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梁城發生地震,讓蕭慶也感到很驚恐。
他也不知道這些木質結構的房屋能不能頂得住地震的威力。
好在沒幾秒地震就停止了。
蕭慶趕緊下令,“擺駕,朕要去崇福宮。”
他現在最擔心的還是方柔。
路上,蕭慶繼續下令,“傳旨嚴儒,令他嚴加巡查大梁城及周邊府縣。如果出現百姓傷亡,立即救治,不得耽擱。”
“是!”
到了崇福宮,蕭慶看到方柔已經到了宮外,安坐在椅子上。
在她旁邊,還有很多宮女貼身伺候。
眾宮女見到蕭慶來了,紛紛跪下,山呼萬歲。
蕭慶立馬跑到方柔身邊,關心道,“愛妃,你沒嚇著吧?”
看到蕭慶這麽擔心自己,還親自過來了,方柔是打心底裏高興。
她笑著搖搖頭,“臣妾沒事。”
“沒事就好,沒事就好。”
蕭慶站起身來,衝那些宮女下令道,“你們把柔貴妃保護好,朕自然有重賞。反之,柔貴妃若是發生了意外,朕絕不輕饒!”
“奴婢們定當盡心竭力伺候貴妃娘娘,請陛下放心。”
“都起來吧。”
“謝陛下。”
蕭慶坐在方柔身邊,握著她的手,叮囑道,“地震是自然災害,這個非人力可以與之抗衡。但是,地震來了,一定要往空曠的地方跑,不能留在宮殿裏,也不要躲在樹下,知道嗎?”
“臣妾知道了,臣妾一定會保護好陛下的皇子。”
“雖然皇子很重要,可朕更在乎柔妃你。”
翌日早朝。
原本這不是早朝的日子,但大梁城發生了地震,事情緊急,蕭慶還是叫了大起。
嚴儒立馬上前一步,“陛下,臣昨日已經派人巡查了大梁城及周圍府縣。”
“情況如何?”
“共倒塌房屋三十五間,有十人受輕傷。還好,沒有人因為昨日地震死亡。”
蕭慶暗暗鬆了口氣,“那就好。記著,要做好後續的安撫和賑濟工作。鍾卿,你和嚴儒一起處理這件事。”
“臣遵旨。”
“天災無情人有情。傳旨下去,從今以後,隻要發生天災,各省、府、州、縣的官員,都要第一時間趕赴現場指揮救援。記著,人命關天,絕不能掉以輕心。誰要是敢耽擱救人,朕絕不輕饒。”
“臣等遵旨!”
嚴儒直起腰說道,“陛下,臣還有件事要啟奏。”
“講。”
“昨天地震後,東城門外忽然裂開了一條地縫,有人發現地縫裏有東西,便將其取出,結果發現是一塊石碑。”
蕭慶詫異道,“什麽石碑?”
“臣已經讓人將其抬入皇宮,此時就在殿外。”
“抬上來。”
四個禦林軍將石碑給抬了上來。
眾文武都很驚疑。
石碑抬到了大殿中間,蕭慶也忍不住好奇,親自走下來看。
隻見石碑上雕刻著八個大字——帝有二母,亂之始也。
蕭慶不解道,“這碑文是什麽意思?”
“臣也不知道該如何解釋。”
禦史馬明良站了出來,“陛下,臣或許能猜出一二。”
“講。”
“意思應該是,皇帝有兩位母親,便是禍亂的開始。”
蕭慶怒道,“指朕嗎?”
“應該不是。陛下雖然也有兩位母親,但陛下的生母孝靜太後早已去世,如今宮中隻有一位太後,怎麽會出現禍亂呢?”
“那到底是什麽意思?”
馬明良抬起頭來,慢慢說道,“臣覺得,這個帝,可能是暗指我大魏未來的皇帝。”
“有話就說,別吞吞吐吐的。”
“如今柔貴妃懷有身孕,若是生下皇子,便是陛下的長子。陛下若是立他為太子,那他就是大魏將來的皇帝。到時,他便有兩位母親。一位是嫡母,當今皇後。一位是生母,柔貴妃。如此,便是帝有二母。”
蕭慶聽了瞬間火冒三丈,“一派胡言!柔妃這才懷孕多久,誰知道是皇子還是公主?你竟然在這裏胡說八道,危言聳聽!”
“臣並非胡言亂語。明宗的生母是元貴妃,當時的皇後李氏,擔心元貴妃早晚會代替自己,便暗中派人將其毒殺。”
馬明良據理力爭道,“明宗知道此事後,本想為母報仇。但李氏歹毒,竟然讓內監殺害了明宗。興宗繼位後,下旨廢李氏為庶人,李氏子弟全都被株連。”
“但這些人心懷怨恨,竟然勾結叛黨,意圖謀反。雖然興宗及時察覺到他們的陰謀,但還是掀起了一場腥風血雨,無數人被卷入其中,身首異處。”
“這都是鮮血淋漓的前車之鑒,不可不防啊陛下!”
馬明良咚咚磕頭,淚如雨下,儼然一副忠臣的模樣。
可蕭慶聽了卻是暴跳如雷。
這踏馬不是逼著他廢了獨孤明月嗎?
別說他不想。
就是想,他也不能。
獨孤明月的父親獨孤鴻,麾下兵馬二十萬,擁兵自重。前些時間他剛剛為了幫蕭慶,在魏遼邊界陳兵,牽製了遼國,不讓其南侵。
雖然遼國本來就不會南侵。
但在獨孤鴻看來,他這是為了幫大魏,幫蕭慶才出兵的,是立了大功的。
要是蕭慶憑一塊石碑就把獨孤明月的皇後之位給廢了,獨孤鴻能答應?
一怒之下,蕭慶大喊道,“來人,把馬明良拉下去,交刑部審訊定罪!”
馬明良大喊,“陛下,臣何惜一死。但這是上天示警,又有先例擺在那裏。陛下若是不早廢皇後,立柔貴妃。將來禍起蕭牆,血漫宮牆之時,再後悔就晚了。請陛下廢了皇後,保我大魏江山永固!”
“拉下去!”
“陛下朕要為了一個女人殺害忠臣嗎?陛下!”
兩個禦林軍衝了進來,將馬明良拽下去了。
其他禦史紛紛跪了下來。
“陛下,馬大人隻是根據碑文作出解釋,這並非是他的本意,他無罪啊,求陛下放了他吧。”
“馬大人是禦史,自然有諫言之責。陛下若是重罰了馬大人,將來誰還敢說真話?”
“陛下若是不讓臣等說話,那還要臣等做什麽?請陛下將臣等削職為民,讓臣等回家讀書。”
“求陛下將臣等削職為民!”
……
所有的禦史都跪下來了,包括其他一些大臣。
他們一起給蕭慶施壓。
鍾富很驚慌,趕忙跪下來說道,“陛下,兼聽則明,偏信則暗。陛下乃明君也!”
“陛下,這塊石碑的事情,已經鬧得滿城風雨,婦孺皆知。如今街頭巷尾都在傳,皇後入宮多年無子,已經招致上天怨怒。所以,上天這才降下這塊石碑,用以警醒陛下,應當廢後。若是陛下今天殺了馬禦史,恐怕會有傷陛下聖德,更加助長了謠言的傳播。”
“陛下,人言可畏,不能不顧及。更何況,這還是上天的意思,更不能違背。”
……
連秦書良等人也都跪地勸阻蕭慶不要殺馬明良。
這讓他倍感壓力。
如果這幫人都是奸臣,蕭慶正好把他們一網打盡了。可偏偏鍾富、秦書良和嚴儒等忠直的大臣都在乞求,蕭慶就沒辦法了。
這些都是他一手提拔起來的,非常信得過的大臣,不能把他們也擼了吧?
“罷了。”
蕭慶強壓心頭怒火,“把馬明良放了。”
“陛下聖明。”
“傳旨,任何人不得擅自議論立太子和皇後的事情。違者,嚴懲不貸!”
扔下這句話,蕭慶氣衝衝就回了後宮,心情很是糟糕。
他走了後,梁天興這才抬起頭來,慢慢翹起嘴角,心中一陣狂喜。
總算是扳回一城,出了口惡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