須菩提感覺自己這個徒兒實在是太不做人了，而且強聖所難。
“再死一次？長生，就算我想配合，如來祂也沒那個實力。”
準提聖人的修為現在大部分都在須菩提這個化身手裏。
祂就站那兒任由如來殺，除非如來拿到誅仙四劍，否則都不一定能砍動。
當然，站在如來的視角，這一切都不一樣。
季長生也是這樣說的：“老師，如來祂不知道啊。”
須菩提：“……長生，我不是昊天，我不修忍道，我要麵子的，我不能真的做聖人之恥。”
季長生勸說道：“老師，您已經是聖人之恥了。”
須菩提無言以對。
真相總是如此傷聖。
自從準提聖人隕落後，祂確實就已經成為了公認的聖人之恥，給無數的強者帶來了自信。
如來是典型代表。
須菩提：“長生，我要臉。”
季長生十分耐心：“老師，臉這種東西，已經丟過一次了，第二次就無所謂了，您也不想第一次的臉白丟吧。”
沉沒成本，讓須菩提陷入了沉默。
意誌也開始發生轉移。
確實，第一次不能白死。
而且長生說的也是對的，之前祂死了一次，已經讓很多強者蠢蠢欲動。
要是再死一次，那蠢蠢欲動的強者隻會更多。
但祂還是很不想再丟這個臉。
昊天那種心態，哪怕是聖人都佩服，他們很難做到唾麵自幹。
季長生又一句話，把須菩提整的愈發沉默：“老師，總不能為了要臉，連錢都不要了吧？”
須菩提：“……”
錢和臉誰重要，真的是一個難解的問題。
而對於準提來說，這個錢還是一個天文數字。
“老師放心，我自然不會讓您真的隕落。”
見親愛的老師已經有了七分心動，季長生開始給老師鋪墊台階：“就像是您說的那樣，就算您想死，如來也沒那個實力。所以，咱們隻要假死脫身就好。”
須菩提強行為自己挽尊：“長生，我堂堂聖人之尊，死在如來手上，你覺得外界會信嗎？”
季長生輕歎了一口氣：“老師，您捫心自問，您覺得誰不會信？您早就敗在如來手上了啊。”
須菩提胸口一痛。
“這個計策，六聖當中唯有您來執行，才能讓外界相信，換成其他聖人反而不行。老師，您就是那個天選之子。”
“別說了，為師難受。”
季長生再次安慰道：“老師放心，等您還完天道貸款，我第一個幫您拿如來祭天，重新讓其他大能恢複對您的敬畏。”
“也隻能如此了。”
準提知道季長生說的是對的，祂的聖人逼格已經被破掉了，不在乎多破一個。
這一刻，準提多少有些後悔平日裏牛皮吹的太少。
封神大劫的時候，通天教主逼格也沒少被破，戰績慘不忍睹，但是通天教主會吹牛，所以手持誅仙四劍的通天教主在外界很有想象力。
準提就沒給外界這種想象力，所以哪怕是祂輸給其他準聖，外界都會覺得十分合理。
以至於祂自己都認同，這種釣魚計劃隻有祂來執行才能取信於外界。
這要是換成太清聖人來，肯定一眼假，釣不到任何魚。
“你說說，要我怎麽假死脫身？”須菩提問道。
季長生分析道：“您多少還是要留一些聖人的遺澤，讓一些佛教的吃瓜群眾得到些好處，最好有立竿見影的進步，這樣一來，才能讓外界對聖人遺澤愈發心動。至於脫身之計，老師自己安排就好，您肯定還有其他後手，再把修為轉移到另一具化身上就是了。”
狡兔都有三窟。
而且聖人畢竟是聖人。
哪怕準提聖人之前沒有其他化身，一念之間現場造一個，也不會太難的。
季長生絕對相信老師有這個能力。
事實上也的確有。
須菩提真正過不去的，還是心裏那關。
當然了，在徒兒的勸說下，須菩提也很快半推半就。
“那就便宜一下佛教這群叛徒，左右也是以後要拿去還貸的。”
“老師英明，肉爛在鍋裏，便宜不了外人。”季長生道。
他們計議已定，佛教圍剿靈台方寸山、斜月三星洞的大軍便已經駕到。
一番大戰，風起雲湧。
須菩提展現了讓如來震驚的底蘊，竟然和祂打了一個“平手”，比起上次在靈山進步很多。
但是在觀世音菩薩和燃燈古佛的幫助下，須菩提最終還是不敵。
想要強行脫困而出，卻輸給了如來佛祖的掌中佛國。
最終，須菩提選擇了自爆。
聖人血肉，籠罩了方圓萬裏。
讓所有參與此戰的佛教大能都得到了巨大好處。
“我好像感受到了大羅機緣。”
“貧僧從真君境中期，已經來到大羅門前。”
“阿彌陀佛，老僧的道行也有所精進。”
燃燈古佛又驚又喜。
聖人精血對於大羅強者來說，果然真的能夠起作用。
如來感受著自身道行境界的提升，歎為觀止的同時，也有些心驚：“須菩提藏的好深，祂上次在靈山時展現的實力最多隻有現在的八成。若非這一次帶了幫手，就讓須菩提跑了。”
觀世音菩薩感受著萬道的崩潰，天道的紊亂，以及自身更上一層樓的實力，包括手中玉淨瓶內浮沉的聖人真血，心情也是七上八下。
“好像真的是聖人真血。”
“世尊，我們真的殺死了聖人？”
如來佛祖看了一眼觀世音菩薩的玉淨瓶。
須菩提自爆，留下的血肉其實不多。
觀世音菩薩搶到了足足一滴聖人精血，就算是祂也有些眼饞。
不過和觀世音菩薩這一個大羅級別的盟友比起來，如來佛祖忍了。
“萬道崩潰，天道紊亂，須菩提肯定已經身亡，此事毋庸置疑。不過祂主動自爆，真靈仍存，可能會和輪回之身合二為一。”如來佛祖已經看穿了一切：“這樣的隕落不是真正徹底的隕落，但準提的實力至少已經被削弱了一半。輪回複蘇的準提，恐怕要從凡人重新開始修行。”
“那若是對弱小時期的聖人轉世身出手，可還能起到作用？”燃燈古佛問道。
靈山不少佛陀菩薩，也都目光灼熱的看向如來佛祖。
如來佛祖給予了他們肯定的回答。
“效果當然是要差一點，但是聖人轉世依舊是聖人，身具聖人特性，該有的效果一樣會有。”
如來佛祖蓋棺定論。
這個結論迅速在私下流傳開來。
不止是外界的強者。
這一次沒有參與圍剿方寸山的佛教內部強者，也開始亡羊補牢。
其中甚至有觀世音菩薩的好基友，四大菩薩當中的另外兩位——文殊菩薩和普賢菩薩。
當他們看到觀世音菩薩玉淨瓶中的聖人精血後，眼睛都開始泛紅。
“竟然真讓如來給做成了。”
“本以為聖人高高在上，不老不死……準提果然是聖人之恥。”
“慈航，你道行可有精進？”
觀世音菩薩猶豫片刻，還是點了點頭。
但她迅速提醒道：“文殊，普賢，事情一旦涉及到聖人，務必要三思而後行。”
她知道一定的內幕，所以並不想讓曾經的同門也一起被卷進來。
但她的提醒注定是個無用功。
普賢菩薩故意笑著道：“慈航，不會是你自己晉升了大羅，所以不想我和文殊也進步吧？”
觀世音菩薩能說什麽？
她隻能說：“即便想獵殺聖人轉世身，最好也布一個安全屏障，長生大帝可不會坐視不理。”
長生大帝的震懾力還是有的。
文殊菩薩和普賢菩薩全都點了點頭。
普賢菩薩眼中閃過一抹幽光：“如來前段時間去找了孔宣弟弟、鳳凰二子大鵬金翅雕，想讓大鵬金翅雕去坐鎮屍陀林。”
文殊菩薩：“大鵬金翅雕？屍陀林？這倒是一個前往靈山的必經之地。慈航提醒的有道理，最好布一個安全屏障，我的坐騎青毛獅子好像和大鵬金翅雕有些交情。”
“我的坐騎六牙白象，也一直都想去凡間肆意妄為，修為不比我差太多。”
兩大菩薩對視了一眼，同時明悟了對方的想法。
觀世音菩薩在內心幽幽一歎。
這兩位同門，恐怕根本不知道水有多深。
但她簽了保密協議。
也不敢破壞長生大帝的布置。
所以，她隻能盡可能的暗示著兩位同門。
可晉升大羅的機會擺在麵前，這時候還能控製住自己貪欲和心性的，都是真佛。
很可惜，靈山佛陀無數，卻無一真佛。
文殊和普賢，隻是比大多數強者，更加謹慎了一點。
文殊菩薩沉聲道：“如來這次剿滅方寸山，收獲頗豐。據說如來要舉辦一次盂蘭盆會，在會上與各路強者共享機緣，壯大佛教。祂倒是好氣魄、好手筆。”
普賢菩薩意味難明的笑了一聲：“我聽到的是另一個版本，方寸山被滅，是因為長生大帝將天庭一群截教出身的妖神全都殺了，神形俱滅。如來大怒，這才報複須菩提。但是若繼續出手，就等於如來和長生大帝全麵宣戰。”
文殊菩薩微驚：“殺死聖人，還不如得罪長生大帝後果嚴重？”
普賢菩薩平靜道：“一個已經死過一次的聖人，當然沒有如日中天的長生大帝更有震懾力。如來已經證明了，聖人亦可敵。而長生大帝截止到目前，似乎還沒有敗績。”
季長生若是在場，隻能感慨老師“聖設”立的好。
“弱雞聖人”的聖設深入人心。
明明聖人和準聖之間是有壁的，但是準提聖人就能讓其他強者認為準聖和聖人差距不大，這也是一種能力。
女媧娘娘也有這種能力，但女媧娘娘是被謠言拖累的，明明她的戰績已經很輝煌了。
準提全靠自己。
祂被打敗或者擊殺，完全引發不了外界的懷疑。
普賢菩薩繼續道：“長生大帝之前和後土娘娘開戰，完全占據了上風。後來無論是蟠桃會還是大鬧天宮一戰，長生大帝也都完全壓製了如來。繼續鬥下去，如來當然沒把握能鎮壓長生大帝。所以，如來敢剿滅方寸山，但是不敢繼續追殺準提轉世。據我所知，準提轉世身會由平賬大聖親自護持。”
文殊菩薩皺眉道：“所以如來想要禍水東引，讓所有強者都意識到聖人的價值，然後讓長生大帝去麵對這些敵人？”
“應該便是如此。”
“可如此一來，我們豈不是也惡了長生大帝。”
“在大羅機緣麵前，惡了長生大帝怕什麽？”普賢菩薩不以為意：“當年我們脫離闡教加入西方教，連元始老師都惡了。長生大帝再強，還能比元始老師強不成？”
文殊菩薩和觀世音菩薩一起陷入沉默。
“事在人為，該爭的時候必須要爭。當然，有輸甚至死的可能性。慈航，若是我和文殊最後雞飛蛋打，長生大帝欲置我們於死地，還望你看在同門情義上，能為我和文殊說和一二。”
觀世音菩薩無奈苦笑：“我與長生大帝之前關係的確不錯，但自從我靠攏如來佛祖後，也已經惡了長生大帝。你們若是將希望寄托在我身上，我勸你們還是不要冒險。”
這是她最後的提醒。
可惜。
人為財死，鳥為食亡，強者為聖人而瘋狂。
孝天帝拿聖人為魚餌，除了深知內情的人外，其他強者是不可能控製住的。
不止是靈山。
不止是文殊菩薩和普賢菩薩。
當知道方寸山被剿滅，聖人遺澤落入如來佛祖手中，而且如來佛祖還準備開一個盂蘭盆會，邀請四方強者一起共享之後，應者雲集。
佛教聲勢大盛。
盂蘭盆會這個原本靈山內部保留節目，一時間風頭竟然有超過王母娘娘蟠桃會的趨勢。
王母娘娘很不高興。
“長生大帝，如來風頭太盛了，最好壓一壓。”
蟠桃會是王母娘娘的核心競爭力，她不能允許蟠桃會出現問題。
王母娘娘的麵子，季長生必須給。
所以長生大帝很快對外發出了通告：
“參加盂蘭盆會者，便是與神霄玉清府為敵。”
站隊時刻，到了。
準提聖人默默打開了黑名單。
當五莊觀鎮元子表態參加盂蘭盆會後，準提拍案而起。
“長生，我看鎮元子黴運當頭，當有災厄加身。”
尊師重道的孝天帝立刻點頭：“明白，老師，我來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