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都當然也感應到了小雷音寺有“客”至。
當確認了“小雷音寺羅睺”就是季長生之後，很多大羅垂死病中驚坐起，哪怕豁著傷勢加重的風險，也不希望季長生能更進一步。
但能第一個站出來打頭炮的大羅還是勇士。
當然，也是沙雕。
誰都知道槍打出頭鳥。
長生大帝敢擺擂台，肯定會有一定的把握。這種情況下，誰第一個上，誰就最有可能為王先驅。
不過當玄都大法師確認了對方的身份後，倒是沒有意外。
來的就是一隻鳥。
真·槍打出頭鳥。
對於對方的來襲，玄都大法師也十分理解。
“孔宣啊……祂確實得來，誰讓祂死了媽呢。”
鳳凰神君的死，表麵上是魔祖羅睺聯合妖族餘孽殺的。
但鳳凰神君和妖族餘孽早有聯係。
孔宣就是再傻，也不會把母親的死和妖魔兩族扯上關係。
這件事情得利最大的是朱雀。
而冊封朱雀的是玉皇大帝。
玉皇大帝的身份，孔宣倒是沒猜到，祂還沒有那個智商。
不過祂弟弟大鵬金翅雕有。
大鵬的實力不如孔宣，智商卻比孔宣高的多。
從孔宣口中得知了北俱蘆洲一戰的具體細節之後，大鵬就抓住了一個現在諸多大羅都開始懷疑的點：
“玄武神君的權柄到底是如何被褫奪的？”
王母娘娘可以是被威逼的。
長生大帝對聖母元君動手的消息已經傳了出去，所以大家能理解王母娘娘的行為。
可是玉皇大帝不是昊天嗎？
怎麽還自己打自己？
在天庭，哪怕玉皇大帝隻是昊天留下的一具分身，也不可能被長生大帝威脅才是。
再聯想到如來佛祖和魔祖羅睺拚死送季長生脫離戰局中心，而季長生一脫離北俱蘆洲，回到了天庭，就用玉皇大帝褫奪了玄武神君的權柄。
大鵬當場脫口而出：“玉……％＃￥＃（＊＊￥＃＃）……艸，還真被我猜對了。”
但凡他猜的是錯的，都不會有這個不準提大法。
直到此時，孔宣其實依舊沒反應過來。
祂是直接吃兩次準提的主，從哪兒跌倒，就在哪兒躺下。
主打一個絕不變通。
所以祂對大鵬的反應很奇怪：“大鵬，你在說什麽？”
大鵬金翅雕殺氣衝天：“大哥，我知道是誰殺了母親了。”
孔宣身上的殺氣也瞬間席卷了整個空間：“是誰？”
“長生大帝。”
孔宣一怔。
“和長生大帝有什麽關係？大鵬，你不會是伺機報複吧？”
祂知道大鵬金翅雕在翠雲山芭蕉洞一戰被長生大帝一黨揍的不輕，所以懷疑大鵬金翅雕是在栽贓陷害。
大鵬差點被孔宣氣笑了：“大哥，你真是……可能成大羅就需要你這樣的一根筋。”
說到最後，他也很無奈。
同為鳳凰之子，其實大鵬金翅雕和孔宣的天賦出身都不相上下。
甚至論天賦神通的話，大鵬金翅雕還要在孔宣之上。
孔宣的天賦是五行，後來被祂修成五色神光。
而大鵬的天賦是陰陽。
陰陽大道論實力，其實還在五行之上。
但孔宣把五行天賦練成了本命神通。
大鵬卻因為過於聰明，不想承受修煉進化的苦——所以把他出生自帶的陰陽二氣練成了隨身法寶。
法寶當然很重要。
尤其是在洪荒仙界，特別強調法寶，很多大佬都靠法寶越階戰鬥，比如玄都大法師。之前他和準提聖人在靈山一戰，如果不是借助法寶，根本沒有贏的機會。
封神大劫的時候，廣成子利用番天印，也屢屢創造佳績。
大鵬金翅雕的選擇其實不能算錯。
但肯定不是最優解。
因為法寶再好，也肯定沒有本命神通來的更方便。
隻不過煉法寶簡單的多。
修本命神通，卻要經曆億萬年的苦修和進化。
孔宣選擇了後者，大鵬選擇了前者。
所以盡管大鵬金翅雕比孔宣要聰明的多，但實力卻也比孔宣要差的多。
在修行進化的時候，是需要蠢一點的。
或者說，有些時候大智若愚，小聰明隻會壞了大事。
大鵬金翅雕當然聰明，但他有的隻是小聰明，不是大智慧。
大鵬要是能聰明到長生大帝這種地步，以他的出身跟腳，現在怎麽著也得是個大羅了。
但小聰明也是聰明。
無論如何，他的智商穩穩的壓製住孔宣，也看清了鳳凰神君之死的真相。
“大哥，你仔細想想，玄武神君的權柄忽然被褫奪，是不是有什麽不對勁？”大鵬金翅雕循循善誘。
他知道靠自己肯定是不可能替母親報仇的，隻能幫大哥也看清真相，把希望寄托在大哥身上。
孔宣雖然腦子不夠用，但大鵬把話說的如此清楚，祂確實沒想通。
“對啊，四靈權柄都是大天尊冊封的，也隻有大天尊才能解除。”
孔宣眼神迷茫：“昊天怎麽自己削自己的戰力？”
大鵬金翅雕對於大哥的智商很了解，所以也並不氣餒，繼續提醒道：“昊天當然不可能自己削自己的戰力，除非動手的不是昊天。”
孔宣還是沒懂：“但隻有大天尊才能解除四靈神君權限，難道大天尊不是昊天？等等……”
孔宣眼神中的迷茫轉化為震驚。
一根筋也是有極限的。
大鵬都把飯喂到祂嘴裏了，孔宣要是還反應不過來，那祂就太誇張了。
孔宣還沒那麽誇張。
所以祂的瞳孔劇烈收縮。
“大鵬，你是說……”
大鵬金翅雕認真的點頭：“大哥，你嚐試說出自己的猜測。”
孔宣道：“玉……％＃￥＃（＊＊￥＃＃）……不準提大法，是聖人的大禁言術。”
孔宣對聖人的了解比大鵬金翅雕更多，此時祂徹底反應了過來。
大鵬金翅雕內心歎了一口氣，心說自己真的不容易。
大哥帶不動啊。
好在現在大哥終於省悟了。
“大哥，長生大帝和昊天之間，肯定發生了很多我們不知道的變動，導致現在天庭格局變化的厲害。這背後的原因我們探究不了，我們隻需要知道——是大天尊想要母親死的。”
孔宣身上殺氣蔓延，肅然的點了點頭。
大鵬金翅雕繼續分析道：“結合現在長生大帝突然在小雷音寺擺擂台衝擊大羅，可見短短時間內，他又取得了長足進步——很可能這就是大天尊權限帶給他的好處。”
這點大鵬金翅雕猜錯了。
大天尊權限給季長生帶來的是在天庭的戰力加成，離開了天庭就作用不大了。
不過大鵬金翅雕信息不全，得出錯誤的結論可以理解。
最重要的是，對大鵬金翅雕得出的有理有據的結論，孔宣信了。
所以孔宣勃然大怒：“豎子欺我太甚。”
大鵬金翅雕也殺氣森然：“季長生必須死，不過他還未入大羅，竟然敢在小雷音寺設局，一定有所依仗。大哥，我們先讓其他大羅去當先鋒探探路，隨後你再……大哥？大哥？”
大鵬金翅雕本來還在侃侃而談。
忽然眼前身影一閃。
然後孔宣沒了。
大鵬金翅雕傻了。
“大哥，你快回來。”
“大哥，我們不能第一個上啊。”
“大哥……你……你踏馬就是個傻鳥。”
大鵬妖心崩潰了。
他也支持孔宣去找季長生報仇，更支持孔宣殺掉季長生。
但怎麽能第一個上呢？
大哥，你為什麽要這麽衝動？
大鵬滿臉絕望。
追是不可能追的，因為根本追不上。
在大羅之下的生靈當中，大鵬金翅雕隻拚速度可以保三爭一。
但大羅之下和大羅強者是有壁的。
更何況孔宣和他一母同胞，他那點本事在孔宣麵前根本不夠看。
大鵬金翅雕隻能祈禱：
“之前大哥吃了兩次聖人都能活下來，這次應該也可以。”
他已經不奢望孔宣能打贏了。
不是他對孔宣的實力沒信心。
是因為他有腦子。
而且他相信季長生也有腦子。
也許小雷音寺一戰，季長生最終會敗，但第一戰，大鵬相信季長生肯定不會敗。
隻是大鵬萬萬沒想到，季長生第一個拿來祭旗的對象，會是自家親大哥。
“大哥千萬要堅持住。”
大鵬沒有去小雷音寺。
他有自知之明，那不是他可以踏足的戰場。
振翅而起，大鵬一聲嘶鳴，直奔大雷音寺而去。
現在，能救孔宣的，也隻有如來佛祖了。
之前孔宣和如來佛祖結盟，他也在幫如來做事。
既為盟友，現在就是要用到盟友的時候了。
……
對孔宣的第一個上門，無論是季長生還是玄都大法師都沒有意外。
甚至是如來佛祖都沒有意外。
現在小雷音寺是輿論關注的焦點。
當孔宣現身小雷音寺後，立刻就吸引了其他強者的注意。
“是孔宣。”
“很好，正好看看長生大帝的實力。”
“孔宣在北俱蘆洲一戰當中被大天尊打成了重傷，不過長生大帝還未入大羅，這一戰有的看了。”
諸多大羅強者，都希望孔宣幫他們試探出長生大帝的底細。
沒幾個指望孔宣能贏的。
孔宣傻，他們可不傻。
但他們也不覺得孔宣會輸的太慘。
畢竟再殘血的大羅，也還是大羅。
然而，事情完全出乎了吃瓜大羅的預料。
看到“小雷音寺羅睺”出現後，孔宣想到大鵬說過的話，頓時怒從心頭起，惡向膽邊生，張嘴便把“小雷音寺羅睺”給一口吞了。
梅開三度。
大羅群。
一眾大羅都很難評。
王母娘娘最先吐槽道：“孔宣就改不了吃人這個習慣是吧？被準提聖人連揍兩次也不吸取教訓？”
她不懂啊。
為什麽能在同一個坑裏跌倒三次？
這次火雲洞的軒轅皇帝站出來幫孔宣說話了。
“娘娘，你應該多讀一下我們人族的曆史。”
王母娘娘：“什麽意思？”
軒轅皇帝感慨道：“我們人族每一代王朝的覆滅，幾乎都是因為相同的錯誤。孔宣才犯了三次相同的錯誤而已，也不算多。”
王母娘娘無言以對。
軒轅皇帝這論據過於充分，她無法反駁。
但還是覺得孔宣愚蠢。
鎮元子也替孔宣說話：“孔宣未必做錯了，妖族自帶吞噬神通。孔宣吃了準提聖人，自然消化不了。但長生大帝還不是大羅，未必能抵擋孔宣的吞噬和消化神通。”
既然養成了這個習慣，肯定是因為這個習慣在過去幫孔宣打贏過很多次。
妖族的胃，確實是他們全身上下最厲害的地方之一。
鎮元子的這個說法是有道理的。
但他剛說服了其他大羅一秒鍾。
下一刻。
砰！
小雷音寺如來大殿之外，下起漫天血雨。
一隻拳頭將現出本體的瞠目細冠紅孔雀小腹直接從內部打開。
季長生甚至唱出聲來；
“我右拳打開了天，化身為龍。”
縱橫封神大劫，一度被譽為聖人之下第一強者的孔宣——被“長生大帝”一拳重傷。
雖然還有餘力，但已經是出氣多進氣少了。
祂本來就被昊天打成了殘血。
又把玄都大法師給一口吞了。
有孔宣自己的本體做遮掩，能夠隔絕外界窺探的目光，所以玄都大法師這一拳根本無需遮掩，直接使出了全力。
孔宣這個聖人之下第一強者的水分大的嚇死人。
神通無敵，和實力無敵是兩回事。
實力強了，根本無法克製。
但隻是神通強大，隻需要想辦法克製神通就行了。
五色神光屬於五行神通，當然很強，但並非無法克製。
在封神大劫的時候，孔宣甚至都沒能拿下初出茅廬的楊戩。
就是因為楊戩修行的《九轉玄功》變化之法能夠穿梭五行之中。
楊戩都克製不了，孔宣拿什麽去克製玄都大法師？
封神大劫的時候，玄都大法師根本就沒有下場。
時無英雄，使豎子成名。
封神之後，玄都大法師第一次出手，對手是準提。
孔宣麵對準提跪了兩次。
玄都大法師——贏了。
他們本就不是一個級別的大羅。
而一個巔峰滿血的玄都大法師，遇到一個超級殘血還主動把他給吞了的孔宣……
不來一次暴擊秒殺，玄都都感覺對不起自己。
搞定了孔宣，玄都大法師就把表演的機會留給了季長生，全力備戰下一場戰鬥。
他知道，孔宣隻是外劫的開胃菜。
孔宣還不配浪費他的太多精力。
季長生也確實把表演的舞台給接了過來。
“孔宣，作為我老師的坐騎，你竟然敢對我動手，以下犯上，你這是死罪啊。”
孔宣本體受到了重創，被玄都大法師從內部一拳把小腹給打碎，此時已經無力維持法力的逸散。
所以祂咬牙變回了人形，至少這樣法力消散的慢一點，他捂住自己的小腹，開口便想戳穿季長生的真麵目：“該死，出手的是玄都，小雷音寺是玄都和你聯手在設局。”
玄都大法師在祂體內全力出手，根本沒有遮掩，孔宣此時當然不會再看不出玄都大法師的身份。
不過祂看清了也沒用。
因為這消息祂是不可能傳出去的。
當祂踏入小雷音寺的那一刻起，孔宣的命運就已經注定。
“孔宣，別掙紮了，你猜剛才外界聽到的是什麽？”
季長生好心的幫孔宣播放了一下“VCR”。
VCR中，孔宣直接跪在地上向“小雷音寺羅睺”求饒：“長生大帝，孔宣知道錯了。望帝君看在聖人麵子上，饒過孔宣這一次。孔宣願再為奴萬年，以謝長生大帝不殺之恩。”
孔宣看到這裏，目眥欲裂：“豎子焉敢如此羞辱於我。”
季長生笑眯眯的道：“我已經做了，你說我敢不敢？”
長生大帝做的膽大包天的事情多了去了，這才算老幾。
孔宣怒吼：“你能騙過誰？諸天強者，誰不知道本座孤高桀驁，他們絕不會信本座是這種仰人鼻息的廢物。”
季長生淡定道：“我殺完這一茬強者之後，新人可不了解你。宣傳機器在我手裏，我說你是個廢物，你就是個廢物。死了的東西，還能反駁本座不成？”
孔宣遍體生寒。
祂殺生也不在少數。
但是此刻從季長生身上撲麵而來的殺氣，還是讓孔宣感受到了發自靈魂的寒意。
因為祂聽的出來，季長生是認真的。
“你……”
季長生直接打斷了孔宣的話：“士可殺，不可辱。孔宣，本座對你很失望。一個麵對生死勇氣都沒有的廢物，已經沒有資格與諸多大羅並肩。”
話音落下，季長生悍然出手。
這次用的是元屠劍，但偽裝成了血刀的模樣。
無邊血海，瞬間吞噬了孔宣。
盡管孔宣此時經過昊天玄都兩次暴擊，已經是超級殘血狀態，但季長生還是用盡了全力，沒給孔宣絲毫反殺的機會。
而火力全開的長生大帝，讓外界看到的，自然是直衝天際的白骨如山，覆蓋諸天的滔滔血海，億萬怨魂哀嚎嘶吼的“萬民傘”，和堪稱毀天滅地的滅世天魔刀。
誰說這不是魔祖？
羅睺來了，都得認自己是盜版。
三劍殺穿了孔宣的拚死抵擋，萬民傘將孔宣靈魂收入傘中。
下一刻，天地間第一隻孔雀發出讓大羅強者雀死狐悲的哀鳴。
五行大道顫抖。
血雨再次從天而降。
封神大劫時曾縱橫洪荒的妖王孔宣——成為小雷音寺第一個覆滅的外劫。
隻留下長生大帝魔焰滔天的高大身影，手持孔宣道果，屹立於天地之間。
“本座底蘊不夠，諸位大羅道果來湊。”
“外劫們，繼續來吧。”
“我的滅世天魔刀早已饑餓難耐！”
外劫？
哪有什麽外劫。
長生大帝不渡外劫。
但外劫需要渡長生大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