鬥姆元君還是很聰明的，她聽到季長生栽贓自己為“日母”，順著季長生的邏輯，立刻推理出了季長生在怕什麽。
所以她直接嗤笑出聲：“你不會以為我是太陰星君吧？她已經死了。”
季長生挑眉。
沒判斷出來鬥姆元君是不是在虛張聲勢。
不過他回憶起來，似乎玄都大法師包括道祖都說過，太陰星君已經隕落了。
他之所以懷疑鬥姆元君是太陰星君，一個是因為逼格和咖位對得上，一個是因為鬥姆元君和後土姐姐走的近。
如果說誰有手段在大羅的生死上動手腳，非後土姐姐莫屬。
但鬥姆元君的反應似乎和太陰星君無關。
可能是偽裝的，阿鬥的演技還是值得肯定的。能在通天教主和元始天王眼皮底下偽裝那麽好，季長生一時間當然也看不穿破綻。
但就在這時，純陽道人的驚呼和李嫦曦的震驚傳到了季長生耳畔。
“師弟，你是什麽情況？怎麽這麽多功德？”
現實中，季長生仰頭。
看到頭頂綻放出一片功德金蓮花海，整個人也陷入震驚。
上次他幫道祖和三清從中說和，道祖金口玉言欽點他為宇宙和平做出了巨大貢獻，也才賞賜了他二十朵功德金蓮。
但現在，他一眼看去，密密麻麻，無窮無盡。
已經成為了一片“花海”。
李嫦曦一個精神病都看傻了。
“師弟，成千上萬朵功德金蓮，而且似乎還在一直漲……你剛才是不是拯救了洪荒仙界？”
純陽道人眼珠子也差點瞪出來：“和洪荒仙界沒有關係，若是拯救洪荒仙界，得到的會是天道功德，這全都是人道功德。長生大帝，你現在得到的人道功德數量，堪比女媧娘娘捏土造人了。”
……
媧皇宮。
女媧娘娘也猛然抬頭，目光穿越了重重屏障，看到了太陰星上的異象，也看到了懵逼的季長生。
青鸞和李嫦曦純陽道人一樣看傻了。
“好多的功德金蓮，娘娘，你當年造人的時候也不過如此吧？”
女媧娘娘搖頭道：“你怎麽和純陽一樣沒見識？我當年得到的是天道功德，而且至少是長生的三倍，不過長生是有點誇張。”
女媧娘娘當年得到的天道功德從數量上來說甚至足以製造一個天道聖人。
但是都是死物，換句話說都是經驗值，和真正的聖人還是不能相提並論。
而且誰也不知道功德背後有沒有什麽算計。
所以女媧娘娘走的並不是純粹的功德之道。
太清聖人立人教得到的功德更是直接煉化成了後天第一防禦至寶——天地玄黃玲瓏寶塔。
不過季長生沒有他們這種咖位和資曆，他很看重這些功德，也不在乎功德後麵有沒有後手，先煉化吸收了再說。
“我當年得到的天道功德足以讓準提成聖了，長生這些人道功德雖然差了點，也足以讓他把修為推到真君境後期……他到底是怎麽做到的？”
女媧娘娘也看不明白。
“他不就是在太陰星忽悠純陽的嗎？怎麽突然就得到了堪比三皇五帝的功德？”
太陰星上。
純陽道人的人生觀在坍塌。
他也意識到了一件事：“人皇拚死拚活……最後能得到的人道功德大概也就這麽多，甚至還沒有這些。長生大帝，您到底做了什麽？”
……
兜率宮。
太上老君猛然起身，同樣目光看向太陰星。
另外三聖幾乎也是同時被太陰星上的異象所震驚。
原本四聖是在商議聯盟之事。
眾所周知，太清聖人創造的“一氣化三清”神乎其技，可以製造三個法身，而且幾乎都擁有聖人之力，在封神大劫的時候太清聖人用這一招和擺下誅仙劍陣的通天教主正麵碰過一次。
一個是一聖化三聖的神通，一個是號稱非四聖不可破的洪荒仙界第一殺陣。
太清聖人給通天教主留下了充足的布陣時間，保證了通天教主戰鬥時處在巔峰狀態，然後就去單刷誅仙劍陣了。
進去的時候形單影隻。
出來的時候帶出來一個截教首席大弟子多寶道人，現如今的如來佛祖。
號稱洪荒第一殺陣，非四聖不可破的誅仙劍陣對於太清聖人來說來去自如。在陣內壓著通天這個陣主揍了一頓，打了通天兩扁拐，證明了你大哥還是你大哥。又秒殺了偷襲的多寶，沒有像通天教主被燃燈偷襲成功那樣淪為準聖刷戰績的笑談。
如果說通天教主被其他聖人毒打還有借口，比如失去了誅仙四劍，比如是被偷襲，比如是一對多，但和太清聖人一戰，通天教主找不到任何借口。
全方位被壓製，沒有任何如果，就是單純的打不過。加上偷襲的多寶，誅仙劍陣和他本體都處於巔峰狀態，也還是打不過。
所以通天教主現在吹牛逼也隻敢對元始天王吹，再也不敢說自己比大哥強了，但還是覺得自己比元始天王強。因為封神大劫的時候，元始天王也單刷過誅仙劍陣。雖然也來去自如，沒有受傷，但是被通天教主削了一朵頂上蓮花。
過往戰績證明，太清聖人單刷布下誅仙劍陣的通天教主零風險。
元始天王單刷布下誅仙劍陣的通天教主也沒有生命危險，來去自如沒問題。通天困不住他，不過他也沒展現太清聖人那種在誅仙劍陣裏還能壓著通天打的硬實力。
至於西方二聖，通天教主根本看不上。元始天王和太清聖人都敢單刷誅仙劍陣，但接引和準提試都沒有試。
以通天教主的性子，對於這種不敢單打獨鬥的當然看不上。哪怕誅仙劍陣被四聖聯手破了，誅仙四劍都被搶了，他依舊覺得接引準提不堪一擊，隻是跟在大哥二哥後麵撿漏。
站在通天教主的視角，甚至站在中立者的視角，其實還真有可能。
畢竟單打獨鬥是真有含金量，哪怕是通天教主的腦殘粉也不敢吹他比太清聖人強。
但是四打一是沒有含金量的，沒有單刷過，就永遠無法證明接引準提有單刷誅仙劍陣的實力。
言歸正傳，太清聖人的“一氣化三清”含金量是在通天教主身上刷出來的。
天庭成立後，太清聖人給道祖麵子，將自己的法身之一送去了天庭，創建了兜率宮，名曰‘太上老君’。
此時四聖就是在太上老君的兜率宮商議結盟之事。
才剛開始商議，還沒有議出章程，季長生就整了個大活。
把四聖也給整懵了。
準提聖人看到如此多的功德金蓮，呼吸甚至都有些急促。
西方教缺好東西啊。
“這些功德，堪比最後證就人皇得到的功德。若是我們西方教的，甚至能大大延緩我們的壓力。季長生此時具備的人道功德，絕對已經超越了五帝，直追三皇。”
準提聖人不懂：“他是怎麽做到的？”
接引也在懵：“季小友……把鬥姆元君的神魂鎮壓了，他又幹了什麽？”
元始天王索性直接聯係了一下季長生。
季長生的回複全是真話：“天王，我什麽都沒幹，就是又發現了一樁鬥姆元君的陰謀。”
“什麽陰謀？”
“鬥姆元君在凡間設局陷害伏羲，試圖將女媧娘娘也拉進戰場和太清聖人以及後土姐姐為敵……但也不應該有這麽多功德啊。”
元始天王將信息和其他三聖共享了一下。
通天教主沒在這，元始天王沒叫他。
今夜是為了結盟，不是結仇。
通天教主那張嘴，實在是太容易結仇了。
元始天王將信息共享完畢之後，看向太上老君，請教道：“大兄，你知道發生了什麽嗎？”
太上老君渾濁的眼神恢複清明，但開口的聲音也略帶震撼。
這場麵他也隻在女媧娘娘捏土造人、他自己立人教，和三皇歸位的時候見過。
那都是震動萬界的大事。
季長生好像什麽也沒幹，莫名其妙多了這麽多功德，他一時間也有點宕機。
好在老大哥就是老大哥，見識不是蓋的。
“人道功德，自然和人族有關。”
準提皺眉：“無非隻是幫伏羲證明了清白而已，哪裏值這麽多人道功德？肯定有其他原因。”
太上老君低聲自語：“鬥姆元君為何要針對伏羲？女媧、伏羲、東皇、周天星鬥大陣、上古妖族天庭遺產……鬥姆元君的崛起，和妖族關係太密切了，她到底是什麽來曆？”
這個問題，六聖其實也沒有搞清楚。
甚至就連道祖也未必清楚全部。
大羅強者想要隱藏什麽東西，是有很多手段的。
鬥姆元君在大羅強者中，也算是聖人之下第一檔的存在，她的手段更多。
不過沒搞清楚歸沒搞清楚，聖人們隻要關注到鬥姆元君，都會有自己的猜測。
太上老君看向接引聖人，沉聲問道：“太陰星君真的死了嗎？”
接引聖人立刻秒懂了太上老君的意思，回答的斬釘截鐵：“肯定死了，我並未感覺有大能在繼續與我爭道……”
說到這裏，接引聖人的語氣從斬釘截鐵變成了些許的猶豫：“當然，不能排除太陰改道的可能。想要把大羅生死瞞天過海，隻有道祖和後土有這種本事。鬥姆元君剛出道的時候，似乎和後土交好？”
主要是他對後土的手段和深淺並不了解。
後土娘娘這位輪回之王到底能做到什麽程度，聖人們也拿不準，所以很多事情無法做出百分之百的判斷。
太上老君微微頷首：“改道不太可能，太陰當年比你更接近夢道的彼岸。隻要給她時間，她是有機會更進一步的。既然沒走錯路，就沒必要改道。”
“那鬥姆就不是太陰了。”
接引鬆了一口氣。
太上老君沉聲道：“未必。”
“？”
接引聖人、準提聖人和元始天王都疑惑的看向太上老君。
而太上老君的目光卻看向了紫霄宮的方向。
“我目前隻是猜測，但老師應該已經證實了。想知道事情原委，去問老師即可。”
元始天王皺眉道：“祂不是說要閉關百日嗎？”
季長生已經和元始天王共享了這個消息。
太上老君幽幽道：“之前女媧殺鬥姆元君之時，要閉關的祂也出現了。說說而已，誰還能束縛祂不成？”
接引和準提同時內心一凜。
加深了對道祖敬畏的同時，也聽懂了太上老君的暗示：
道祖太強了，而且隨時可以掀桌不守規矩。
和三清合作，才有可能做盟友。
和道祖……沒有合作。
隻是主子和奴才的關係。
盟友的承諾有約束力。
主子的承諾，誰信誰傻。
果不其然。
四聖去了紫霄宮後，直接在紫霄宮外就看到了本應該正在閉關的道祖鴻鈞。
四聖的到來，並沒有讓鴻鈞意外。
鴻鈞隻是微微頷首：“你們來了。”
“見過老師。”
四聖一起行禮，隨後準提聖人率先問道：“老師，季長生為何突然得到如此多的人道功德？他做了什麽事情？”
道祖嘴角浮現出一抹微笑：“他破壞了一個百萬年起步的大計。”
準提聖人：“……請老師明示。”
鴻鈞大手一揮。
紫霄宮前的混沌之氣立刻消失不見。
取而代之是則是無盡的白骨，衝霄的怨氣，恐怖的血煞，以及讓聖人都有些頭皮發麻的種種詭異。
不過四聖也沒有意外。
他們都知道，紫霄宮並不隻是鴻鈞的道場，還是諸天強者的墳場。
王座之下，必然是皚皚白骨。
鴻鈞的道祖之名，從古至今，都麵臨著無數的挑釁。
這是說服不了的。
隻能打死對方，或者被對方打死。
鴻鈞解釋道：“這是當年妖族精銳覆滅之地。”
太上老君看著妖族埋葬之地的種種詭異，感受到了奇怪：“我並沒有感受到太多威脅，這不合理。”
鴻鈞讚賞的看了太上老君一眼：“的確不合理，隻是此前我也忽略了，隻以為是我實力精進的太快。”
當年妖族三皇帶著妖族全部精銳布下周天星鬥大陣，理論上是可以屠聖的。
雖然被鴻鈞正麵擊潰，但鴻鈞不是普通聖人，不代表帝俊他們匯聚的力量弱小。
即便他們已經葬身此地，埋骨之處孕育至今，也應該是一個聖人踏入都感覺到致命威脅的禁區。
但太上老君隻是感覺有些頭皮發麻。
這不合理。
當然，有一種解釋：
這些年他們六聖進步的太快了。
鴻鈞此前就是這樣認為的。
直到這一次。
“太陰死了，當年太陰也參與了紫霄宮一戰，我並無留手。帝俊、太一、太陰、乃至伏羲……所有參與當年妖族包圍紫霄宮一戰的精銳，都已經被我鎮殺，鬥姆元君不是他們任何一位。”
太上老君和元始天王默默的點頭。
這是鴻鈞該有的實力，符合他們的認知。
“關於鬥姆元君的來曆，我之前也沒有徹底搞清楚。還是這一次季長生誤打誤撞，讓我看清了妖族的謀劃。”
鴻鈞右手在虛空中再次一撥。
周天星鬥大陣，浮現在四聖麵前。
甚至巫妖落幕時期，妖族天庭的輝煌，也重現在四聖麵前。
四聖很認真的觀看道祖施展大神通投影的畫麵，但是三分鍾過後，他們也沒有絲毫發現。
準提聖人隻能繼續開口：“老師，您想說什麽？”
“周天星鬥大陣，有一個生門。”
鴻鈞放大了周天星鬥大陣中的一個陣眼。
四聖終於發現了不對勁。
無數妖族的血肉，都在悄無聲息的在這個陣眼融合。
並默默孕育出新的妖物。
道祖麵前浮現出時空長河，隨後道祖將右手探入時空長河，屈指一彈，時空為之靜止。
本應該被道祖投影出畫麵的內容，隻剩下了聲音。
道祖感慨道：“帝俊太一還是太強了，哪怕已經隕落無數年，我依舊不能將其複現。就算聲音也不是全部，但足以讓你們明悟真相。”
四聖靜靜聆聽：
“太一，這次去殺鴻鈞，我們勝算不大。”
“大哥，我生來光芒萬丈，卑躬屈膝與我道不符。”
“我知道，金烏就是太陽，太陽永遠要普照洪荒。哪怕是死，也要死的光芒萬丈。但死亡是我們的終結，不應是妖族的終結。”
“大哥，這些年我參悟混沌鍾，對周天星鬥大陣有了新的領悟。死亡不是結束，很可能是新的開始。”
“何意？”
“妖族包容萬象，萬物誕生靈智，皆可為妖。若我等皆葬身紫霄宮外，諸多妖族精銳，足以造就媲美甚至超越我們的妖中聖者。隻是時日漫長，恐怕有百萬年起步。而且一旦發生意外，我們再無幫襯之力。”
“無妨，一代妖族有一代妖族的使命。我們已經足夠輝煌，把火種傳給下一代妖族，相信後妖的智慧。”
“人族生來孱弱，天地霸主，終將還是妖族。”
……
道祖眼神清澈，語帶笑意：“後妖的智慧結晶，第一個便是鬥姆元君。可惜，她還未成就聖者，便折在了季長生手中。”
隨後，季長生的栽贓，讓道祖撥開了迷霧。
道祖確認了妖族的謀劃，就等於天道摁了確認鍵。
於是，人道功德從天而降。
太陰星。
季長生撓了撓頭，一臉無辜：“說起來你們可能不信，我真不知道自己做了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