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子銘人有點麻。
雖然又學到了東西，但是這種手段，他學了也不敢用。
隻敢低聲提醒季長生：“長生，你這樣給他們下藥，也是違反仙門公約的。”
季長生眨了眨眼。
《仙門公約》？
這玩意他不是早就違反了嗎？
虱子多了不癢。
不對，他什麽時候違反過仙門公約？
季長生奇怪道：“曹師兄，你這話講的好沒有道理。我給諸位大人送一些強身健體延年益壽的丹藥，怎麽就違反仙門公約了？”
曹子銘著急道：“季師弟，你想想，如果修行者可以隨便給凡人下毒，這世間豈不是早就亂套了？這種事情是被各大仙門包括魔道都嚴厲禁止的。玲瓏仙子親自發下過玲瓏劍令，仙凡有別，若有修行者給凡人下毒，各大宗門共除之。這麽多年來，就連魔教都不敢違背這個規則，至少不敢明麵上違背。每年仙門都會巡視各大人間王朝，但凡發現這種事情，到最後都被嚴肅處理了，當事人全部死於非命，沒有任何意外。”
季長生點了點頭，與有榮焉：“玄都觀不愧是正道第一仙門，玲瓏仙子也不愧是天下第一強者，一直在維護世界和平運轉。作為玄都觀弟子，季某深感榮幸。”
曹子銘：“……”
就這？
“季師弟，這不是重點啊。”
“那還有什麽重點？”季長生不以為意：“季某自己就是玄都觀弟子，我還能違背玄都觀製定的規矩不成？仙門公約是整個修行界都遵守的契約，季某更不會違背。我的一切行事，全都符合玄都觀的門規，也全都是在不違反仙門公約的前提下進行的，此事天下共鑒。”
曹子銘目瞪口呆。
季師弟的格局確實比他高，但臉皮也絕對比他厚。
他完全不懂季長生是怎麽能這麽義正辭嚴的？
他以為季長生沒聽懂，努力解釋道：“季師弟，這種事情一旦傳出去，各大仙門都會派人來調查。”
季長生笑了：“調查能調查出什麽來？世人的眼睛都是雪亮的，我季某人沒幹過的事情，難道各大仙門還能冤枉我不成？”
頓了頓，季長生繼續道：“再說了，有誰認為我給他們下毒嗎？”
季長生看向“眾正。”
“眾正”們齊齊搖頭，急忙表態：
“季長老是在幫我們強身健體，延年益壽。”
“誰若是敢在背後舉報造謠季長老，就是我們共同的敵人。”
“如果仙門真的派調查組下來，老夫一定會為季長老據理力爭。”
“季長老明明是為我們好，怎麽可能給我們下毒？”
“曹先生，哪怕是你季長老的師兄，末將也絕不允許你汙蔑季長老。”
……
季長生聽著“眾正”的表態，微笑的對曹子銘道：“曹師兄，你看吧，我就說我給諸位大人下毒之事乃是子虛烏有，他們還得感謝我呢。”
“確實要多謝季長老賜藥。”
“吃了季長老的藥，老夫眼不花了，耳不聾了，渾身都有力量。”
“本官的信念也更加堅定了。”
“季長老就是咱家的再生父母。”
曹子銘：“……”
他很難評。
因為他不是這種人。
這麽阿諛奉承的話，打死他他都說不出來。
搖了搖頭，曹子銘提醒道：“季師弟，沒用的。各大仙門派人調查，哪怕他們全都對抗調查組，調查組一樣能查出真相，有過很多這種先例。普通人想對抗調查組是徒勞的，真相很容易查清。”
頓了頓，曹子銘繼續道：“而且季師弟你真的認為他們在麵對調查組的時候，還會和現在一樣的說法嗎？”
季長生微笑道：“我當然相信諸位大人。”
曹子銘：“……”
“畢竟虛不受補，有些補藥也是能吃死人的。調查組來的人雖然都是修行中人，但未必是藥理專家。論丹藥之術，我們玄都觀天下無雙。”
季長生笑吟吟的陳述了一個事實。
在洪荒仙界，最強大的九轉金丹出自太清一脈。
在這個“幻境世界”，最強大的丹藥也出自太清一脈。
太清聖人牛逼。
“眾正”們想到季長生的出身，瞬間擺正了已經坐的很正的位置。
季長生提醒的對。
而且，季長生狀似無意的低聲說了一句：“玄都觀監察天下不平之事，沒聽說過有誰來監督玄都觀的。”
“眾正”心悅誠服。
他們佩服的完全是季長老光風霽月的人品。
和季長老出身玄都觀毫無關係。
曹子銘不服。
而且很擔心。
不過他沒有將自己的擔心當眾說出來，免得助長“眾正”生出異心，而是傳音提醒道：“季師弟，玄都觀內……也不是你一個人說了算啊。而且你別忘了，你可是殺了玲瓏仙子的相公。惡了玲瓏仙子，你在玄都觀的處境並沒有這麽妙，萬一玄都觀派來的人要為難你怎麽辦？”
季長生承認，曹子銘的擔心很符合邏輯。
可惜……
現實不講邏輯。
玲瓏仙子，我未來婆婆。
觀主，我大腿。
我在玄都觀確實“處境艱難”。
被這倆惡人逼的都快去天魔教受罪了。
當然，這話不能對曹子銘說。
季長生隻能傳音解釋道：“曹師兄，我還是之前對你說過的那句話——橫眉冷對千夫指，俯首甘為孺子牛！”
曹子銘渾身一顫，眼眶微紅。
季師弟這是做好了殺身成仁的準備啊。
他再無法勸說季長生，隻是決定了，稍後就給丹青閣傳書。
盛國皇帝被殺，這件事情是捂不住的。
再加上盛國和嬴國的複雜關係，以及玄都觀隱隱開始表露的立場。
曹子銘確認仙門調查組九成會出動，而且矛頭會直指季長生。
他阻止不了這件事情的發生，也知道季師弟恐怕做好了殺身成仁的準備，但是他不能坐看這一切。
力所能及，做自己能做的。
坊間傳言，季師弟是青蓮劍仙的私生子。
他決定去求自己的老師和同門，若仙門調查組成立，丹青閣肯定也會派人參與，一定請閣裏派自己這一脈的師兄或者青蓮一脈的師兄來。
為了季師弟，哪怕搞些暗箱操作，曹子銘也顧不得了。
真相很重要，更重要的是季師弟能安然無恙，盛國百姓能安居樂業。
季長生自然不知道曹子銘已經想到了暗箱操作這一步。
他並不關心這個。
在藍星他就明白一個道理，隻有鷹醬去別人家裏主持“公道”，不存在其他國家去鷹醬主持公道這種事情。
在玲瓏仙子還沒有飛升之前，玄都觀在這個世界就是頂配版鷹醬，和下麵有斷層的差距。
有玲瓏仙子和觀主背書，季長生肆無忌憚，無所顧忌。
反正退路方麵，玲瓏仙子和觀主都給他安排好了。
天魔教少教主虛位以待。
他還需要擔心什麽？
他隻需要去行善積德。
“很高興和大家達成一致共識。”
季長生首先將“眾正”們徹底綁死在自己的戰車上。
然後繼續道：“諸位大人，我這兒有一本賬冊觸目驚心，還請諸位為我解惑。”
季長生真的拿出了一本賬冊。
不是他編的。
是他從狗皇帝那兒搜出來的。
季長生遞給了皇後。
皇後娘娘翻閱了兩下後就麵色微變，簡單看完之後，就傳給了其他人。
很快，整個保和殿內，所有的忠臣義士都看完了這本賬冊。
季長生憤怒的拍了桌子。
“我一直都知道福地生意很賺錢，但是我沒想到福地生意這麽賺錢。”
“我也一直都知道福地生意最賺錢的是朝廷，但我沒想到朝廷能拿到這麽多。”
“我更沒想到的是，明明你們剝削了這麽多民脂民膏，結果卻告訴我國庫空虛，無法讓利於百姓。”
“錢都到哪裏去了？”
“你們從百姓和散修手裏掏空的那些靈石，最後都去了哪裏？”
“我需要一個答案。”
季長生殺氣騰騰。
剛在阻止了曹子銘大開殺戒，不代表季長生就真的不會殺人了。
幻術終究是幻術。
想讓盛國百姓安居樂業，就需要提高他們的收入，改善他們的處境。
問題是他變不出真靈石。
如果這群人不給他一個解決的辦法，他就隻能殺人。
相信隻要殺的人多了，辦法總是會有的。
事實證明果然如此。
都沒用季長生殺人，有些忠臣就直接跪了。
還有些忠臣，迅速給出了答案。
“季長老明鑒，國庫雖然沒錢，但是盛國皇室很有錢，王公貴族很有錢，通天商會在盛國的分會更是富可敵國。”
頓了頓，這位不加引號的忠臣補充道：“通天商會盛國分會富可敵嬴國。”
曹子銘和季長生瞬間動容。
富可敵國沒什麽，盛國國庫都沒錢了。
但是通天商會區區一個盛國分會就富可敵嬴國……
難怪觀主都想對通天商會動手。
手裏存著這麽多不義之財，你不死誰死？
季長生看著這位穿著太監衣服的忠臣，讚許道：“你有什麽建議？”
忠臣咬了咬牙，吐出六個字：“興大獄，多殺人！”
季長生愈發讚賞這位忠臣。
“你叫什麽名字？任何職位？”
“回季長老，奴才沒有名諱，別人都叫我小魏子。也沒有什麽顯赫的職位，隻是秉筆太監是我幹爹。”
“哦，秉筆太監何在？”
“……魔教妖人剛已伏誅。”
季長生點了點頭：“小魏子，記住，以後不用自稱奴才，好好當個人。我看你有秉筆之才，秉筆太監就由你來做了。我再給你取個名字，以後你叫魏忠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