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造反？”
“當然不是了。”
“那好端端的，怎麽會殺頭呢？”
蕭慶抓著蘇凝霜的胳膊，笑著說，“凝霜，你要相信我。隻要有我在，天就塌不下來。”
這話他對皇後獨孤明月說過好幾次。
但那個女人總是不聽。
蘇凝霜稍作猶豫後，輕輕點頭。
她信了。
因為她在蕭慶的身上看到了一線希望。
這讓蕭慶很高興，問道，“那你跟我說說，到底是什麽事？”
蘇凝霜低下頭，動作輕柔地解開了外衣。
衣衫滑落。
蕭慶詫異道，“凝霜，你這是做什麽？”
蘇凝霜的動作沒有停下來，紅著臉繼續脫。
她從來沒有當著一個男人的麵，脫下自己的衣服。
第二件衣服脫下來後，她身上就隻穿著褻衣了。
她看著挺瘦的，但身材卻很有料，褻衣被撐得很是飽滿，看得蕭慶眼睛都直了。
蘇凝霜察覺到蕭慶的眼神，一下就紅到了耳根子。
她一手護在胸前，做無效遮擋，另外一隻手則將第二件衣服遞給蕭慶。
蕭慶拿到衣服，馬上察覺到不對勁。
翻過來一看，這衣服的裏側竟然有夾層。
“請慶郎拆開來看。”
蕭慶撕開夾層，從裏邊掉出來一張紙。
他撿起來，打開一看，赫然發現這是一紙狀書，大驚道，“你要狀告梁天興？”
“是。妾要告他陷害忠良，為了一己私利，害死數萬將士，致使大魏丟失了燕山重地。如此奸臣，怎能留他於世上？”
蕭慶越看越是詫異，問道，“你說梁天興陷害忠良，指的是他陷害征北大將軍蘇鼎天擁兵自重，圖謀不軌？”
“是。”
“從狀書上麵的內容來看，你似乎經過了多年的調查，並且已經掌握了一些證據。”
蘇凝霜悲憤道，“妾為了扳倒他，花了六年的時間調查曾經的燕山之戰，還問過很多人。之後又為了告他，花了三年多的時間，尋找能幫到妾的人。但是……”
“但是你始終沒有找到能信得過的人？”
“是。梁天興貴為相國，權傾朝野，根本沒有人敢和他作對。妾本來也很絕望，但上天讓妾遇到了慶郎。”
蕭慶輕輕點頭道，“你說的沒錯，這件事的確有殺頭的風險。”
“慶郎若是害怕了，當妾什麽都沒有說，請把狀書還給妾。”
“怕？我為什麽要害怕？”
蕭慶笑了笑，說道，“凝霜，實話告訴你吧，其實陛下也很想對付梁天興。”
“這個妾已經猜到了。”
“怎麽說？”
“陛下果斷處置戶部尚書錢緊，將其抄家問斬。表麵上看，陛下這是懲處奸佞。但誰都知道，錢緊是梁天興的人。陛下處置他，就是在向梁天興宣戰！”
蕭慶點點頭，對蘇凝霜越發欣賞了起來，問道，“可據我所知，當年是先帝下旨，將蘇鼎天抓捕入獄的。陛下繼位後，對蘇鼎天也是不聞不問。難道你不恨先帝和陛下嗎？”
這個問題他非常在意。
“恨，妾當然恨了，妾恨不得殺了當今陛下。”
蘇凝霜的眼眶裏滿是淚水，憤憤不平道，“要不是他們父子，蘇大將軍也不會蒙冤受屈八年，至今都沒有被放出來。要不是他們父子，蘇家上下幾十口人也不會流放千裏，死傷慘重。要不是他們父子……”
看到蘇凝霜淚如雨下，蕭慶心裏也很不是滋味。
她這一聲聲，一句句其實都是在譴責他。
雖然事情不是他幹的，但他現在畢竟是當今天子，這個責任需要他來負，他躲不了。
“凝霜，這件事情也許……”
蕭慶剛要解釋一下，但蘇凝霜卻滿臉沮喪地自言自語道，“但恨有什麽用呢？恨他，就能救出蘇大將軍嗎？恨他，就能讓那些流放在外的人回家嗎？恨他，就能讓一切重新來過嗎？”
“聰明。”
蕭慶趕緊說道，“凝霜，你能這麽想，是最聰明的。我實話告訴你吧，現在的陛下和以前已經截然不同了。當今陛下勵精圖治，下定決心要整頓吏治，首先要鏟除的便是梁天興一黨。”
“當真？”
“不止這些呢。陛下已經知道了蘇鼎天一案，並且斷定蘇鼎天肯定是被冤枉的。為此，他特意讓鄭明龍去調查這件事。他還說，一旦掌握了充足的證據，就要給蘇鼎天沉冤昭雪，還要找回蘇鼎天的家人。”
蘇凝霜頓時眼前一亮道，“你說的鄭明龍，可是前任禦林右軍統領？”
“什麽前任，他現在就是，陛下早就給他官複原職了。”
接著，蕭慶好奇道，“怎麽，凝霜認識他？”
“也談不上認識，隻是小的時候見過他幾次。”
“鄭明龍！”
蕭慶喊了一聲，鄭明龍立馬走了進來。
鄭明龍已經恢複了本來麵貌。
蘇凝霜也穿好了衣服。
她看到鄭明龍後，眉頭緊皺，上下仔細打量。
雖然她對鄭明龍有些印象，但畢竟過了那麽多年，記憶有些模糊，需要慢慢回憶起來。
過了一會兒，等她完全想起來，頓時激動得大喊道，“鄭明龍？你真是鄭明龍，當年蘇大將軍麾下的遊擊將軍！”
“沒錯。當年我在蘇大將軍麾下確實擔任遊擊將軍一職。不過，後來調任禦林軍了，我當時還挺舍不得離開蘇大將軍的。但他跟我說，在哪兒都是為國盡忠，在哪兒都一樣。”
蘇凝霜又迫不及待地問道，“陛下當真命你調查蘇大將軍的冤案？”
“千真萬確。”
蕭慶笑道，“看吧，我沒有騙你吧。”
“慶郎，謝謝你，謝謝。”
蘇凝霜激動得熱淚盈眶，突然向蕭慶鞠躬。
蕭慶趕忙給她擦拭眼淚，說道，“說謝謝就太見外了。但是，我有件事很好奇，不知道凝霜能否如實相告？”
“慶郎請講。”
“我也見過替蘇鼎天鳴不平的。但是，卻從來沒有見過像凝霜你這樣，願意為他麵君鳴冤的。你明知道這件事非常凶險，甚至可能掉腦袋，卻還是義無反顧。這是為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