菜月昂的遭遇聽起來很是預料之外,但若仔細分析又在情理之中。

 一個還在上學的學生,除了對漂亮女孩的溫柔之外啥特長都沒有。缺乏社會閱曆、缺乏人脈、缺乏謀生技巧,就連相貌也因為上翹的眼角而看起來很是凶惡。再加上帶著些穿越者的驕傲,碰釘子在所難免。

 初次穿越的興奮很快被身在異鄉孤立無援的情緒所替代。菜月昂茫然地四處行動想要找到屬於自己的輝煌未來,然後他就死了。

 像個傻瓜一樣,在穿越後不到五分鍾,就被捅死在卡德蒙旁邊的那條小巷深處。

 “我記得我不是給你買了把超分子震動匕首嗎?那東西已經足以切割五十厘米厚的鋼板誒,你到底在巷子裏遇到了什麽怪物?”聽到這裏,正在啃漢堡的王誌停下了手頭的動作不解道。

 “三個混混。”看著王誌一臉‘你怕不是在逗我’的表情,菜月昂露出了戲謔的淺笑。“前輩你給的防身武器那是真的很棒。可是武器再好,也要使用者不犯蠢才行。當時的我,太盲目了。”

 也許對自己的初次死亡有些羞於啟齒,菜月昂將自己的死亡體驗一筆帶過,繼續講起了當時的經曆。

 第二次輪回時,還沒回過神的苦逼少年菜月昂又被混混三人組當成肥羊拖進了巷子。就在菜月昂還在糾結是冒著坐牢的風險拔刀殺人還是乖乖地花錢消災時,艾米莉亞出場了。

 雖然是初次見麵,可是菜月昂馬上醒悟到這就是王誌之前和他提過的艾米莉亞女神。情竇初開的少年當即被她那傾國傾城的容貌所吸引,執意以報恩為名和少女一起行動。

 可惜的是,即使借助了王誌給予的各種小玩意,缺乏訓練更缺乏鬥誌的他很快遭遇了第二次死亡:和艾米莉亞一起被艾爾莎殺死。

 “當時真的是超灰心呢。每次死亡回溯後,他們都會把我忘得一幹二淨。二周目的艾米莉亞救我時叫出了帕克,但是四周目的艾米莉亞就警惕地問我為什麽知道帕克的存在,真是累。”抓了一大把薯條在番茄醬裏攪了攪,菜月昂直接把它們塞進口中,一邊咀嚼一邊回味著。“當時好幾次都想放棄了。艾米碳啊菲魯特啊羅姆爺啊什麽的都把我忘了,要不是這個東西,我真的撐不下去。”

 說話的間隙,一本白色封皮的厚厚記事本被珍重地放在了櫃麵上。王誌對這本記事本並不陌生,因為這同樣是自己買給菜月昂的。

 攤開已經因頻繁使用而顯得破舊的封麵,菜月昂感慨地撫摸著第一頁上的一行大字。“永遠不要放棄希望。在你放棄的時候,比賽就已經結束了。”讀出了這行王誌特意用日語寫在上麵的字,菜月昂收斂了笑容肅然道:“謝謝你的教誨,前輩。”

 王誌啞口無言了好一會,才不好意思地放下漢堡自嘲道:“這話是安西教練說的,我隻是覺得有道理所以引用罷了。我可不是什麽長者,講不出那麽多大道理。”

 “但我不認識他,我隻認識你。就當是前輩你說得好了,反正都過去了不是嗎?”隨口提了幾句,菜月昂很快把話題引回了原路。

 盜品庫與艾爾莎的激戰,羅茲瓦爾宅邸外與魔獸們的死鬥,王選會場拚盡全力想為艾米莉亞獲取榮耀,挑戰近乎無敵的白鯨,和培提爾其烏斯的拚命…一件件驚心動魄的事在菜月昂口中潺潺道來,聽得王誌感慨萬千。

 菜月昂甚至連後續的事件也沒隱瞞:法蘭黛莉卡的加入,雷姆的昏睡,貝蒂的契約,宅邸的遇襲。還有聖墟的試煉。

 就著櫃台上的吃食,菜月昂和王誌講述著他不知花了多少輪回才換來的‘幾乎完美’路線。而當王誌注意到盜品庫裏太過昏暗時,太陽已經快要消失在地平線下了。

 任何一個故事都會迎來結局,菜月昂的曆險也隨著月亮的升起進入了尾聲。“最後,艾米莉亞贏得了王選,她也答應了我的求婚。”也許是想起了當時的幸福,菜月昂不自覺地笑了起來。

 王誌還來不及祝賀他修成正果,菜月昂的微笑就化為了悔恨。“我弄錯了,莎緹拉也弄錯了,甚至奧杜因也弄錯了。”

 王誌並不清楚菜月昂這句話地含義,但他相信少年會給自己一個解釋,而菜月昂也確實沒讓他失望。

 “前輩,你是不是從培提先生身上取走了什麽東西?”聽到菜月昂的提問,王誌沉默著從個人空間裏取出了那個深海核心遞過去。“你說得是這個?”

 在看到黑氣基本消失的核心瞬間,菜月昂眼中地欣喜一閃而逝。“果然被前輩你拿走了呢,雖說梅莉報告的時候我就猜到了。”他訕笑著指了指深海核心道:“前輩,在你的世界有這種東西嗎?”

 “你上次看到的北方,她體內就有一個。”王誌把核心塞回個人空間。“我的世界管這個叫深海核心。”

 “不過這和你有什麽關係?你該不會想說這東西是你分泌的吧。”王誌哈哈笑著灌了口咖啡,在看到菜月昂毫無笑意地麵龐後他的嘴角**了兩下。自己隨便開個玩笑都能成真,要不要這麽倒黴啊。

 “和我在一起後,艾米莉亞很快陷入了昏迷。當她蘇醒後,她整個人就變了。”菜月昂閉上了雙眼,陷入了回憶之中:“她變成了一個嗜殺如命而又毫無理智的怪物,她甚至可以毫不猶豫地攻擊帕克——那個被她當做父親的大精靈。”

 “不單單是她,貝蒂、拉姆、蕾姆、法蘭黛莉卡、庫珥修、菲利斯、安娜塔西亞、佩特拉、普莉希拉、艾奇多娜、琉織、威爾海姆、加菲爾、羅茲瓦爾……”一個又一個王誌或熟悉或陌生的名字從菜月昂口中流出,每說一個名字他臉上的陰霾就加重一分。

 “他們全變了,殺戮與破壞變成了他們存在的唯一意義與方式。”菜月昂哭笑不得得搖了搖頭,重新睜開了雙眼。

 “我和奧杜因躲進了輪回的間隙,嚐試過多種方式才弄明白原因。”用手指指了指自己,菜月昂淡淡道:“在我進入這個世界前,我被詛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