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久以前(貌似很多故事都喜歡這麽開頭),爆發了一場波及整個星係的大戰,其原因與過程已不可考,但造成的後果卻人盡皆知:地球加大了對外星殖民地的壓榨和管理力度,試圖把那些土地上的人教育成順從勤奮的奴隸與機械。

 哪兒有壓迫,哪兒就有反抗,在火星都市克裏塞,一位不甘心繼續給地球勢力‘加拉爾霍恩’當牛做馬的少女挺身而出,舉起了名為‘自由’的旗幟。在受其感召的前民間警備公司成員、後被視為棄子的少年們輔佐下,這位名叫古荻莉亞?藍娜?伯恩斯坦的少女,成功抵達地球並揭穿了加拉爾霍恩貪婪腐敗的真麵目,用輿論和外交手腕,換來了克裏塞的獨立。

 本該如此。

 費盡千辛萬苦才衝破加拉爾霍恩一次又一次阻撓,伯恩斯坦大小姐在鐵華團護送下抵達目的地時,突然發現地球已經和記憶中截然不同:本該由選舉產生、代表各勢力利益的阿布羅代表議會,驟然間換成了隻負責本地事務,對宇宙幾乎沒有發言權的地球聯邦;而曾經名義上獨立、實則被加拉爾霍恩等組織瓜分侵占的宇宙都市,一夜之間更換了東家,‘被加入’了實力強大、成員眾多的‘宇宙聯邦統合’。

 在世界融合時,平民老百姓是受到影響最小的,潛意識裏被注入相關信息的他們,不會懷疑這份變化是否合乎邏輯,而隻會針對改變做出反應:加拉爾霍恩那幫高高在上的畜生們滾蛋了!我們自由了!對他們而言,隻需要知道這點就夠了。至於說今後該何去何從...交給為民請命的伯恩斯坦大小姐就好咯。

 所以王誌一行人離開穿梭機,乘坐車輛進入克裏塞時,舉目四顧皆是歡慶的場景:街頭掛著‘自由萬歲’、‘慶祝克裏塞正式獨立’等字樣的橫幅,地上還殘留著尚未清理掉的彩帶與紙屑;來往行人都笑容滿麵,三五成群聚在一起,時不時發出歡呼或自發地載歌載舞;獨具慧眼的商人們,更是掛出了‘慶祝獨立、全場八折’一類的標語,向所有途徑者們不遺餘力推銷著各類商品---至於這是真受感召想讓利於民,還是企圖趁機發筆橫財,就隻有當事人自己才知道。

 若非頭頂的半透明護罩與人造天空,此時的克裏塞很容易讓人將其視作正在進行節日慶典的普通城市。隻是街頭巷尾態度和藹卻荷槍實彈的士兵、拐角要道等處尚未來得及撤去的掩體跟防禦工事、路口呈半蹲姿勢的一架架MS,都無形中證明了此前的緊張氣氛,並凸顯出本地駐守勢力誓死守護成果的決心。

 與外頭熱鬧的場景形成鮮明對比,車內氣氛壓抑得就好似陰雲密布的天空。別說是呆在後座老老實實的姑娘們,連被雇來當司機的中年男子都肢體僵硬大氣不敢出,麵不斜視專注於駕駛,向來喜歡和客人侃大山的他頭一回緊抿雙唇,向上天祈禱身旁的乘客能全程保持沉默,讓他堅持到這趟生意結束。

 可惜命運女神無視了他的心願,注視窗外若有所思的黑發青年還是主動挑起話頭。“大叔,克裏塞平日裏都這樣嗎?”

 雖說沒有讀心的本領,但多年來駕車接送各類人等的豐富經驗,還是讓中年人隱約判斷出對方並非等閑角色。順對方視線看了眼街道上正在載歌載舞的圍觀群眾,尋思對方好歹也是提前付清車費的客人,不想惹事的他點頭附和道:“平時大家還是挺規矩的啦,隻不過前段時間加拉爾霍恩不是被趕跑了嘛,所以大家會激動一點...”

 既沒有譏諷也沒有讚美,王誌隻是淡淡地哦了一聲。愈發覺得對方難以相處又找不到話題,司機唯有尬笑幾聲繼續專注於駕駛。寬敞的車內很快陷入一片寂靜,唯有王誌指尖有節奏輕點車門的聲音在回**。

 目睹了前排二人短暫的交流,但王留美還是不明白為何對方會那麽不開心。機靈地左顧右盼,她很快找上了一位比較好說話的對象。“列克星敦小姐,能打擾一下嗎?”

 選擇了靠近車門的位置,好歹也算原型艦的女士正麵有憂色注視著窗外,當她聞言扭過頭時,王留美還能從其眉眼間察覺到少許不忍。“有什麽事嗎,王留美小姐?”

 禮節性客套了兩句,按捺不住的少女很快暴露了她與對方接觸的真實想法。“王誌大人...是因為克萊茵大人受辱而感到憤怒啊?”

 “不單因為那個女人---”有如晴空般純淨的藍色雙眼再度望向窗外,列克星敦的語氣逐漸變冷。“司令官也許是對他們的暴行感到不滿吧。”

 暴行?外麵不就是熱火朝天的民眾自發慶祝嘛,哪來的什麽暴行?疑惑不減反增的王大小姐正欲追問,卻感到車體前進的速度開始放緩。“客人,前麵就是鐵華團的駐紮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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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團長,團長!”臉上帶著未褪的稚氣,腳步匆匆的少年一路疾奔衝進房內,倉促間甚至忘了敲門。“來了,他們來了!”

 正摟著一位姿色尚可的女性上下其手,被打擾的白發青年嚇了一大跳,手上力道不由加大了數分。聽到懷中女子有些刻意的嬌喘,回過神的他先是一掌拍在前者臀部示意對方出去,隨後沉著臉威嚴道:“塔卡基,我不是說了進來前好歹敲個門嗎?”

 對男女交往顯然疏於應對,不慎闖入的少年早已羞得滿麵通紅。聽到對方詢問,穿著顯然大了一號服裝的他猛地打了個激靈,隨後兩腿並攏行了個不甚標準的舉手禮。“團長,那些什麽宇宙軍又派人來了,為首的還是上次那個王留美...”

 聽到某個熟悉的名字,青年冷哼一聲雙腿交疊翹在了桌上。“多半又是來勸降,別理他們!我們好不容易取得了勝利,此刻正是向那些曾欺淩我們的大人,舉起審判之刃的時刻。如果那個自以為是的女人還想讓我們臣服,就讓下麵的兄弟們給她點顏色看看!”咬牙切齒下達命令的同時,青年那黑白分明的眸子裏,閃過了一縷淡淡的猩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