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一個身影從小巷中躥出,CV-16滿懷欣喜啟動了發動機。可當來者衝進車內關上車門時,她意識到情況似乎和自己預想的有些不同。“總督和前輩呢?”

 “先開車,我們滯留的時間太久了。”滿臉倦色把頭靠在車窗玻璃上,輕巡艦娘下達了命令。因為王誌臨出發前指定了她是代理,所以駕車者即使心有疑慮也隻能照做。

 在宵禁令執行後,晚上的街道蕭條了許多,街邊不論是百貨商廈還是酒吧,都早早掛出了打烊的牌子。唯有少數步履匆匆的行人以及車道上屈指可數的車輛,點綴著路燈照耀下有些昏暗的行道。

 作為一名初學者,CV-16列克星敦的表現和很多新人司機如出一轍:始終隻敢掛著低檔,視線隻敢在外後視鏡與車前方反複來回,近乎神經質地總想去踩刹車。以至於開了足足十分鍾,她才開出了兩個街區。

 就在航母艦娘努力適應自己的新身份時,海倫娜的一句話讓她條件反射踩下了刹車。“司令官決定和那位列克星敦小姐一起返回敵人的大本營。”

 好在提前綁好了安全帶,列克星敦這才沒一頭撞在方向盤上。“什麽情況,總督大人為什麽不把前輩救出來?他為什麽不早說?為什麽都不和我們商量下?要---”

 身後傳來急促的笛聲,駕車者這才反應過來她們還處在路正中央。手忙腳亂把車停在路邊,一把扯掉安全帶的她直接回頭眯起雙眼。“給我一個解釋,馬上!”

 不久前自己的表現相比之下並未好到哪去,紫發艦娘聳聳肩識趣地把手中紙張遞了過去。“別把它扯破了,我估計待會還要給她們三個再看一遍。”不放心地叮囑過後,她把臉貼著窗戶長歎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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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等會,你再說一遍?”把正在擦拭的長劍往旁邊一丟,聲望站起身來雙目圓睜緊張道:“他和那個原型艦艦娘走了?”

 “簡直胡鬧!”把看完的紙張遞給一旁差點被長劍砸中的弗萊徹,納爾遜同樣站起身開始踱步,兩位焦躁女士在屋裏不斷轉圈,像級了熱鍋上的螞蟻。

 在當初製定計劃時,納爾遜就表示了反對意見。她認為在當前狀況下,收集更充分的情報才是當務之急。像王誌這樣莽撞地進行接觸,如果對方早就被塞壬控製豈不是正中下懷?可惜自己因為身份敏感不便反對,隻能任由他進行接觸。沒想他不但這麽做,甚至膽大包天想直接潛入敵人大本營。

 從字條上的隻言片語,納爾遜相信利加這裏的塞壬勢力比起新聯邦都不落下風。別的且不提,光光捕獲大多數原型艦艦娘一條就能證明他們的手腕。如果換作她是決策者,想必要集結起碼兩位數的原型艦艦娘,或是同等戰力的皇家成員才敢行動。如今那個一根筋的男人直接來了個單刀赴會,這不是自投羅網嘛。

 思緒並未有她這般細膩,聲望腦中擔心的卻是另一件事。在那段讓少女難忘的記憶中,有一個類似的畫麵:當年她曾因衝動和不理智,被某位狂妄自大的羅馬皇帝俘獲。時任圓桌騎士團大團長的某人為了自己,單槍匹馬殺進了羅馬競技場,在連續挑戰一百名英靈外加皇帝本人後,年輕的騎士王總算被救了出來。

 想起當時那個人傷痕累累的模樣,聲望心中名為‘愧疚’的情緒不斷滋長。“無論如何,我們必須盡快跟他匯合!”右手握拳重重砸在左掌心,騎士艦娘把長劍拾起重新插回劍鞘。

 與列克星敦彼此對視一眼,海倫娜無奈地苦笑兩聲。按下在看到她們如此在乎那個人時心中某種負麵的情感,她想了想決定把剛才對航母艦娘的那番解釋複述一遍。“你們冷靜點,可以先讓我說幾句話嗎?”

 作為上次戰爭就已大放異彩的艦娘,海倫娜毫無疑問是在場者中資曆最老的。不約而同扭頭看著她,納爾遜跟聲望最後還是訕訕然隨便找了個位置坐下。發現連弗萊徹也看完了紙條,紫發女性清了清嗓子柔聲道:“首先,我也認為司令官的做法欠考慮---”

 “但在那樣的情況下,我想他這麽做是因為沒有更好的選擇。”示意二人稍安勿躁,海倫娜很快根據王誌留下的字條給出了她的判斷。“...如果按計劃返回,那位列克星敦小姐很可能會遭遇嚴刑拷打,或是更糟;而若直接帶她離開,薩拉托加小姐就危在旦夕了。既然司令官的偽裝可以作用於自身,就代表他能李代桃僵混進去。”

 “那他大可以和我們說清楚...”有些不甘願地反駁,但聲望也清楚自己的說法是無理取鬧。連她們中能力特化的海倫娜都隻能斷斷續續與王誌進行溝通,換了她們去鐵定是啥都聽不到。“可是指揮官這樣做,一旦暴露就太危險了。”

 “所以我們更需要謹慎行事!”看到二人還有些迷茫,海倫娜幹脆出言提醒:“司令官有技能護體,一時半會反倒不會有事;但我們如果暴露,那就會反過來打草驚蛇連累他。”

 被輕巡艦娘這一通分析,兩位金發女性不約而同陷入沉思。輕巡艦娘見狀長舒一口氣,這才把目光投向了始終保持沉默的弗萊徹。“你的意見呢?”

 “長官要求我們聽你的命令,我自當服從。”盤腿坐在**,金發少女注視著窗外黑漆漆的夜空沮喪道:“隻是...聯絡不上長官,感覺心裏有些悶。”

 把驅逐艦艦娘攬在懷裏,感同身受的海倫娜苦笑著揉了揉前者的腦袋。自從和王誌契約後,她已經習慣了無時無刻都處在對方網絡的嗬護下,哪怕他身處遠方,那種淡淡的思念和牽掛也始終與己相伴。現在因為塞壬搗鬼,她們所有人都感受不到提督網絡以及王誌的存在了。

 我們距離他如此近都心亂如麻,隻希望那些遠在洪都的姐妹們能熬過去。衷心祈禱對方平安無事的同時,海倫娜瞥了眼被放在床頭的字條。上麵醒目的‘等二十四小時就好’幾個字,讓她有些自嘲地輕笑兩聲。“你說得倒輕巧,這可是二十四小時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