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海的可怕之處不僅僅在於她們猙獰的外貌和堅不可摧的軀體,還在於她們武器獨有的侵蝕性。
不管是槍彈、炮彈、還是炸彈,普通人類一旦被命中,就會被其上所附著的某種未知物質所侵蝕。患者初期會出現頭痛腦熱身體虛弱流血不止等症狀,要是沒有立即把彈頭或是彈片取出,就會進入第二階段:患者將陷入昏迷,同時身上會逐漸浮現出大小不一的黑色斑點。當斑點遍布全身的時候,醫生一般會建議…家屬安排後事。
在戰爭初期這種後來被命名為‘深海侵蝕症’的疾病曾引起了大範圍的恐慌:敵人強也就罷了,她們的攻擊居然還帶毒?那我們還怎麽贏?直到艦娘登上了曆史舞台,可以抵抗深海侵蝕並依靠修複液進行傷勢恢複的她們接過了抵抗深海的旗幟,有關深海侵蝕症的各種恐慌和謠言才慢慢散去。
王誌原本以為這種侵蝕症和艦娘以及深海一樣是自己世界的特產,所以他並未第一時間把重村教授的昏迷不醒和深海侵蝕症聯係起來。畢竟尤娜說了,醫生已經進行了手術。如果襲擊重村教授的真是深海,那些子彈或者彈片肯定已經被取走了。在沒有後續汙染源的情況下教授最多以後就是落下個胸悶心慌的壞毛病,不至於昏迷不醒。
在腦中回憶著曆史課老師講述的一些深海侵蝕症治療注意要點,王誌再次閉上眼睛展開了自己的精神力。其實要點隻有一個:用最快速度找到留在患者體內的汙染源,然後把它弄出來,實在不行就截肢。
“不過在精神的層麵碰上侵蝕還是第一次呢。”一邊自言自語著,王誌一邊熟門熟路進入了重村的精神中。
把精神力化作一隻巨手,王誌這次不再猶豫,一把攥住了黑色方塊:“來吧你這個......誒?”
預料中的抵抗沒有出現,黑色方塊就這樣完全被王誌的精神力拽出了重村教授的光團。看著靜靜浮在自己網絡中的黑色方塊王誌有些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這也太簡單了吧,它難道不抵抗一下嗎?
分出一小撮精神力再次進入光團,看到已經平靜下來依附在球形壁上開始修複創口的光點王誌點點頭,滾筒洗衣機變成了寧靜祥和的大海總不是壞事,反正修補創口他不擅長,就交給重村自己好了。
從意識的海洋返回軀體,睜開雙眼重新感知著世界的美好。王誌揉了揉脖子對著房內的兩女比了個OK的手勢:“成功了。”
還來不及後退,他就被尤娜一把抱住了。
“謝謝,真的謝謝你。”少女喜極而泣,兩隻手從背後牢牢箍住了王誌的背不肯鬆開。“醫生都告訴我要做好他永遠是植物人的準備了,沒想到你真的成功了。我當初不該懷疑你的,對不起!”
因為是被對方擁抱住的,所以王誌看不到尤娜的表情,想來她應該很激動。正當王誌想出聲提醒尤娜她因為擁抱而和自己貼得太近時,他看到了站在尤娜身後的聲望的表情。
內心咯噔一下,王誌還來不及開口,一個掌刀就帶著勁風直接命中了尤娜的脖頸。穿著華麗的人工智能少女發出了一聲嚶嚀就這樣軟倒在了王誌的懷裏。
“主人,尤娜小姐有些累了。你還是把她放下讓她好好休息吧。”看著聲望臉上彌漫的黑色氣體,王誌二話不說就把尤娜丟在凳子上把她擺成一副俯在床沿休息的姿勢。
對付快要黑化的女人,最有效的辦法就是照她說的做。看到王誌毫不留戀就放開了尤娜,聲望的表情這才陰轉多雲:“重村教授體內的侵蝕源清除了?”
王誌並未回答而是閉上眼睛右手握拳,過了幾秒鍾他睜開眼睛道:“就是這個。”
手掌攤開,一個比魔方還要小一圈的純黑色立方體出現在了王誌的掌心中。和之前在重村教授精神裏的不同,是它表麵那些紫色的線條完全不見了。
對於個中緣由王誌也不曉得。他不明白之前這個立方體還在重村的意識裏呼風喚雨,儼然一副大BOSS的出場畫麵;結果卻是個中看不中用的貨,在自己的精神力下連個屁都不敢放就出來了。
就在王誌給聲望展示自己的成果時,**的那個中年男子呻吟了一聲,迷迷糊糊睜開了眼睛。
“回去再說。”給聲望使了個眼色,王誌收起了手裏的立方體,若無其事走到了床邊打著招呼:“早上好啊博士,初次見麵。我是......”
“王誌。我聽結城小姐提起過你。”中年男子眨了兩下眼睛,似乎還不太習慣房間裏的光線。見此聲望直接拉上了窗簾。
“謝謝,這下好多了。”重村教授微不可查地向王誌和聲望點頭致謝。“不好意思,我現在手臂還插著管子,不方便握手。”
“無所謂,不過比起禮節我覺得有件事要先告訴你。”王誌先低頭檢查了一下,聲望的掌刀下手很重,少女現在還沒醒過來。不過這樣也好,因為他不太想讓尤娜知道接下來的話題。
“重村教授,你現在的狀況在我的世界被叫做‘深海侵蝕症’。”王誌借著咳嗽的機會組織著語言。“這是一種來源未知、方式未知、治療......啊算了,我直說吧。”他一臉認命的表情道:“這種病症是無法痊愈的,起碼在我那個世界,人類隻能做到不讓患者的狀況更加惡化而已。但是要想恢複到昔日的健康那是不可能的。”
既然決定了打開天窗說亮話,王誌也不支支吾吾了。“當然,這個世界在某些科技領域是遠遠領先我的世界的。所以我也不排除你體內的侵蝕可以被某些醫學天才攻克的可能,但是我想身為當事人,對於現狀你是有權利知道的。”
重村教授閉上了雙眼沉默了許久:“我會死嗎?”
“那倒不會,隻是你的傷口會時不時地傳來一陣疼痛。頻率和強度完全是隨機的,有的人每天都要靠安眠藥才能睡著,但有的人一整年加起來痛苦的時間還不到十分鍾。”王誌聳聳肩搬過兩張凳子,不顧聲望那糾結的表情放了張在她身邊,自己坐在了另一張凳子上。“我反正做了我能做的。如果你不反對,我希望你能告訴我你遇襲的細節,越多越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