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歡顏很快通過招妖幡收到了這條更新過的傳言。
同時還收到了另一個信息：
“大羅有個群？”
“不是群，但意思差不多。創建者很神秘，能進入這個圈子的都是大羅強者，看起來表麵上沒有六聖，但也許他們有馬甲隱藏。互相交流的也全都是大羅，大羅之下的事情他們根本不討論。”
回話的是諦聽。
李歡顏若有所思：“地藏王菩薩被拉進去了？”
“是的，菩薩接到了邀請，剛進去就發現在討論女媧娘娘的強弱，而且給出的分析數據菩薩說很靠譜。”
諦聽發過來一張數據圖。
李歡顏根本看不懂。
唯一能看懂的就是女媧娘娘施展的攻擊力最大上限距離封神大劫中三清出手的上限差的遠。
甚至沒有和那些頂尖的準聖拉開距離。
“幹的不錯，諦聽，再接再厲。重點關注這個大羅隱秘圈子，有消息及時通知我。對了，一會記得接收一下，我給你送兩個人參果過去。”
讓手下人忠心耿耿的為你辦事，不用講那麽多虛的，待遇給夠就行。
自從地藏王菩薩晉升大羅後，諦聽的重要性再次上升。
所以拿到的待遇也直線上升。
完美詮釋了“狗仗人勢”這個詞的字麵意思。
不過比起諦聽提供的信息來看，李歡顏覺得不虧。
少主和少夫人的大手筆，也讓諦聽愈發興奮，感受到了被肯定的價值。
“少夫人放心，我會一直關注的。對了，剛剛分析女媧娘娘數據的大羅強者自稱是黎山老母，少夫人若有其他渠道，可以額外關注一下。”
諦聽的天賦神通隻能竊聽大羅之下的強者，大羅之上它是沒辦法的。就算有辦法，它也不敢用。
找死也不是那麽找的。
“黎山老母？我記下了。”
李歡顏若有所思。
這個神明她聽說過。
但很神秘。
未在天庭任職，也不知道具體深淺。
不過既然能加入大羅圈子，那實力肯定也是大羅境界了。
“洪荒仙界，果然藏龍臥虎。”
李歡顏對於突然冒出一個大羅並不意外。
她意外的是這個大羅內部小圈子。
以及謠言更新的速度。
“我都還不知道婆婆打死了鬥姆，這個小圈子居然已經開始討論了。”
“盡管大羅很牛逼，但牛逼的也有點過分吧？”
“難道我之前猜錯了，謠言不是準提傳的？”
對於女媧娘娘被造謠這件事情，季長生和李歡顏都當成了頭等大事，十分上心。
隻是他們一共也沒飛升兩天，還沒來得及深入調查，不過心頭都記著呢。
兩人還私下討論過，李歡顏的猜測是準提聖人造的謠。
原因也很簡單：
隻要有女媧娘娘墊底，準提聖人就可以脫離危險區，避免淪為其他強力準聖的挑戰對象。
而隻要女媧娘娘能一直鎮壓挑戰者，祂聖人的含金量也能維持住。
從誰受益最大誰就有可能是凶手的角度看，準提聖人擁有充足的造謠動機。
不過黎山老母聽名字就是一位女神。
也沒聽說過和西方教有什麽關係。
李歡顏開始懷疑自己的判斷。
沉吟片刻，李歡顏聯係了一下自己的老師聖母元君：“老師，您認識黎山老母嗎？”
女媧娘娘說她不夠努力，但李歡顏心知肚明，努力修行也沒用。
玉玲瓏那種畜牲就不是努力能趕上去的。
她的學習模板是季長生。
自從遇到季長生之後，李歡顏就想明白了：
如果努力有用，還要投胎幹嘛？
努力從來都不是成功的唯一因素，甚至都不是必要因素。
選擇永遠都比努力更重要。
鬥姆元君為了成聖，努力的讓她都感動，有什麽用？
李歡顏已經明確了自己的路：孝順婆婆！
順帶著尊師重道。
聖母元君這個盤古大神的遺孀，價值也還是很高的。
果不其然。
聖母元君的回複讓她心頭一喜：
“有所耳聞，她還有一個稱號——‘驪山老母’。不出意外的話，她的道場在驪山。”
……
在李歡顏順藤摸瓜，開始調查和驪山有關的資料。
季長生正在對準提聖人貼臉開大：“準提聖人，我媽是六聖最弱的謠言是不是你傳出去的？”
季長生一句話，把所有聖人包括昊天上帝的目光全都吸引了過去。
準提聖人懵了：“小友何出此言？”
沒有一點點防備，季長生就突然來了這麽一出。
準提聖人毫無心理準備。
女媧娘娘可就在麵前呢。
這話是能隨便說的嗎？
季長生覺得是。
“我仔細想過，你應該是六聖當中最弱的，也是最有可能被準聖掀翻的聖人。”
準提想打人。
“如果沒有我媽，所有的準聖想要更進一步，都會瞄準你。自從有了這個謠言後，你才消失在了準聖的視野裏。準提，你是這條謠言受益最大的。隻要我媽將所有挑釁她的準聖全部打死，你也就安全了，你真是打的一手好算盤。”
季長生的分析有理有據。
感受著從女媧娘娘愈發犀利的目光，準提的心跳都加快了一秒。
雖然祂不覺得自己會出事，但真的有點嚇聖人。
“小友說笑了。”
準提聖人立刻撇清關係。
“我素來敬佩娘娘手段，又怎會做出如此不智之事。小友，聖人不可輕辱，莫要胡說。”
接引緩緩開口：“小友若要指證師弟，還請拿出證據。”
季長生哪有什麽證據。
有心說證據藏在準提府邸第二棵樹下，不過想想自己現在也打不過準提。
季長生忍了一手，哈哈一笑：“隨口說說而已，準提聖人何必緊張？”
準提怒了：“誰緊張了？我有緊張嗎？”
通天教主吐槽道：“冷汗都冒出來了，還說自己沒緊張呢。再說了，小長生都說是戲說了，你也好意思和小長生計較？他還是個孩子呢。”
準提愈發憤怒：“戲說不是胡說。”
季長生一臉無辜：“準提聖人，你現在真的很像是不打自招。”
接引聖人輕咳了一聲。
準提立刻恢複了正常，對女媧娘娘頷首道：“娘娘，針對此事，其實我有過一些調查。”
該說不說，準提的內心多少也是有逼數的。
作為貸款聖人，這個傳言最有利於誰，祂自己很清楚。
所以對於女媧娘娘的懷疑，祂也早有準備。
雖然沒想到是季長生如此貼臉開大，正常來說女媧娘娘礙於身份和情麵，是不會把話說的這麽透的，祂能輾轉騰挪的空間也會更大。但事已至此，祂也隻能將自己的調查拋出去。
“據我所知，娘娘在聖人當中實力稍弱這個傳言最早來自於驪山。”
“驪山？”女媧娘娘鳳眸微挑：“驪山女？”
“驪山女？”
通天教主念叨了一下，但毫無印象。
“二哥，你聽說過嗎？”
元始天王若有所思：“是驪山老母嗎？好像聽說過，很神秘的一個女神，而且並未在天庭入職，我印象中似乎和人族交好。”
比起截教弟子當中九成是妖族，闡教對人族是更友好的。
元始天王十二個親傳弟子十一個人族，更是曾經派首席大弟子廣成子教導過軒轅黃帝，所以對和人族走的近的大能也比通天教主更了解一些。
準提聖人解釋道：“驪山女，戎胥軒之妻。戎胥軒，商王麾下大將，體內流淌的是軒轅黃帝的血脈。”
“難怪。”元始天王恍然：“驪山女和戎胥軒成婚時，廣成子還送了賀禮。”
三皇當中，軒轅黃帝和闡教走的最近，黃帝之師廣成子是他的大弟子，所以軒轅黃帝理論上還應該喊他師祖。
他對軒轅黃帝也是最了解的。
黃帝禦女三千，自然有血脈傳世，其中最成器的血脈是黃帝的孫子顓頊。
顓頊，五帝之一。
而戎胥軒，則是顓頊這一支的後代。
“準提，你的意思是這個謠言是人族傳出來的？”
季長生敏銳發現了準提聖人的禍水東引。
準提聖人微微一笑：“就像是小友懷疑我一樣，不排除這個可能。當然，小友肯定是無辜的，你沒有作案時間。”
畢竟季長生的出生日期不允許他造這個謠。
季長生直接懟了回去：“你是不是以為自己很幽默？還是以為我媽看不穿你那點小心思？”
準提聖人屏蔽了季長生的挑釁，隻是悠然道：“天意如刀，人心難測。娘娘，人族的手段，你我巫妖大劫的時候就已經看清楚了。一朝被讒言，二桃殺三士。人族這個種族，做出什麽事情來都很正常。”
女媧娘娘心頭一動，想到了紂王的所作所為。
她當然不是信了準提的鬼話。
隻是經過紂王一事後，她的確對人族有所改觀。
無論準提說的是不是真的，她都認同準提的最後一句話：
人族這個種族，做出什麽事情來都很正常。
“媽，你別聽準提胡咧咧。”
季長生此時也想到了紂王，內心暗罵。
擱平常女媧娘娘肯定不會懷疑這種謠言和人族有關。
但紂王事件後，母親和人族之間的信任度降低了。
這個家多虧有他在。
“三皇當中，伏羲為首。有舅舅在，輪不到黃帝管事。再說了，就算是黃帝管事，人族造謠也會對著準提動手。”
季長生有一說一：“這事和人族扯不上一點關係，準提為了把自己摘出去，已經開始胡言亂語了。按照祂的說法，天王的嫌疑都比人族大。”
女媧娘娘頷首：“放心，我自然不會相信一麵之詞。準提道友，若沒有證據，那便不必亂說了。隻要此事與道友無關，我自然不會找道友的麻煩。”
準提明顯鬆了一口氣：“娘娘慧眼，驪山女之事，的確可能與人族無關。不過我調查驪山女，卻還有一樁意外發現，不知娘娘是否感興趣？”
“什麽發現？”
“戎胥軒是三皇五帝的直係後代，血脈在人族內部貴不可言。驪山女嫁給戎胥軒生兒育女，血脈傳世。傳至當代，又出了一尊大人物。”
所有目光都看向準提聖人。
這點他們都沒有關注過。
準提聖人緩緩揭秘：“後土道友扶持的新人皇，正是這一脈的當代傳人。”
季長生略有動容。
女媧娘娘、元始天王和通天教主也眼神微閃。
唯有接引聖人依舊一臉苦相，好像永遠有人欠了祂八百億。當然了，反過來是真的，祂欠了天道不止八百億。
所以一臉苦相完全可以理解。
季長生有片刻的心神恍惚。
他此前還真沒想到，新人皇的背後居然疊了這麽多buff。
後土欽點，祖龍轉世，巫族傳承，人教投資，現在又多了一個三皇五帝的血脈。
這是妥妥的作弊玩家。
投胎技術堪稱滿級了。
羨慕歸羨慕，但羨慕過後，季長生對新人皇閃過了一瞬間的同情。
疊加這麽多buff的背後，新人皇的路怕是已經被安排了大半。
和自己比起來，自由估計是和新人皇絕緣的。
當然，季長生迅速就脫離了這個思緒。
他瞥了準提聖人一眼，繼續吐槽道：“剛才栽贓人族，現在又栽贓後土姐姐。準提，你為了把自己摘清楚，真是煞費苦心，我越來越感覺此地無銀三百兩了。”
準提淡然道：“小友，你難道沒有懷疑過後土道友嗎？據我所知，後土道友和娘娘在巫妖大劫的時候素來不睦。”
“確有此事。”
女媧娘娘點頭。
“不說這個了，長生，你慢慢查，我不急要答案。記住，我要證據。”
“我知道了。”
季長生對於女媧娘娘的時間觀念很了解，所以並不緊張。
當然，孝心是一直在的。
能早一天查清楚肯定是好事。
見幾位聖人之間的氣氛緩和下來，昊天主動站出來打了一個圓場：“明日便是蟠桃會，四位聖人既然已經到了，不若在天庭歇一晚，有事明日再談。”
“也好。”
準提聖人第一個答應了下來。
並且迅速補充道：“無論如何，西方教欠摩利支天女兩份因果。現如今她既已經不在，這兩份因果就要償還到紫薇和勾陳身上，西方教不會失信於教眾。”
昊天上帝看了季長生一眼。
準提這是明擺著要把觸手伸進天庭。
繼續做紫薇和勾陳背後的保護傘。
他當然不高興。
但他的習慣就是忍。
所以他等著季長生幫他開懟。
沒想到的是，這次季長生並沒有開懟，反而笑眯眯的對準提道：“準提聖人時刻不忘振興西方教，著實是令我十分感動。不過不知道再加兩位天帝做盟友，夠不夠準提聖人償還‘天道貸’？”
準提沒有說話。
季長生笑的更開心了：“我有一計，可使兩位聖人徹底清償‘天道貸’，從此掙脫束縛，恢複自由，不知準提聖人和接引聖人可有興趣？”
接引聖人此前已經從地藏王菩薩那兒得知了這個信息。
不過還沒來得及告知準提，主要是祂自己也不確定季長生是不是在開玩笑。
現在聽到季長生當麵這樣說，接引開口問道：“願聞其詳。”
季長生笑吟吟的開口：“接引聖人，我知道你是願意的，但你師弟膽子比較小，所以我要把醜話說在前頭——想要清償‘天道貸’的難度你們都知道。若想徹底清償天道貸，要付出巨大的代價，二位要冒一定的風險。”
元始天王用眼神示意通天教主不要出聲。
季長生在山河社稷圖中模擬封神的時候玩了一出，但那是在模擬。
現實世界想要說服西方二聖難度很大。
季長生並沒有事先和他們通氣，所以他們也不知道季長生到底要幹什麽。
不過無論要幹什麽，如果真的能說服西方二聖，他們都願意接受。
畢竟按照模擬的結果，接引和準提最後都被道祖給殺了。
對兩個死人，給再多的好處都無所謂。
“巨大的代價？”接引聖人並沒有意外，隻是重複了一句，隨後問道：“小友，要冒什麽風險？”
“有可能是死亡的風險。”
季真誠繼續主打真心換真心。
“接引聖人，你是地藏姐姐的老師，和人族關係也不差，所以我會騙準提，但是不會騙你。”
準提：“……”
你禮貌嗎？
季長生表現的很禮貌：“若是你和準提願意和我合作，我可以保證百分之百讓西方教大興，讓兩位聖人徹底清償天道貸，從此再不受束縛，成為真正的聖人。”
接引聖人目光一凝：“百分之百？”
“百分之百，二位可以先驗收，驗收成功之後再付款。若是我完不成，兩位無需付出任何代價。”
接引和準提瞬間動容。
這個誠意沒法不打動他們。
“小友要什麽？”
“要二位和三清簽訂《一致行動聖人協議》，從此和三清共進退，哪怕三清要打上紫霄宮。所以我把醜話說在前麵，風險很大，有可能會死。”
接引和準提瞬間對視，眼神中沒有意外，隻有果然如此的神情。
這就合理了。
若是季長生什麽都不求，那才讓他們奇怪。
越是有如此大的風險，越是可以令他們信服。
“看來小友從三清這兒得到了豐厚的酬勞。”
季長生微微一笑，並不隱瞞：“我剛剛晉升真君，便是元始天王出手相助。若我能幫三清拉攏兩位聖人，相信三位老爺也不會吝嗇對我的恩賞。”
通天教主立刻道：“這是自然，小長生你放心，以後我把你當親傳弟子培養。”
季長生內心一抽。
結合通天親傳弟子的遭遇和智商，這份機緣他還真不敢要。
但三清的態度是很明顯的。
季長生繼續和接引準提真心換真心：“不瞞兩位聖人，我還有另一重打算。兩位聖人都知道要晉升大羅有多艱難，所以我才想到了這個作死的辦法——幫兩位聖人清償‘天道貸’，隻要我作為主力立下汗馬功勞，天道論功行賞，才足以讓我晉升大羅。”
接引聖人一直苦澀的麵容之上終於浮現出了一抹笑容：“小友坦誠相告，實乃真誠君子。”
準提聖人也罕見的對季長生提高了評價：“沒想到小友這一次竟如此光風霽月。”
季長生聳肩道：“我不是鬥姆那種蠢貨，也不懂什麽陰謀詭計。我隻相信一點——真誠是永遠的必殺技。讓大家都有的賺，把所有的風險都擺在明麵上，即便謀劃失敗，兩位聖人也怨不得我。如此，方可長治久安。我再重複一遍，百分之百成功償還‘天道貸’的幾率，你們先驗收，再付款。至於危險性，我不知道。”
季長生的語氣十分真誠：“我不知道聖人具體有多強大，不知道道祖現如今境界幾何，不知道你們兩位的真正實力，同樣不知道三清現如今的真正實力。所以，具體有多少危險，要二位自行衡量。我能保證的是，在我能力範圍之內，我幫你們還錢。兩位聖人，今夜好好考慮一下。”
接引和準提都陷入了沉思。
他們挑不出季長生絲毫說謊的痕跡，事實上季長生如果騙他們，他們也沒有任何損失。
而且季長生確實不可能知道聖人的真正實力，他們彼此都摸不透，何況季長生。
接引：“小友之言，我記下了。”
準提聖人也緩緩點頭：“小友的誠意，我與師兄已經感受到。明日蟠桃會後，我和師兄與小友詳談。”
“在下虛席以待。”
季長生彬彬有禮。
風險和收益都告知了他們。
要不要簽合同，他們自己決定。
季長生給他們充分的自由——事實上不給也不行。
他相信接引和準提不會讓他失望的。
原因也很簡單：
大羅們都實在是太自信了。
季長生就沒發現一個自卑的。
當然，即便如此，其他的工作還是要做。
季長生給元始天王了一個眼神。
元始天王微微頷首，季長生耳畔傳來了元始天王的聲音：“我與大兄今夜會去拜訪接引準提。”
讓西方二聖放心的最好辦法——三清亮肌肉。
這也是季長生策劃“西遊行動”共贏的初衷：一定要讓各方都看到自己的收益。
隻有這樣，大家才能群策群力。
靠他自己，是完不成這場大戲的。
盡人事，剩下的事情聽天命。
接下來，要去拜訪紫薇了。
……
五分鍾後。
紫薇天宮。
季長生急匆匆的趕來。
“紫薇，等你媽呢吧？別等了，在我這呢。”
季長生掏出了萬民傘。
同朝為帝，義氣為先。
“紫薇，好好努力吧。少壯不努力，萬民傘裏來相遇。”
萬民傘中，傳來了紫薇大帝熟悉的聲音：“我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