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時宿還是一個人類的時候,雖然是孤兒出生,但在社會的福利和幫助下硬是被養得肩不能挑手不能提、四肢不勤五穀不分。

對於料理這塊更是一竅不通。

在時宿短短的二十年人生中唯一的目標就是學得文武藝,回報給社會。

可惜還沒畢業人就先沒了。

此時,對料理完全不懂的時宿正對著希爾一頓瞎指揮,至於指揮的依據,都是時宿自己想像出來的。

“先把這個挑揀出來,等會出鍋了放在最上麵才好看。”

“幹什麽!先給我弄這個,你做菜的順序怎麽這麽奇怪!”

尊貴的雄蟲越來越興奮,看著希爾一副手忙腳亂不知所措的可憐樣,還屈尊降貴地自己動起了手。

......

一開始,希爾很認真地聽從著自己雄主的指揮。

想著雄主畢竟出生皇族,從小吃遍了星際的頂級美食味,他的指導怎麽也沒錯的。

但眼前的事實告訴他,做飯的蟲和吃飯的蟲果然不是同一類物種。

再過了一會,希爾就更是越來越覺得不對勁。

*

此時的小廚房如同一顆被□□壞了的小番茄。

散發著一種讓蟲不忍直視的美感。

不久前還幹幹淨淨一塵不染、各種食材擺放得整整齊齊的小廚房,現在如同遭受了自然災害般淒慘。

希爾想了想,現在要是被負責管理這裏的亞雌們看見後,他們大概會憤怒得瘋掉再原地爆炸吧。

真可憐。

他看著自己的雄主,欲言又止,止言又欲開口。

......

時宿看著希爾一臉想說又不說,嘴巴半張又半合的模樣,許久後,他終於再也忍受不了!

“怎麽,我說的做法難道不對嗎!這個星果難道不能炒著吃?這個雪菜難道不能和這個獸肉一起燉嗎?”

時宿氣極。

梨還能直接放鍋裏燉成冰糖雪梨,白菜還能直接放鹽缸裏變泡菜呢,這些蟲族的食材怎麽就不能這麽做了!

難道蟲族的食材要比地球的食材更高貴嗎!

希爾:“......”

他看著眼前這位無比高貴的雄蟲殿下,此刻十分感謝自己以前經曆過的大風大浪,鍛煉了自己無比良好的情緒管理以及麵部表情控製的能力。

“雄主,我可以再多做幾份菜嗎?”希爾想了想,最終組織出這樣的語言。

多做幾道的話,總有一道菜的味道沒那麽奇怪吧。

而且,隻要他做菜的速度夠快,應該能在雄主親自指揮加親自動手前先完成的吧。

希爾心裏歎了口氣,想著自己在這方麵可能實在沒什麽天賦,處理不了這種情況複雜結局多變的事。

時宿:“......”

可惡啊!我的做法要是不對就直說啊!至於這樣嗎!

明明他們地球人都是那麽做的!

嘖,蟲族的食物真是麻煩。

*

時宿坐在離希爾身後不遠的軟椅上,複盤著剛才遇到的困難與挫折。想著自己再怎麽說也是接受過九年義務教育的人類,成長的路上也經曆過大風大浪。

所以,這點小小的困難和挫折又算得了什麽。

根本就攔不住他這個越挫越勇的人類!

可惡啊,早知道會這樣,當初去買《四級真題》的時候就該順便去買一本《論穿越後如何與主角做朋友》的書來看。

時宿回憶著往昔,感慨萬千。

年少不知讀書貴,臨場發揮猛掉淚。

哭哭呢。

希爾心裏舒了口氣。

感覺整個蟲都輕快了不少,做菜的速度也肉眼可見的提高了許多。

他也不明白雄主為什麽不滿意亞雌們端出的食物。

那些食物都是從母星最好的雄蟲餐廳請來的一流廚師做的,也很受母星雄蟲們的喜愛與追捧,明明雄主以前也很喜歡。

現在卻偏偏要自己這個軍雌來做。

軍雌,在如今這個戰爭不斷的星際時代,對於雄蟲而言,一方麵象征著權利與財富,另一方麵也代表了粗糙與野蠻。

所以雄主最近大概真的是在換口味吧。

*

高貴的雄蟲端坐在廚房裏的軟椅上,絳紫色的雙眼默默看著前方背對著他的雌蟲。

淺金色的金發在後腦勺處隨意地紮著,今天的希爾穿著一套黑色的偏運動風套裝。

經過時宿多日的觀察發現,希爾平日似乎很喜歡穿這種休閑運動風的服裝。

不像原主,幾棟房子的衣櫃裏裝的都是如出一轍的皇族華貴風。

有的可憐的衣服和垃圾似的一直被閑置在衣櫃裏,甚至連吊牌都還在,隻剩下一長串零來努力彰顯著它曾經的價格。

嘖,原主真是敗家。

話說要是希爾穿上那種華貴風又會是怎麽樣,希爾身材那麽好,又長這麽高,臉還長這麽帥,高顏值的點都占完了,服裝再改改顏值就更高了。

時宿胡思亂想著,眼中是希爾步伐從容的走動和行雲流水的動作。

此時側著頭的雌蟲五官更是一種唯美的感覺,無論是眉毛眼睛還是挺立的鼻子以及形狀好看的唇,還有額前淺金色的碎發。

時宿甚至感覺到自己的心跳,就和他以前在屏幕上看見愛豆時一樣。

不,比看見愛豆還要強烈。

希爾一直承受著身後雄蟲強烈的注視,冒了好幾滴冷汗後終於做好了菜。

“雄主,飯菜做好了。”

他轉過身來,身高兩米多的雌蟲此時係著蕾絲花邊的淡粉色圍裙,圍裙上甚至還有白色的小碎花。

時宿看著眼前的雌蟲,以及雌蟲身上的小圍裙。

黑色運動裝的雌蟲,俊美而冷冽,就像是一把刀一把劍,一種鋒利的危險卻又刺激的美感。

所以這種清純甜美的小圍裙,配上希爾這種身高兩米多的蟲就會怎麽看怎麽奇怪啊哈哈哈。

“噗!”

時宿實在是憋不住了,偽裝了多日,冷淡的麵具此時終於出現一絲龜裂。

希爾淺金色的雙眸驚訝地看著雄蟲,整個蟲都感到不可思議。

他竟然看見雄主對自己笑了。

不是對著媒體攝像頭或是必要的社交場合的那種逢場作戲,而是發自真心的笑容。

希爾順著雄蟲的雙眼低頭看著自己身上的小圍裙。

雖然,這也確實挺好笑的。

......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我的廚房!誰幹的!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終於發現廚房慘狀的亞雌發出了土拔鼠般的尖叫。

時宿尋聲望去。

“殿下?”

亞雌秒變小鳥依蟲樣,踩著小碎步跑來,口中溫柔地碎碎念:“您怎麽能來這種地方呢,會弄髒您的衣服的。”

一邊無比指責地看著希爾,眼中還有熊熊燃燒的憤怒之火。

時宿:“......”

希爾:“......”

“咳!”

時宿作為一個善良正直的地球人,堅持一人做事就要一人當。

“那個,抱歉,廚房變成這樣是我弄的。”時宿努力地組織著語言,雖然原主這蟲渣得發指,但畢竟是皇室成員,對外的形象包裝還是很好的。

而且記憶中原主對著亞雌這種蟲族最可愛的生物——是雄蟲們這樣認為的,在長得好看的亞雌麵前一向都是禮貌溫柔又紳士的。

所以,他這樣說的話,應該沒問題吧?

亞雌身後的背景都快變成充滿愛心的粉紅色了。

他感歎著世界上怎麽有這麽好的雄蟲,明明身份那樣的高貴,卻願意來到廚房這種連平民雄蟲都不願踏足的地方,不僅如此,還願意努力鑽研廚藝。

天哪,這個世界上難道還有第二個這樣好的雄蟲嗎?

站在門口——被土拔鼠叫吸引過來的亞雌們目睹了全過程,紛紛冒著粉紅色的泡泡過來圍著時宿轉。

一張張年輕漂亮的臉上滿是仰望般的愛慕。

然後慣於照顧雄蟲的亞雌們害怕時宿餓壞了嬌貴的身體,於是催促著時宿前往用餐,然後一個個端著希爾剛做出的“成品”去餐廳伺候時宿吃飯去了。

眼中被亞雌環繞的雄蟲越走越遠。

希爾解下了小圍裙,收拾著廚房的殘渣。

他眼中的雄主像是漸漸從記憶中脫離了般。

那個笑,希爾回憶著。

所以您究竟想做什麽呢?我的雄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