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今天有上百位大臣跪在宮門口,求見陛下。"

蕭慶一擺手,“不見。”

這幫人天天都來。

他聽著都覺得累,這幫人居然不累。

蕭慶也很佩服他們的毅力。

看到小李子沒有走,蕭慶怒道,“還愣著幹什麽?要抗旨嗎?”

“奴婢不敢。”

小李子嚇得噗通就跪下了,戰戰兢兢道,“隻是,恒陽侯秦國雲、靖邊侯郭維,還有東翼侯穀勳也來了。其中東翼侯穀勳,更,更是說,家裏已經備好了棺材。如果陛下今天不肯見他,他便撞柱而亡。”

蕭慶聽了頓時火冒三丈。

這不是明目張膽地要挾他嗎?

但氣歸氣,他還不能不見。

其他大臣可以不用管。

恒陽侯秦國雲、靖邊侯郭維,還有東翼侯穀勳,這三人都是立下赫赫戰功,才被封為侯爵的。

如果蕭慶不見,滿朝文武肯定要指責他。

萬一東翼侯穀勳真得尋了短見,那事情就更大了。

到時候,即便蕭慶是皇帝,肯定也會有大臣跳出來罵他是昏君。

“宣三位軍侯。”

蕭慶一擺手,感覺腦袋疼。

他不用猜都知道,這三人要說什麽。

尤其是東翼侯。

三人進來,剛要行禮,蕭慶趕忙阻止道,“三位軍侯都是我大魏棟梁,為大魏的開疆拓土立下了汗馬功勞,這些虛禮就不必了。”

接著,蕭慶又喊了一聲,“來人,賜座。”

“謝陛下。”

等他們坐下後,蕭慶才問道,“三位軍侯不在家安心靜養,急著要見朕,不知所為何事?”

秦國雲還沒說話,東翼侯穀勳便先站了起來,“老臣叩請陛下,發兵攻伐遼國,收複燕山。老臣願為先鋒,即便戰死沙場,也無怨無悔。”

“老將軍一心為國,真是令朕感動。”

蕭慶又看向了秦國雲,問道,“恒陽侯也是這般意見?”

“不,老臣認為,此時不宜出兵。”

這讓蕭慶深感欣慰。

秦國雲和秦書良,不愧是父子,而且都上過戰場,眼光確實非一般人可以比。

但蕭慶還是不動聲色,看向了郭維,問道,“靖邊侯呢?”

“老臣也讚同出兵。若是必須有需要,老臣也願意將這把老骨頭,扔在戰場上,為大魏,為陛下流盡最後一滴血。”

蕭慶敬佩道,“老將軍快請坐。”

三人重新坐下。

蕭慶感慨歎,“三位老將軍,為我大魏披肝瀝膽,征戰沙場幾十年。如今到了這般年紀,還在操勞國事,朕心甚慰。若是滿朝文武都和三位老將軍一樣,那朕無憂,大魏無憂。”

接著,他話鋒一轉,“可現在大魏糧餉不足,軍械不備。如果貿然出兵,恐怕不利。朕雖然也很想收複失地,告慰列祖列宗。但是,朕不能拿三軍將士,十萬人的生命開玩笑。所以,還請兩位老將軍多多體諒朕。”

穀勳再次起身說道,“陛下,雖然大魏眼下的確有些困難。但是,遼國陷入內亂,此時不收複燕山,更待何時?況且,遼軍士氣低落,根本無心戀戰。我們如果出兵北伐,肯定可以一舉收複燕山,絕不會陷入持久戰。所以,消耗的糧餉肯定不會太多的。”

說著,他更是跪了下來,“臣願意立下軍令狀。如果三個月內不能收複燕山全境,臣以死謝罪!”

靖邊侯郭維也跟著跪了下來,“老臣願意拿出一半家產,充入國庫,以為軍資。不勝,甘當軍法!”

這倆人也真是夠狠。

一個要立軍令狀,一個要拿出一半家產,就是要打遼國。

蕭慶很尷尬。

這下他就沒有借口推辭了。

好在這時,恒陽侯秦國雲突然說道,“陛下,老臣以為萬萬不能出兵,理由有三。”

“第一,近一年來,陛下勵精圖治,整頓吏治,發展生產,雖然讓大魏的情況有所好轉。但是,大魏確實是糧餉不足,軍資不備。”

“第二,遼國陷入內亂,雖然確實是連戰連敗,失去了大片國土。但正因如此,剩下的燕山等地,他們更要拚死防守,否則就沒有立足之地。此時的遼軍,同仇敵愾,是為了生存而戰。和這樣的人打仗,勝負難料。”

“第三,平北王蕭百順,野心勃勃,擁兵自重。不論是朝廷派兵,還是派平北王出兵,最大的贏家都是平北王。陛下不能做這種為他人作嫁衣裳的事情!”

聽到這番話,蕭慶頓時眼前一亮。

尤其是秦國雲說的第二點,是他沒有想到的。

不得不說,這老人家真不愧是常勝將軍,對戰場形勢了如指掌,讓蕭慶也不由得敬佩。

郭維和穀勳聽到秦國雲的話,立馬皺起了眉頭,陷入深思。

他們倆常年征戰,當然知道秦國雲的話是很有道理的。

他們之所以來請戰,完全是被表麵現象給迷惑了,被人慫恿來的。

現在猛地驚醒,二人不由得感到汗顏。

穀勳點頭道,“老哥哥說的在理。現在攻伐遼國,確實是不合適。”

郭維也表示讚同,“是啊。遼國陷入內亂,我們大魏不幫忙也就算了,如果還要去攻打人家,那就是興不義之師。自古名不正則言不順,言不順則必敗。”

說著,二人立馬向蕭慶請罪。

蕭慶大度笑著說,“兩位老將軍請戰,也是出於一片忠心,朕怎麽能治你們的罪呢?快請起。”

兩人站了起來。

蕭慶如實道,“不瞞三位老將軍,遼國已經派遣使臣南下了,相信要不了多久就會到大梁城。如果最後真得需要人領兵出戰,到時候還請三位老將軍鼎力支持。”

三人不約而同地跪了下來,齊聲喊道,“老臣萬死不辭!”

他們回答得幹淨利落,都不是貪生怕死之輩。

“鄭明龍,代朕送三位老將軍回府,路上好生照應。”

“是。”

“臣等告退。”

看到秦國雲轉身要走,蕭慶突然想起一件事,問道,“恒陽侯,既然你能出府門,秦書良怎麽沒有來?”

“回陛下,犬子在軍機處。”

“好。”

蕭慶輕輕擺手,示意他們都退下。

等他們走了,他才暗暗鬆了一口氣。

還好穀勳最後想明白了。

不然,事情還真是挺麻煩的。

送走了這三位,其他的大臣蕭慶是一個也不見,任由他們從早上跪到天黑。

但秦書良必須要見。

於是,他立馬起身去了軍機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