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吧,我沒瞎說吧,我娘的確是中毒了,她是喝了慶豐行的奶茶才中毒的!”

許大虎立馬歡欣鼓舞了起來,非常激動。

但他這般言行,卻讓方國忠感到詫異,“你娘中毒,你樂什麽?”

旁人也覺得奇怪。

是啊。

你樂什麽?

吃了蜜蜂屎了?

許大虎這才意識到自己失態了,趕緊強行辯解道,“我沒樂,你哪隻眼睛看到我樂了?我警告你,不要含血噴人!”

冷哼了一聲,方國忠也懶得和他囉嗦,繼續問道,“薛神醫,這位老人家到底中了什麽毒?”

“從她的症狀來看,應該是化石散。”

許二虎嚇得臉色大變,和許大虎目光交換,哥倆都很慌。

這神醫怎麽一猜就對了?

有這麽神?

“化石散是什麽?”

“這是一種傷人髒腑的毒藥。常人一旦服下,很快就會上吐下瀉,腹痛難忍。身體虛弱者,甚至有性命之憂。”

緊接著,薛神醫突然嘶了一聲,皺眉道,“可是,據我所知,慶豐行的奶茶裏邊應該沒有添加化石散才對。”

聽到這話,一個老百姓馬上問道。

“薛神醫,你說的可是真的?”

“薛某可以性命擔保,字字無虛!”

老百姓們立馬七嘴八舌地說開了。

“薛神醫的名聲,大家都是知道的。既然他都這樣說了,我覺得應該是真的。”

“慶豐行的奶茶肯定沒毒。如果真有,為什麽隻有這位老人家中毒了呢?”

“有道理。我從第一天開始就一直喝慶豐行的奶茶,也沒覺著身體哪兒不舒服。”

“我也覺得,方老板堂堂國丈,還是咱們大魏的富商,根本就沒必要為了這個倆錢,下毒害人,這不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嗎?”

……

見老百姓都傾向於相信慶豐行,羅青山意識到情況不妙,當即大喝道,“來人,把這位老人家抬到府衙去,找郎中診治,快。”

兩個士卒上去就要抬人。

羅青山想好了,隻要先把人抬走,等老人家咽了氣,來個死無對證。到時候,想怎麽說就是他們的自由。

即便不能給方國忠定罪,至少也可以把水搞混,把慶豐行和方國忠的名氣搞臭。

隻要毀了奶茶生意,他的任務就完成了。

可要是把人留在這兒,萬一被薛百方給治好了,一切就完了。

看到老人家要被抬走了,方國忠臉色大變,急忙喊道,“不能讓他們把人抬走。不然老人家一死,事情就說不清楚了。”

他的手下立馬衝上去,將那兩個巡防營的士卒和老人家給圍了起來。

“大膽!”

羅青山一聲暴喝,指著方國忠質問道,“方國忠,你竟敢讓人圍堵巡防營的士卒。你想幹什麽?”

“羅大人,這位老人家的死活,關係到慶豐行的生死存亡,你不能把她抬走!”

“她是本案的關鍵人物,本官必須將她帶回府衙,嚴加保護。”

“根本就沒有人要傷害她,保護什麽?你分明是怕薛神醫治好了她,說出真相。”

羅青山的眼神閃過一絲驚慌。

他沒想到,這方國忠居然當眾道破了他的心思。

但他很快就鎮定了下來,喝道,“你簡直是一派胡言。方國忠對本官出言不遜,來人,把他抓起來,封了慶豐行。”

“狗官,你和他們是一夥的,就是想搞垮慶豐行!”

“本官不知道你在說什麽,抓起來!”

幾個巡防營士卒衝上去就要抓人。

方國忠和慶豐行的夥計們奮力反抗。

小魚急得眼淚都下來了,跑到羅青山麵前跪下來,“大人,我們老板是冤枉的,求你明察秋毫。”

“滾開!”

羅青山一腳把小魚踢倒在地上,當即怒喝道,“來呀,把他們所有人都抓起來。誰敢拒捕,格殺勿論!”

事已至此,羅青山也是急了眼。

無論如何也不能讓這件事情漏了餡,否則他性命不保。

所以,為了活命,他也是徹底豁出去了。

巡防營的士卒紛紛拔出刀來,一個個凶神惡煞的,確實很嚇人。

“慢著!”

大梁城府丞嚴儒緊急叫停。

他是羅青山的副手。

他一直在旁邊,看到了事情的經過,連忙說道,“羅大人,此事還有諸多疑點,貿然封館抓人,恐怕不妥。”

“你在教本官做事?”

“下官不敢。隻不過……”

“隻不過什麽?你是大梁城府尹,還是我是?”

沒等嚴儒說話,羅青山便氣急敗壞地喝道,“閃開!”

“大人……”

“給我滾開!”

羅青山一巴掌扇在了嚴儒的腦袋上,當場打掉了他的烏紗帽。

老話說,打人不打臉。

羅青山一下就激怒了在場的老百姓。

現在誰都看得出來,羅青山一味地偏幫那兄弟倆,言行舉止非常奇怪,實在是讓人不得不懷疑他到底安得是什麽心。

可羅青山還是沒有察覺到,自己已經引起眾怒了,還指著嚴儒大聲警告道,“再敢阻攔,本官就把你一起抓了!”

嚴儒非常悲憤。

他當然看得出來,羅青山這是濫用職權,胡作非為。

他是羅青山的下屬。

有羅青山在這裏,他一兵一卒也調動不了,根本就無能為力。

看到羅青山要走,嚴儒突然攔在前麵,臉色鐵青。

羅青山詫異道,“你要幹什麽?”

“我嚴儒拿的是朝廷的俸祿,當的是朝廷的差。隻要我還是大梁城府丞,就決不允許任何人踐踏大魏律法!”

“嚴儒,你……”

“如果羅大人覺得我妨礙你執行公務,大可以將我抓起來。或者……”

嚴儒走到了羅青山麵前,挺胸抬頭,表情嚴肅道,“或者羅大人可以命人直接將我就地斬殺!”

他目不轉睛地瞪著羅青山,一身正氣,令在場所有老百姓都非常敬佩。

“嚴大人好樣的!”

“狗官。你要是敢殺了嚴大人,陛下定會誅你滿門!”

“方老板是冤枉的,狗官,放了方老板!”

“放了方老板!”

……

老百姓齊聲高喊,聲勢驚人,在場的巡防營士卒們都害怕了。

羅青山更害怕。

這局麵已經遠遠超出了他的預料。

他原本以為,他隻要親自出麵,下令封館抓人,是非黑白就是他說了算。

現在嚴儒公然站出來,挑戰他的權威,阻礙他辦事。

更讓他膽戰心驚的是,老百姓們竟然也群起反抗他的強權。

萬一事情鬧大,到了不可收拾的地步,那他非但完不成梁天興交代的任務,還會死無葬身之地!

“都想造反嗎?”

一怒之下,羅青山拔出屬下的佩刀,大喊道,“巡防營聽令。”

“在!”

“在!”

一眾裝備精良的巡防營士兵整齊大喊,氣勢洶洶,瞬間鎮住了所有老百姓。

他們畢竟訓練有素,披堅執銳,還是很有威懾力的。

“本官執法,誰敢阻攔,格殺勿論!”

羅青山手提快刀,殺氣騰騰,嚇得老百姓誰也不敢多說半句話。

他剛要走一步,嚴儒卻攔在了前麵。

這把羅青山給驚著了,暴怒道,“你當真要自尋死路?”

“羅大人若是要濫用私刑,隨便抓人,屬下絕不能袖手旁觀。”

“混賬!”

羅青山猛地一刀朝嚴儒劈了下去。

咻!

破風聲傳來。

一支利箭瞬間擊中了羅青山手中的刀。

佩刀脫手,和利箭一起掉在地上,當啷啷響。

“是誰?”

羅青山又驚又怒道,“天子腳下,竟然敢暗算朝廷命官。是誰吃了熊心豹子膽?”

“吃熊心豹子膽的人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