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快亮了,方銳還在苦思冥想著,雖然成立的組織叫“愛心幫扶社”,可成立這個組織成立,究竟怎樣去開展活動呢?方銳絞盡腦汁在想著,可思考了很長時間,還是沒頭緒,於是便決定天亮以後到五一農場中學去看看,那裏是五一農場團員最多也最集中的地方,可以到那裏去了解一下情況,順便和校團總支書記郝廣生商量一下,聽聽他的意見再決定。
第二天一大早,方銳就來到五一農場中學。
劉思佳是早晨上班的時候,才知道方銳已經來到五一農場中學了,她用責備的口吻說:“方銳,小雨清早去看看你吃早飯了沒有,才發現你已經走了。正準備開車到三分場去找你呢,我向柳文強一打聽,說你沒向辦公室請過假,知道你可能沒回去。學校裏的情況你又不熟悉,有什麽事情向我說一下嘛!要是上班後還見不到你,小雨以為你沒請假就回家了,又要跑到三分場了。”
“阿姨,我是來找郝廣生老師商量一下關於團委成立‘愛心幫扶社’的事情的。”方銳淡淡地說。
聽方銳說要找郝廣生,劉思佳向身邊的一位教師喊起來:“陳老師,你去把郝老師叫過來,就說我叫他。”
陳老師答應了一聲,就趕忙奔到郝廣生的辦公室。
聽說劉思佳叫自己過去一下,郝廣生慌慌張張地跑到教務主任辦公室,看見方銳在辦公室裏,先向她打了聲招呼後,連忙問劉思佳:“劉主任,您叫我?”
“不是我叫你,是方銳找你有事要商量,你如果上午有課的話,我叫李校長給你調換一下。”
“我今天上午隻有一節課,而且是最後,是初二(3)班的音樂課,隻要方書記指導工作時間不是很長,是不用調整的。”
“那好吧,如果有需要調整課趕緊給我說一下。好了,你們去忙你們的事吧!”劉思佳說完後,就忙著自己的事情去了。
方銳隨著郝廣生來到校團總支辦公室後,開門見山地把自己的想法向他說出來。
聽了方銳想法後,郝廣生非常讚同:“方書記,其實我也經常在思考著這個問題。我們學校的團員人數最多,究竟怎樣開展一些最有意義的活動,始終沒個頭緒。方書記,還是你的辦法多,我覺得你的這個想法很好,既具有可操作性,又能取得實實在在的效果。我們五一農場中學團總支一定會配合團委抓好這項工作的。”
“郝老師,千萬不要叫我方書記,還是像過去一樣叫我方銳吧,書記長書記短的,聽了怪別扭的。其實,我也沒什麽好主意。正像我在競選團委副書記演講時說的那樣,上次我在職工醫院裏看到一位老人在哭泣,說是沒人照顧自己,我想到了工會建立困難職工幫扶站,才給了我啟發,才想到要創辦‘愛心幫扶社’的。”方銳如實地說。
“方銳,你的工作能力和政治敏銳性確實比我強多了,這事要是讓我碰上了,就不會考慮到組織團員青年們去為那些孤寡老人們做些力所能及的事情了。你擔任團委副書記,我服氣。”郝廣生真誠地說。
隨後,方銳和郝廣生商量成立“愛心幫扶社”的有關事項。兩人商量一陣子,也沒能想出很好的辦法來。
郝廣生提議:“方銳,既然叫‘愛心幫扶社’,幫扶的目標又確定在醫院裏,我們再和醫院團支部書記劉燕茹商量一下吧!畢竟,她對醫院的情況是最熟悉不過的。”
方銳一拍腦袋:“對呀,郝老師,就是呀,我們不能隻在這裏紙上談兵,應該到醫院去實地考察一下嘛!”
郝廣生向校領導請好假後,又向劉思佳說了一下,就和方銳一起來到五一農場職工醫院。
五一農場職工醫院文教兼團支部書記劉燕茹正在打字機前打字,見方銳和郝廣生兩人一起來到自己的辦公室裏,感到很奇怪,立即放下手中的活,連忙將手洗了洗後,給方銳和郝廣生讓了座。
看見劉燕茹一臉的疑惑,方銳就把團委創辦‘愛心幫扶社’的想法告訴了她,並說要把這些想法告訴醫院領導,以取得院領導們的支持。
“方書記,我覺得院領導們聽了你們的想法後,肯定會大力支持的,這是一件很好的事情呀?”劉燕茹也很高興。
方銳出去了一會兒,又很高興地跑回來:“耿院長和覃書記聽了團委的初步設想後,不僅表示要大力支持,還說有什麽困難一定會盡力幫助解決的。”
郝廣生和劉燕茹聽了,都很高興,三人坐在辦公桌邊,劉燕茹從櫃子裏拿出幾份資料攤在兩人麵前說:“我們五一農場職工醫院共有十五間病房,四十八張床位,一個團小組負責一個病房的話,也需要十五個團小組。”劉燕茹說完,看了看郝廣生後又看了看方銳。
劉燕茹的這句話又提醒了方銳:“燕茹,郝老師,一個團小組負責一間病房是最好不過的,不一定每個病房都安排一個團小組,孤寡老人和特護病房可以優先安排的,你們覺得呢?”
對於方銳的這個提議,郝廣生和劉燕茹都讚同地點點頭。
於是,方銳和郝廣生、劉燕茹坐下來,就創辦“愛心幫扶社”的有關事項進行了探討,直到中午下班很久了,三個人才回去。
由五一農場團委創辦的“愛心幫扶社”組織在方銳等人的籌備下終於成立起來了。根據醫院團支部書記劉燕茹的提議,在郝廣生的協調和操辦下,“愛心幫扶社”的每個團小組認領了一個病房。方銳又要求每個團小組將自己認領的病房貼上“愛心小屋”標識,並標注認領的團小組名稱和負責人。節假日和星期天,團員們都來到病房裏,不是打掃衛生,就是給老人洗頭洗衣服打開水等。
看見五一農場中學的“愛心幫扶社”活動如火如荼地開展起來了,方銳很高興。她不停地來到醫院進行指導著、忙碌著。但隨著寒假的來臨,方銳在想,如果學校放假了,團委怎樣才能繼續開展好這項活動呢?這樣想著,另一個問題又進入她的思考範圍,那就是,五一農場每年都會畢業一批初、高中學生。他們畢業後,有的繼續深造,有的踏入社會,基本上不會再回到學校參加這項活動了。如何將這項活動長久地開展下去呢?
方銳在苦苦思索著,她把前些年在大學裏的團組織生活又在腦子像電影裏過了一遍,仍然沒找到可參考的做法。於是,她再次來到五一農場中學,和郝廣生商量,共同尋找解決這些問題的辦法。
方銳剛走到五一農場中學門口,就聽見操場上傳來陣陣呐喊聲,加油聲,原來小學生們在上體育課。
方銳放眼望去,隻見長長的跑道上,第一棒的小學生們像風一樣奔跑起來。他們的每一步都踏得那麽堅實有力,一個個小小的身軀裏蘊藏著無盡的能量。接力棒在他們之間傳遞著,如同一首無聲的樂章,旋律優美,動人心弦。小觀眾們的掌聲、加油聲此起彼伏,像是海浪拍打著岸邊,給小選手們帶來了無窮的動力。
看到這情景,方銳一下子想起了自己的小學時代的生活,那時自己也參加過這樣的比賽。自己從**四射的鍾海濤手中接過第一棒的接力賽至今依然曆曆在目,那時的自己和鍾海濤雖然連什麽是情什麽是愛都分不清楚,但同在一個分場,同在一個學校,兩人像大哥哥和小妹妹那樣,自己整天粘著鍾海濤,仿佛有了大哥哥的庇護,就有了十足的安全感、幸福感……
“嘟——”,響亮的哨子聲立即將方銳從回想中拉回現實。
方銳看到兩名小學生像一陣風一樣繼續向前衝,接力棒很快被另一名小學生接過去後,全力以赴衝刺起來。
看到這情景,方銳靈機一動:對!就像學生們拿著紅木棒進行接力賽跑那樣,采用接力的方式,即使一屆學生畢業了,隻要學校還在,年級還在,團組織還在,“愛心幫扶社”就會像一團火,一屆接著一屆傳承下去的。
想到這裏,方銳又轉身回到團委辦公室,立即將自己設想記錄下來,並計劃將所有基層單位團支部都發動起來,對需要照顧的老人進行造冊登記,讓“愛心幫扶社”組織擴大到全場各單位,在五一農場全麵開展扶老助老活動,讓每個單位需要幫助的人都能得到團員青年們的關心和幫扶。
在方銳的組織下,各基層單位團組織開展的“愛心幫扶社”如火如荼地開展起來。
這天是周末,方銳又來到職工醫院裏,和劉燕茹一起到“愛心小屋”病房裏察看著,見“愛心幫扶社”的社員們一如既往地在打掃衛生,幫助老人洗頭洗衣服等,方銳很高興。她信步來到一間病房裏,看見一位維吾爾族老人正在撥弄著一件樂器。方銳仔細看了看,見這件樂器上部細長,頂部彎曲,最下麵是一個半球形的小箱子。她雖然生活在邊疆,在大學裏也聽過許多維吾爾族老師和學生彈奏樂曲,但卻沒看見過老人手上這種樂器,於是便好奇地走上前去打聽起來:“叔叔,這是什麽樂器呀,我怎麽沒見過呢?”
“姑娘,這叫熱瓦甫,是我們維吾爾族、還有塔吉克族、烏孜別克族的一種樂器。”老人用生硬的漢語告訴她。
方銳仍然不解:“叔叔,熱瓦甫我見過呀,我記得比你這個要長得多呀?”
“姑娘,你說的那是喀什熱瓦甫,我的這件是哈密熱瓦甫,所以比較短。”隨後,老人告訴方銳,他從小就會彈奏熱瓦甫,連木卡姆也難不倒自己。接著,老人用樂器彈唱了一首《美麗的祖國》。彈完後,老人意猶未盡,又彈起一首維吾爾族傳統樂曲《塔什瓦依》。
老人的彈奏引來醫院病房的其他病友,他們在聚集在維吾爾族老人的病房裏,唱著,談論著。其中一位老人認出了方銳。連忙問:“丫頭,你是不是主持過我們五一農場金秋文化藝術節?”
農場上了年紀的人或是長輩喜歡稱呼女孩子為“丫頭”,有親近的意味。
“叔叔,我是主持過我們五一農場的金秋文化節的。”說話一向流利的方銳,此時有點靦腆起來。
“那,你能不能在我們醫院裏也開展些文藝活動?我們這些老病號,也想聽聽音樂,和你們一起唱唱歌也好呀?現在有人照顧我們了,可我們精神上仍然很空虛。”
方銳沒想到老人們會提出這個要求。略一思索後說:“可以呀,叔叔,讓我回去好好想想行嗎?”
“其實,我們也不需要很高的演唱水平,隻要能夠讓我們開心就行了。”
老人的這個提議,讓方銳又陷入了深思:是啊,許多老人僅僅需要人們去照顧、需要人們去關心他們的物質生活是不夠的,還需要人們去關注他們的精神生活,老年病人如果精神空虛,對戰勝疾病至少是不利的。老人們說得對,他們並沒要求演唱者的水平有多高,隻要給他們帶來快樂就行了。
回到辦公室,方銳又製定了一個大膽設想:每月到醫院舉辦幾場小型文藝活動,不限場地和規模,就在醫院門前的一塊空地舉辦就可以了。
有了這個想法後,方銳先把自己的計劃向耿平輝和覃繼桃說出來,得到他們的支持後,她又立即將各單位的團支部書記召集到機關一樓會議室裏開會,共同商議到職工醫院為病人舉辦文藝演唱會的有關事項。
會上,當方銳將病房老人們的要求和自己的想法向各單位團支部書記講明後,三分場團支部張欣為難起來:“方銳姐,我們也知道開展這項活動是一件很好的事情,可目前三秋拾花還沒結束,都還很忙。我們單位你也是知道的,沒這方麵的人才呀?官洪調走了,鍾海濤又……”
張欣並沒有因為方銳職務的提升而改變對她的稱呼,仍然叫她方銳姐。一提起鍾海濤,張欣知道可能要觸及方銳的痛處,趕緊打住了。
“張欣,雖然現在還在進行三秋拾花,但絕大多數單位都在進行拾花掃尾工作。你說三分場沒有文藝節目可以拿出來?我看不像你說的那樣。據我知道,林文蓉歌唱得很好,鄭長順的笛子演奏也不錯,鍾海濤的詩歌朗誦也很好……”不由自主地說道鍾海濤,方銳一下子想起了什麽,她的語氣明顯低沉了許多。
“哦,我知道了,要是這樣的話,我們三分場讓林文蓉到醫院裏唱幾首歌,讓鄭長順來演奏兩首笛子獨奏是沒問題的,隻是鍾海濤就不一定能來了。上次我建議他參加團委副書記競選,他一口回絕了。”聽見方銳也提及鍾海濤的詩歌朗誦也很好,張欣就不再顧及她有什麽想法了。
方銳從張欣的這句話裏聽出了許多,但她仍然掩飾內心的痛苦:“那就讓林文蓉來唱兩首歌,讓鄭長順來演奏兩首笛子獨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