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倒退回一個小時前。
此時，季長生和李嫦曦剛剛成聖。
諸天震動。
紫霄宮前，諸聖齊至。
逼宮大戲，華麗上演。
季長生留在紫霄宮，搜集一手消息，隨時掌握頂層變動。
而李嫦曦悄悄離開了紫霄宮。
回到了她忠誠的靈山。
“黑袍”立刻前來拜見。
“魔祖……”
李嫦曦擺了擺手：“兄長，這裏沒有外人，就沒必要裝了。”
蛟魔王瞬間淚流滿麵。
這要是從前，李嫦曦和季長生叫他一聲哥也沒什麽。
他都習慣了。
不得不說，這一對精神病還真不搞過河拆橋那一套，對當初追隨他們的功臣一直都很好。
當然了，蛟魔王也一直懷疑，很可能是這一對精神病還沒來得及過河拆橋。
畢竟他們崛起的時間太短了。
根本快進不到狡兔死走狗烹的那一步。
可現在李嫦曦都成聖了，竟然還願意叫他一聲“兄長”。
蛟魔王作為一個內心有逼數的妖王，此刻內心異常感動。
哪怕這是在刻意收買妖心，他都感動。
一國國主在你已經沒什麽用的情況下還叫你一個沒血緣關係甚至都幫不上他忙的人為兄長，是個聰明人來了都會感動。
隻有白癡這個時候才會標新立異警惕起來。
蛟魔王警惕的是另一回事。
“聖人，現在你身份不同了，尊卑有別，應該……”
李嫦曦再次打斷了蛟魔王的話：“兄長，沒什麽尊卑有別。我和師弟也不是那種人，你不用這麽小心翼翼。跳出你妖族的固有思維，你威脅不了我和師弟，又曾經雪中送炭，幫過我們大忙。隻要你不作死，我們就一直是自己人。沒有那麽多權謀，你別給自己加戲。”
蛟魔王老臉一紅。
李嫦曦這話說的直白，也很不給他麵子，這反而更是拿他當自己人的表現，蛟魔王內心愈發感動。
他作為龍族雜血出身，從小受盡屈辱，對世態炎涼的感悟是很深的，所以才情商一直在線。
妖族內部等階森嚴，龍族更是以血脈出身論地位，蛟魔王雖然後來逆襲了龍族，但是這種觀念還是影響他很深。
但實際上，季長生也好，李嫦曦也罷，他們都稱不上什麽好人，可還真沒有妖族那麽強的等級觀念。
他們更接近於其他聖人的行為方式。
“兄長，妖族那一套已經過時了。你看其他聖人的風格，太清聖人把玄都大法師當兒子養，元始天王和通天教主為了維護自己的弟子甚至大打出手。即便是西方二聖，對於門下弟子也很不錯。聖人實力斷檔領先，你們根本就沒什麽背叛的實力，所以不用擔心我們忌憚你。別想那麽多，什麽權謀內鬥，說到底還是上位者實力不足。實力夠了，沒有那麽多戲。”
蛟魔王深吸了一口氣：“聖人……星君微言大義，我受教了，實在是慚愧。”
叫聖人還是把李嫦曦當上級。
叫星君，就是平級了。
他現在也還是天庭的水德星君。
蛟魔王被說服了。
李嫦曦說的有道理，畢竟聖人的實力真的太強了。
一群螞蟻和大象玩權謀，隻有一個可能把大象弄死，那就是把大象給笑死。
同級別或者相差不大的時候，權謀鬥爭才有效果。
聖人一滴血就能殺死一個大羅的情況下，有什麽必要玩宮心計？
隻有絕對的實力碾壓。
所以就算是通天教主那種智商，截教都沒搞過造反。
防備警惕這個，屬實浪費精力。
“星君，你把我叫來，是有什麽吩咐？”
蛟魔王開始進入工作狀態。
李嫦曦一掌拍出，澎湃的“帝流漿”……不對，應該是“帝流海”，瞬間淹沒了蛟魔王。
蛟魔王懵逼過後，瞬間大喜，立刻獻出蛟龍本相，沐浴在“帝流海”當中，感受著實力的迅速複蘇。
“我從未見過如此多的帝流漿。”
蛟魔王很想給李嫦曦磕一個。
但又感覺太見外了。
隻能事上見。
在實力相差過大的情況下，一個組織的領袖對組織內部成員又真的掏心掏肺，凝聚力很難不強。
你想想假如你老板是一個千億富翁，給你年薪百萬的同時，平時有事沒事還給你開個幾十萬的獎金，你會不會把他當好大哥？你會不會把公司當家？
聖人門下弟子的凝聚力，基本就是這麽來的。
當然了，在這種情況下，闡教十二金仙能半數背叛，截教也能良莠不齊，也隻能說三清當中太清聖人的含金量在一直上升。
這種飛龍騎臉的局能被元始天王和通天教主玩成那熊樣，不容易的。
李嫦曦對於蛟魔王的驚喜十分淡定，吐槽道：“別說是你了，就算是上一世的我都沒見過這麽多帝流漿。”
蛟魔王：“……”
上一世的你可還行。
他是真搞不清楚李嫦曦到底是不是太陰星君，但蛟魔王是個聰明蛟，他根本就不關心這個。
“都說帝流漿對大羅級別的妖族沒用，有可能隻是因為上一世的我也隻是大羅，所以才無法煉製對大羅妖族有用的帝流漿。現在我是聖人了，帝流漿對大羅妖族未必沒用。再不濟，量變也能引起質變，我就不信‘帝流海’還沒用。”
蛟魔王隻能膜拜。
“星君，有你真是妖族的福氣。”
這話說的虧心。
對整個妖族來說，以後成聖的李嫦曦，地位很可能和媧皇差不多了。
媧皇的招妖幡重在控製和威懾。
而李嫦曦手裏的“帝流漿”，重在獎勵和進化。
隻要李嫦曦想，一頭豬也能喂成真君豬，甚至大羅豬。
但要是李嫦曦不想，是龍也得盤著，是虎也得臥著。
以後的妖族，頭頂上要供著兩個祖宗。
壓力更大了。
當然，選擇也更多了。
不過這對蛟魔王來說不重要。
重要的是，對於他來說，肯定是好事。
也就是一個呼吸的功夫，蛟魔王的氣息就已經更勝從前的巔峰。
而龐大的“帝流海”，也已經徹底被他吸收。
李嫦曦感應著蛟魔王的氣息強度，滿意的點了點頭。
“兄長，你先別渡大羅劫，再攢攢底蘊。未來的大羅，實力會大幅度縮水，你盡量走正常渠道晉升，這樣晉升大羅後，你的實力就能遠遠淩駕於新生代大羅之上。”
蛟魔王哪怕不走後門，也是有資質晉升大羅的。
而且這是自己人。
當然要拿最好的待遇。
蛟魔王什麽話都不想說。
隻想為自己弟弟和弟妹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星君，給我派點活吧。”蛟魔王誠懇道：“總得讓我有點事幹，要不然我虧心。”
生平第一次，因為好處拿的太多，蛟魔王心虛了。
還是沒見過世麵。
李嫦曦當然也不會為難蛟魔王。
把他叫來，就是派活的。
但是兵馬未動，糧草先行。
她不是那種又讓馬兒跑，又不給馬兒吃草的無良資本家。
先把手下給喂飽了，再讓他們去幹活，這樣才有動力和能力。
一味的去苛責手下做事不行，也得看看自己給手下配備了什麽裝備。
巧婦也難為無米之炊。
李嫦曦吩咐道：“兄長，你接下來的事情隻有一個——刮地三尺。”
蛟魔王一怔：“在靈山嗎？”
“不，是在整個盤古宇宙。”
蛟魔王的麵色嚴肅起來。
他意識到了問題的嚴重性。
“道祖那邊……”
“道祖脫不開身，不過等道祖回過神來，會反擊的。屆時誰破壞了宇宙秩序，道祖很有可能秋後算賬。做這件事情，有一定幾率被道祖報複。兄長，我能把這個重任交給你嗎？”
蛟魔王毫不猶豫：“用人族的話說，君以國士待我，我必國士報之。”
就他拿的這個待遇，就應該是拚命的錢。
蛟魔王有這個覺悟。
正常打工族，哪能享受到“帝流海”。
李嫦曦笑了起來：“兄長放心，道祖短時間內還脫不開身。等他回過神來，我會把你送走的。到時候天高道祖遠，祂拿你也沒辦法。畢竟盤古宇宙和女媧宇宙，也沒有引渡條約。”
蛟魔王不是很能聽懂。
他隻是道：“我現在就去辦。”
“兵貴神速。”李嫦曦提醒道：“兄長，你越早結束戰鬥，危險就越小。”
如果蛟魔王磨磨蹭蹭，真讓道祖騰出手來，確實有危險，季長生和李嫦曦都保不住他。
但隻要蛟魔王做事夠快，在道祖騰出手來之前就把盤古宇宙給搬空，一切萬事大吉。
看起來很簡單。
可這個世界上，無數梟雄人傑，都做不成那些看起來很簡單的事情。
蛟魔王感受到了壓力。
不過他覺得這是應該的。
“星君，你及時提醒我道祖那邊的進度。”
“放心，我也會安排其他人協助你。不過兄長你如果能辦成的話，會是我們這個陣營在我和師弟之下的第一強者，我希望最大的功勞是你的。”
而且蛟魔王是妖族。
把蛟魔王扶持起來，有助於讓《山海經》的妖族歸心。
季長生和李嫦曦都是人。
季黨陣營，可以人族高層占大多數，但異族高層一定要有。
否則，路就走窄了。
“兄長，我也不諱言。在我師弟最危險的時候，你雪中送炭過，還是我親自拉攏的。你的出身，你的天資，你的立場，以及你進化的方式，都決定了你在我這兒和其他妖族不一樣。機會我給你了，把握住，未來天高海闊。”
蛟魔王恢複人身，沒有再說那些效忠的廢話，隻是向李嫦曦拱了拱手，隨後黑袍獵獵，席卷諸天。
他真的適應不了現在這個版本的盤古宇宙。
和他之前生活了無數年的版本完全不一樣。
但蛟魔王意識到了，這是他絕無僅有的機會。
如果他抓不住這個機會，他一定會後悔。
“魔祖令——群魔亂舞！”
魔祖羅睺，再次掀起一場席卷諸天萬界的巨大風暴。
上至天庭，下至地府，甚至就連聖人道場，都無法幸免。
魔祖之名，響徹寰宇。
……
八景宮。
感受著外界的魔焰滔天，玉玲瓏捂了捂臉。
“好歹換個背鍋俠啊，次次都是羅睺。”
她都替羅睺冤得慌。
真就逮著一隻羊死命薅。
心疼了羅睺一秒。
玉玲瓏也切換到了“羅睺”模式。
正好她也得到了羅睺的部分傳承。
“嫦曦也幹了，我趁火打劫一下，也沒什麽大不了的吧。”
說這話的時候，玉玲瓏俏臉有點微紅。
第一次幹這種事情，她還是有道德壓力的。
不過玄都大法師說服了她。
“玉兒你剛剛穩固大羅境界，正好借此鍛煉一下自己的實戰經驗。”
季長生、李嫦曦都是走開掛的路。
李歡顏走的路其實不算開掛，本質上是聯姻，通過婚姻改變命運。
和他們這些歪門邪道比起來，玉玲瓏算是最正統的那一個。
還想著刻苦修行、穩固境界、增強實戰經驗。
這過於正常的畫風，看起來甚至都不像季黨的人。
不過作為太清一脈的傳人，玉玲瓏沒想過改變自己的畫風。
哪怕季長生的路看起來更快捷。
“總要有人走正統修行之路。”
“人與人的情況，不能一概而論。長生能做到的事情，我未必能做到。我擅長的事情，長生也不擅長。”
“慢就是快，一時落後，不代表永遠落後。”
“流水不爭先，爭的是滔滔不絕。”
季長生和李嫦曦崛起後，他們的快捷修行之法，影響了無數人的觀念。
玉玲瓏也曾經一度懷疑過自己的認知。
但她最後還是選擇了走自己的路。
走這條最穩，也最適合她的路。
對此，玄都大法師和太清聖人都很欣慰。
麵對季長生這種畜牲，想要保持自己的理念不動搖，這事情不容易的。
當聽到季長生李嫦曦成聖的消息後，玄都大法師的道心都有點搖搖欲墜。
玉玲瓏能保持如此心態，讓玄都大法師很驕傲。
“很好，玉兒，保持你現在的心態，按你自己的節奏來。”
“弟子明白。”
玉玲瓏手中太乙拂塵浮現。
下一刻，太乙拂塵化為一柄魔氣森然的長槍。
玉玲瓏雙瞳之中，也開始黑氣繚繞。
瞬息之間，太清仙子，就變成了心魔之祖。
“老師，弟子去了。”
“去吧，終局之戰就快到了，不必留手。”
“弟子明白”。
又一個“羅睺”加入戰場。
……
媧皇宮。
收到“羅睺”加入戰場，諸天萬界已經開始群魔亂舞，但又精準了避開了那些凡俗生靈，隻針對“有錢的大戶”後，李歡顏撇了撇嘴。
“兩個搶生意的。”
“都是日後的勁敵。”
“還好，我拿了寶的頭湯。”
“任她們奸滑似鬼，也隻能喝我的洗腳水。”
李歡顏知道自己打架肯定是打不過那兩個女人了。
沒關係。
戰場分很多種。
從別的領域贏回來也是贏。
就在此時，李歡顏收到了諦聽的消息。
“少夫人，輪回正式開戰。”
李歡顏眼前一亮。
把真君“潤”出去，正常情況下是很難瞞過鴻鈞的。
作為天道執掌者，一旦出現影響天道的重大事項，鴻鈞很難會不發現。
隻有等鴻鈞無暇分心的時候。
比如現在。
即便是現在，也瞞不了鴻鈞很久。
所以，兵貴神速。
李歡顏誠懇的祈禱，希望輪回之中的大戰，能打的更久一點。
隨後李歡顏拍了拍手。
“諸位，開潤。”
她要在鴻鈞注意到這群真君之前，把他們全部潤出去。
隻要她運輸的夠快，這個虧鴻鈞就吃定了。
想到自己在和道祖博弈，甚至還能把主動權掌握在自己手中，李歡顏鬥誌昂揚。
……
“爺爺，你怎麽了？”
聞人大事看著麵色有些蒼白，身體卻有些不正常顫抖的聞人烈火十分奇怪。
“你在害怕？”
聞人大事不懂。
季黨現在如日中天，他們作為簡在聖心的聖教老人，明顯也前途無量。
爺爺怎麽突然害怕起來了？
聞人烈火搖頭，語氣唏噓：“我不是害怕，我是看到了熟悉的場景，心情有些複雜。”
“熟悉的場景？哪來的熟悉場景？”聞人大事愈發奇怪。
聞人烈火感慨道：“當年的長生界，主要是我們聖教，先是被玉玲瓏清掃了一遍，又被餘碧海和李歡顏分別清掃了一遍，最後還有少主的一錘定音，於是聖教能留下的都是精英，長生界更是被接連刷新，格局大變。”
聞人烈火指了指洪荒仙界。
“現如今的洪荒仙界，乃至盤古宇宙，和從前的長生界、從前的聖教，不能說一模一樣，也隻能說昨日重現。甚至就連動手的人，都沒有太多區別。”
除了小餘有些沒跟上版本，玉玲瓏、李歡顏季長生，都還在引領版本變革。
實際上，小餘也在參與其中。
隻是沒當領頭羊而已。
此時此刻，確實恰如彼時彼刻。
洪荒仙界，又稱“小天聖教”。
盤古宇宙，又稱“小長生界”。
聞人大事：“……好像還真是這樣。”
“盤古宇宙，被這幾個魔頭接連刮地三尺，我看末法時代要來了。”
聞人烈火嗅到了危機。
更看到了機遇。
“大事，找機會，一定要爬上少主的床。”
聞人大事仰天長歎。
她也想啊。
……
一個小時後。
紫霄宮。
道祖接收完所有的信息。
又恨又麻。
“這群家夥……實力不強，動作是真的快。”
“該死，末法時代要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