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宿向希爾述說著自己的悲慘遭遇。
說完後眼神凶狠無比, “不準讓其他蟲知道我的真實身份!”
然而中氣十分不足。
希爾抿了抿嘴,順毛般摸著他的頭,眼神寵溺, “不會的雄主。”
他當然不會和別的蟲分享。
這種美好的回憶當然要自己好好珍藏起來,留著以後慢慢回味。
時宿聽後心情稍好了些, 後知後覺才想起了心裏的疑問,於是問希爾, “他們怎麽都叫你軍團長?”
當時那場麵實在太有感覺,讓他差點就跟著那群蟲子站成一排敬禮了。
而且希爾不是少將麽?時宿完全不知道發生了什麽。
於是希爾告訴時宿他職位晉升的事, 眼裏和語氣中倒聽不出幾分喜悅。
末了, 看了眼臉上有些開心的雄蟲。
看著像是在替自己高興似的。
於是補充說,“都是多虧了雄主。”
說這句話的時候語氣聽著是愉悅的, 但時宿卻覺得有些難過,因為他感覺得到希爾並沒有多開心。
那些曾經從他身上奪走的一切, 榮耀和功勳。
讓他背負罵名, 而身心俱損, 遍體鱗傷。
如今卻又將他曾經擁有過的還了回來。
時宿設身處地想了想, 要是自己,他做不到像希爾這樣的雲淡風輕。
他現在的虛擬殼子比原主的身體高了不少, 不用仰著頭就能清楚看見希爾的臉。
臉是不熟悉的臉, 眸子和眸子中的神色卻是一樣的幽邃深遠。
......
這裏實在過於偏僻,周圍的座椅上都沒有蟲。
於是時宿拉著雌蟲的手來到不遠處的沙發上坐下。
時宿先前一直被追著打, 現在累得很。於是很自然地腦袋直接擱希爾肩上,身體靠得極近極近。
他的手指和希爾的手指交纏握在一起,把玩著, 想起之前自己不知道什麽時候突然長出的翅膀, 語氣幽幽:“這個設備模擬出的身體感覺還挺逼真的。”
“是很逼真, 畢竟是軍部開發的。”希爾放鬆著身體,讓他靠著更舒服一些,回答道。
時宿有些奇怪:“那這個為什麽不做成遊戲呢,例如全民格鬥的那種?”
這個設備的包裝一看就很不商業化,而且就這麽一個服務器。
最過分的是還有BUG,居然把他的性別都給搞錯了!
時宿腦子裏突然閃現過櫃子裏那台粉色包裝的設備,和設備上沒看完的解釋說明,總感覺自己遺漏了什麽。
希爾聽後看著時宿,表情若有所思。
他解釋說:“沒必要的,帝國絕大多數的高等級蟲族不是貴族就是出自第一軍校。”
蟲族常年與異族交戰,軍功是如今平民雌蟲最快最有效的階級晉升方式,所以平民中的精英幾乎都會進入軍校。
也有少數像他這樣的例外。
“與其讓普通的平民訓練費時費力,還不如讓他們多工作。”
希爾看著肩膀上雙眼微闔的雄蟲,想著他應該不知道帝國百分之九十九的蟲族窘迫的生存現狀。
時宿默了,後知後覺想起這個世界好像本來就是娛樂十分匱乏。
原因當然就是大家都去搬磚了,不然怎麽負擔得起雄蟲和貴族們的揮霍無度。
於是又是雄蟲又是貴族的時宿主動閉嘴。
......
過了一會,雌蟲還是沒有說話。
時間一分一秒流逝著,直到時宿看見希爾打開頁麵,眼睛朝著顯示時間的地方掃視了一下。
原來真的是上班摸魚,擠著時間才有空陪著他坐這浪費時間啊!
太過分了,時宿終於受不了了!
他蹭地一下坐直了身體,在希爾一眼驚愕中,將雌蟲撲倒在沙發上。
隨即發現撲倒在沙發上的一係列動作帶來的觸感居然也很仿真!
希爾冷不防被這麽大一塊頭撲倒,差點就要下意識做出反擊的動作。
實在是他家雄主用的是實打實的雌蟲身體,兩米多的身高體型,和平日裏嬌小柔軟完全不是一回事。
而他長這麽大,還是第一次除了戰鬥之外被雌蟲這樣撲倒,一時有些手足無措。
時宿看著身下一動不動的雌蟲,半晌,還是一動不動。
換作是在家裏,他要是這樣把希爾撲倒,希爾一定會順著他做些抱抱親親的事。
而不是像現在這樣,木頭似的,眼裏絲毫沒有和他親熱的欲望。
時宿想了想,悟了。
“所以你喜歡的隻是我的身體是吧,我換了個殼子你就不喜歡我了是吧?”時宿不開心,於是做出了咬牙切齒的表情。
希爾:“???”
雖然完全不知道怎麽回事,但更加一動不敢動了。
“雌君?”時宿這兩個字說得格外用力。
他俯下身,鼻尖離希爾的鼻尖很近。
“你喜歡我嗎?”
“喜歡。”
身下的雌蟲幾乎沒有反應就給出了回答。
時宿滿意地繼續問:“那你喜歡的究竟是我,還是我的軀殼呢?”
希爾是雌蟲,時宿想著。和人類不一樣,蟲族的雄蟲對雌蟲就是有著與生俱來的、無法抗拒的吸引力。
哪怕他們因此流血受傷,甚至獻上生命。
希爾也是這樣的嗎?
不。時宿自己在心裏否認了。
他還記得原著劇情裏原主的結局,那是死無全屍的下場。那樣還不解氣,最後還被挖出來挫骨揚灰。
所以希爾並不是那種傳統意義上的雌蟲。
......
希爾看著大半個身體都壓在他身上的雄蟲,這裏的沙發不是很大,兩個身材高大的雌蟲殼子坐著還好,但躺著就有些顯得沙發有些不堪重負。
身上壓著他的“雌蟲”明明一副與絕大多數高等級雌蟲一樣的外表與體型,身體欣長挺拔而肌肉有力,容貌俊美而棱角分明。
但裏麵卻是那樣可愛的靈魂,讓他不斷淪陷著迷。
讓平生已習慣苦澀的他第一次嚐到了甘甜的滋味,並引誘著他品嚐第二次第三次,不斷不斷,最終嗜甜成癮。
既然是這樣,外在的軀殼又有什麽關係。
他的手抓住了時宿的雙肩,然後一翻身,位置互換,將自家雄主壓在了身下,對著那張還沒來得及合上的唇吻了上去。
*
他們倆可能是這款全息設備開發後第一次這麽使用的兩個蟲。
也不知道設備的開發者知道了會怎麽想。
雄蟲玩雌蟲號,和自家雌君玩雌雌戀什麽的。
時宿感受到希爾的力氣明顯比平日裏大了不少,不過夠帶勁,想著果然他的雌君這方麵就是天賦異稟。
兩蟲忘我地深吻了許久,時宿有些想念他現實中的身體了,雌蟲的身體被這麽抱著一點都不舒服,也不適合他對著希爾做任性撒嬌的舉動。
而且雌蟲和雌蟲感覺總差了點味道,不,是差了很多。
時宿想了想蟲族的生理知識,好像是那種叫做信息素的東西。
本來平日裏這個時候應該很有感覺,已經沉醉其中了,不過現在大腦卻還挺清醒。
“我#!”遠處傳來雌蟲一驚一乍的大嗓門音。
“居然還可以這麽玩!”
那個沒見過世麵的蟲又補了一句,吼得時宿心髒砰砰直跳,卻又有一種詭異的刺激感讓他無端有些興奮。
雖然隔得遠,那個蟲視線受阻也看不清他和希爾的ID和模樣,但被蟲撞見了總感覺怪怪的。
時宿立即不幹了,嘴巴緊緊閉上,不再讓希爾繼續進去為所欲為。
大了幾號的爪子揪著希爾的袖口,雙眸又濕潤了,“希爾,我不想......”不想呆在這裏被其他蟲看。
希爾淺淺地親了親他,想著說要玩的是他,被嚇著不敢玩的還是他。
他的雄主啊。
無奈地想著,算了。自家的雄蟲,能怎麽辦呢,還是慣著吧。
於是看著時宿雙頰發紅一臉不好意思,又一臉不舍地下線了。
......
時宿摘掉了戴在頭上的設備,摸了摸自己的臉,很燙手。
想用頭撞豆腐牆。他雙手捂著臉,遮掩了麵上的紅。
心底在咆哮:他到底都做了什麽,果然戀愛讓人頭腦不清醒啊啊啊!
"主蟲,您醒了?小殿下回來了,現在在客廳坐著,您要去見......"
門外機器蟲的聲音傳來,小A還沒說完,就被打斷。
時宿幾乎是跳下床啪地一聲打開了門,麵對麵看著小A:“你說什麽!阿尼回來了?”
“對啊,”小短腿機器蟲昂著頭看著時宿,臉上變成除了吃驚還夾雜著其他心情的表情,看上去無比誇張,“殿下,您的臉怎麽了?”
說完,就看見自家主蟲默不作聲,站著沉默了好幾秒,然後又“啪”地一聲關上了門。
時宿去了浴室,鏡麵上的蟲麵色潮紅,雙眼氤氳,一副被翻來覆去□□過的模樣。
所以為什麽,那個設備要設計得那麽逼真啊啊啊!
自家小孩回來了,現在就坐在客廳。
時宿想著這件讓人窒息的事,趕緊打開冷水反複衝洗,直到麵上的潮紅褪去。
終於自我感覺麵色如常後,他深吸了一口氣,打開門走向客廳。
......
也就幾個月沒見,阿尼光是遠遠看著就長高了不少。
不過個子還是瘦瘦的。
“雄父!”
雌蟲崽的耳朵異常靈敏,時宿還在下樓就被叫住了。
蟲崽立即站了起來,果然長高了不少,是那種長高不長肉的階段。
時宿有些不知所措,完全沒有和小朋友相處的經驗。
隻好幹巴巴打招呼,“阿尼,好久不見。”
......
時宿讓阿尼坐下,然後就不說話了,眼睛卻悄悄打量著阿尼。
想起第一次見到阿尼的時候,阿尼就在家暴現場。
而且按照原主的性格,阿尼從小到大也不知道目睹了多少,遭受了多大的心理陰影。
這孩子真是可憐啊。
阿尼則在另一端規規矩矩坐著,暗中卻在偷偷打量著時宿。
他在班上聽說了那些傳言,關於他雌父如何如何手段厲害成為了雌君,關於他雄父是怎樣的蟲族第一好雄主。
麵上應承著,心裏諷刺無比。
現在終於回家見到了重新做蟲的雄父,看著眉眼倒是柔和了不少,整個蟲的氣息也變得溫柔了許多。
而且他家雄父的臉也不知道是怎麽回事,看上去粉粉的,整個蟲和他記憶中的模樣都不一樣了。
可以說是天差地別。
......
希爾下班回到家,打開門,就見到自家雄主和許久不見的蟲崽。
當即愣住了,隨即是時宿少見的,出現在希爾臉上的巨大的欣喜。
“雌父!”
阿尼招手,起身跑了過去,總之和見著時宿的反應完全不一樣。
時宿默默看著這位小朋友,發現小朋友手段異常高明,都沒怎麽費勁就把他的希爾騙了過去,一直圍著他團團轉。
看著希爾眼裏的蟲從自己變成了阿尼,時宿心塞無比,卻又不能說什麽。
不行,時宿酸酸的想,他下次再壓著希爾的時候,一定要問希爾,他和阿尼希爾到底更喜歡誰!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