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時宿醒得很早, 在亞雌的監督下按時按量地吃完早飯後,時宿再次嚐試離開這個房子,沒想到這次竟然沒有遇到任何阻攔。
隻是那個亞雌表示自己一定要跟在時宿身後。
為了能出去, 時宿隻好答應。
這些天來他一直都居住在最頂層,現在乘坐著電梯往下, 透明材質的電梯讓時宿清楚看見各層的情況。
整棟樓如同蜂巢般,每層的雌蟲如同工蜂在忙碌地工作, 直到時宿在某層感知到了雌蟲的信息素和精神力。
時宿立即按下暫停鍵,出了電梯門後剛好遇到一個相熟的雌蟲。
喬正一手拿著一個大麵板, 另一隻手拿著武器設備, 像是要趕著去做事。乍眼見到時宿也有些發怔,片刻後恭恭敬敬向時宿行禮:“日安, 殿下。”
時宿頷首:“日安,喬。好久不見, 第三軍團的軍雌們還好嗎?”
問這話時, 腦海中不住浮現那天那群軍雌讓自己乘坐救生艙逃走的一幕, 細長的羽睫抖動著, 紫眸閃爍著憂思。
“多謝殿下關懷,他們現在都還好好活著。”喬說著, 因忙碌而緊繃的身體舒緩了許多, 看著眼前這個讓第三軍團所有軍雌永生難忘的雄蟲。
當初這個雄蟲一己之力阻擋異族王的攻擊,為了他們這些區區平民軍雌, 甚至可以不顧自己的性命。
喬尊敬道:“我們都牢記您當日的舍身相救。”
時宿完全不懂眼前這個雌蟲突然生出的敬佩感從哪來,十分不自在,過了會問他, “你知道阿尼現在在哪嗎?”
既然第三軍都安好無恙, 阿尼是首領的親雌子, 現在應該過得很好。
喬說:“小殿下正帶領軍團和異族交戰。”
時宿驚呼:“他怎麽會去戰場?他還隻是個幼崽!”
喬不是很理解眼前的雄蟲為什麽這麽驚訝,反而誇讚道:“阿尼小殿下的戰鬥天賦很高,真不愧是您和首領的雌子!”
時宿激動得想用手比劃:“可是他那麽小!異族那麽危險!”
這副護崽心切的模樣,讓喬不禁噤聲,不知道該怎麽向這位尊貴的雄蟲解釋他的雌子真的很厲害。
直到一直默默低頭跟在他身後的亞雌都忍不住出聲:“雄子殿下,戰鬥是我們族雌性與生俱來的本能。”
可當時宿轉身看著他時,他卻再次低下了頭,不敢直視這位高貴的雄蟲。
他隻是個亞雌,還是等級低下,長得很難看的那種。
亞雌,是沒有戰鬥天賦的。
時宿轉過去繼續看著喬,沉聲道:“是希爾讓阿尼去的嗎?”
喬不怎麽敢看他,眼尾偷偷覷著另一個方向,半晌回道:“這確實是首領的安排。”
這層樓離地麵很近,和上麵的忙碌擁擠不同,這層樓到現在時宿也隻見到了喬一個人。
時宿向喬說了聲道別後就要往裏麵走去,卻被喬無聲攔住。
這個紅發的俊秀雌蟲不讚同道:“殿下,我希望您現在能離開這裏。”
時宿反問:“為什麽?”
“這裏......不是像您這樣身份的雄蟲殿下該來的地方。”喬認真道。
當然,時宿最後並沒有聽他的勸告,在他無奈離開後朝著首領所在的位置前行。
亞雌緊跟著,他是個很耐心仔細的仆蟲,很快便發現身旁的雄蟲殿下臉色的不對。
時宿聞到了一股濃鬱的血腥味,以及隱隱可以聽見的慘叫聲。血的味道和首領身上的信息素味道混雜在一起,讓他不住再次心生懼意。
這層樓的結構十分複雜。也因此,當時宿停下來的時候,當他看清自己正在尋找的雌蟲,以及雌蟲身邊正在發生的一切時,雌蟲是背對著他的,而他則躲在一個隱蔽的角落。
雌蟲的腳邊是幾個正在痛苦扭動的蟲族,他們如同穿了一件紅色的血衣,而身上似乎都少了很多東西。
首領的臉上是嗜血的笑意,他正看著離他腳邊最近的那個淒慘的蟲族。
時宿過了很久才認出那是第一軍的軍官,不過現在成了戰俘。
第一軍大多是貴族出生,在原著折磨主角的戲份中沒少出現他們的身影。
不過折磨主角次數最多,情節最惡劣的,應該還是自己這副殼子的原主。
劇情已經到了主角黑化後的複仇階段了。
時宿看見首領一腳踩著那個戰俘的翅翼,手上拿著一把小刀緩慢切割著腳下的翅翼。
光是看那個戰俘**的身體和睚眥欲裂的臉都知道有多痛苦,但那個戰俘竟然沒有發出應有的慘叫聲。
時宿仔細看了看戰俘大張的嘴,發現原來是因為裏麵沒有舌頭。
一種嘔吐感猛然襲來,時宿突然有些後悔自己沒有聽喬的勸告。
“雄子。”亞雌發現了時宿的異狀,臉上閃過焦急和一絲不解。
因為這就是荒星,不停發生著流血和死亡,弱肉強食,成王敗寇。
時宿覺得自己還是先離開比較好,不過他才剛生出這個念頭,更加可怕的一幕出現了。
一個幼崽突兀地出現了。
那是個嬰兒模樣的蟲崽。
“怎麽會有幼崽?”時宿要瘋了。
亞雌解釋道:“應該是戰俘生的。”
時宿更加疑惑,不解地看著亞雌。
“雌蟲孕育隻要四個月,期間對身體並沒有太大影響,所以戰場上其實有很多軍雌懷著蛋......”亞雌耐心解釋。
直到嬰兒的啼哭聲再次吸引了時宿的注意。
而更駭人的是,首領手上正拿著那把剛才用來削翅翼的那把小刀,往幼崽身上削了過去。
地上舌頭被拔掉,翅膀被削斷的雌蟲痛苦地翻滾著,眼神如同一隻餓鬼,像是要活活咬下首領的肉。
但他現在隻是一隻待宰的羔羊罷了,就像曾經的希爾那樣。
曾經希爾被他踐踏折辱的時候也是這樣的,隻是現在他們身份對調了。
當刀刃即將觸及到幼崽稚嫩皮膚的一霎那,一根紫色的精神力觸手迅速出現,擋住。
“我還在想,你會看到什麽時候。”首領嗜血的臉龐依舊俊美,此時在鮮豔的背景下甚至有些昳麗,“我親愛的雄主。”
雄主兩個字他咬得很重,時宿走到了他麵前,清楚地看見他眼裏毫不掩飾的愛與恨,以及更多的瘋狂。
地上那幾個痛苦扭動的雌蟲見到時宿出現都非常激動,一雙雙灰暗的眼睛仿佛在發光。
首領見此無聲冷笑。
隨即他像是想起了什麽,表情不變,如同盛開的曼珠沙華,眼中流轉過複雜的情緒。
接著捏住了時宿的下巴,輕佻道:“怎麽,敢阻止我處理戰俘。難道是想回去被我繼續用繩子綁在床頭,做昨天沒做完的事?”
時宿:“???!!!”
一旁的亞雌忍不住悄悄麵帶同情地看了時宿一眼。
而戰俘們則是真的瘋了,聽見他們的雄蟲殿下被這樣對待,有個戰俘甚至不怕死地朝首領撲了過去,接著就被首領一腳踹得沒了生息。
時宿吸了口氣:“首領,無論成蟲之間恩怨如何,但幼崽是無辜的,我希望您可以放過他。”
首領看著手上拎著的幼崽,“放了他?”
“是的,拜托您......”
但時宿的話還沒說完,那個幼崽屍首分離了。
唯一值得慶新的是,首領的動作很快,快到幼崽不會感到痛苦。
時宿如同被凍住般,呆滯地看著首領。
最後時宿都已經記不清自己是怎麽離開那個地方的。
他機械地乘坐著電梯,機械地來到第一層,然後不受控地釋放出龐大的精神力,將看守的蟲族擊倒後,背後迅速用精神力實體化凝結出一對翅翼後逃似地飛走了。
作者有話要說:
然後又被抓回來,這樣那樣......
不喜的小天使真的可以撤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