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李歡顏開始關注季長生的同時，季長生也在想念自家寶。
不過和李歡顏不同。
季長生此時並沒有情報優勢，一切都得靠猜。
“小餘的拳頭是除了老婆之外最硬的，但根據我以前對寶和小餘的了解，小餘身邊恐怕有一半都是寶的人，所以雙方才能保持勢均力敵。
“我聯係餘繼道，但最後聯係上的到底是餘繼道還是寶，恐怕難說的很。
“畢竟按照原來的時間線，邴子平的事情根本沒瞞過寶。
“天知道寶是什麽時候知道的。
“倒果為因的話，很有可能就是這次從我這兒知道的。
“如果真是這樣，那我還得再做些準備。”
沒有人能永遠正確。
隻是有人犯了錯，不允許別人提而已。
季長生還沒到那種地步，他離開酒樓後，被冷風一吹，立刻想到了自己的疏忽。
他這招在其他地方可以算是藝高人膽大。
但這裏是天魔教。
你真的不知道遇到的是小餘的人，還是寶的人。
李歡顏的情報網季長生見識過。
真的是斷層第一，在情報領域的領先優勢堪比玉玲瓏在實力方麵的領先優勢。
無論如何高估都不為過。
隻不過剛才他聯係餘繼道的時候，沒想的這麽麵麵俱到。
他畢竟隻是一個人，不是全知全能。
隻有事後複盤的時候，才能想到自己缺了這方麵的思考量。
“已知半年後邴子平的存在，李歡顏是知道的，甚至玄都觀高層也是知道的。
“已知餘碧海身邊大半人都被李歡顏所控製。
“那邴卿雲的畫像最後落到李歡顏手中，至少被李歡顏看到的幾率高達99％。
“李歡顏比餘碧海更先看到那幅畫的幾率高達60％。”
這是季長生對於李歡顏能量的信任。
既然如此，那就得再做一手準備了。
季長生沒有情報優勢，但他有另外一個優勢：
知道既定的結果。
根據結果，倒推過程。
盡管並沒有把握能把過程推對。
但是季長生覺得推理錯誤也沒事。
隻要結果是對的，過程不重要。
2＋3＝5，1＋4也＝5。
雖然真相很可能是2＋3，但是季長生是一個不拘小節的男人。
從他查案的風格就可以看出來。
他隻在乎結果。
查案的目的是鎖定真凶，他現在的目的是為了確保結果唯一。
所以黑貓白貓有什麽重要的呢？
抓到老鼠就是好貓。
作為一個經過多年組織教育的接班人，季長生深刻踐行組織的教導。
於是在李歡顏的關注中，季長生開始“寫小說”。
廢寢忘食。
一天之後，季長生的心血之作出爐。
然後第一時間落到了李歡顏手中。
李歡顏看完之後，腦子嗡嗡的。
整個人都淩亂了。
雖然這隻是一篇初稿，沒怎麽潤色，篇幅不算長，但劇情很“精彩”。
最重要的是，這個小說裏麵的人物讓李歡顏很“眼熟”。
就差指名道姓了。
而且書名太搞了。
季長生起的名字簡單粗暴：
《尚歡顏》！
劇情比書名更讓李歡顏淩亂。
開篇第 一 章，就讓李歡顏開始懷疑人生。
“二十三年前，天下第一魔頭佘老魔路過李家小鎮，功法失控，給那個向來寧靜淳樸的小鎮帶來了滅頂之災。”
“尚歡顏一襲紅衣，從天而降，如同一個仙女，打走了佘老魔，拯救了我和整個小鎮。
“從此，我就有一個夢想——再見到她一次。
“十五歲那年，我夢到了她，此處省略一千五百六十三個字。
“第二天早晨，我臉很紅，我想我戀愛了，那天我洗了褲子和床單。”
李歡顏看到這裏，差點把書給撕了。
省略一千五百六十三個字讓她差點破防。
但是她還是努力控製住了自己的情緒。
佘老魔？
尚歡顏？
李家小鎮？
二十三年前？
時間可能不太對。
但好像確有其事。
這讓李歡顏繼續看了下去。
“佘老魔是一個渣男。
“他娶了她，卻視她為仇寇。佘老魔不僅渣，而且瞎。
“我若是能娶了仙女姐姐，肯定三天三夜都不出房間。
“昨天晚上又夢到了仙女姐姐，省略兩千三百七十八字。”
李歡顏又想撕書。
“十八歲那年，我有了第二個夢想——將她從佘老魔的魔爪下拯救出來。
“為了她，我什麽都不願意做……劃掉，我什麽都願意做。
“可能我的誠意感動了上蒼，此時我無意中救了一個女人，她長的很美，不過比起我夢中的她來說還是差了十萬八千裏。
“在我眼中，她永遠都是最美的。
“我救的人叫邴卿雲，她突破金丹境失敗，臨死之前遇到了我。
“她告訴了我一個驚天大秘密——她有一個孩子。準確的說，她和佘老魔有一個孩子。
“唉，要是我和仙女姐姐有一個孩子多好。”
李歡顏的粉拳有些硬了。
但是她忍了。
畢竟書裏寫的是尚歡顏。
和她也沒什麽關係，她不能對號入座。
李歡顏強行說服了自己。
然後繼續看了下去：
“邴卿雲一直將她當年被餘碧海采補的事情瞞著她的孩子邴子平，因為邴子平是私生子，邴卿雲也並沒有將他帶在身邊，所以邴卿雲出身的劍雪派都不知道邴卿雲有一個孩子，他們一直以為邴卿雲是單身。
“天下女人雖多，也隻有歡顏姐姐表裏如一。
“我們如果有一個孩子，一定是天下最幸福的孩子。”
李歡顏告訴自己，不生氣。
她的涵養很好。
繼續看。
“邴子平從小沒有父親，被寄養在孤兒院，也不知道邴卿雲是他的母親，他隻以為邴卿雲是一個善良的好姐姐。
“這讓我產生了一個大膽的想法。
“佘老魔不知道邴子平的存在。
“我手中有邴卿雲的資料，知道邴卿雲的信物存放地點，還有邴子平這個人。
“那我是不是可以做邴子平？
“我是不是可以借此機會，近距離接觸仙女姐姐？
“我能不能抓住機會，幫仙女姐姐脫離佘老魔的魔爪？
“今天晚上，我又夢到了仙女姐姐。
“我夢到我成為了天魔教的少教主，和仙女姐姐聯手掀翻了佘老魔。
“仙女姐姐說願意支持我做教主，她也願意繼續做教主夫人。
“這次要省略一萬多字，因為夢裏的我修為很強，一天都沒讓歡顏姐姐出房門。”
李歡顏的兩隻粉拳都硬了。
“夢醒了還是很感動。
“感動之外就是心動。
“心動了，就要行動。
“我成功混入了天魔教。
“我聯係了佘老魔的弟弟。
“佘老魔終於想起來他還有一個私生子，然後他驗證了和邴子平的父子關係。
“邴子平從小就沒見過佘老魔，佘老魔認為歡顏姐姐是一個心思惡毒的女人，也不希望自己的私生子在天魔教成長，所以他想辦法把邴子平送到了天下第一大派玄都觀。
“我也跟著一起去了玄都觀。
“然後，我果斷把邴子平給舉報了。
“歡顏姐姐出身修真世家李家……劃掉，出身修真世家尚家。”
李歡顏看到這裏，眼角狠狠抽搐了一下。
感覺這家夥越發不裝了。
“玄都觀八脈脈主之一的瑤光脈主，也出身尚家。
“我舉報了邴子平後，就進入了歡顏姐姐和瑤光脈主的視線，成功拜入了瑤光一脈。
“然後，我在玄都觀大放異彩，終於和歡顏姐姐接上了頭。
“我想幫歡顏姐姐殺死佘老魔，所以我以天魔教弟子的身份，先後將天下第一強者王玲瓏的丈夫和兒子都殺了，然後告訴王玲瓏，我是佘老魔的私生子。
“我手中有邴子平的頭發和血液，歡顏姐姐也在幫我。
“佘老魔得知我是他的私生子，立刻派人驗證，然後拿到了邴子平的頭發，最後他確認我是他的孩子。
“佘老魔的兒子，殺死了王玲瓏的丈夫和兒子。
“佘老魔成功將天下唯一實力比他更強的強者得罪了。
“歡顏姐姐很高興，讓我做了她的入幕之賓。
“此處省略三千七百字。”
“可惜，醒來還是一場夢，但我還是很感動。”
李歡顏感覺自己已經被磨平了棱角。
看多了，都快習慣了。
“佘老魔將我救回了天魔教。此時，他已經四麵樹敵，膝下還有我這個‘唯一的兒子’。
“我和歡顏姐姐裏應外合，成功鏟除了佘老魔，將天魔教控製在了自己手中。
“我的夢想成真。
“有情人終成眷屬。
“我終於實現了最初的夢想。
“此處不省略。”
李歡顏懵了。
她繼續看了下去。
越看越懵。
越看就越是惱羞成怒。
因為季長生真的沒有省略。
寫了足足五千多字的過程。
把她看的……
洗了次澡。
人都被氣笑了。
“真是好膽。”
“這個小家夥……野心很大。”
“他不怕死嗎？”
李歡顏看到了小說最後的提醒：
“若聖女覺得此計可行，千萬不要和我見麵。佘老魔畢竟是魔教教主，在他眼皮之下行苟且之事，風險太大。
“PS：聖女仔細查看字跡。”
一分鍾後，李歡顏陷入了沉思。
“前麵三分之一的字跡是我的。
“中間三分之一的字跡，是慕仙的。
“最後三分之一的字跡，是嫦曦的。”
別人或許無法分辨。
但李歡顏的情報網著實是太恐怖了。
所以她能很輕易的分辨出來慕仙和李嫦曦的字跡。
“玲瓏即將卸任玄都觀觀主，白家和慕仙都在爭繼承人的位置，現在還沒有確定。
“總體上，白家占據優勢。慕仙還是太年輕，而且在外人看來，關係沒有白家和玲瓏更親近。
“季長生是慕仙的人？
“為了競爭觀主，慕仙布了一個大局？
“倒是他能做出來的事情，他有這個能力。”
李歡顏若有所思。
她對慕仙早有關注。
不同於外人看不上慕仙的才能，在她的資料當中，慕仙一直都是一個合格的繼承人，比白家人強多了。
她若是玉玲瓏，肯定會選擇慕仙接班。
而且根據她的分析，也肯定是慕仙接班。
隻是慕仙對於玄都觀觀主這個位置來說資曆和實力都還不足，需要立下大功才能說服其他人，或者幹脆得到玉玲瓏的全力支持。
李歡顏本以為慕仙上位的辦法是後者，現在看來，或許慕仙並不想一直在玉玲瓏的羽翼庇護下成長。
“季長生能用出慕仙和嫦曦的字跡，肯定對他們很熟悉。
“他能得知這麽多情報，背後也必然有背景支撐。
“如果是慕仙的話，一切都很合理。
“這倒是一個好消息。
“隻是沒想到，這次玄都觀派出的人居然如此膽大包天。”
原本李歡顏還想找李嫦曦通個氣，畢竟她們還有親戚關係。
但是季長生寫的這本小說，實在是拿不出手。
根本沒法見人。
季長生不嫌丟人，李歡顏也丟不起這個臉。
而且她現在是天魔教教主夫人，合歡派聖女，李嫦曦則是玄都觀八脈脈主之一。
雖然她們的關係不差，但是涉及到門派臥底這種大事，也是不太可能互通名單的，除非是想讓對方死。
想到這裏，李歡顏打消了詢問李嫦曦的想法。
她強忍著羞惱，再次拿起季長生寫的《尚歡顏》看了一遍。
這一次她看的更加仔細。
除了最後的那五千多字她略過，其他方麵都看的十分細節，甚至還在內心推敲了好幾遍。
足足一個小時後，李歡顏才放下了手中的《尚歡顏》。
“雖然看起來很粗糙，但以我的能力，和慕仙的能量，的確足以完成這些事情。
“隻要我願意配合，一切說不定真能成真。
“慕仙這一次還真是給了我一個驚喜。”
她不得不承認，季長生是個人才。
盡管這個人才不太正經。
但越是如此，才越是適合天魔教這種地方。
“雖然慕仙實力不如玲瓏，但不拘一格用人才，比我想的還要更優秀，要上調對他的重視。至於季長生……先按他給出的方案走一走。”
……
一小時後。
餘碧海看著邴卿雲的畫像，腦海中回憶起了劍雪湖畔發生的過去。
餘碧海喜出望外：“我們有一個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