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32章靈力吸食
九暮離永遠也不會忘記，在輪回鏡中看到的，無比瘋狂而血腥的一幕。
在空**冰冷的大殿之中，一群人圍繞著正中間的鐵籠，而鐵籠之中的女子，渾然不知自己將經曆的悲慘遭遇。在皓月升起的時候，他們將她推到殿外的廣場正中。
月光傾瀉而下，照在她慘白失了血色的臉上，身上的白衣讓她顯得孱弱無比。
無數身著白袍的男子將鐵籠圍得密不透風，他們的身上有神靈的靈澤，卻長了惡魔的心腸。
當烏雲遮蔽圓月的時候，一場惡毒的密謀開始了。
白色的光從琉璃身上滲出，被爭先恐後地吸食幹淨。伴著靈力湧出的時殷紅的鮮血，從她的每個毛孔之中滲透而出，很快染透了純白的衣裙。
鐵籠中被鎖鏈捆縛的女子很快鮮血淋漓，像是從血水之中撈出來的一樣。可這遍地的鮮血卻更激發了她靈力的流竄，力量以數倍膨脹的光芒激湧出來，又被那些早就等待的如同幽靈一樣的白袍吞噬幹淨。
痛苦解除了身上被下的秘藥，琉璃一下子睜大眼睛，痛苦的低吟破碎在喉嚨裏。她的眼睛越睜越大，眼中布滿紅色的血絲，額頭和脖頸上的青筋爆出，嘴角咧著，極其扭曲壓抑的表情。
疼痛啃食著她，讓她發出“啊啊啊”的低喊，像是遭受虐待的純良動物發出的喊叫，細細弱弱的，牽著人的心弦。
“你們……”
琉璃憤怒地低喝，她想努力凝聚力量掙開身上的枷鎖，卻發現身上的靈力早就四溢成一盤散沙，根本無法凝結。
月光之下，廣場中原本矗立的白色高柱，此時卻被慢慢染上邪異的猩紅色，蛟龍的圖案若隱若現。而鐵籠下的地麵之上，琉璃滴落的血液慢慢擴張，漸漸顯出一顆芒星的圖案。
源源不斷的力量湧入到大長老的身體之中，他興奮地“啊啊”亂叫著，在這光芒的簇擁之中越升越高。
“你們竟然對我動用製神陣。”
琉璃覺得周身的力氣都流失殆盡，她的聲音啞在喉嚨裏，被壓沒在那些白袍激烈的喊叫中。
在茫茫的人群裏，那些吞噬她血肉的人中，她又一眼看到了歐陽井。
初見之時友好和煦的男子，此時表情堅冷如冰，卻在觸碰到琉璃目光的時候微微皺起眉頭。
同伴們都在爭搶那些力量，他慢慢走上前，站定在鐵籠前：“對不起。”
琉璃已經失了說話的力氣，她蒼白得幾乎透明，連頭發也一點一點變得雪白。她仿佛變成了一束光，一束月光灑下的暉光一般虛無。
“為什麽？”
聽著女子的發問，不再如往常一樣溫柔，帶著戒備、震驚、失望和指責。
歐陽井抿了抿唇：“我們的目的是秦懷夜，他是大陸的叛徒。”
“他是叛徒，那你們又是誰呢？”
琉璃微微抬起頭，看到原本縈繞著清淨靈澤的山莊上空，一點點陰翳如墜入水中的墨汁，在慢慢渲染擴大：“雖然吸食了我的血肉，你們也因為傷害神靈，而走在了墜魔的邊緣。”
一道金光忽然在一片白芒之中破出，那束金光直衝到蒼穹之上，而金光中的人，正以一種扭曲的麵容大喊著：“我升仙了，我成功了，我成為了神靈！”
琉璃的嘴角彎出一抹不恥的嘲弄：“他借著我的力量成為神靈，可是上天總會知道的，他會有報應，遲早入邪神之門。你們走了一條錯路，再也不會被天意眷顧。”
歐陽井皺起眉頭，周圍的白袍者均跪倒下去，張開手高喊著：“恭喜長老，恭喜大長老！”
“這裏是白靈門，是神靈遺世的一族，與邪魔勢同水火。”歐陽井慢慢開口，“大長老他一心消滅邪魔，無奈修為到頂，再難突破。隻有成為真正的神靈，才能帶我們向邪魔開戰。他急功近利，但隻要打敗邪魔，為三天謀福，那些神靈會原諒他的。而你，雖犧牲一些……”
他似乎很難被自己說通，稍微哽咽了一些：“你是功臣。”
“殺戮無辜的人，為了迎接一場更大的殺戮，你們這樣的人，怎麽配做仙門？”琉璃搖搖頭，她慢慢閉上眼睛，大概已經被痛苦折磨得筋疲力盡，“我勸你們趁早罷手，放我回去。”
“我的確是利用了你，對不起，但是我不後悔。琉璃仙子，你在高處不勝寒的仙境待了幾百年，又怎麽知道下界的恩怨？犧牲你一個人，卻能讓我們擁有對抗邪魔的力量。”
歐陽井的神情慢慢堅定起來，他握緊拳頭，看向金光之中的大長老：“你可知道我為什麽會入白靈門？在我十歲的時候，你以前的情郎，秦懷夜。他的大軍鐵騎**平了我的家鄉，我的父母親人全都慘死在他們的屠戮之中。那個時候，我在屍體堆裏奄奄一息，是大長老找出了我，將我帶了回來。”
回憶讓歐陽井的眼神蒙上一層痛苦：“我不後悔我做的一切，這世界不是你死就是我亡，殺了他們，替我父母報仇，本就是我的心願。琉璃仙子，要怪就隻能怪我在林子裏看見了你，隻能怪你身上有秦懷夜的氣息，隻能怪你和他往日的糾纏。”
琉璃搖搖頭，她雖然一身血汙，可是在習慣了身體的痛苦之後，神情反而淡然起來。夜風吹起她沾了血跡的裙擺，她搖搖頭：“要我隻能怪我白做了神靈，卻比凡人還看不破這世間的道理，我早就已經不配做神仙了。以前拜在師父門下的時候，她說做神是最悲的。大德大憫，一身束縛。創世之力是救世之力，也是滅世之力。這一切因緣宿命，即使擁有了再強大的力量，也不能逃出天命。我隻勸你們不要太過貪婪，否則從我身上得到的力量，早晚會讓你們引火自焚。”
這一刻她忽然有些看透，愛和恨相織交纏，怎麽可能分出個是非對錯。是她自己要從清淨無欲的高壇上下來，淌進這趟欲念的渾水裏。(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