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道維內托從艦娘製造機裏誕生時被灌輸了什麽,總之她從艦裝裏取出一根細細的鐵絲伸進鎖孔裏鼓搗了一陣後,起身拍著手道:“搞定了。”
不得不說當初的設計者在製作暗門的時候還是下了番功夫的。不但在金屬門上同樣澆築了混凝土以使它和旁邊的環境融為一體,還特意把它設計在了離入口最遠的地方,甚至故意把頭頂的吊燈也安放在了遠離這一麵牆的位置。
可惜防不住雷達。吐槽了一句後王誌直接上前把雙手按在了門上一用力,暗門在沉悶的金屬摩擦聲中被緩緩推開了。
從旁邊的麗子手裏取回火把,王誌當先走進了這個被封閉已久的房間。在視線逐漸適應了昏暗的環境並看清了周圍時,他吹了個口哨。
目測二十平米的房間裏一大半被一個又一個大木箱給堆得無處下腳,重疊擺放的木箱甚至頂到了天花板,王誌一下就想到了當初夕張老師那個放滿了各次實驗數據的大房間。
第二個走進房間的麗子同樣驚訝,她就連捂住嘴巴避免吸入灰塵的手都不知不覺放下了。“這次賺大了。”
維內托是最後一個進來的。“長官,我嗅到了一種熟悉的味道。”她**著挺翹的鼻子,臉上浮起了一絲笑容。
王誌原本想吐槽維內托是不是有著狗鼻子。聽到對話的內容他也條件反射聞了聞,可他隻聞到了海風帶來的鹹味,還有地下室特有的那種苔蘚泥土味。
“熟悉?你說的該不是咖啡吧。”一邊隨口開了個玩笑,王誌一邊走到距離自己最近的木箱旁直接拗斷了封箱條。挪開箱蓋後王誌突然明白了維內托剛才為什麽會說有熟悉的味道。
箱子裏是犬牙交錯擺好的艦娘用補給彈藥,在彈藥和木箱的中間還塞著厚厚一層幹草。因為幹草和箱子內防潮布的關係,即使是現在這些彈藥也嶄新如初,而沒像外麵的鐵環那樣早已被腐蝕得剩個空架子。
把箱蓋重新蓋上,王誌似有所悟揭開了旁邊箱子上的防潮布,迫不及待打開了箱子。這一次箱子裏整齊碼放的是還泛著銀色光芒的鋁錠,表麵光潔得幾乎能當鏡子來用。
緩緩合上了箱蓋,王誌走到房間正中數了數視線可及之處的箱子數量,低下頭大致估算了一下。“四千。”他給了麗子一個數字。
正努力想用房內找到的一根撬棍弄開眼前木箱的麗子聽到這個數字後愣了一下。“什麽東西四千?”
王誌豎起食指在半空中轉了兩圈示意著。“這個房間裏擺放的是艦娘用資源,我目測每種資源各四千左右。”
麗子的臉一下有些哭笑不得。“我就說怎麽會那麽誇張....”
已經掰開了一個箱子的封條正興高采烈把一塊塊特種鋼材往自己艦裝空間裏塞的維內托聞言好奇道:“山本小姐難道不高興嗎?有了它們你不是可以省下給我們買資源的錢了嘛。”
聽了山本麗子之後的解釋維內托才明白這其中的緣由:當初山本麗子找上門時,思然已經被放高利貸的逼到快要出賣身體還錢的地步了。其數額之大就連麗子也都有些瞠目結舌,她一開始甚至以為思然他哥是丟了領地後心灰意冷吃喝嫖賭才欠下的這一大筆爛帳。
其實不是,是投資借款。
思然的哥哥沒有王誌這麽好運氣,成績普通的他找到的是一家小規模商會。而商會老板也沒有麗子這樣的人脈關係和資本,他選了一種很危險的融資方式--高利貸。
如果思然的哥哥能順利開發拓荒地,洪都好歹戰前算是大城市,即使是零敲碎打挖垃圾估計他都能還清債務。可惜曆史沒有如果,而放高利貸的更不會管如果,他們隻在乎你能否按時還錢。
“我剛才說誇張,指的是欠款額誇張。”麗子指著周圍的物資箱和維內托解釋著:“雖然我不懂你們艦娘日常戰鬥需要多少物資,但我認為這裏的物資數量已經超過了你們日常維護所需。他應該把錢用在更需要的地方,為了一種需求量不是非常大的資源而大量購買,導致現金流斷裂去借貸。這是一種很不明智的選擇啊。”
“也許他是嫌路途遙遠懶得隔段時間采購一次,亦或許他是打算攻略深海巢穴而屯積戰略儲備,誰知道呢。”王誌吐槽了一句繼續徜徉在物資箱之間,突然他的腳步停下了。
轉身來到一旁的物資箱旁,拿起了之前吸引到自己注意力的長方形扁平狀物體。王誌用手仔細地擦掉它表麵的灰塵,而當它的真麵目露出時,王誌的雙眼眯了起來。
“對了維內托小姐,說起來我都忘記問了。”另一邊麗子抬了抬鏡架認真道:“你們平常戰鬥的時候消耗物資的量具體是多少能給個數嗎?這樣我好從後方采購。”她用手指著周圍補充了一句:“我可不想盲目消費,之後為衝動去買單。”
正當維內托在糾結要不要告訴對方自己的艦裝其實是個無底洞的時候,王誌開口了:“麗子,思然她哥哥叫什麽名字?”
“嗯,我想想...好像叫陳睿,怎麽了?”麗子用手指點著下巴回憶道。
王誌已經回到了二女身邊,把手裏的東西塞到了麗子手中。維內托好奇地湊過來看了一眼,神情立刻凝重了起來。
麗子手中的,是一個髒兮兮的相框。相框中央鑲嵌著一張看上去還有些新的照片,照片外的玻璃上還留著王誌沒能擦幹淨的灰塵。
照片看背景似乎是在一棟大屋前拍攝的。照片中央的男人看上去比王誌還要年輕,穿著一身便服的他笑得十分得意,還對著鏡頭比了個V字手勢。
在他兩側則各站著一位不到他腰部高的小女孩。兩位相貌清秀的孩子看上去還有些怯場,麵對鏡頭時的笑容有些生硬,但是牢牢握住年輕人的雙手卻暗示了他們彼此間的關係非同一般。
在照片的最下麵有著一行娟秀的字跡:賀陳睿鎮守府建立留念。
見到麗子和維內托都不說話,王誌沉默良久開口道:“我想陳睿臨終前最在乎的,應該不是這一屋子的物資,而是這張照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