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從趕屍人的口中知道了唯一可以救回兩人的辦法,又同時了解到,救回這兩人的可能性不足百分一,想讓麗娜治療孫向榮夫婦,這比讓我帶著部隊去消滅那群怪物困難一百倍。

在我的再三要求下,當晚,趕屍人和法醫帶著我去見了被暫時收治在某個軍區特種醫院中的兩人,靈童因為今天使用了她的特殊能力,需要好好休息,所以,在我們來這裏之前就先把她送回了賓館。

當我見到孫向榮和程靈兩人時,兩人雙眼無神的坐在一間特殊的病房中,房裏沒有床,沒有任何金屬器具,就連他們身邊的牆壁上都用特殊的緩衝材料給遮蔽住了。

“沒有什麽辦法,現在這兩人一旦見到神就會出現自殘行為,我們隻能暫時把他們兩個關在這裏。”趕屍人非常遺憾的向我解釋,我扒著醫院的窗口望著裏麵空座著的兩人,心中的淒苦卻無法敘述。

“向榮,還記得我不?我是排長,我是老兵啊!”我嚐試著衝房間裏的孫向榮喊了一聲,不過孫向榮和他的妻子都沒有反應。

我再次放大了些聲音,依然如此,一旁的法醫抓住了我的胳膊,我轉過頭用悲傷的神情看著法醫,法醫衝我搖搖頭,趕屍人似乎也想說些什麽話去勸說我,但是看見我現在的表情,他隻有在一邊歎氣。

我卻不信邪,我手下的兵沒有一個孬種,誰說孫向榮瘋了,老子就不相信,“孫向榮,你他/媽給老子醒醒,老子的手底下沒有你這種軟蛋,當初對付那些怪物你都沒倒下,為什麽現在麵對自己人你會成這副模樣。”

我不知道我的話孫向榮有沒有聽進去,隻是在我如此大聲的曆喝之下,孫向榮終於出現了一些反應,他的頭居然緩緩的轉向了門的這邊。

我原本已經快要放棄的希望在這個時候重新燃起,我繼續大聲的衝著病房中的孫向榮訴說著以前的一切,包括死去的老王,最後我衝著病房中大吼,“你要是還是個軍人就給我醒過來,不然小子龍就白死了。”

當我吼出這句話之後,原本一直呆望著房門這裏的孫向榮渾身顫抖了一下,雖然是很輕微的顫抖,也被眼尖的我給發現了,我馬上更加高興,至少他有反應了,一旁的法醫和趕屍人也覺得有些吃驚,特別是趕屍人,他幫我攔住了那些聽見我大喊大叫跑過來的醫護人員。

“你自己想想,我們經曆過那麽多殘酷的戰鬥,包括最後的那次任務,你連一隻手都丟了,我也沒見你變成現在這樣,你難道忘了你的理想麽?”我越說越激動,到了最後我幾乎是在咆哮,“你給醒過來,如果你還能聽見我的話,如果你不想那些死去的戰友們白死,你就給我醒過來。”

周圍的醫護人員此時也有些驚訝,他們曾經使用了各種方法,但是根本無法讓病房中的兩人出現這種反映,這兩人要麽就是一言不發就和現在一樣呆呆的坐在原地,要麽就是出現剛剛趕屍人所說的那種自殘行為。

也許是他真的聽見我的喊聲,整個人從地上站了起來,一步一步的往門口走著,我激動的雙手握成拳,用力的敲打在房門上,衝著他繼續大聲咆哮著。

在我的努力下,孫向榮的眼神漸漸變的清明,唯一的那隻手臂猛然抬了起來,“砰!”的一聲擊打在房門上,口中喃喃的開口,“排長?”

“是我,是我!”周圍的醫護人員簡直不敢相信,一個個已經完全傻眼了,就連一旁的法醫和趕屍人兩人臉上也露出了不可置信的表情,我這個時候卻顧不上他們,盯著身在房中的孫向榮問道,“你想起來了?都想起來了?”

“排長?真的是你?”孫向榮明顯已經恢複了神誌,但是還是有些搞不清楚現在附近的狀況,他茫然的轉過頭環視著周圍的環境,當看見她的妻子還是呆呆的坐在地上時,幾步跑了過去,抓住了她妻子的肩膀大聲的喊著程靈的名字,隻是程靈根本就沒有任何反應,孫向榮無論怎麽去喊她,她連頭都沒有動一下。

“排長,我這是怎麽了?程靈她怎麽了?”孫向榮蹲在地上,用一隻手抓著程靈的肩膀轉過頭問著我。

“你先出來,我把情況告訴你,放心,她沒事,還有救。”我不敢在他剛剛才恢複這會再去刺激他,隻能勸說著他先走出來。

“不行,你先告訴我怎麽回事,還有剛剛你說小子龍也死了,到底怎麽回事?排長,你到底瞞著我什麽。”孫向榮用淩厲的眼神看著我,沒有離開原地,我知道我剛剛說的那些他已經都聽見了,現在我確實無法再隱瞞下去。

“你先出來,我把事情全告訴你,先出來再說。”我怕他過渡的去刺激程靈會讓程靈因為過度的刺激開始自殘自己,那個時候孫向榮很可能會接受不了程靈發狂的模樣,導致剛剛恢複的他又出什麽問題,我隻能一再勸說著他。

孫向榮聽見我的勸告回頭又看了她妻子一眼,站起來走到了門口,我馬上讓趕屍人放那幾名醫護人員過來打開了門,門剛剛一打開,我就衝進去扶住了孫向榮,孫向榮的身體還是有些虛弱,畢竟剛剛恢複。

為了知道孫向榮的身體到底還有什麽問題,我勸說著孫向榮讓他配合醫護人員去做一個全麵的檢查,哪知道他那時候在部隊的倔強脾氣又起來了,非要我先告訴他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情才肯去做檢查。

“孫向榮!”我最後被他弄的實在沒辦法,也不能一直糾纏在病房的門口,我望著孫向榮一直回頭不停的用擔心的眼神看著他的妻子,我完全理解他的心情,但是我好不容易把這個家夥的神誌給叫回來,絕對不能讓他再度自暴自棄,跟老子耍性子,老子是他的排長,要不是現在不能揍這小子,我的拳頭已經落到了他的身上。

“到!”聽見我忽然轉換了口氣,孫向榮下意識的站立了軍姿,目不轉睛的盯著前方。

“命令,馬上給我去配合醫生的檢查,不然老子喊人來押你進去,你信不信。”我惡狠狠的瞪著這小子,孫向榮還想張口和我爭辯幾句,一看見我的神情,他咽了口口水,又望了還坐在病房地上的妻子一眼,心不甘情不願的跟著那些醫護人員身後去做了全身檢查。

檢查的結果讓我的心終於安定下來,至少孫向榮除了身體還有些虛弱以外,腦電波完全正常,他隻是需要多休息幾天就能恢複了。

我和趕屍人還有法醫三人等著孫向榮走出了檢查室,我匆忙走過去扶著他走進了一間早已準備好的單人病房,並且在那些護士整理好病房中的一切過後,讓其他的人離開了病房。

“排長,你現在應該告訴我真相了,到底你為什麽會再次回到部隊?還有小子龍到底怎麽死的,我老婆到底怎麽了?還有沒有救?”孫向榮背靠在病床的床頭,我和趕屍人還有法醫分坐在病床的四周,他馬上就衝著我問出了一連串的問題。

我苦笑著搖搖頭,知道這次無論如何不可能在隱瞞住他任何事情,除了一些機密的事以外,他現在也確實有資格知道一部分的事實,於是我便把一些可以說的東西全部告訴了孫向榮。

“小子龍也死了?排長,你們都瞞著我,你們還想瞞我到什麽時候,如果不是這次我也出事的話,你們是不是想瞞我一輩子,等你們全死了都不讓我知道是不是!”孫向榮大聲的斥責著我,雙眼流出了淚水,剩下的那隻手臂高舉在半空中,用手指指著我的鼻子,逼問著我。

“你知道,你現在這個樣子,我就是不想讓你也參合進來,沒想到這次居然還是連累到你了。”我隻能盡力的去辯解,去解釋,雖然這個解釋我想他根本不會滿意。

“這是連累麽?這根本不怪你排長,如果不是你,我和程靈早就被那些人殺死了,還害你失蹤了一個月,按你說的,我們隻要找到那天晚上的那個女人就能救回我妻子了是不是?”孫向榮用手擦了一下臉頰上的淚水,重新恢複了在部隊時那種堅毅的神情,盯著我。

“是的,隻要找到她,讓她去治療你的妻子,這是唯一的方法。”我隻能如實的去告訴孫向榮,同時緊盯著他的神情,深怕再度刺激到他。

誰知一切和我想的卻完全不同,孫向榮剩下的那隻手緊緊的握成了拳頭,衝著我用非常堅定的語氣說道,“排長,我也回部隊。”

“什麽?”我驚呼一聲,完全沒想到他居然會這樣說,又再度反問了一遍,“你剛才說什麽?”

“我說我要回部隊,我想明白了,你是排長,我是你手下的兵,排長都衝上去了,小兵總不能還躲在後麵吧。”孫向榮忽然露出了一個笑容,這個笑容讓我在他的臉上完全看不出那種以前的那種悲觀和自卑,似乎又回到了那時候在部隊時,這個家夥那副開朗的樣子。

“不行!”我立即嚴詞拒絕,這個家夥在想什麽,就他這樣了還想做什麽,乖乖的和老婆過日子不好?

“你就好好的養好身體,然後陪著你老婆,其他的事交給我。”我根本不會允許他的這個要求,他又再度倔強的瞪著我,根本就沒有理會我的話,而是反擊著我。

“排長,你次次都是這樣,兄弟們都是一直跟著你出生入死這麽久了,你每次都是自己衝在最前麵,如果不是那次的意外,我相信你遲早會害死自己,而且你認為你現在能阻止我麽?”麵對著孫向榮的逼問,我卻無法回答,我現在好像真的沒有理由去阻止他,事關他妻子的生死,就算我不同意,我這群手底下的臭小子個個都是瞞著我自作主張,小子龍就是最好的例子。

“你現在都這樣了,你還想做什麽,難道拿著槍跟著我上戰場。”我知道我不可能阻止得了他,我也不可能真的派人二十四小時盯著他,最多盯住他一時,也盯不住他一輩子。

“隻是少了條胳膊,又不是少了條腿,排長,你有沒有考慮我心裏怎麽想的,老王死了,王德勝死了,大家都死了,就連活下來的小子龍現在也死了,你也重新回到了部隊,你讓我有什麽感覺,難道我現在真的就成了一個廢人,老子就算兩條胳膊全沒了,我還有腳,腳沒了,我還有嘴,你這次無論如何都不能拋下我。”孫向榮忽然非常激動衝著我大吼,那隻手在半空中揮舞著,情緒非常不穩定。

正當我和孫向榮在爭辯的同時,趕屍人的手機響了起來,我和孫向榮同時停止了爭吵,望著趕屍人。

趕屍人從懷裏拿出手機,放到了耳邊,走到了窗戶的位置,低聲的在和電話裏的人說著些什麽,法醫也撐這個時候走過來拉了拉我的手臂,讓我冷靜些,可是我和孫向榮此時就像兩頭公牛一樣互相對看著,誰也不肯讓誰。

“你們都別吵了。”趕屍人放下了電話,情緒有些急躁的開口,“那塊玉石的成分鑒定出來了,恐怕我們這次真的有大麻煩了。”

“怎麽回事?”我頓時疑惑的望著趕屍人,就連一旁的孫向榮也有些莫名其妙的盯著他,等著他的解釋。

“那東西就是個炸彈!”趕屍人突然氣急敗壞的砸掉了手中的手機,手機給扔到了地上,甩成了兩半。

“到底怎麽回事?”法醫再次詢問著已經有些失控的趕屍人,趕屍人用力的抓了抓自己的頭發,坐到了一邊。

我也是第一次看見趕屍人如此的失控,我們根本就不了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情,到底是什麽樣的消息會讓一向非常冷靜的趕屍人都失了方寸。

“那東西就是一個能量的結合體,還記得你們從沙漠中帶回的那個麽?看起來兩種東西一樣,其實完全不同,那種充其量是古代遺跡的能源核心,但是我們這次得到的這種還作為武器的用途,剛剛已經得知,可以用特殊的手法引爆其中儲存的能量,天知道那東西怎麽流傳到那人手上的。”趕屍人的神情非常凝重,我已經知道趕屍人在擔心著什麽,這樣的東西其實還有一塊,就在今天下午,麗娜等人剛剛搶走了另外一塊。

“那東西不是在我們這裏麽?還有什麽好害怕的。”法醫不明所以的對著趕屍人說道,因為我當時和趕屍人等人說話的時候,她並不在場。

“你還不知道吧,這東西還有一塊,下午已經被麗娜他們給搶走了。”趕屍人想了想,可能是覺得不能再待在這裏,便站了起來,準備離開病房,我也迅速的冷靜下來,腦中不斷的思考著麗娜的最終目的,她到底在想著什麽,從她那一個月中和我的對話,我可以清楚的感覺到麗娜對於普通人類的憤恨,這種仇恨已經被她刻在了心底的最深處,難道麗娜的目的是……

“那東西的威力有多大?”我乘著趕屍人還沒有離開追問了一句。

“足以炸掉半個首都,現在隻能期望麗娜他們還不知道有這個用途。”趕屍人回過頭回答了我,隨即再次走向房門,我們其他的人已經被這個爆炸性的消息給震懾在原地思考著那種恐怖性的場景。

但一聲悠長的音樂拉回了所有人的思緒,包括原本準備離開病房的趕屍人也在門口停住了腳步,回身望著法醫,法醫拿出了自己的手機,疑惑不解的看著手機上的號碼,卻沒有接聽。

“是誰?”我注意到了法醫的異常,開口問了一句,法醫搖搖頭,走到了一邊,接通了電話,隻是當她接通電話的同時,臉色陡然改變了。

“麗娜,你怎麽知道這個號碼的?”法醫大聲的衝著手機吼道,我們幾人馬上圍到了法醫的身邊,緊張的望著法醫。

結果誰知道,法醫在接聽了一會之後做出了和趕屍人一樣的行為,隻是她卻是在手中硬生生的把手中的手機捏成了碎片。

“到底怎麽了?”看著法醫和趕屍人剛才的表現一樣,幾乎如出一轍,甚至法醫不但捏碎了手機,順手還把旁邊的一把椅子給一拳砸成了幾瓣。

“她讓我們帶著另一塊玉石去XX水庫,不然就引爆她手中炸掉整個首都。”

“她瘋了!”我用力的握緊了拳頭,也終於知道了她為什麽這一個月以來都沒有行動,通過在別墅中聽見她與那些手下的對話,我一直知道,她這一個月以來不停的再讓他的手下進入首都,她在調集人手,增強自己的力量,她的目的不是這一塊,還有已經被我們得到的另外一塊,所以必須擁有可以和我們抗衡的力量,才能進行下一步的行動。

“不管她瘋沒瘋,我們現在隻有去赴約。”法醫衝著趕屍人點點頭,兩人準備離開,而我也沒去管孫向榮,這個家夥反正現在趟在這裏,也做不了什麽,回頭和他打了聲招呼,我就跟上了兩人腳步,卻沒有注意到孫向榮眼中閃過的那一絲決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