遵照指示站在圓盤上，原型艦艦娘兩眼一眨不眨注視著不遠處的王誌，可惜迅速合攏的金屬艙，將二人很快分隔開來。

　感受著網絡中那緊張與喜悅並存的靈魂，王誌悄悄注入少許世界之力作為勉勵。注意到老人並未把注意力放在自己身上，他悄悄把手伸進上衣口袋。“博士，這種檢查沒有危害吧。”

　正在控製台上忙碌的老人聞言，頭也不回發出幹笑聲。“怎麽，大名鼎鼎的花叢浪子，居然會心疼一個艦娘？你該不會和她相處的時間太長，以至於產生什麽幻覺了吧。這種連靈魂都沒有的造物，充其量隻是個容器。在我----”

　“你的研究我沒有興趣，博士！”阻止了某人的喋喋不休，王誌將取出的東西小心展開：四四方方的鏡框、細長且微有弧度的鏡腿、完全透明的平底玻璃...光看外表，這就是一副廉價眼鏡，沒有度數的那種。

　盡管隻和觀察者這種非作戰單位打過交道，但王誌心中已經將其視作危險度極高的敵人，曆史上不計其數的軍事失敗都證明，一個能完美潛伏在敵對陣營內部不被發現的間諜，遠比一支大軍都要麻煩。所以自從新聯邦的初次遭遇後，王誌就把‘製造能識破觀察者偽裝儀器’的艱巨任務交給了明石，並言明不計代價、賞金從優。

　可惜向來在金錢驅使下無所不能的貓耳艦娘，這回卻在努力了個把月後遺憾表示自己無能為力。容貌、體型、音調、個人生活習慣、短期記憶...通過物理手段讀取對方大腦記憶以及身體特征，可以輕易改寫自身DNA結構的觀察者都能完美複製。通過研究王誌在新聯邦戰鬥時偷偷從觀察者身上摳下的肉塊，明石發現她們甚至連血型、指紋與體液都能模擬--如果有必要的話。

　而堡壘之所以能察覺觀察者，純粹是以龐大數據為基礎進行的運算結果：通過對比當事人每次進出時的呼吸頻率、語速、心率等數據，來判斷目標是本人還是塞壬偽裝。這麽做確實效果顯著，但歸根到底隻是個被動防禦。要想主動出擊，在茫茫人海中找到潛伏的塞壬，需要更加行之有效的手段。

　就在王誌一籌莫展時，第二次《刀劍神域》之行卻意外地提供了新思路。和傑克同行時，身為從者的她隻花了幾秒鍾就從整棟建築中找到了目標，王誌開始還以為小丫頭是根據重村悠那的位置來判斷，直至某次閑聊才得知並非如此。“靈魂，她們的靈魂無法偽裝。”纏著白色布條的小手指著胸口，不擅言語的白發女性想了想補充道：“她們體內有類似靈基的東西，那是她們的力量之源。”

　當時的王誌，對這個答案的看法就是‘聽起來很吊，但不知道啥意思’；但在經曆了琪亞娜事件和東海之戰後，他已經明白對方所指的乃是深海核心。在把這個情報告訴明石後，天才（cai mi）艦娘終於在林老爺子來避難前夕拿出了試製品--自打黑索以這個名義幾次繞過王誌約束給艦娘們販賣各種奇怪玩意後，在賺錢領域眼光敏銳的明石迅速有樣學樣。

　深海核心檢測儀，就是它的正式名稱。和艦娘監測儀原理相似，它能識別隱藏生物體內的深海核心，雖說體積以及技術原因導致有效範圍才幾米，但王誌仍舊十分滿意。

　在鍵盤上輸入一道道指令，注意力集中身前控製台的老人並未發覺王誌的行動。把故意設計成眼鏡造型的監測儀戴好，王誌抬手在鏡腿上一個不起眼的凸起處摁了兩下，鏡片正對他瞳孔的那麵泛起微不可查的白光，同時出現了老人的全身像。

　還來不及慶祝檢測儀成功運轉，王誌心裏驟然一沉：偽裝成鏡片的屏幕中央，老者全身像的心髒位置正有個紅點忽明忽暗閃爍著，旁邊不斷刷新的數據顯示，那毫無疑問是個深海核心。

　在儀器故障以及眼前之人就是塞壬偽裝兩個選項麵前，王誌選擇相信明石的技藝。深吸一口氣將目光投向了不遠處的機器，果不其然在金屬艙中央位置也有著同樣的反應。

　和人類打交道越久，就越喜歡艦娘。腦中回想起當初和林如意的隨口之言，王誌下垂的雙手不自覺攥緊，就在他開始考慮是否直接發難時，耳畔傳來了有些難耐的痛苦呻吟。

　“喂，到底什麽情況？”心中已經把這個僅有數麵之緣的老者劃分到敵人陣營，心憂儀器中姑娘的她口氣自然有些不悅。好在依舊在控製台前忙碌的‘博士’並未察覺，聞言再度發出那桀桀笑聲。“沒什麽。按照司令官的要求，給她的艦裝植入新元件。”頭也不回答複一句，他話鋒一轉突然道：“你和這家夥上床了嗎？”

　正在思考對方行動是出自上層授意，還是狐假虎威另有陰謀。有些擔憂列克星敦狀況的王誌聞言，一時間竟為之語塞。不過他的遲疑，反倒被解讀為某種默認。“呣...看樣子是做了呢。”老人回首用意味深長的目光上下打量王誌，隨後動作遲緩點了點頭。“看她剛才那小鳥依人百依百順的模樣，就知道你已經得手了。不過這也很正常，有那麽漂亮的女人相伴，正常人類都不會選擇壓抑自己欲望嘛~”

　我選擇克製，還真是對不起呢。毫無營養在心底諷刺了一句，王誌踏前一步望向控製台顯示屏幕。即便其上的數據晦澀難懂，但那副女性全息掃描他還是認得的。總覺得屏幕右上角那個圖案十分麵熟，他想了想突然雙目圓睜----當收拾沃爾頓服裝時，那瓶‘**’的瓶蓋上同樣印著這個圖案！

　因為瓶蓋體積小加上頻繁使用，導致圖案有些模糊不清，不屑使用這些下三濫的王誌稍稍看了下就將其扔掉，因此沒能察覺異樣。不過在現在場合下，全神貫注觀察四周、準備出手偷襲塞壬的他，自然不可能忽略掉這個圖案。而事實上，這個圖案他還很熟悉，當初林如意來找他時，還特意解釋過其象征的意義。

　那是滅世者的圖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