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慶明白了。

那些大臣肯定是看到他沒有殺馬明良,覺得他是妥協了,廢掉獨孤明月,立方柔為後,是遲早的事。

所以,他們便提前跑去祝賀方國忠。

畢竟滿朝文武都知道,方柔深受蕭慶寵愛,又是第一個懷上蕭慶孩子的人。

如果運氣好,生下來的是個皇子,將來被立為太子的可能性極大,那方家以後便是大魏第一顯赫家族。

這時候去討好方國忠,絕對是有百利而無一害。

明白了這一節後,蕭慶釋然一笑道,“去就去吧。腿長在他們的身上,朕總不能下令,不讓他們去吧?”

別看他表情很輕鬆,但心裏卻有些不高興。

要是方國忠趁此機會,培養勢力,又形成了一個集團,事情還真有點麻煩。

蕭慶可不想對付方國忠。

因為接觸得多了,他覺得自己這老丈人挺不錯的。

萬一方國忠沒有守住自己的底線,被那些人的糖衣炮彈給吹得天上去了,忘乎所以,蕭慶最終也隻能對他下手。

這對蕭慶來說是一個很大的打擊。

但是下午,方國忠就進宮來了,要求見蕭慶。

到了蕭慶麵前,方國忠立馬跪下來,“老臣方國忠,參見陛下。”

“嶽丈平身。”

“陛下,老臣有罪。”

蕭慶好奇道,“嶽丈有何罪?”

“朝廷明文規定,外戚不得結交朝臣。但是,老臣今天和朝中數十位大臣來往,已經違反了朝廷禁令,請陛下賜罪。”

“原來是這事。朕已經聽說了,是他們去找嶽丈,而不是嶽丈你主動去找他們。所以,嶽丈不算是違反了朝廷禁令。”

方國忠還是不肯起來,“雖然陛下不降罪於老臣,但老臣還是惶恐萬分。所以,老臣已經將那些大臣送的禮物帶來了,交給陛下處置。”

他剛說完,十幾個禦林軍便把七八個箱子抬了進來。

箱子打開後,黃金白銀,珍珠手串,名玩字畫,都是好東西。

方國忠再磕頭,“陛下,所有的東西都在這裏。”

“嶽丈,你這是做什麽。”

蕭慶起身,走過去把方國忠給攙扶了起來,“朕一直都是相信嶽丈的。不然,也不會把慶豐行交給嶽丈打理,也不會讓嶽丈做海運使了。”

“老臣定當竭盡心力,以報陛下。”

“嶽丈能潔身自好,恪守朝廷禁令,實在是我朝外戚之典範。”

“陛下隆恩,老臣無以為報,怎敢生出其他心思?”

接著,方國忠抬起頭來看向蕭慶,問道,“陛下,老臣已經有些時日沒有見到柔兒了,可否……”

“可以可以。柔妃是嶽丈的女兒,當爹的要見自己的女兒,天經地義,朕怎麽能阻止呢?”

“謝陛下。老臣告退!”

方國忠走了後,鄭明龍這才走進來。

他看著十幾箱東西,也有些吃驚,“國丈大人能在這種情況下,保持清醒的頭腦,堅守本心,實在是令人敬佩。”

“是啊。不然,朕還真不知道該怎麽跟柔妃交代。”

看了一眼箱子裏的黃金白銀,蕭慶嗬嗬冷笑,“看起來,我大魏的官員還是挺有錢的。”

鄭明龍心中暗暗吃驚。

陛下這是又要拿官員們開刀了。

“派人把這些東西全都送到鍾富那裏,充入國庫。”

“是。”

蕭慶又問道,“袁波他們交代了嗎?”

“回陛下,這幫人的嘴都很硬,臣也不敢過度用刑……請陛下再給臣一些時間,臣一定會叫他們吐出來的。”

“嗯。魏有法到哪兒了?”

“魏尚書一行應該明日就能到大梁城。”

蕭慶詫異道,“朕已經讓他審訊謝勇水了,怎麽到現在也沒有奏報呈上來呢?”

正說著,一個禦林軍和小李子前後腳走了進來。

蕭慶還是第一次遇到這種事,便讓禦林軍先說。

“陛下,袁波等人已經全部招供,這是他們的供詞。”

鄭明龍趕忙拿過來,笑著呈給了蕭慶。

他立馬拿起來,快速瀏覽了一遍,心中頓時掀起驚濤駭浪。

把供詞合上,他又看向了小李子,問道,“何事?”

“回陛下,軍機處那邊傳來了消息,說有緊急軍情,請陛下即刻過去一趟。”

“走。”

蕭慶快步往外走,到了軍機處,便看到秦書良幾個人表情著急,坐立不安。

他進來後,也感覺到氣氛不對勁,便問道,“看你們一個個的,魂不守舍,到底出什麽事了?”

“陛下,曹王要謀反!”

秦書良遞過來一份奏報,“這是魏尚書派杜遠將軍親自送來的,審訊謝勇水的供詞。”

蕭慶一把拿過來,快速瀏覽一遍,氣得拍桌子大罵,“看來,這事是真的。”

“陛下何意?”

“前些天,曹王竟然派人潛入大梁城。朕得知消息後,讓鄭明龍派人將他們抓起來。經他們交代,曹王已經秘密招募三萬兵馬,且和曹州守將薛平串謀,意圖謀反。”

聽到這番話,鍾富勃然大怒,“這個亂臣賊子!”

秦書良表情凝重道,“曹王雖然已經有謀反的事實,但他也沒有必勝的把握。所以,才慫恿謝勇水帶著盜匪攻擊連州,想試探一下朝廷的虛實。若是朝廷沒有迅速平息謝勇水的作亂,曹王必定會舉兵造反。到那時,後果不堪設想。”

“陛下,當務之急是迅速派兵圍剿曹王。”

“絕對不行!”

秦書良打斷了鍾富的話,解釋道,“曹王現在已經擁兵三萬,而曹州守將薛平手裏也有近萬兵馬,加起來就是四萬人。這四萬人的戰鬥力,絕不是謝勇水那上萬盜匪能比的。朝廷要圍剿曹王,至少要派出五萬兵馬才行。可是……”

“可是朕的手裏目前隻有禦林左軍的兩萬人,南營的三萬人,是嗎?”

“請陛下恕罪,是這樣的。”

鍾富氣急道,“幹嘛要調大梁城的部隊?朝廷在各地都有駐軍,讓他們前去不就可以了嗎?”

“鍾大人太一廂情願了。各地藩王的手裏都有兵馬,平日他們雖然對朝廷恭順有加,但卻各懷鬼胎。”

秦書良歎息道,“如果臣沒猜錯,陛下若是降旨,他們肯定會遵旨,但很可能不派兵,而是觀望。如果朝廷占了優勢,他們可能會派兵。但如果朝廷失利,他們不趁機作亂就不錯了。”

“這分封製真是麻煩。”

“陛下,這是太祖定下的製度。”

蕭慶擺手道,“朕知道,太祖起初的目的,是希望藩王們鎮守各地,同時拱衛京師,保護大魏。可是,藩王的手裏如果有了兵,就難免會生出異心來,曹王就是典型。再加上他們在一個地方待的久了,很容易形成一個集團,會對朝廷構成威脅。平北王蕭百順就是案例!”

“陛下何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