦放棄這裏,永恒綠洲,就真的和我們無關了。”

芭別爾還是搖頭,她好不容易掌控了塔尼特,好不容易有了一點希望,怎麽可能放棄。

“嗬,好,那你留下吧,我不伺候了,希望下次聽見你的消息,你還活著。”

阿薩裏格並不是一個專情的人,他和芭別爾隻是盟友和床友關係而已,犯不著陪著芭別爾留下來等死。

說完,阿薩裏格轉身就走,在外麵,還有他的手下在等候。

芭別爾看著阿薩裏格離開,嘴角出現一絲不屑的笑容,然後伸出手,拿出一柄匕首,眼眸微微一狠,劃向了自己的小腹。

利刃劃開了主母潔白的肌膚,血液止不住的流下,

然後芭別爾倒在地上,往一個角落裏爬了爬,留下一道血液痕跡,

最後,手一揮,立體三角的神秘法器出現,一縷縷火焰爆發,將這邊的帳篷全部點燃。

另一邊,衝進塔尼特營地的赤沙旗戰士和塔尼特的人全部看見了主母營帳燃起的大火。

赤沙陣營中,西德手持法典,看見主母營帳燃起大火,眼底出現一絲不安,他感覺到事情有些不對勁,

他們的人可還沒有衝到那邊呢,這個火,又是怎麽燃燒起來的?

心念一動,風沙環繞著西德,衝向了燃起大火的主母營帳,

“風沙,聆我號令!”

呼嘯的風沙湧動,覆蓋上燃起大火的主母營帳,強勢的壓製住大火。

而在西德壓製大火的時候,

塔尼特的戰士看見主母營帳的大火,就如同戰場上被斬將的士兵,瞬間士氣暴跌,被赤沙戰士打的潰不成軍。

而赤沙部族的首領們紛紛來到了西德身邊,

“去,召集人手,搶救資料,特別是關於永恒綠洲的。”

西德還以為是塔尼特的主母逃跑了,所以才放火焚燒資料。

不過,很快他就知道自己想錯了,

進入火場的戰士,很快抬著一個人出來了,西德認識她,塔尼特的主母,芭別爾。

不過,為什麽芭別爾沒有逃跑,還受傷了的樣子。

西德感覺到有些不對勁,卻說不出有什麽不對勁。

風沙環繞著他,緩緩飛到芭別爾身前,看了看芭別爾小腹上的傷口,還在流著血。

“帶下去,讓醫師治療一下,止住血再說。”

看著芭別爾蒼白秀美的臉,西德眼底盡是冷漠,沒有一絲憐惜,他讓人治療芭別爾,僅僅是為了從她嘴裏獲取更多的情報罷了。

而暈倒被赤沙戰士抬著去找醫師的芭別爾嘴角微微一動,露出一個微不可查的弧度。

如果赤沙的戰士過來,看見是一個完好的芭別爾主母,那麽等待她的,不是死亡,就是牢獄後的審問,很難有一個良好的對話環境。

而一個暈倒的芭別爾主母呢?為了她知曉的情報與秘密,赤沙的人一定會先治療她,等她清醒後再進行問詢,發生了什麽事情,她為什麽會暈倒,她又知道什麽,這樣一來,她可以操作的餘地就更大了。

將芭別爾主母帶下去後,赤沙戰士很快在風沙的協助下撲滅了火焰。

戰士們搜尋了整個主母營帳,將一些還完好的文件帶了出來,交給了西德。

西德散去風沙,翻開了這些文件。

【6月5日,我發現阿薩裏格正在和北方人接觸,不對勁,難道他想做些什麽?】

【6月21日,阿薩裏格和我攤牌了,去年,是他截殺了姊妹部族赤沙旗的使團,引發了戰爭,天啊,他為什麽要這麽做?】

【7月1日,我知道阿薩裏格為什麽要引發戰爭了,部族開始缺乏物資了,而和北方人接觸的他,可以得到物資供給,阿薩裏格在部族中的聲望越來越高了。】

【7月15日,我派遣往赤沙的使者死了,死在了赤鷲的爪下,我知道,那是阿薩裏格對我的警告。】

【7月30日,阿薩裏格指使馬塞拉派遣‘獵鷹’去襲擊赤沙,他想做什麽?】

……

【9月20日,赤沙再次向我們宣戰了,這次他們來勢洶洶,我想和談,我想解釋,但是阿薩裏格囚禁了我,希望部族可以撐過去吧。】

【9月……阿薩裏格又來了,他逼問我神諭與永恒綠洲的事情,我沒有告訴他,幸好,他聽到了赤沙戰士的喊殺聲……(後續被血跡汙染了,似乎書寫之人已經大出血了)】

閱覽了一邊這些文件,

西德不禁皺起了眉頭,他當然可以看出來,這些文件都是大主母芭別爾的日記,

但是……太巧合了吧,那麽多東西都燒掉了,就日記留下了?

“你們在哪裏找到這些文件的?”西德詢問道,

“長老大人,是在剛才那個女人躺的地方,有一個暗格。”

得到回答,西德又陷入了思考,如果是芭別爾在最後被阿薩裏格傷害,而阿薩裏格聽到赤沙部族的喊殺聲,來不及檢查大主母的情況就逃跑了,

而芭別爾撐著大出血,爬到了隱藏了她日記的地方,好像也有可能。

想著,西德又開口道:“去查看一下……算了,帶路我自己去看看。”

跟著赤沙戰士進入主母營帳,在燃燒的灰燼下,西德果然看見了一道非常明顯的血跡,從營帳的中央,一直延伸到一個角落,

一邊的戰士指了指那個角落:“西德長老,文件就是在那個角落裏發現的。”

西德點點頭,一切又都對上了,

阿薩裏格引發戰爭,接觸北方人,獲取資源提高部族內部聲望,然後囚禁大主母,想要獲取永恒綠洲的信息。

隻是……西德搖了搖頭,隻是為什麽大主母芭別爾這麽幹淨呢?

甚至幹淨的有些不可思議了。

“吩咐下去,尋找塔尼特的阿薩裏格,找到他,帶回來,要活的。”

無論如何,在沒有阿薩裏格對質的情況下,主母這份日記,就是一份非常重要的證據,

雖然不能讓赤沙旗放棄吞下塔尼特的想法,但至少可以讓赤沙部族放棄在芭別爾身上用一些拷問的手段。

在西德的命令下,赤沙旗戰士再次運轉起來,

除了一部分留下看守俘虜,剩下的人不斷向千壑沙地探索,想要找到阿薩裏格。

而大主母芭別爾,則是進行了簡單的治療後,被押送回豐饒綠洲的赤沙旗部族聯盟。

不過,說是押送,實際上也給足了禮遇,隻是被限製了行動範圍,加上有人監視罷了,並未給她帶上鐐銬。

畢竟,按照那些日記的記載,這位大主母並非拒絕赤沙善意之人,那赤沙應當保留她的體麵……也僅僅的體麵。

隨著運輸俘虜的隊伍靠近豐饒綠洲,那片如同綠寶石般的森林出現在俘虜們眼前,

而比森林更加讓他們震驚的,是那座白天也在散發著光輝的神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