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寒鋒鐵器離開，還沒有到中午，王道一沒有回家，直接去了往生堂。
往生堂，萬民堂，碼頭茶室，這幾乎就是王道一在璃月的三個據點了。
另外三碗不過港，雲翰社，兩大酒樓，算半個據點。
來到往生堂，正好碰見儀官小姐在收拾門前的牌子。
“王道一閣下，你今天的臉色和我們往生堂很配啊！”
儀官小姐看見是王道一，熟悉的開了個玩笑，然後繼續道：“可是來找鍾離客卿的？”
“是的，鍾離先生可有出門？”王道一點點頭，表示自己是來找鍾離的。
“之前出門用過早餐後就回來了，現在應該就在別院裏。”
“好，多謝，那我就先進去了。”
“慢走。”
……
來到鍾離的別院，熟悉的場景，鍾離在喝茶。
“嗯？你分割了意識體？”鍾離不愧是鍾離，一眼就看出了王道一臉色蒼白的原因。
王道一點點頭，告知了鍾離昨天晚上分割意識體傷到自己的事情。
“喔，這種程度的損傷，有我的靈知在你靈魂深處，用不了幾天就可以痊愈。”鍾離給王道一倒了一杯茶，沒錯，就是魈辛辛苦苦去雲來海深處取來的水所泡的茶，這茶有溫潤靈魂的作用。
“你今天過來，應該不是為了這件事情吧。”
“是的，帝君。”
王道一沒有隱瞞自己的擔心，直接說道：“我昨日進入神之姿態，隱約感覺到了憐愛，悲傷的情緒在影響我，如今神之姿態已經有了三種不同的情緒，我想問問，如果我全力釋放神之姿態，這三種情緒會對我造成什麽影響？”
鍾離泯了一口茶水，輕輕的搖頭：“如果你說的影響，是指你進入姿態後的舉動，那必然是有的，如果你說的影響是對你解除後的影響，那就沒有了。”
王道一眼睛一亮，繼續追問道：“如果我現在全力進入姿態，會出現什麽樣的舉動呢？”
鍾離看了王道一一眼，王道一隻感覺全身發毛，好像被人看透了一樣。
“如果你遇見悲傷的事情，你會愈發的悲傷，如果你遇見值得憐憫的事情，會愈發憐愛對方，當然，這些都是基於你最初的情緒，那種高傲之心的基礎。”
王道一皺眉：“所以，高傲的我感覺到悲傷，我才會進入悲傷的姿態，高傲的我感覺到憐憫，才會進入憐愛的姿態？”
鍾離點點頭：“你這般說法，倒也不錯。”
王道一又問：“那這三種情緒不會同時存在嗎？”
“你認為，神之姿態給你帶來的是什麽？情緒又是什麽？”鍾離沒有回答，而是反問了一句。
王道一沉默。
神之姿態給他帶來了什麽，強大的力量，精準的控製力，超凡的感知能力，無窮的計算能力……
這些平常人想都不敢想的能力，都是神之姿態帶給他的東西。
那情緒又是什麽呢？
對於普通人來說，情緒是他對某件事情第一時間的反應表達。
你看見一個人踩踏農田，你瞬間出現生氣的情緒，
你看見一個帥哥美女路過身邊，你瞬間出現愛慕的情緒，
你看見敵國不斷挑釁，你瞬間出現憤怒的情緒，
你看見國家強大繁榮，你瞬間出現自豪的情緒。
……
而在這種種事情中，身份的不同，受到教育的不同，人會產生不同的情緒，而有的一會就被遺忘，有的可以長時間的保持。
王道一越想越多，一時間居然得不到情緒是什麽的答案。
最後，眼底出現茫然之意，看向鍾離：“帝君，我不明白。”
鍾離放下茶杯，看著王道一：“你是我最幼小的眷屬，為了增強你的實力，我允了你使用我曾經姿態的權柄，這種事情，在此之前，從未有任何人或者仙得到過。”
王道一點點頭，眼底有感激之色：“我非常感激帝君對我的培養，不敢有一絲遺忘。”
鍾離沒有在意王道一的感激，而是繼續說道：“一個普通的‘降臨者’，掌控我曾經的那種姿態，你居然隻產生了高傲一種情緒，沒有進入‘癲狂’，已經讓我很滿意了。”
“在我原本的想法中，掌握這種強大的力量，你或許會在數十，數百年後才會來詢問我關於情緒的問題，不過，如今看來，你比我想的更優秀。”
鍾離淡淡的誇獎了一句，王道一不敢得意，依舊認真的看著他。
“剛才我問你的問題，無非從兩個方麵解答，神之姿態雖然存在於你的靈魂，但它帶給你的，無論是強大的力量，精準的控製力，超凡的感知能力，浩瀚的計算能力，這些都是實際存在的東西，雖然看上去好像都是不存在的無法觸摸的東西，但是依舊可以劃分到現實物質方麵。”
“而情緒，是一個存在對不同事務產生的不同反應，這是智慧生命人生積累的具體表現，它並非實際物質存在，通常隨著不同環境而變化。”
“成年野獸看見人類就會逃離或者戒備，但是幼獸卻會靠近人類，甚至做出親近的表現，這就是不同年齡帶來的不同情緒表達。”
“被飼養的獸會親近人類，在野外的獸會遠離甚至攻擊人類，這就是成長環境帶來的不同情緒表達。”
“時間，環境，教育，種種影響，才讓一個智慧生命出現不同的情緒表達能力。”
“而作為凡人掌控神之力的代價，它屏蔽了你全部的情緒表達能力，騰出你服務於情緒的意識或者說思考能力，來為它的運轉提供‘空間’。”
“在這種屏蔽了情緒的情況下，掌握強大的力量，一般人都會生出新的情緒，這種情緒不是你自己本身的思維因為某些事情產生的，而是新的你，神之姿態下的【你】，產生的。”
說完這句，鍾離沒有繼續說，而是端起茶，慢慢的喝起來，給王道一留下了足夠的思考時間。
“神之姿態的情緒，不是我的情緒？”良久，王道一才喃喃自語道。
鍾離的話給了他很大的衝擊，他之前一直以為神之姿態隻是把他中二的一麵釋放了出來。
鍾離點點頭：“當然，你現在隻是一個小小的神之眼持有者，而神之姿態是我曾經的留影，你的情緒，怎麽可能影響到祂。神之姿態出現新的情緒，憐愛和悲傷，是因為這兩種情緒來自另一位魔神的遺留，而不是來自你本身。”
晃晃腦袋，將亂七八糟的想法都丟出腦海，王道一眼中一亮，直指問題核心：“那麽，帝君，我該如何完全掌握神之姿態呢？”
“反應的挺快。”鍾離讚許的點點頭，他還怕王道一糾結神之姿態的情緒不是他的情緒之類的問題呢，沒想到這孩子可以直接抓住問題的重點。
王道一也是剛才腦海中靈光一閃，不管什麽情緒不情緒的，最重要的就是完全的掌握神之姿態，隻要完全掌握了，那麽情緒自然就不是問題了。
解決不了問題，就解決產出問題的東西。
“兩種辦法。”對於王道一，自己最幼小的眷屬，鍾離就像一個老家長對最小的孩子，總是有著偏愛，“一種是你繼續接觸各種魔神級別的存在，從祂們身上獲取更多的新情緒，直到神之姿態的情緒完全解放，與這個姿態完全的融合，成為‘曾經的我’。”
鍾離先說了一種辦法，然後看向王道一。
麵對鍾離的目光，王道一艱難的搖搖頭：“帝君，每個人都有自己的人生，我也不例外。”
鍾離點點頭，沒有表示什麽，而是繼續道：“第二種辦法，找一個器物，永久剝離神之姿態下的情緒，這樣神之姿態下的你就是完全不被任何情緒影響，可以按照原身思想行動的‘我’了，而那件器物，也會因為蘊含‘神的情緒’成為一件極度強大的法器。”
王道一眼睛一亮，這就是他想要的。
絕對冷靜，不被任何情緒影響，受到原身思想控製的神之姿態，還送一件強大法器，這不是雙贏嘛。
見到王道一的反應，鍾離就知道了他的選擇。
“看來你已經做出決定了，那就依你吧，不過，既然你選擇了這條路，那麽，就要走到最後。”
鍾離原本是想讓王道一成為第二個祂的，那麽，這個新的‘摩拉克斯’又可以守候這個國度3700年。
不過，王道一做出自己的選擇，他也不失望，更不生氣。
在他看來，王道一最終還是要走上神路的，放棄了他準備的捷徑，就代表走上一條更加艱難的未知之路。
而不管哪一種選擇，王道一都已經和璃月有深深的糾纏，兩者已經難以分割了。
王道一並不知道鍾離的深意，他期盼的看著鍾離，眼中滿是渴望。
“哼，真是現實的小家夥。”鍾離心中冷哼一聲，他自然知道王道一的意思。
伸出右手，一指點在王道一額頭。
湧入王道一腦海的，正是永久剝離神之姿態情緒的知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