妘綺柔的鞭法以靈動迅捷著稱,搶了先手攻擊蘭花夫人和中年客商,倒是明智之舉。二人見一團團紫光始終如靈蛇一般纏住自己,根本無暇施展渾身毒功和暗器。

 妘綺柔武功之高,大大出乎了敵人的意料。蘭花夫人也是軟兵器的行家,卻也不能將之施展得如此密不透風。中年客商使一雙毒掌,此刻被鞭影裹住,也隻有挨揍的份。

 二人一身毒功施展不出,唯有暗呼晦氣,縱觀場內,己方卻再也沒有幫手了。

 其實妘綺柔雖武功不弱,但全無實戰經驗,若不是恰巧讓她占了先機,情況會完全顛倒過來。隻要蘭花夫人和中年客商騰出手來放出毒藥、暗器,妘綺柔定會手忙腳亂。

 蘭花夫人一臉憋屈,猛地朝那婦人道:“蘇長老,百蛇陣。”

 劉宸一聽,心道不妙。他見中年客商與蘭花夫人在一起,便大致猜到了對方的身份,此刻又聽蘭花夫人稱呼那婦人為蘇長老,登時心中了然。

 毒龍教有四大護教長老,從來不離開教壇。另有兩名外事長老,一人喚作蘇珞汐,擅長驅使毒物,易容改裝,見過她真麵目的人都已不在世上了,另一人喚作吳奚笙,此人不但練就了一雙毒掌,且精於用毒,可談笑間殺人於無形之中,應該就是那客商了。

 毒龍教中人向來都是各憑稟賦,各學一門毒功。苗鷹精於煉製毒藥,那人手狀的鐵爪便是江湖聞名的“千毒手”,經數十種毒藥長年浸泡,傳聞若是被抓上一爪,沒有他的獨門解藥必定無藥可救。蘇珞汐、吳奚笙二人位及長老,手段自然更加厲害。

 想到這裏,劉宸心中捏了把汗,今日之局勢,不容樂觀。

 蘇珞汐袖中突然射出一樣金色的暗器,妘中行側頭避開,豈料那東西是個活物,嗤的一聲往他後腦而來。他趕忙伸手抓住,見是一條金蛇。

 此蛇雖然細小,但身硬且勁,他一時拿捏不住,被它竄起,張口噬來。他駭然後翻,避開蛇口,聽風辨位之下一劍削出,將蛇斷為兩截。

 蘇珞汐趁機跳出戰圈,她見金蛇被斬,大怒道:“好你個惡賊,竟敢毀我金鱗王蛇,今日定讓你死得難看。”這聲音與之前不同,不知道的還以為出自一名少女之口。

 妘中行聽得渾身起了疙瘩,劉宸卻是明白的,此女精通易容之術,恐怕盛怒下的聲音才是她的真聲,她或許真是一名妙齡少女也說不定。

 她已躍上一根樹枝,取出一根手指粗細的竹管,放在嘴裏吹了起來,發出一陣尖銳難聽的怪音。妘中行立刻追了過去,長劍連劈。

 蘇珞汐邊逃邊吹,在各人之間竄高伏低地躲避,妘中行一時也拿她沒有辦法。林間突然傳來一陣沙沙聲,附近的草叢輕輕晃動起來。

 妘綺柔陡然一聲尖叫:“蛇,有蛇。”

 妘家兄弟循聲瞧去,登時頭皮發麻。那可不是一條蛇,而是密密麻麻的一片,足有上百條之多,大的粗如臂腕,小的細如手指,形色各異五彩雜陳。

 這蛇群也挺奇怪,遊走到了毒龍教各人身下,都不攻擊,卻徑往妘綺柔那邊而去。妘家兄弟二人知道自家宮主天生怕蛇,立刻揮刀舞劍趕去護駕,當下斬了幾條毒蛇,然而其他的蛇聞到血腥味後,性情更加凶暴,紛紛發起攻擊。

 毒蛇正不斷增多,妘家兄弟很快便窮於應付,自顧不暇。

 苗鷹就怕這兄弟二人並肩作戰的那種默契,此刻見他們被蛇群逼到了兩處,無不心下大喜,他偷偷繞到妘中奇身後,鐵爪倏地飛出,往對方後背抓去。

 妘中奇聽到身後異響,想要俯身避開,無奈周圍有群蛇攻擊,動作便慢了刹那,雖避過要害,肩頭卻被擊中,露出幾道血痕。

 他隻覺傷口一陣麻癢,流出的血很快成了黑色,一種乏力感遍及全身,胸口煩惡難當之下,雙腿已有些不聽使喚。他心道:“好厲害的毒藥。”

 苗鷹偷襲成功,便即搶攻而至,鋼爪上下飛舞,將妘中奇逼得連連後退,妘中行想要過去照應自己兄弟,卻被那兩名殺手截住,五人戰成了兩團。

 說來也奇怪,妘中行這邊依然毒蛇環伺,妘中奇那邊就一條毒蛇都沒有,看來隻要有毒龍教的人在,毒蛇就不敢靠近。

 那兩名殺手亦被群蛇圍攻,跟著妘中行一起受罪,此刻自保尚且不易,哪還有功夫去折騰敵人?他二人隻氣得破口大罵,把毒龍教的十八代祖宗都問候了一遍。

 一條毒蛇突然鑽到了妘綺柔腳下,她嚇得跳了起來,急往劉宸那邊逃命似的奔去,驚叫道:“有……蛇,快救我。”她見了那東西就覺得惡心,渾身起疙瘩。

 蘭花夫人見狀大笑,當下追了過來,袖中絲絹飛出,往妘綺柔足上纏去。吳奚笙連翻幾個筋鬥,也追了過來,一雙青色的毒掌,攪起一陣腥臭之氣,往妘綺柔後腦掃至。

 麵具人哈哈大笑:“夫人,早就該布陣了。”蘭花夫人冷哼道:“這些毒蛇,都是我們的朋友,不到關鍵時刻,豈能隨便召喚?真可惜,它們死了這麽多。”

 麵具人為之語塞。妘綺柔聞言卻是愈發惡心。

 劉宸失利之後心中正盤算著應對之策,此刻見情況越發危急,當下棋行險招,猛地一個疾退,往追來的蘭花夫人撞去,口中道:“宮主,芙蓉並蒂,雪飄萬裏。”

 妘綺柔雖無江湖經驗,卻極為聰明,她聞言便知劉宸的想法。這『芙蓉並蒂』是她的殺招,而『雪飄萬裏』是劉宸的殺招,雙方都見對方施展過,相互知道底細。

 劉宸一退,麵具人便跟了過來。妘綺柔陡然飄身而起,越過劉宸頭頂,一雙玉手在空中往蒙麵人淩空漫拂。麵具人立刻身形一滯,忙運功相抗。

 劉宸低唱一聲,一掌往麵具人推出。麵具人厲嘯一聲,橫刀相攔。錚的一聲,刀上傳來一下鳴響,麵具人往後滑出丈餘。妘綺柔長鞭卷出,兩團紫光緊追著麵具人而去。

 她這兩下與劉宸配合得極為默契。麵具人先被『芙蓉並蒂』的前半式纏住,緊接著就被『雪飄萬裏』擊中,雖被他用刀擋住大部分勁氣,但劉宸這一掌何其威猛,已震散了他的護身罡氣,使他經脈受了一些輕傷。

 麵具人正氣血翻湧,『芙蓉並蒂』的後半式已攻了過去,他雖擋下了一團紫光,另一團紫光卻穿過了他的防守,擊在他胸口。

 麵具人往後跌出幾步,胸口一陣起伏,噴出一大口鮮血。他長刀拄地,眼珠血紅,眸中射出怨毒的神色。

 蘭花夫人正往這邊奔來,她不想劉宸會突然倒飛而至,瞬間已到了跟前,正往她懷中撞來。她一時花容失色措手不及,本能的一掌往前劈去。

 劉宸嘿嘿一笑,翻腕上架,一肘往她腰肋撞去。蘭花夫人練的是外門長兵器,近身搏鬥的功夫哪是劉宸對手?她隻覺腰際一酸,眨眼就著了道。

 隨著一聲嬌叱,她聚起最後一點力氣,五指拂往劉宸麵門,但是後者手掌一翻就扣住了她腕脈,一道寒冰真氣沿著她經脈透將進去,她一時全身無力,軟倒在後者懷中。

 吳奚笙剛好趕到,淩空一掌往劉宸頭頂拍落。劉宸單掌上撩,與敵接了幾掌。吳奚笙搶前一步,再推一掌。劉宸早有防備,身形一沉也推出一掌。

 二人兩掌相對,劉宸隻覺掌內一陣炙熱,知道對方掌心蘊有劇毒,當即真氣運轉與之相抗,不讓毒氣滲入掌內。吳奚笙內力一吐,欲將掌心中蘊積的劇毒透入對方體內。

 豈料他這股內力剛一發出,便遇到了一股冰寒的反震之力,立刻被撞了回去,並不斷往後倒退,這股夾著劇毒的內力猶如江海倒灌,頃刻間便過了手臂,往胸口湧去。

 他明白自己掌中之毒的厲害,隻要侵入髒腑,立即斃命,當下急忙運功相抗。

 劉宸要分出部分真氣製住蘭花夫人,不便與他糾纏,當下掌力猛吐將他震開,回手鎖住蘭花夫人咽喉,厲喝道:“都給我住手,否則她立刻沒命。”

 眾人聞言一齊停手,唯有麵具人不加理會,嘿嘿一笑道:“我可不是毒龍教的人,你拿她威脅不到我。”言罷便往妘綺柔衝去。

 劉宸朝吳奚笙等人喝道:“你們一個個都想勾結外人害死夫人嗎?再敢亂來我可真要動手了,大家幹脆來個魚死網破,到時候蚩教主把你們一個個都剝皮抽筋。”

 毒龍教幾人聞言之後皆臉色驟變。吳奚笙雙掌一揚,率先攻向麵具人。

 苗鷹朝劉宸怒罵一聲:“你放屁!不要亂來。”說著往麵具人衝去。蘇珞汐也收起口中竹管,撲向麵具人,厲聲喝斥道:“你給我住手!”

 蘭花夫人對著劉宸吹了口氣,星眼流波地道:“小冤家,你這麽輕薄我,就不怕蚩教主把你剝皮抽筋麽?”她說著身體一陣扭動,眼神曖昧地望向對方。

 劉宸此時緊貼著她的身子,心中大感吃不消,當下不敢看她,側頭道:“你快把解藥拿出來,咱們和氣收場。”他自問也是下不去手將她殺了。

 毒龍教三人已把麵具人逼退,轉身往劉宸瞧來。麵具人怒道:“夫人,你們應邀前來與我助陣,怎的和外人一起來對付我!”

 蘭花夫人氣道:“你還好意思說?你想害死我麽?”麵具人道:“我看這小子未必下得了手殺你,夫人對自己的容顏這麽沒有信心麽?哈哈……”

 蘭花夫人冷哼一聲:“站著說話不腰疼,我看你也就是個自信心過頭的莽夫,你自詡為天下第一殺手,號稱從未失手,可今日如何?”

 麵具人怒道:“放屁!我依然好好地站著,我還有機會,我並沒有失手。都是因為你們這些個累贅,我才處處礙手礙腳。”

 毒龍教幾人紛紛喝罵。蘭花夫人更是氣得儀態全失,連連冷笑:“你這畜生說話不隻討厭,還很無恥,真想放隻毒蛤蟆把你的臭嘴堵起來。”

 麵具人幹笑一聲:“夫人真要把解藥交出來?你看,我們已經穩占上風了。”

 劉宸手上用力,厲聲道:“快點。”

 蘭花夫人白了劉宸一眼,楚楚可憐地道:“解藥就在我貼身的褻衣下麵,你自己取了去啊。”劉宸俊臉一紅,朝妘綺柔道:“你來取藥救人。”

 蘭花夫人幽幽道:“何必多此一舉呢?人家喜歡你來嘛。”劉宸明知對方是在媚惑自己,卻也不禁心頭一**,一時口幹舌燥,他催促道:“宮主,快點。”

 妘綺柔來到蘭花夫人跟前,在她身上一陣摸索。

 蘭花夫人甜甜一笑,道:“妹妹,你今年多大了?姐姐教你如何取悅男人好不好?這穿著打扮可大有學問,瞧你這一身,真是糟蹋了你這天仙般的美人胚子哩。”

 妘綺柔與她眼神相對,目光呆了一呆,神情有些恍惚起來。

 劉宸暗呼厲害,沒想到她的媚術如此高明,言行間毫無做作之態,自然而然地便將對方迷住,且男女通吃。他忙道:“宮主,不要與她多言。”

 妘綺柔掏出了幾個五顏六色的瓷瓶,捧在手裏。劉宸道:“哪瓶是解藥?”

 蘭花夫人道:“青色塞子的那瓶。”劉宸道:“宮主,向蘇長老把大花蛛討來,在她臉上咬一口,試試解藥的真假。”蘭花夫人一聲尖叫:“喂,你這人夠狠毒的啊。”

 劉宸笑道:“那就要看你肯不肯合作了。”

 蘭花夫人軟軟舉起雙手,道:“怕了你哩,紅色那瓶。”劉宸道:“怎麽服用?”她道:“取出三粒調水飲用,一人喝一口。”

 妘綺柔倒出三粒藥丸,放進一個水袋,搖均勻之後便交與各人飲用。狄老二等人喝下一口水之後,全身一股舒暢,痛苦立刻減輕了,當下微微一笑朝劉宸點了點頭。

 劉宸也是微笑點頭,遂放下心來。

 蘭花夫人道:“光吃了這個藥還不行,還需要黃色那瓶。隻要拔開瓶塞給大家聞一聞就成了。”劉宸道:“你先聞。”蘭花夫人嗔道:“真是小心眼。”

 劉宸讓妘綺柔將黃色瓶塞拔下,放到蘭花夫人鼻子下,後者深吸了一口,道:“不對不對,我記錯了,是白色那瓶。”劉宸喝道:“不要耍花樣啊。”

 蘭花夫人道:“這次不會錯了,就白色那瓶。”妘綺柔拿起瓷瓶,輕輕一拔之下卻拔不下來。蘭花夫人笑道:“用點力啊,小妹妹,沒吃飯麽?”

 妘綺柔白了她一眼,心道好好的一頓飯卻讓你們給攪和了。她當下手上加力,隻聽噗的一聲,瓶中散發出一股無色氣體,四下彌散開來。

 妘綺柔隻覺鼻中聞得一股淡淡的清香,便即全身一麻動彈不得。劉宸聽得噗的一聲便提高了警覺,見妘綺柔軟倒,立知不妙。他及時閉住呼吸,但也吸入了少許,身上登時一陣乏力。蘭花夫人嬌笑一聲,掙脫了劉宸的控製,往一旁逃去。

 隻一呼吸間,劉宸便用內力將毒氣逼了出來。他正想追出,忽覺頭頂風聲大起,麵具人已一刀劈至。他此時剛把毒氣逼出,渾身尚無太多氣力,忙就地一滾。麵具人順勢飛起一腳,將他踢了個跟鬥,待要再行出招,狄老二等人已撲了過來。

 麵具人有傷在身,不敢戀戰,迅速騰空而起,往外掠去,逃得連句招呼都不打了。毒龍教幾人見大勢已去,亦紛紛匿去。眨眼間,敵人走了個幹淨。

 劉宸苦笑一聲:“真是個狡猾的女人。”

 狄老二哂道:“能讓公子都著道,著實厲害。”一時眾皆失笑。

 鍾鐵衣扶起妘綺柔,道:“不好,宮主好像中毒很深。”

 劉宸撿起地上那個黃塞瓷瓶,打開之後放到她鼻子下。過了片刻,她嚶嚀一聲,悠悠醒轉了過來。鍾鐵衣奇道:“你怎麽知道這是解藥?”

 劉宸笑道:“吃了一次虧,還不明白麽?剛才蘭花夫人就是先聞了一下這個,所以她沒事,我和宮主都著道了。”眾人恍然大悟。

 妘中行已將妘中奇扶了過來,苦著臉道:“怎辦才好?他中了鐵爪上的劇毒。”

 劉宸搖頭歎道:“這鐵爪是毒龍教苗鷹的成名兵器,喂有百十種劇毒,如果沒有他的獨門解藥,旁人怕是無法解毒。”眾人聞言大驚。

 妘綺柔道:“我們快去追他。”

 劉宸道:“毒龍教的人,行蹤詭秘且渾身是毒,找他奪回解藥,談何容易!”

 妘綺柔道:“你剛才沒用那個‘花弄影’麽?”眾人一頭霧水。

 劉宸道:“跟蹤粉早被溪水泡沒了。”她聞言一陣失望。

 他略一思索,從懷中摸出一個密封的小錦盒,倒出一顆金色的丹藥,笑道:“不過我有本派的‘渾天紫金丹’啊。”

 妘綺柔見那丹藥黃橙橙的狀若金珠,周圍似乎還散發著紫色的光芒,果真有些奇特,當下喜道:“此丹能解毒麽?”

 他道:“不能解毒,但能暫時護住心脈。不管多重的傷勢,也不管內傷還是毒傷,隻要吃下一顆,便可在三兩日之內保住性命。”

 她皺眉道:“那三兩日之後呢?”他笑道:“我說旁人無法解毒,並沒有說不可以用內力逼毒啊。這裏高手遍地,有了這三兩日的時間,還怕不能救他?”

 眾人聞言大喜,妘綺柔道:“早知道你有這神丹,每人吃一顆不就好了,我們還花這麽多功夫搶對方的飛蛛毒解藥幹嘛?”

 劉宸沒好氣地道:“你以為此丹滿大街都是嗎?它可是本派長生殿的寶物,煉製極為不易,需要很多曠世奇藥做引,像我這種輩分極高的弟子,每次出門僅帶一顆。”

 妘綺柔朝他做了個鬼臉,不再說話,表情俏皮可愛,哪像個一宮之主的樣子?劉宸一時瞧得癡了,見明月宮眾人連連道謝,這才晃過神來。

 鍾鐵衣眼中閃過一絲喜悅,隨之又是一陣淒苦,他瞧瞧昏睡多日的青兒,神色複雜地朝劉宸走了過去,商量道:“公子,我們趕緊起程罷?接下來是不是先橫穿南陽,而後北渡河水?你不是說過嘛,我們要和敵人搶時間。”

 劉宸搖頭道:“此一時彼一時啊,現在不能急著走了。若不處理好眼下的事情,出了穰縣也是白搭。”狄老二奇道:“此話怎講?”

 “敵人比我想象中還要難纏,竟能在這裏發現我們。由此可見,那幕後之人一定是個深謀遠慮的人啊,此刻不難猜到我們東出穰縣的計劃,若將派往洛陽的人手調回,依然能對我們造成威脅。如果我們照原計劃直衝出去的話,很可能未出南陽就被截住了。”

 大家一想,連連稱是。鍾鐵衣急道:“那我們該怎麽辦?青兒她……”

 劉宸道:“鍾兄莫急,越是危難之時,越要冷靜應對。走肯定要盡快走,但必須耍一些手段,用一些計謀,迷惑住敵人之後,出其不意地橫穿南陽。”

 狄老二道:“剛才的麵具人確實是個殺手,他來自一個叫‘隱天’的殺手組織,是一名身份極高的頭目,應該與我們剛從聖火廟逃出來時在溪水邊上遇到的殺手是一路的。這些人精於追蹤,無處不在,要想瞞過他們談何容易?”

 劉宸有些神色凝重,轉了轉眼珠,忽地哂道:“先離開這裏再說,辦法邊走邊想。不過不能走官道了,就走林間的小山道,讓敵人搞不清我們的意圖。”

 狄老二道:“好。還是老規矩,請你和宮主在前麵探路。”

 劉宸道:“不,這一次招搖過市地走,把敵人安插在附近的耳目都引出來,將他們一網打盡,讓那幕後之人成為瞎子、聾子,然後嘛……我們來個突然消失。等敵人再次發現我們蹤跡的時候,事情就未必是他們想象的那樣了。”

 狄老四拍手道:“好主意,公子這是要玩金蟬脫殼之計。二哥,我們之前也玩過啊,今日怎的忘了?還是公子厲害,在這種處境下還能保持如此敏捷的思路。”

 狄老二道:“這計策是好,但如何把那個‘殼’做出來呢?”

 劉宸笑道:“有道是車到山前必有路,我們且走著瞧。跟你們說句實話,我每遇困境之時向來都有上天相助,這次應該也不例外罷,嘿嘿……”

 他說著,邁步而去,一種豪放之情,洋溢而出。

 狄老二大笑一聲,再不多說,吩咐眾人緊跟劉宸,往山林間的小道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