低頭查看雷達,發現有些偏離航道的希佩爾趕緊出言提醒正在前方疾馳的另一人。“喂等等,我們走偏了。”“才零點零零三個緯度,應該不礙事吧。”留著一頭幹練的粉色短發,放緩速度的女性回頭露出燦爛的笑容。“反正那座島又不會跑,你說是嗎~~”

 如果換作其他人,心直口快又有些死板的希佩爾絕對二話不說就是幾句冷嘲熱諷甩過去。但聯想到前方之人的過往,金發雙馬尾少女最終選擇把提到嗓子眼的指責重新咽下肚。“…算了,羅恩你有這個自覺就好。”結束與同伴的對話,她再次試著聯絡目標。可通訊器中傳來的,始終隻是帶著電流聲的雜音。

 奇怪,出故障了嗎?首次遭遇這種情況,希佩爾也不知道該怎麽應對。花了幾分鍾嚐試修複未果,擅長領域並非機械製造維護的少女隻能放棄。將通訊器丟進艦裝空間,她猶豫再三還是選擇了主動開口。“羅恩,我聯係不上齊柏林與Z46----”

 “嗯?”腳下推進器速度不減,一身黑色軍裝的女性聞言轉過身用倒退的方式繼續前進。“聯係不上是什麽意思,她們被幹掉了嗎?”“字麵意思,我的通訊器好像出故障了!”額頭迸起一根青筋,在心中不停默念要冷靜的希佩爾總算控製住情緒。“我的通訊器好像出故障了,換你來!”把二人的通訊頻段用艦裝發送過去,鐵血艦娘有些懊惱地抓了抓頭。如果早知道同行者裏有羅恩,她是死活不會答應跑這一趟的。

 “小希佩爾,情況有點不對勁。”與身後同樣麵貌猙獰的艦裝耳語片刻,名為羅恩的女性收起笑容平淡道:“我的通訊器也無法聯絡上她們。而且…”棱角分明泛著金屬光澤的手指一通操作,她很快有了新的發現。“我就連你都聯係不上。”

 外表看上去還是未成年的青澀少女,希佩爾其實已經有了數年的戰鬥經曆。聞言立刻垂下腦袋,確認通訊器並未收到聯絡的她很快明白了交談者的潛台詞。“信號屏蔽?”

 “阿拉,小希佩爾很聰明嘛~”雙手貼住臉頰,羅恩表情誇張驚歎道。眼見希佩爾不為所動,她不以為然地聳聳肩。“繼續前進嗎,前麵很可能有塞壬出沒。小希佩爾你這麽弱,很可能啪嘰一下就死掉了喲~”

 “什麽叫‘啪嘰一下’?我才沒那麽弱好不好!”不論在轉化艦娘前還是變成艦娘後,希佩爾都是個高傲之人。因此哪怕羅恩的激將法並不高明,她也輕易中招。“區區幾個塞壬而已,看我把她們通通送到海底去!”

 臉上浮起不自然的紅暈,羅恩聞言笑嘻嘻地轉過身。“那就繼續前進咯,順便把看到的活物統統殺掉——”伴隨逐漸低沉直至不可聞的自言自語,伸出紅潤舌頭舔舐嘴角的粉毛女性眼中充斥著某種情感。

 那種情感,叫破壞欲。

 出於本能把訊號屏蔽視作塞壬新投入戰場的技術,兩位鐵血艦娘稍加整備繼續向目標前進。但她們的表情,已不似開始時那麽輕鬆。“暫未有所發現。”擔心艦載雷達同樣失靈,希佩爾不時抬頭確認周遭環境。

 “嗯…我這也沒有哦。”語氣輕佻左顧右盼,羅恩不時逗弄著身後的艦裝。龐大的魚型金屬造物偎依在她身後,動作讓人不禁聯想起深海戰巡的棲裝。

 抱著‘眼不見心不煩’的打算,希佩爾裝作沒看到對方吊兒郎當的模樣。反正以她的實力,估計就是來兩個棲姬都會被活生生撕成碎片。再次低頭查看雷達,抬起頭的少女突然察覺到異樣。“羅恩……雷達訊號消失了。”

 聞言若有所思放慢了推進器速度,羅恩雙眼微閉仿佛一頭作勢欲撲的雌豹。“有趣,看樣子塞壬和我們的目的地是同個地方呢——”展開了艦裝身體兩側的主炮,她冷不丁問道:“俾斯麥大人有告訴你此行目的嗎?”

 深知此人脾性更在出發前被反複叮囑,希佩爾自然不會露餡。“就是讓我給齊柏林與Z46送點東西,你是來擔任護衛的,別想太多。”幹咳兩聲左顧右盼試圖岔開話題,雙馬尾少女突然發現天邊出現了十多個小黑點。“有關任務的話題待會再說,好像有艦載機過來了。”

 半是慶幸半是警惕,重巡艦娘查閱起艦裝內的數據庫。經過對比,希佩爾發現來者與鐵血所有型號戰機都截然不同。望著迎麵飛來位在防空炮射程邊緣的艦載機,少女一時間有些舉棋不定:如果是塞壬一方,那麽在發現她們的瞬間就該展開攻勢;可要是此行的目標所屬,為何機翼位置裝載炸彈一副要動手的架勢?

 信號屏蔽效果之強,讓希佩爾無法像平時那樣嚐試與對方建立通訊。正當某人後悔自己沒帶諸如信號槍一類物品時,背後傳來了炮口轉動的哢噠聲。

 心中湧起不詳的預感,希佩爾趕緊轉過頭。映入淺綠色眼眸的,是戰友麵帶微笑下令艦裝開火的畫麵。形如魚鰭的兩麵側方裝甲板張開,其上的四門雙聯裝防空炮射出了雨點般的炮彈。沒料到下方目標會驟然發難,在天空盤旋的艦載機瞬間就有近半數冒著黑煙墜入海中。

 “你在幹什麽啊!”忙不迭拉住對方的胳膊,希佩爾氣急敗壞指著天上正在爬升以規避攻擊的艦載機。“萬一它們是那個什麽洪都駐守艦娘派來的呢?你這麽做太過分-----”

 “那又如何?”粉毛艦娘語氣轉冷回應的同時,做工精細的機械手輕鬆一拉就掙脫對方的束縛。“如果是敵人,直接殺掉就是;如果是盟友,那麽連這種攻擊都躲不過的盟友沒有活下去的意義。”

 這種‘會逃跑的是敵人,不逃跑的是訓練有素的敵人’一樣的奇葩邏輯,希佩爾自然不會接受。不過看著天上開始組成攻擊隊列準備俯衝的艦載機,她明白現在說啥都晚了。“早知道當初真該推薦德意誌,那個暴力狂估計會很喜歡這個任務。”調整著艦裝上的防空炮,少女心中突然冒出了這個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