告別水果大叔,王道一不知不覺走到了須彌冒險家協會。
可能是鍍金旅團影響的緣故,比起蒙德、璃月的冒險家協會,須彌的冒險家協會顯然人少了很多。
一眼看進去,隻有幾個零零散散的冒險家在大廳裏坐著聊天,安靜的不像冒險家協會,反而像是某個午後咖啡廳。
不過,王道一也不奇怪,畢竟,須彌的各種鍍金旅團已經提前占據了冒險家的生態位,冒險家在須彌的可活動空間,太小了。
走進大廳,王道一隻是隨意瞟了一眼,略過須彌風格的裝修,然後瞳孔猛的一縮。
一臉格式化笑容的凱瑟琳邊上,赫然擺放著三朵須彌薔薇。
王道一第一次來須彌的時候,曾經被小吉祥草王拉入夢境,當時王道一麵見了小蘿莉一般的小草神。
雖然那次相會非常的短暫,但在夢境結束時,小吉祥草王和他說過:
【如果祂的目光注視在這裏,那麽凱瑟琳身邊就會放三朵須彌薔薇。】
而現在,凱瑟琳身邊的台麵上,赫然擺放著三朵須彌薔薇。
所以,祂的目光,現在正看著這裏嗎?
王道一環視一周,然後看見了凱瑟琳正對著他,露出莫名的笑容。
【不會吧,原來注視著這裏,是這種注視嗎?】
心裏出現一個猜想,王道一走近櫃台,向著‘凱瑟琳’露出一個疑問的表情。
如果她是正常的凱瑟琳,一定會說;“向著星辰與深淵……歡迎來到冒險家協會……”
而現實也證明了王道一心中的猜想,‘凱瑟琳’露出一個調皮的笑臉:“好久不見,在須彌玩的開心嗎?”
王道一點點頭:“凱瑟琳小姐,我有個委托,有保密些的房間嗎?”
和這位之間的交流,還是不要在大廳裏比較好。
‘凱瑟琳’點點頭,從櫃台後出來,伸手往冒險家協會的後麵一指:“後麵有些房間,是委托人委托任務的時候用的,我們可以去那裏聊。”
“好的,請凱瑟琳小姐帶路。”王道一笑著點點頭,就好像真的是一個來這裏發布任務的普通人。
‘凱瑟琳’帶著王道一來到冒險家協會後麵的一處保密房間。
“好啦,這裏就比較隱蔽了,不會有人聽見啦。”‘凱瑟琳’用著和她外貌完全不匹配的聲線和語調。
王道一點點頭,露出一絲不可思議:“當時冕下說會把目光投射在這裏,但是我怎麽也想不到,居然是這種投射法。”
“冒險家協會人來人往,凱瑟琳小姐會接待非常多的人,附身於她,可以讓我見識更多的人和事。”
‘凱瑟琳’……不,小吉祥草王用清澈的嗓音說道:“而且,不必那麽恭謹,說起來,我還並沒有盡到一位神明的責任,你叫我……納西妲或者布耶爾就可以。”
“那還是叫您……叫你納西妲吧。”王道一實在是不太適應叫祂布耶爾,就如同王道一不會稱呼鍾離為摩拉克斯一樣。
如此麵對麵的場景,直呼對方的神名,實在是失禮。
“好啊,我記得你是叫做……王道一,對麽?”
納西妲的聲音非常清脆,語氣中也帶著幾分孩子般的稚氣。
明明是這個國家的神明,她卻沒有什麽可以說話的朋友,所以,當在冒險家協會看見王道一後,心中立馬就湧現出了某些情緒。
是開心,是喜悅,又或者是……羨慕。
“是的,納西妲,你可以直接叫我道一,很多朋友,都是這樣稱呼我的。”
王道一特意放緩了聲調,盡量的用輕緩的語氣說道。
“朋友……道一是納西妲的朋友嗎?”
納西妲的聲音似乎出現些許變化,有點……雀躍,祂在現實中,從來沒有過朋友。
王道一點點頭,目光清澈,看著對麵凱瑟琳的眼睛:“當然,你都讓我不要那麽恭謹了,那麽,我當你的朋友,不是很正常嗎?”
笑容浮上臉龐,納西妲鄭重的點點頭:“好,那道一就是我的第一個朋友了。”
第一個朋友……
王道一有點難受,這個如同孩童一般的神明,居然在他之前,都沒有朋友嗎?
沒等王道一難受多久,就聽見對麵的聲音:“不對,是現實中的第一個朋友了。”
王道一心裏的那一抹難受戛然而止……
他居然都忘記了,眼前這位可是有著夢境的權柄,她在夢裏見過多少人,交過多少朋友,恐怕不是少數。
當然……這個“人和朋友”,不單單指真的人類。
“納西妲在夢境裏,有很多朋友嗎?”王道一好奇的問道。
“當然,在夢裏,有陽光和微風,有人類和動物一起交朋友,一起講故事、做遊戲,大家還會一起唱剛剛學會的歌……”
提起夢中的事情,納西妲眼中出現幸福的光輝,她用最直白,最簡單的話語向王道一描述那片淨土中的美好。
隻是,她沒有告訴王道一,她將所有最美好的向往都傾注在夢境中,在夢中度過了無數個歡樂的夜晚。
但是無論夜晚多麽喧鬧歡騰,每當白日來臨,她的身邊又會重新歸於寂靜,
而這個時候納西妲就會睜開惺忪的睡眼,感受著突如寒潮般襲來的孤獨,最後,隻能自己抱緊雙肩,默默的看著廣闊寂靜的淨善宮。
王道一並不知道納西妲幸福神色背後的寂寞,隻看著納西妲的笑容,就感覺到這個年輕的神明,她可能沒有察覺到,自己過的是多麽苦難的日子。
“如果納西妲願意的話,我可以把你從淨善宮裏接出來,在現實裏感受陽光和微風,在現實裏和大家交朋友,講故事,做遊戲,然後也一起唱剛剛學會的歌……”
王道一對著納西妲發出邀請。
剛剛壓服了大賢者的他,是完全可以做到這些事情的,隻要避開博士的耳目就可以。
“欸,這種事情,道一也可以做到嗎?”納西妲不敢相信。
自從被賢者們找回來後,自從被賢者們放棄並囚禁後,她的本體已經有數百年沒有出過淨善宮了。
被囚禁在淨善宮內的納西妲,說她不渴望外麵的世界,不想親眼看看外麵的一切,那是肯定是不可能的。
隻不過,王道一的話,還是讓她有點不敢相信:“可是,我現在本體在淨善宮內,那裏有著非常強大的封禁,哪怕我用盡全力,都無法打破的。”
淨善宮內封印小吉祥草王的裝置,原本是草之神用於冥想閉關的裝置,是大慈樹王的造物,擁有強大的保護與隔絕能力,如今被教令院改造,變成了囚禁小吉祥草王的牢籠。
一般人……甚至一般的魔神,都別想輕易打開那個裝置的‘保護’。
但是王道一不一樣,他完全可以從大賢者那邊拿到‘鑰匙’。
“沒事的,隻要你想出來,那我就去帶你出來,那些封印,我有辦法解決的。”
不知道為何,如今再一次麵對納西妲時,原本對七執政的敬畏,已經消散了不少,而越來越多的同情與憐憫,在王道一的內心湧現。
王道一對這個幼小的神明產生了極大的保護欲,或許,是因為那位溫柔的神明在王道一心裏留下了深刻的印象,而讓王道一對這位幼小的神明有了一絲愛屋及烏的情感吧。
看著王道一的眼睛,納西妲搖搖頭:“你是在憐憫我嗎?”
祂是智慧的神,王道一的情緒不可能瞞得過祂,從王道一眾多情緒中,納西妲精確的捕捉到了那一絲憐憫。
“不。”王道一下意識的否認了憐憫這個詞,就像你不會在朋友麵前承認是在可憐他一樣,“不是憐憫,是對朋友的關心。”
“道一……在騙人呢。”納西妲嘟起嘴,露出一個不開心的小表情,好像很生氣王道一在撒謊。
王道一:……
他一時間有些惶恐,不是害怕作為神明的布耶爾生氣,而是害怕作為朋友的納西妲難過:“納西妲,你生氣了嗎?”
“並沒有哦,我隻是在模仿人類生氣的樣子。”納西妲收斂了之前的表情,用一種調皮的語氣說道,並且還有一絲小歡喜,那是她感受到了王道一內心對她的重視。
人類的感情,是納西妲難以理解的東西,她曾經遨遊在人們的夢境之中,見識過許許多多的意外事件。
比如在坦白真相就能免除懲罰的時候,有人會選擇沉默與謊言;
在與真愛之人相處的時候,有人卻常常吐出刀刃般的暴言。
仿佛整個世界的矛盾都聚焦並展現在人類這種生物身上,他們的感情變化令納西妲捉摸不透。
所以,納西妲有時候會模仿一些人類的情緒,試圖找到其中的規律。
另一邊,聽到納西妲的解釋,王道一哭笑不得,他還以為是自己不經意間的隱瞞,讓這位幼年神明生氣了呢,結果原來是這個神明在試圖模仿人類的情緒。
“人類的情緒是非常複雜的,如果納西妲想搞清楚,光是模仿是不夠的,還是要走出來,多看看,多聽聽,才能慢慢的搞明白。”
“所以,納西妲,要不要出來看看呢?”王道一再一次發出邀請。
這一次,納西妲露出了心動且渴望的表情。
“出來看一看……真的可以嗎?”納西妲還有最後一點猶豫。
“當然可以!”王道一給出最直接,最肯定的回答。
或許是王道一打動了她,納西妲眼裏出現光亮:“好,我在淨善宮等道一來哦。”
“好,我很快就會來的,不會讓你久等。”王道一決定了,明天就去找大賢者要淨善宮的權限。
納西妲的眼睛彎彎,帶著開心的笑,伸出手指:“我在夢裏見過,立下承諾要拉鉤哦,道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