盤古死了，這件事情本身沒有任何爭議。
而且女媧娘娘是當年的親身見證者和參與者。
季長生猜的不錯。
盤古開天辟地之後，並沒有徹底身亡，還保留著一定的自我意識。
但所有幸存的先天神魔集體出手。
他們都不允許盤古再活下去。
在一眾先天神魔的圍攻之下，盤古徹底隕落，死的透透的。
那一戰差點摧毀剛剛誕生的洪荒仙界。
也讓幸存下來的先天神魔再次大幅度減員，最後十不存一。
在付出了巨大的代價殺死盤古後，為了防止盤古詐屍，一眾先天神魔還將盤古分屍了無數塊。
在盤古遺體的基礎上，洪荒仙界逐漸壯大。
也成長出了第一代盤古遺族，並且逐漸成為大羅強者。
隻要成了大羅，就肯定擁有自我意識，可以保證他們不是盤古。
當越來越多的盤古遺族成為大羅後，盤古徹底隕落這件事情就板上釘釘。
某種意義上，盤古遺族的繁榮，是在抹殺盤古最後的複活機會。
時至今日，誰都沒有再想過盤古能活下來。
直到現在。
女媧娘娘清晰的從投影中感受到盤古逐漸蘇醒的意識。
鴻鈞當然比女媧娘娘更能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
祂真的後悔了。
事情發展到這一步，是鴻鈞萬萬沒想到的。
“季長生透露了太多現世的秘密，再加上時光魔神的大道，讓盤古窺探到了未來。”鴻鈞沉聲道。
女媧娘娘點了點頭：“長生確實露出了破綻，但盤古能反應過來就很奇怪，祂之前智商沒有這麽高。”
季長生對盤古說祂得到混沌鍾後能更好的保護盤古的女兒，也能更好的對付鴻鈞，但這件事情存在一個悖論——盤古馬上就能殺死鴻鈞。
如果鴻鈞死了，為什麽還要對付鴻鈞？
當然了，盤古可以將這件事情理解成羅睺單純的覬覦開天斧。
可是細想下去，再配合時光魔神的時間大道，的確有可能讓盤古的意識蘇醒。
並且看清虛幻。
問題在於，女媧娘娘了解的盤古並沒有這麽聰明。
當年開天辟地的盤古腦子如果真的好用，就不會在自身那麽強的情況下，為其他幸存的先天神魔做了嫁衣，最後被鴻鈞摘了桃子。
“這個盤古……學習能力似乎有點強。”女媧娘娘沉吟道：“太清，你什麽看法？你期待盤古複蘇嗎？”
雖然理論上，三清肯定希望盤古複蘇。
但實際上，這件事情真不一定。
太清聖人並沒有鴻鈞和女媧這樣動容，祂十分鎮定：“父神之前真的隕落了。”
女媧娘娘若有所思。
她當年也確認過，盤古確實隕落了。
盤古如果不隕落，所有的先天神魔都不放心。
“不過父神畢竟是父神，老師也畢竟是老師。父神的手段，我不清楚全貌。老師的手段，我更無法揣度。”
太清聖人有一說一：“所以現在是什麽情況，我也不清楚，應該還是老師站的最高，看的最明白。”
如果鴻鈞的手段太逆天，那真的有可能幫盤古蘇醒意識。
如果盤古的手段也太逆天，那即便是在季長生的心魔劫中蘇醒了意識，也很可能在現實中再次蘇醒。
說到底，誰都不知道當年的盤古到底有多強。
也不知道現在的鴻鈞到底有多強。
太清聖人把握不住。
女媧娘娘也一樣。
兩大聖人都看向了鴻鈞。
從鴻鈞此刻拳頭緊握的狀態來看，兩位聖人得出了相同的結論。
女媧娘娘半驚半喜：“看來老師也始料未及，現在的局麵老師也把握不住了。”
鴻鈞沒有反駁。
祂確實把握不住了。
祂確認自己的實力絕對超過了當年的盤古。
問題在於，這是盤古開創的宇宙。
外來資本再強大，麵對創始者，也總歸有幾分心虛。
比盤古強，不代表盤古就不能在盤古宇宙留什麽後手，這一點都不衝突。
鴻鈞和盤古，就憑這兩個名字，能幹出什麽事來都是有可能的。
哪怕盤古真的隻是蘇醒了一個意識。
可後續會發生什麽，誰都無法預料。
鴻鈞也不行。
“老師，好消息是就算盤古複活，實力肯定也沒您強了，不知道有沒有我強。”
女媧娘娘這句話，讓鴻鈞鎮定下來。
鴻鈞緩緩點頭：“不錯，否則盤古就不會讓季長生先殺我再殺祂。祂是喜歡用拳頭的，現在開始用腦子了，說明祂的拳頭不夠硬。”
盤古修的是力之大道。
向來正麵打穿一切。
但在心魔劫中，祂明顯在給鴻鈞樹立季長生這個敵人。
對於鴻鈞來說，這是一件好事。
女媧娘娘度過最初的震驚後，也徹底平靜下來，臉上重新恢複了笑容：“我還真的期待盤古複活，然後把祂揍一頓。當年打不過祂，哼哼，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現在我要翻倍找回來。”
她沒有太慌。
就算盤古真的複活，最慌的也是鴻鈞。
其次是盤古遺族。
是的，是盤古遺族。
不要以為盤古複活，對盤古遺族來說是什麽好事。
可能隻對於王母娘娘來說是好事。
對於其他所有的盤古遺族來說，都不見得是好事——因為吞噬掉他們，可以讓盤古更強。
這些盤古遺族，除了王母娘娘外，都是在盤古隕落後遺體的基礎上再做的進化。
他們的根都在盤古。
所以他們都能幫助盤古變強。
但這絕不是他們希望看到的事情。
死掉的老祖宗，才是被他們頂禮膜拜的老祖宗。
複活歸來後能隨時吃掉他們的老祖宗，就是盤古老賊，不共戴天。
相比之下，女媧娘娘這樣的先天神魔，和盤古的恩怨反而可以往後放——他們隻是單純的當年被盤古追殺的仇恨。
隻要他們願意和盤古握手言和，本質上，他們和盤古的恩怨就清了。
女媧娘娘迅速就意識到了這件事。
所以她恢複了看樂子的心態。
天塌下來，有鴻鈞頂著。
鴻鈞頂不住，太清得接著頂。
和她沒什麽關係。
女媧娘娘隻有一個想法：“越來越熱鬧了，老師，假設這次蘇醒的隻是盤古的意識，那祂能在現世中完成蘇醒嗎？”
鴻鈞沉聲道：“我不確定。”
事情已經失控。
任何強者都做不到全知全能。
女媧娘娘笑容更加開懷：“太清，假設盤古意識真的在盤古宇宙蘇醒，祂能不能悄無聲息的吃掉你？”
太清聖人內心微寒。
祂確實承載了盤古最多的元神。
理論上來說，盤古的確有可能無聲無息的取代祂。
不過太清聖人很快就鎮定下來：“父神做不到。”
女媧和鴻鈞都看了一眼太清聖人。
鴻鈞微微點頭：“盤古的確做不到，如果祂有腦子，即便真的蘇醒了意識，也不會第一個對太清下手。”
太清聖人的實力，鴻鈞現在都覺得忌憚。
哪怕對上當年的盤古，也得打過才知道輸贏。
最初的時候，太清聖人的源頭肯定是盤古的元神。
但無數紀元過去，走到現在的太清聖人，早就形成了獨立的意誌。
尊敬盤古是當然的。
讓太清聖人去徹底放棄自己的意誌複活父神……那是癡人說夢。
從太清聖人的聖道就可以看出來，祂根本就沒想走盤古的路。
祂追趕的是鴻鈞。
真正想要複現盤古之路的，是元始天王。
鴻鈞也想到了這一點，友情提醒道：“記得和元始說一聲，讓祂不要陰溝裏翻了船。”
這是真友情提醒。
鴻鈞和三清多少還有師徒情分，雖然三清打算欺師滅祖，但他們還真沒有深仇大恨。
鴻鈞和盤古就不一樣了。
盤古開天之前就屢次追殺過鴻鈞。
盤古開天之時，鴻鈞也偷襲過盤古，更是在盤古隕落後霸占了盤古最多的遺產。
這是真正不死不休的仇恨。
讓鴻鈞選，祂肯定選擇三清。
太清聖人默默點頭。
然後樂子聖人女媧娘娘繼續散布恐慌：“雖然我覺得盤古就算蘇醒，實力也不會特別強，但祂畢竟是做到從0到1的那一個，這也畢竟是由盤古遺體演化出的盤古宇宙。隻要給盤古時間，老師，祂應該會迅速變強吧。”
鴻鈞沒有反駁。
太清聖人沉聲道：“若父神真的蘇醒了意誌，理當如此。父神的天賦……應該還在老師與娘娘之上。”
女媧娘娘直言道：“去掉應該，肯定比我們強。當年混沌之中，盤古斷檔第一，羅睺斷檔第二，我和老師隻是三千神魔中遊偏上水平。不過老師後來鎮壓了羅睺，應該剝奪了羅睺的一定天賦。”
鴻鈞繼續沉默。
女媧娘娘和太清聖人便當鴻鈞默認了。
“即便如此，老師的天賦肯定也趕不上盤古。”女媧娘娘的語氣斬釘截鐵：“這裏畢竟是盤古宇宙，老師再如何逆天，也不會超過創世神。當然，天賦是天賦，實力是實力。盤古畢竟死了這麽多年，老師現在肯定還是占據優勢的，不過時間恐怕站在盤古那邊。”
鴻鈞終於聽不下去了：“女媧，散布恐慌對你有什麽好處？”
女媧娘娘笑：“我喜歡看樂子，反正你們除非徹底將對方打死，否則誰都不敢得罪我。”
鴻鈞：“……”
太清：“……”
很無力，但無法反駁。
現在的局勢和當年的混沌海不一樣了。
盤古就算真的複蘇，也不可能硬剛天下。
女媧娘娘沒有爭霸之心，所以還真是無欲則剛。
牆頭草確實不討好——不過大部分牆頭草都沒強到女媧娘娘這種程度。
強到女媧這種程度的牆頭草，硬的一批，隨時都能改變戰局。
“我和老師都已經比當年混沌海的時候進步了很多倍，相反，盤古就算複蘇，也比當年弱了很多，祂需要時間。嘖……難怪盤古要培養長生，祂現在不敢真正露麵。但凡露了麵，肯定活不下去。不過盤古如果有心隱藏，老師，你能找出祂來嗎？”
“沒有把握。”鴻鈞道。
這是女媧娘娘和太清聖人意料之中的事情。
女媧娘娘故意建議道：“要不要故意錯殺三千，不可放過一個？”
鴻鈞瞥了女媧一眼，提醒道：“我為秩序維護者。”
頓了頓，鴻鈞的語氣恢複了平靜：“複蘇又如何？祂翻不了天。”
女媧娘娘聳肩。
太清聖人沉默。
他們相信鴻鈞的信心和底氣是有來由的。
但“盤古”這個名字，本身就意味著一切皆有可能。
尤其想到如果“盤古”真的是鴻鈞自己親手複蘇出的產物。
那這件事情背後，就愈發有些意味深長。
占據了主場優勢的盤古，誰知道能玩出什麽花樣來？
鴻鈞有點受不了女媧幸災樂禍的心態，還真以為這件事情和她沒關係了？
鴻鈞提醒道：“女媧，你真拿季長生當兒子？”
女媧娘娘奇怪道：“不然呢？長生這孩子多好啊，嘴甜、能幹、孝順，還有比這更好的兒子？”
鴻鈞的語氣帶上了三分笑意：“他剛剛在全天下麵前揍了聖母元君一頓。”
女媧娘娘臉上的笑容消失了。
“他還欺負了西王母。”
女媧娘娘麵沉如水。
鴻鈞的笑容愈發充實：“女媧，你怎麽不笑了呢？是不愛笑嗎？”
女媧娘娘拳頭硬了。
笑容不會消失，隻會轉移。
剛才隻顧著幸災樂禍了。
被鴻鈞這麽一提醒，女媧娘娘才意識到，盤古如果蘇醒，和她可能沒什麽仇恨，但季長生和盤古一家子的恩怨真的不輕。
王母娘娘那裏還能解釋解釋。
把聖母元君暴揍了一頓，是真的洗不幹淨。
不對……
女媧娘娘意識到，季長生不隻是揍了聖母元君一頓。
是揍了她兩頓。
還搶走了她手裏的盤古遺產。
殺了她兒子兩次——雖然現在盤古不認。
還把她女兒折騰的不輕。
這仇不見得比鴻鈞小。
尤其是對聖母元君來說。
“女媧，你說盤古能不能接受季長生這些行為？”鴻鈞問道：“如果盤古為難季長生，你還要不要為季長生出頭？”
女媧娘娘殺氣騰騰：“老師說的對，盤古還是死了的好。”
看樂子看到自己身上，這樂子就不好笑了。
女媧娘娘並不打算放棄季長生。
現在的女媧，並不怕剛剛複蘇的盤古。
就算是當年的盤古，現在的女媧也敢碰一碰。
鴻鈞其實沒對女媧動過手。
自她出世以來，隻在盤古手上吃過虧。
這件事情女媧娘娘並沒有忘。
沒機會也就罷了，隻要有機會，她絕不介意報複一下盤古。
見女媧娘娘已經意識到了問題的嚴重性，鴻鈞也不再玩笑，認真道：“太清，女媧，你們也關注一下此事。假如盤古真的要蘇醒，絕對瞞不過我們三個的觀察。”
除非盤古能悄無聲息的複蘇到可以對抗他們的層次。
但這不太現實。
因為隻要惹出動靜，道祖和六聖就很難不關注。
太清和女媧都紛紛點頭。
季長生渡心魔劫，把盤古宇宙最強的三位全都給整緊張了。
還把創世神給詐屍了。
這件事情的發展，超出了所有人的掌控。
女媧娘娘忽然又想到了一件事：“老師，長生這一波殺了你又殺了盤古，他的殺戮大道肯定會變強吧？”
“這是自然。”
“那他第三輪考核的時候，實力也會比羅睺更強吧？”
鴻鈞忽然身體一僵。
肯定會比羅睺更強。
因為盤古贈給季長生的不是虛幻的心魔劫中的法寶，而是真實的大道感悟。
“知識”這種東西，隻要你學會了，它就永遠屬於你。除了死亡和遺忘，無法被終結。
不過隨即，鴻鈞就鬆了一口氣。
“季長生還不是大羅。”
沒有渡完心魔劫，就始終不是大羅。
不是大羅強者，就沒有超出道祖的掌控，道祖可以修改設定。
感受到了女媧娘娘的警惕，鴻鈞主動解釋道：“我隻封禁祂對於殺戮大道比羅睺多出來的那部分感悟，且等他脫離心魔幻境後就還給他，絕不會故意與他為難。”
鴻鈞這方麵的品德還是值得信任的。
祂的目標是維護秩序，並不是暗箱操作。
女媧娘娘沒有阻止鴻鈞這麽幹，因為她也不希望季長生再殺鴻鈞一次。
殺一次可以是意外。
再殺一次——萬一鴻鈞真的私下報複怎麽辦？
道祖也是要麵子的。
女媧娘娘對季長生做的比羅睺好有絕對的信心。
她現在擔心的是季長生做的太好。
第二輪考核，鴻鈞隻是讓季長生活下去，結果季長生先殺了鴻鈞，再殺了盤古，還把盤古給搞詐屍了。
第三輪考核，鴻鈞要全麵考核季長生的能力……天知道季長生能幹出什麽事來。
再弄出什麽動靜，女媧娘娘也有點遭不住。
所以她也希望讓小長生低調一些。
片刻後。
鴻鈞的臉色瞬間無比陰沉。
太清聖人和女媧娘娘也同時心中一沉。
太清聖人開口問道：“老師，您封禁失敗了？”
“是。”
太清聖人嚴謹的分析道：“那說明父神給季長生的饋贈，超過了老師您封禁的權限，還不能完全證明父神已經蘇醒。”
女媧娘娘直言道：“太清，不必這麽嚴謹。到了你我這種層次，不需要真憑實據。能讓老師封禁失敗，靠一個後手是解釋不清楚的。隻有一種可能，盤古的確是複活了。”
如果是盤古在開天辟地之初留下的後手權限，一個死規定，很難對抗現在空前強大的道祖。
唯有一個活著的意誌做主導，才能抗拒道祖的權限。
而且，應該是當年盤古留下來的權限＋現在一個活著的盤古意誌聯合，才能讓道祖的意圖落空。
缺一不可。
這件事情證明了一件事。
“老師，你真的有對手了，盤古畢竟是盤古。除了羅睺之外，祂是唯一一個正麵贏過你的強者，而且盤古的主場優勢比羅睺大太多了。甚至可以說，和盤古比起來，我們都是叛逆，祂才是那個正統。”
鴻鈞麵沉如水。
祂現在關心的根本不是盤古。
是季長生。
太清聖人目光也放到了投影畫麵中的季長生身上。
“我記得老師當年鎮壓羅睺，過程十分艱難。”
女媧點頭：“確實不容易，羅睺修殺戮大道，在前期太占便宜了。”
太清聖人指了指季長生：“鎮壓羅睺都已經如此艱難，鎮壓長生呢？”
女媧娘娘一怔。
太清聖人語帶深意：“父神現在可能確實不夠強，但父神如果想推出一個代言人——可以在最短的時間內讓他變得特別強。”
如果這個代言人是季長生。
整個盤古宇宙的局勢都將更加混亂。
因為季長生的背後是目前的中立方女媧娘娘。
“老師想讓季長生當羅睺。”
“父神想讓季長生當——老師。”
太清聖人幽幽一歎：“娘娘，你說的對，父神的確是複活了。而且複活的這個父神，實力暫且不論，腦力上已經完成了進化。”
當年那個一門心思殺戮先天神魔，莽出一個洪荒仙界的莽夫盤古絕對死了。
現在重新複活的盤古，會玩兵法了。
盡管實力肯定比當年弱很多——可誰知道祂恢複甚至超越當年的實力，需要多長時間呢？
女媧娘娘也徹底意識到了問題的嚴重性。
當初那個盤古，唯一的缺憾就是腦子。
要不然根本不會給其他先天神魔做嫁衣。
如果盤古補足了智商上的缺憾……
如果季長生真要是被迫開始和鴻鈞打擂台。
那她的中立立場也將不複存在。
不過女媧娘娘很快重新鎮定下來。
“老師想讓長生當羅睺，結果把盤古搞詐屍了。”
“盤古想利用長生來對付老師，天知道長生會幹出什麽事情來。”
“等著吧，盤古不一定能討的了好處。”
女媧娘娘對季長生保持信心。
這不是憑空產生的。
主要來自於季長生剛把鴻鈞和盤古幹死。
已經做過的事情，再來一次，難度會小很多。
當然了，女媧娘娘以防萬一，還是對鴻鈞道：“老師，要不然我們別看直播了，出門散散心？”
鴻鈞冷哼一聲：“繼續看，我想知道季長生還能幹出什麽事。”
經過祂的插手後，季長生這次從源頭取代羅睺，已經能夠對現世做出一些改動。
祂必須要掌握一手消息，否則情況會繼續失控。
女媧娘娘長歎了一口氣：“老師，看歸看，咱先說好，不能生氣的。”
鴻鈞：“……”
說的好像祂已經是盤子裏的一盤菜一樣。
哪怕是加強版的羅睺，祂就一定不是對手嗎？
……
季長生此時並不知道紫霄宮的變故。
不過他能猜到，道祖怕是坐不住了。
連他都能意識到盤古有蘇醒的跡象，更何況道祖。
但道祖沒有關閉他的心魔劫。
換句話說，他的心魔劫還沒失敗。道祖可能沒權限關閉，亦或者被攔住了。
不知道母親和大伯有沒有在紫霄宮。
如果他們在的話，那我會安全很多，道祖就算惱羞成怒，也會控製住怒火的。
思緒紛飛的季長生，繼續放飛自己的想法，避免自己沉浸在殺戮欲望當中。
是的，他現在渾身都被殺戮的欲望所充斥，隻想毀滅全世界。
接連殺了鴻鈞和盤古，給季長生帶來了大量的經驗值。
尤其是盤古。
殺了盤古，對於殺戮大道來說，簡直是完成了終極目標。
這是羅睺當年都沒有得到的造化。
鴻鈞也絕不可能給他安排這樣的造化。
但是在盤古自己的安排之下，季長生拿到手了。
隻是所有上天饋贈的禮物，都會暗中標好價格。
假如季長生沉淪在殺戮的欲望當中，就會成為殺戮大道的道奴，徹底淪為一個殺戮機器。
紫霄宮內。
女媧娘娘他們也很快就意識到了這一點。
太清聖人有些許的緊張：“長生的眼睛泛紅，渾身散發黑氣，殺氣凝結實質，他四周的空間都已經被溢散出的殺氣毀滅了無數遍……殺了老師和父神的收獲，超過了長生能夠承受的極限。他現在還不是大羅，但得到了聖級的收獲，他消化不了。”
開天辟地之前的鴻鈞有多強不好說。
但開天辟地之前的盤古，絕對比普通的聖人要強。
太清和女媧現在也沒把握能戰勝當年的盤古。
而殺掉這樣的存在，能帶給季長生的經驗值是無法想象的。
對殺戮大道的壯大同樣是羅睺都沒有體驗過的。
一個真君境強者得到了聖人的機緣——下場未必是一步登天，更有可能是被撐死。
“娘娘，你怎麽不緊張？”太清聖人看到女媧娘娘輕鬆的樣子，不由得一怔。
女媧娘娘淡定道：“欲望這種東西主宰不了長生，而且他的心猿已經被我剝離了。”
太清聖人瞬間反應了過來，是了，季長生的心猿就是平賬大聖。
少了心猿從身體內部和殺戮欲望的裏應外合，區區灌體而入的殺戮欲望對抗的就是季長生的理智。
在自控力這方麵，季老魔向來不差。
“但還是太多了。”太清聖人皺眉道：“雖然長生的身體經過我的鍛造，已經有了普通大羅的強度，可殺死父神帶給他的提升絕對不是普通大羅身體可以承受的。”
太清聖人話音剛剛落下，季長生就開始七竅流血。
一如太清聖人所言，季長生的身體強度在經過八卦爐被太上老君親自錘煉了七七四十九天後，有了普通大羅的強度。可普通大羅，根本無力承載季長生現在獲得的機緣。
“如果長生不在半小時內想出辦法，他會爆體而亡。然後由殺戮之氣重塑道軀，從此成為失去理智的殺戮魔神，殺到地老天荒。”太清聖人沉聲道。
女媧娘娘看到這裏，也開始略微皺眉。
她隻是對季長生的定力有信心，不會被殺戮欲望主宰。
但如何化解體內這些殺戮經驗值，得季長生自己想辦法才行。
她根本幫不上忙。
不過女媧娘娘很快就放下心來。
太清聖人也眼前一亮。
在季長生手中，浮現出一根毫毛。
無盡殺戮之氣迅速湧向那根毫毛。
一分鍾之內，季長生身上的黑氣和瞳孔中的血色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在變弱。
而毫毛卻逐漸壯大為另一個季長生。
隻不過眼神呆滯，毫無反應，隻是周身散發著驚天動地的殺氣。
一個純粹的殺戮機器。
季長生長出了一口氣，看著麵前的殺戮機器，臉上浮現出由衷的笑容：“感謝大伯，大伯牛逼。”
一氣化三清，真的是聖技。
能容納聖人機緣的，隻有聖級功法。
而且一般的聖級功法還未必有用。
比如剛才季長生嚐試了準提聖人教給他的所有功法，都沒能改變他的狀態。
直到季長生想到了一氣化三清。
想到了自己練成了三根毫毛。
大羅心魔劫，是能夠將現實世界自己的全部實力都帶進來的。
季長生雖然沒能真正練成一氣化三清，可修成一氣化三毛已經是巨大的進步。
這次是真的危險，季長生其實也沒有十足的把握，隻是抱著試一試的想法。
然後就成功了。
隻能說，太清聖人這個六聖之首的含金量不是吹出來的。
“一氣化三清”這門聖技能有如此高的聲譽，也確實名副其實。
紫霄宮。
鴻鈞和女媧都看向太清聖人。
眼神都十分詫異。
女媧驚訝道：“一氣化三清這麽厲害？”
她知道一氣化三清厲害，但不知道厲害到了這種程度。
這方麵通天教主的體會肯定比女媧娘娘更深。
太清聖人也很意外：“這麽大的機緣，長生才煉成了一清化身？”
女媧娘娘眨了眨眼：“你好像不是在誇長生。”
太清聖人公允道：“長生還是有急智和運氣的，天賦嘛……這麽大的機緣，來自父神的助攻，生死關頭的潛力大爆發，他居然隻煉出了一清化身。而且還不是靠自己煉成的，父神至少要占九成功勞。”
正常情況下的“一氣化三清”，就和本體一樣，要靠自身修煉，一步一步變強。
但季長生在盤古的幫助下，一步到位，把毫毛變成的“一清”直接弄成了殺戮分身。
太清聖人指了指投影中目光呆滯的殺戮分身吐槽道：“糾正一下，我剛才說錯了，這不是正常的‘一清’化身。一氣化三清修出的三清化身都是有智慧的，可以幫本體做很多事情，甚至不需要本體吩咐。長生修出來的這個殺戮化身完全沒有靈智，就是個機械死物，隻有殺戮一個用法。他還是沒有領悟‘一氣化三清’的精髓，隻領悟到了皮毛，全靠父神助攻。”
太上老君作為太清聖人的三清化身之一，可以煉丹煉器，可以坐鎮天庭，可以傳道受業。自主能動性顯然強出了太多，這是正統一氣化三清大成的狀態。
季長生煉出的這個化身，除了殺戮毫無作用。相當於畫龍的時候沒點眼睛，隻修出了個死物。
女媧娘娘聽懂了。
但她沒當回事，反而大為驚喜：“這麽說來，長生有了一個聖級分身？”
太清聖人沒有反駁。
女媧娘娘愈發驚喜：“太清，玄都的三清化身能打過長生這一個化身嗎？”
太清聖人：“……玄都的三清化身有無窮的增長潛力，還能夠自主修行，長生這個化身隻能靠殺戮去升級，而且永遠誕生不了智慧。”
女媧娘娘有一說一：“那我還是覺得長生的潛力更大。”
太清聖人提醒道：“娘娘，長生的這個殺戮分身是靠殺了父神才成長到現在的，想要繼續升級會很難，殺一般的強者都不會再有提升。想繼續提高實力，他要獵殺聖人。”
女媧娘娘：“……好吧，那我覺得不升級也行，聖級戰力夠用了，再說了，長生還可以有兩個化身呢。”
“我看他很難煉成另外兩個化身，除非還有這種天大的機緣。”
太清聖人對此並不看好。
殺盤古這種事情來一次就夠了。
還能接二連三咋地？
……
季長生此時也沒想自己的二毛和三毛。
大毛救命之後，成功活了下來，季長生就聽到了熟悉的機械AI提示音：
【時間：龍漢初劫落幕，巫妖爭霸尚未開啟。】
【地點：須彌山。】
【事件：道魔爭鋒。】
【要求：在道祖的強力打壓下，比羅睺支撐的更久一點。】
【羅睺記憶載入中。】
季長生默默消化信息。
龍漢初劫是洪荒仙界的第一次大劫，這次大劫埋葬了洪荒仙界第一代霸主龍、鳳和麒麟。
根據他已知的情況，盤古開天辟地後實力大損，活下來的先天神魔集體圍殺，最終盤古隕落，但幸存的先天神魔也被盤古的垂死反擊打的身受重傷。
所以在最初的版本中，後世大放異彩的那些先天神魔於最開始基本都沒有露頭。
隻有羅睺修殺戮大道，一直跳的厲害。
龍族和鳳族的開戰，就離不開羅睺的挑撥。
當一眾先天神魔傷勢逐漸恢複，第一代盤古遺族也逐漸崛起後，龍、鳳和麒麟的時代也宣告終結。
下一個時代是巫妖爭霸。
但在龍漢初劫向巫妖爭霸過渡的銜接段，有一段在後世不怎麽被提起的曆史——道魔爭鋒！
道祖鴻鈞和魔祖羅睺才是這個時代的最強者。
隻是後浪更加強勁。
盤古遺族在盤古宇宙中開始掌握主動權，巫妖二族強勢崛起，而女媧和伏羲這兩大先天神魔下注妖族，十二祖巫與妖族四皇成為了超越道祖和魔祖更強的兩大團體。
因為在這段曆史中道祖並沒有那麽無敵，所以在後世有意無意被塵封。
“這一關才是真正考核我能力的地方，不過我在上一關已經殺穿了……道祖應該也沒想到，要不然就不會有這一關了。”
盡管這一關的難度確實很大。
載入了羅睺的記憶之後，季長生感覺羅睺真的是個廢物。
開天辟地之前，羅睺穩穩的壓著鴻鈞打。
但隻經曆了一個版本，羅睺就已經不是鴻鈞對手了。
因為羅睺沒有進步，之前就隻知道殺殺殺，現在還是隻知道殺殺殺。
盡管龍族鳳族這樣的霸主落幕和羅睺脫不了關係，但羅睺的格局還是太小了。
在羅睺忙著靠殺戮來療傷的時候，鴻鈞搶到了造化玉碟，在掌控洪荒仙界的天道，根本不在意生靈之間的小打小鬧。
雙方高下立判。
更不用說，後來羅睺還是隻知道殺殺殺。
而鴻鈞在紫霄宮開壇講道，從各方麵都完成了自己從先天神魔到洪荒仙界第一強者的轉變。
羅睺死在鴻鈞手裏，是理所當然的事情，一點都不冤枉。
發展到現在，對於羅睺來說已經是絕對的逆風局，所以道祖對季長生的要求也隻是讓他堅持的比羅睺更久一點。
不過道祖肯定沒想到，季長生第二輪能殺瘋。
更想不到盤古意識會突然蘇醒。
現在的季長生，已經是全麵強化後的羅睺。
雖然還不見得比逐漸掌控天道的鴻鈞要強，但支撐的比羅睺更久一點問題都沒有。
這一關閉著眼睛都能過。
通關之後，就是貨真價實的大羅強者。
如果加上殺戮化身，說是準聖頂尖級別也不為過。比肩聖人是不可能的，畢竟殺戮化身沒有靈智，要靠季長生指揮。而季長生自己也沒有聖人的戰鬥智慧，能發揮出殺戮化身一半的實力就不錯了。
盡管如此，在準聖當中依舊稱得上頂尖的存在。
這一次渡大羅心魔劫，雖然變故很多，但收獲很大，不虧。
就在此時，季長生麵前忽然浮現出幾行字幕：
【時間：龍漢初劫落幕，巫妖爭霸尚未開啟。】
【地點：須彌山。】
【事件：道魔爭鋒。】
【要求：殺死鴻鈞。】
【獎勵：殺死鴻鈞，會讓你的殺戮大道更進一步，有機會多修成一尊聖級化身。】
【補充獎勵：羅睺伴生至寶弑神槍的下落。】
季長生麵色不變。
內心掀起驚濤駭浪。
“盤古意識跟過來了？”
【別慌，鴻鈞看不到。】
後麵還附帶了一個笑臉。
向來嚇唬別人的季老魔，這次有點被嚇到。
【我還在逐步學習，小子，你助我蘇醒，對我有再造之恩，我送你潑天的機緣。幹掉鴻鈞，祂的位置就是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