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公子受傷之後,便往手下人當中躲去,李通緊追不舍,順手殺了兩人。
劉秀和劉伯姬分別攔住路的兩頭,轉眼間殺了好幾名敵人,不過卻未能將所有的敵人留下,因為對方的人數不少,又是急著逃命,光憑他們兩把劍,很難應付過來。
就在他有些擔憂的時候,前方驀地跳數幾道身影,將逃走的敵人當場截殺。
不用問,出來幫忙的肯定是李家的人。
劉秀暗暗吃驚,看來那個李通不簡單,對方做事情非常老練。
他一瞧小妹那邊,情況幾乎一樣,逃走的敵人也被突然出現的身影截殺了。
場中的敵人就剩甄公子一人了,李通一劍斬下時,他忽然跪了下去。
“饒命啊……我錯了……”
“請你們放我一馬……我回去一定重新做人……下次再也不敢了……”
甄公子一邊說話,一邊抽著自己嘴巴。
李通見了對方那可憐樣子,有些下不去手了,但心中卻知道,此人留不得。
甄公子見劉秀過來,過去抱住他的大腿,哭得更悲切了。
“劉公子,你放心,這裏的事我絕不會告訴……”
四下忽然安靜了。剛才,劉秀一劍結果了對方,此刻正緩緩把劍歸鞘。
李通見劉秀殺人時那幹脆利落的樣子,默默點了點頭。
“你兄妹二人先去屋裏,其他人趕緊把屍體搬走,清理血跡。”
劉秀朝李通躬身一拜,拉著小妹便進了李家的宅院,既然選擇相信對方,就不要有任何的疑慮,這是他做事的風格。這個細節又被李通看在眼裏,他默默點了點頭。
李通自己縱身上了屋頂,密切監視著周圍的動靜,其他人則開始清理戰場了。
敵人的屍體很快被搬到他處,剛才的地方像是什麽也沒有發生過一樣。
一切妥當之後,所有人都進了李家宅院。
李通朝劉秀微笑道:“咱們去密室,我有一件大事,要跟公子好好商量。”
劉秀隨著李通來到一間書房,李通觸動機關,隱蔽處現出一條暗道。
三人接著往前走,到了一間不大的屋子,這裏好像沒有路了。
李通以足踏地,發出有節奏的聲音。
驀地裏,腳下傳出聲響,有一處地麵正漸漸往下凹陷,現出一道往下的階梯。
聲響停止後,李通走到洞口旁,道一聲:“請。”
三人先後下了石階,來到一條寬敞明亮的密道。
入口旁有一名家仆模樣的人,見到李通之後道一聲:“主人。”
劉秀放下心來,這是一條由內開啟的密道,那是絕對的安全了。
李通將劉秀帶到了一間精致的小屋,裏頭的陳設古樸而典雅,有股書香氣。
劉秀嘖嘖稱奇:“不愧是富甲南陽的李氏家族,連密室都造得這麽漂亮。”
李通招乎劉秀兄妹在席上坐下。
一旁有盆炭火,溫著茶水,李通提起茶壺,給二人各倒了一盞茶。
“吃盞熱茶稍等一會,他們兩個很快就到。”
劉伯姬問道:“他們兩個是誰?”
劉秀替李通回答道:“肯定是李公子的兩位堂弟啊。”
李通微笑點頭。
這時,外麵傳來輕微的腳步聲。
李通笑道:“人已經來了,比我想象中還要快。”
話一說完,屋內走進兩人,正是李軼和李鬆,他們也在席上坐下。
李軼哈哈一笑,朝李通抱拳。
“堂兄,事情都辦妥了。”
他說著扔給劉秀一個袋子,落地時發出一下脆響,裏頭裝的是錢。
劉秀道:“這是何意?”
李軼道:“你們的兩車糧食都已入了李家的糧庫,這是付給你的糧錢。”
劉秀恍然大悟,微笑點頭,心道宛城李氏果然誠實守信。
李軼接著道:“牛車和馬車都已送出城了,有人看管著。”
劉秀朝三人抱拳,道:“多謝李氏兄弟仗義相助,在下沒齒難忘。”
李通還禮,把話接了過去:“你們安心待上一兩天,等風聲小一點,我隨時都可以送你們出城。實不相瞞,我李家的宅院,都是連成一條路線的,地下都有密道。”
劉伯姬臉露驚喜:“難不成這密道可以一直通到城外去?”
李軼大笑道:“那當然了,我們李家在宛城混了這麽多年,不是白混的。”
劉秀也大為驚歎,欣然道:“李家深謀遠慮,在下佩服。其他的我倒不擔心,唯一放心不下的就是那頭老水牛,它的脾氣大得很,要是見不到我,會鬧出些事情。”
李軼啞然失笑:“你不說我還忘了,那水牛果真脾氣很大。當時我叫人去卸糧食,它竟然不讓人靠近,我就和它說了一番道理,沒想到它竟然聽懂了,也老實了。”
李通脫口道:“竟然有這麽通靈的水牛?”
他忽然望著劉秀笑了起來:“看來你真是好福氣啊。”
劉伯姬插口道:“誰說不是呢?這水牛還給我三哥帶來了一段美好姻緣。”
劉秀登時臉上一紅,道:“此等小事,還提他作甚?”
李通卻越發感興趣了,嬉笑著催促:“快說來聽聽。”
他對劉秀的事情,都感興趣,他要從全方位了解劉秀這個人。
劉伯姬便將水牛搬救兵的事大概說了一番,李氏三兄弟無不聽得口瞪目呆。
李通忽然哈哈大笑起來,像是想到了什麽開心事。
“我看啊,那水牛是來報恩的沒錯,但不是報陰家的恩,而是報劉家的恩。”
劉伯姬奇道:“水牛明明是陰家的啊。”
李通謔笑道:“打一開始,水牛雖然在陰家,但它保護的是劉家的媳婦啊。”
劉伯姬眼中一亮:“有道理……”
她忽然指著李通,笑道:“看不出來你這呆頭鵝見解挺獨到,是個人才啊。”
李軼失笑,撫掌道:“堂兄……也就劉家小妹敢這麽和你說話,笑死我了。”
劉秀瞪了小妹一眼,喝道:“不得無禮。”
劉伯姬卻越發來勁了,一臉嬉笑地望著大家。
“你們仔細看,他膚色白皙,又給人傻頭傻腦的感覺,不就是個呆頭鵝嘛。”
這下連一直沒出聲的李鬆也憋不住笑了起來。
李通連翻白眼,已不敢和劉伯姬聊天了。
他的目光停在了劉秀身上:“文叔,家人給你起名時,可有什麽說法?”
劉伯姬卻又把話搶了過去。
“聽我大姐講,我三哥出生的那年,當地屢現嘉禾,最甚者一莖九穗。”
李通的眼睛亮了起來,滿臉興奮之色。
“秀之本意乃穀物抽穗揚花,結合當年的嘉禾吉兆,實在妙哉,妙不可言啊。”
他與兩位堂弟對望一眼,三人皆撫掌大笑。
劉伯姬奇道:“別人起個名,你們這麽高興幹嘛?”
李通知道是時候表露心跡了,他朝劉秀望了過去。
“可曾聽說過這麽一個讖語?漢運中衰,當再受命,劉氏複起,李氏為輔。”
劉秀心中一驚,他終於明白了,李通口中所說的“大事”是什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