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錦給季長生還有李嫦曦跪了。
他一開始聽傻了，後來聽麻了。
最後淚流滿麵。
“你們別當著我的麵談這些啊。”洪錦的聲音都帶著哭腔。
江湖規矩他是懂的。
秘密知道的越多，死的就越快。
季長生和李嫦曦談的這些事情，是他能聽的嗎？
他現在甚至都分析出來了平賬大聖的真實身份。
但他寧願自己是一個傻子。
李嫦曦看向這個二傻子。
鳳眸微挑。
“師弟，上了封神榜的神仙，輕易殺不死對不對？”
“對，理論上隻有達到天道六聖，或者皇天後土的實力，才能泯滅他們寄存在封神榜中的真靈，我們還沒有那個實力。”
從這個側麵角度，也足以看出玄都大法師和地藏王菩薩的恐怖。
自封神大劫後，玄都大法師和地藏王菩薩是唯一一個打破了封神榜上神仙不死傳說的案例。
“那就先交給我吧。”
李嫦曦並沒有把不死的特性當回事。
“死亡並不是終結，真實與虛幻之間，我可以讓他永不回歸。”
在長生界的時候，李嫦曦就已經很擅長《瑤光羅幻》。
不過那時候的她礙於修為的緣故，其實還比不上玉玲瓏和簡公祐。
是的，恨哥在長生界，單單以《瑤光羅幻》而論，其實是天下第一人。
還要在玉玲瓏之上。
再次感慨恨哥的含金量。
能在某一道上超越玉玲瓏和李嫦曦，這不容易的。
但是飛升之後，李嫦曦現如今已經入主了太陰星，得到了太陰星君全部的傳承，在《瑤光羅幻》上的修為已經獨步天下。
玉玲瓏和簡公祐都已經不能和她相提並論。
殺死洪錦她當然沒有那個實力。
但是放逐洪錦，對於李嫦曦來說毫無難度。
洪錦也認為太陰星君肯定有這個能力。
所以他再次淚崩了。
“能不能講講道理？星君，我和你無怨無仇，我老師符元仙翁是大羅強者。”
李嫦曦看向季長生。
季長生聳肩道：“和我也無怨無仇，符元仙翁的話應該也是大羅強者沒錯。”
李嫦曦點了點頭：“那就隻能不講道理了。”
洪錦憤怒且絕望：“……”
“要怪就怪你知道的太多了，還好我不修浩然正氣。”
李嫦曦對此毫無心理壓力，直接將洪錦收了起來。
季長生也沒有心理壓力。
這又不是他出的手。
他和李嫦曦還沒結婚呢，怪不到他頭上來。
再說了，洪錦一個在商周之間反複橫跳，最後又來天庭做官的三姓家奴，還敢強娶天帝的女兒，有這下場也不冤。
天帝打架就是這樣，神仙要遭殃。
“師弟，你想好對昊天出手了？”李嫦曦最後問道：“如果你想好了，我這邊就全力發動了。”
季黨現在火力全開後，能動用的潛在能量不容小覷。
季長生已經不是小角色了。
他的一個鄭重其事的決定，能夠影響很多人的命運。
季長生也意識到了自己現在已經今非昔比，要更加的慎重。
所以他隻猶豫了三秒鍾，就給了李嫦曦肯定的回答：“我確定。”
但凡不是昊天做天帝，哪怕換成紫薇，季長生都不敢這麽玩。
但昊天這家夥實在是太能忍了。
忍到讓季長生感覺，他真的有希望逼昊天陪著他換家。
大道這種玩意一旦確定，輕易不會改變，更何況這還關係到昊天的實力強弱。
“不過不能直接騎臉昊天，先潛移默化的讓昊天知難而退。正好他現在在查賬，是時候讓昊天看清真相了。師姐，昊天身邊有個王靈官，一直在調查天庭的內部貪腐。”
李嫦曦點了點頭：“我明白了，王靈官會收到匿名舉報的。”
季長生微笑道：“給昊天一點小小的真實震撼。”
李嫦曦走後，季長生立刻啟動了天庭權限，開始催熟蟠桃。
催熟蟠桃的同時，季長生還見縫插針的給須菩提發了一個信息：“老師，接下來昊天應該會動用底蘊來查我，讓他查到一些底細，以免聯想到你身上。”
玩歸玩，鬧歸鬧，季長生不拿昊天開玩笑。
在天庭，昊天全力發動，如果一絲一毫季長生的底細都查不出來，他很可能直接鎖定到六聖頭上。
還不如讓昊天查到一些想讓昊天看到的東西。
須菩提不知道季長生到底想讓昊天查到什麽，索性直接將“不準提”的權限給了他。
“昊天用大法力追溯你資料的時候，你會有所感應。想讓他知道什麽，不想讓他知道什麽，你自己把握。”
準提懶得一直當這個保姆。
季長生向親愛的老師致謝。
“老師，你別急，現在還沒到你轉世身閃亮登場的時間。”
須菩提：“……我不急，這才過去多久。長生啊，是你不要急。”
祂感覺自己這個徒兒就和吉吉國王一樣，一點都停不下來。
……
話分兩頭。
昊天這兒有點急了。
季長生還是小看了昊天的手段。
自從他在花果山橫空出世之後，花果山就進入了昊天的視線。
全方位監控季長生當然不現實。
但是監控一下花果山的進出，還是做的到的。
之前季長生和李天王哪吒推杯換盞，是接引聖人親自出手，自然可以瞞過昊天的探查。
但是這一次龍吉公主去找季長生，卻並沒有大能出手遮掩。
季長生以為龍吉公主肯定能避開監控。
龍吉公主也以為自己是獨身前來。
但這一切還是進入了昊天上帝的視線。
他在花果山和天上，都有布置自己的後手。
所以得知龍吉去拜訪了平賬大聖之後，昊天就知道機會來了，麻煩也來了。
“龍吉看來事到如今，依舊沒有認命。”
淩霄寶殿內，昊天似乎在低聲細語，語氣帶著三分慍怒。
黑暗之中，傳來了一個陌生的聲音：“這是好事，說明公主依舊沒有放棄晉升大羅的希望，依舊桀驁不馴。陛下，比起一個百依百順的女兒，當然還是一個大羅公主更值得期待。”
昊天冷漠道：“她若有突破大羅的潛質，朕早就像幫戩兒一樣的幫她了，但她根本沒有那個天賦。既不能晉升大羅，又不能用心辦事，連區區服從性測試都通不過，真的讓朕很失望。”
服從性測試，指通過利用對權威、規則和共同體的信任進行評估的一種測試方式。
收下當狗的過程，其實就是一個服從性測試的過程。
有些時候領導吩咐下來的事情看起來很沙雕，聽起來很沙雕，實際上也的確很沙雕，但可能不是因為領導沙雕，而是領導就是拿來進行服從性測試的。
你願意聽領導的話，連這麽沙雕的事情都願意去做，就通過了領導的測試。
你不願意聽領導的話，領導可能就讓你走人，或者放棄提拔你。
既然是收下當狗，就不需要被測試的對象質疑。
昊天作為六禦之首，當然需要很多心腹手下。
也對很多手下都進行過服從性測試。
通過的就能得到他更多的培養。
沒有通過的，那就將他們先放在一旁，有什麽提拔的機會，當然也不會優先考慮他們。
龍吉公主一直認為昊天上帝是為了拉攏符元仙翁才讓她嫁給洪錦，事實也的確如此，但這同樣也是對她的一次服從性測試。
如果她選擇甘之如飴，接受昊天的命令，那她會從昊天這兒得到更大的權力。
可惜，龍吉公主陽奉陰違，沒有做出讓昊天滿意的選擇，而且也沒有展現足以讓昊天容忍的天賦。
至於血脈親情這種東西，他並不覺得七仙女真的是他生的。
氣息交感和真正的陰陽結合，在昊天看來區別很大。
如果是通過陰陽結合方式生出來的孩子，當然要高度重視。
氣息交感而已，無論是他還是王母娘娘，都隻是做做樣子。
他們甚至都沒有投入多少氣息。
否則兩個大羅的氣息孕育出的孩子，天賦資質會遠在七公主之上。
“龍吉去找平賬大聖，說明她和太白一樣都有問題。事情涉及娘娘的蟠桃宴，我不好多問。符元，問問洪錦知道多少。”
片刻後，符元仙翁震怒的聲音響起：“洪錦去了蟠桃園，隨後就聯係不上了。陛下，或許蟠桃園出事了。”
“報。”
王靈官衝進了淩霄寶殿。
“陛下，臣查到了七位公主私下走私的證據。”
昊天直到此時，依舊保持了鎮定。
“水至清則無魚，龍吉私下走私蟠桃不奇怪。”
王靈官欲言又止：“陛下，您或許還不知道龍吉公主走私蟠桃的數量。”
昊天疑惑的看了過去。
王靈官咬牙道：“蟠桃園，很可能已經被七位公主搬空了。”
昊天眨了眨眼。
沒反應過來。
他以為王靈官在和他開玩笑。
符元仙翁也震驚道：“大靈官莫要說笑，蟠桃園常備百萬蟠桃，以應付隨時可能加辦的蟠桃宴。即便這一次南極長生大帝耗費了一些，也至少還有幾十萬蟠桃。”
王靈官一言難盡：“陛下，沒了，都沒了……”
昊天震怒。
甚至心寒。
“娘娘她竟然……”
昊天下意識就以為這是王母娘娘背著他做的。
王靈官迅速打斷了昊天的話：“陛下，經過臣的調查，此事應與娘娘無關。”
昊天有些不能相信：“娘娘能被蒙在鼓裏？”
王靈官一句話把昊天給整沉默了：“陛下，太白星君做的那些事，您之前不是也被蒙在鼓裏嗎？”
昊天：“……”
好吧，這是自己心腹，忍一手。
王靈官也知道自家陛下特別擅長忍道，所以膽子並不小。
“娘娘應該是存著補償龍吉公主的意思，所以一直在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她也沒想到龍吉公主會膽子那麽大。這次龍吉公主下界去找平賬大聖合作，臣擔心他們會一拍即合，直接對蟠桃會下手。”王靈官道。
昊天悚然一驚：“朕去一趟瑤池。”
他要帶著王母娘娘，一起去親自視察蟠桃園。
三分鍾後。
蟠桃園。
昊天和王母看著光禿禿的蟠桃樹，麵麵相覷。
季長生吃的幹幹淨淨。
一個都沒留下。
當然，更加顯眼的還是躺在蟠桃樹下，七個大著肚子的女兒。
這讓昊天和王母愈發麵麵相覷。
王母娘娘一臉問號：“平賬大聖呢？”
昊天的怒氣值開始直線上升：“好潑猴，這是在挑戰朕的底線。娘娘，你助我全力調查一下此潑猴。”
“也好。”
看到蟠桃園內被洗劫一空，王母娘娘也十分震怒。
她和昊天聯手，在天庭能動用的實力足以比肩聖人。
抽絲剝繭，直接從因果線和時空線上，就可以進行時空複原。
就是這麽強大。
所以，昊天和王母很快又瞪大了眼睛。
他們看到了東海龍王敖廣主動打開了水晶宮的大門，歡迎平賬大聖洗劫。
他們看到了十殿閻王一起打假賽，主動幫平賬大聖翻生死簿的頁數。
他們還看到了季長生和太白星君的密謀，以及禦馬監的真相。
“禦馬監原本養了多少天馬？”
“一百萬左右。”
“……現在還剩了多少？”
“一千匹左右。”
“一百萬匹天馬，能被你們暗箱操作到還剩一千匹……太白，你真他娘的是個人才。昊天也是個瞎子，如此數量規模的走私，居然都發現不了。”
“不能全怪昊天上帝，這百萬天馬生意，也不是我一個人在做。從天兵到天將，從軍隊到文臣，利益鏈條上要分錢的神仙很多。大家都是朋友，一起賺錢，所以昊天上帝無論問誰，都不會知道真相。也就是最近大天尊提拔了王靈官，此人油鹽不進，所以我的朋友們才感受到了危險。”
……
昊天的手在顫抖。
但他用大毅力控製住了自己。
直到他看到下一個人，昊天繃不住了。
他看到了李天王和哪吒在和平賬大聖推杯換盞。
“天王，天庭現如今有多少可用兵馬？”
“具體數目我不能確定，但是將明麵上的數目減少一半，將明麵上的戰鬥力縮小一半，應該還是保守估計。”
“怎麽造成的這種情況？”
“靠山吃山，靠水吃水。修煉就需要資源，天庭發的那些資源遠遠不夠，就隻能自己想辦法撈資源。”
……
昊天麵色開始發白。
然後他又看到了送上門去的龍吉公主。
以及聽到了太白金星給季長生介紹的新客戶：
來自兜率宮！
王母娘娘及時掐斷了推演。
她不敢再聽下去了。
怕昊天來之不易的硬氣直接認慫。
所以她搶先憤怒道：“簡直是豈有此理，陛下，你是對的，這簡直突破了底線，必須要刮骨療毒。”
昊天沉默良久。
他的確有刮骨療毒的魄力。
但是都已經毒入骨髓了，還怎麽刮骨？
“娘娘，朕覺得，底線也是可以調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