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是準備第二個邀請玄都加入人聯嗎？”李歡顏好奇問道。
季長生解釋道：“我剛才仔細想了想，地藏姐姐剛剛欠了我一個大人情，更好忽悠……說錯了，是更好說服。小玄子那邊太不老實了，誰知道他心裏是怎麽想的。”
“玄都怎麽了？”
女媧娘娘也好奇問了一句。
季長生猜測道：“我懷疑玄都有別的謀劃。”
“怎麽說？”
女媧娘娘來了興趣。
對人族第一批先民，她的態度是比較複雜的。
那可以說是她最用心的“作品”。
但正因為設計的太好了，結果一個個心似雙絲網，中有千千結，連她這個當媽的也把握不住。
一點都不像小長生這樣單純。
玄都又是第一批先民中最典型的代表。
季長生也把握不住玄都大法師的想法。
“我回到巫妖決戰那段歲月的事情，玄都是知道的。他座下的親傳弟子玉玲瓏也回去過一趟。雖然玉玲瓏沒有和我打過照麵，不太可能知道所有的變化和內幕，但玄都應該能猜到不少。他後麵也和我聊過，說因為這次事情，讓他看清了很多東西。”
之前玉清神母拜托玄都大法師PUA季長生，被季長生一眼看穿，直接導致季長生和玉虛宮漸行漸遠，都是因為這件事。
不過在這件事情的操作上，玄都演的並不好，至少季長生當場就看穿了。
事後玄都向他透露了不少內幕，包括玉玲瓏也回到了過去，也包括他對季長生和玉清真王之間關係的分析，甚至還幫季長生確定了後土姐姐在整件事情上占據了主導地位。
要是沒有玄都幫他分析，季長生現在掌握的信息沒有這麽多。
玄都當然也不可能知道所有的真相，在過去那段歲月，道祖才是操盤手。而輪回之謎、玉清真王的生死之秘，掌握在後土手中。
道祖和後土是拿著劇本的，玄都和他一樣，都隻能猜測一個大概。
不過能猜到大概，就不太會被錯誤的信息誤導。
“玄都應該能猜到當年是我救的真武，但他沒和元始天王說。”
季長生請教了一下自己母親：“媽，玄都和元始天王的關係怎麽樣？”
女媧娘娘搖頭：“不知道，我沒特意關注過。不過玄都最親近的聖人應該是太清，其次就是我，對元始和通天看起來似乎沒什麽感情。”
李歡顏大著膽子推測道：“我覺得媽說的對，如果玄都對元始天王和通天教主有感情，封神大劫的時候元始天王的闡教和通天教主的截教輸的那麽慘。以玄都的手段，他如果參與封神大劫，闡截兩教甚至未必會輸。”
“有道理。”
玄都的手段，在巫妖無敵的年代就已經露出過崢嶸。
剛剛又正麵擊敗了準提。
雖然看的出來，玄都的硬實力肯定還是比不上準提聖人的，但是結果大於一切。
封神大劫的時候，西方二聖的實力也比不上三清，但贏了就是贏了。
這個世界不講如果。
而以玄都的手段和實力，在封神大劫卻一直做了一個看客。
“玄都背後的水恐怕也很深，我確定不了他的心思，還是先從地藏下手吧。從明麵上看起來，地藏比玄都要單純的多。而且玄都那邊羈絆夠多了，反而是地藏這邊，我得抓點緊。”
玉玲瓏是玄都大法師的親傳弟子，現在是我老婆。
嫦娥是玄都大法師友人之女，現在是我正宮的房客兼侍女。
把玉玲瓏和嫦娥綁死，季長生覺得玄都就跑不了。
但地藏這邊，暫時還沒有什麽羈絆。
所以季長生隻能親自上陣。
……
看到自家弟子成功證道大羅，躋身準聖行列，接引聖人一直苦澀的臉上還是浮現出了欣慰的笑容。
“地藏，做的很好。”
對於聖人來說，能培養出一位準聖弟子出來，也是很給自己長麵子的。
而且地藏這個準聖和其他聖人培養出的準聖弟子還不同，地藏是人族。
把後天人族培養成準聖大羅，在此之前隻有太清聖人成功過。
即便是號稱最擅長教導弟子的通天，也沒有達成過這個成就。
通天的親傳弟子，大多也都是有血脈優勢的。
甚至可以說，道祖鴻鈞也沒有達成過這個成就。
天道六聖，在聽祂講道之前就已經是準聖道行了。
紫霄宮中其他聽道者，也被先天神魔和盤古遺族瓜分。
很難說他們的成就，是出身的功勞更大，還是道祖指點的功勞更大。
不過能把後天人族教導成通天徹地的大羅，幾乎可以肯定的說，老師的功勞更大。
現在，接引也跨入了這個行列，可以在外麵吹牛逼說我和太清五五開了。
地藏第一時間再次感謝了接引：“多謝老師護法，若無老師，地藏此次晉升必然十死無生。”
接引聖人搖頭，放開了乾坤袋的束縛，將十八層地獄中的惡鬼全都重新投入了地府。
隨後才對地藏道：“即便為師不出麵，後土道友也不會允許有大羅強者在地府放肆的。為師出手，隻是把你留在了西方教，反而是束縛了你。”
地藏內心一暖：“老師說的哪裏話，若無老師，便無地藏。千裏馬常有，伯樂不常有，老師對地藏的恩情，地藏永世都無法償還。”
接引繼續搖頭：“千裏馬常有，能證道大羅的千裏馬不常有，比伯樂更罕見。”
要真是千裏馬遍地都是，元始天王何至於座下十一個人族親傳弟子一個都培養不出來。
論實力元始天王不弱接引，論出手之大氣、對弟子的上心程度，元始天王同樣不弱於接引。
但元始天王的十一個人族出身的親傳弟子，加起來都不夠地藏一個人打的。
玄都和地藏這種級別的千裏馬，諸天萬界都難找。
接引對此的認知是很清晰的。
“地藏，你可願回靈山？”接引問道：“若你願意，我便帶你回去。其他事情都交給為師，你無需擔憂。”
地藏向遙遠的西方看了一眼，然後主動退了一步：“老師，準提師叔這些年不容易。”
接引點頭。
“西方教有今日之興盛，我與準提功勞隻能三七開。我三，準提七。”
“老師和準提師叔情同兄弟，向來共同進退。若是因我之故，讓西方教產生分裂，弟子百死難贖。老師，地藏從不在意佛位，也不在意權力。惟願老師安好，人族昌盛，地藏於願足矣。今日雖證大羅，但地獄依舊未空，弟子無需成佛。地藏願替西方教永鎮地獄，在輪回地獄之中，日日為老師祈禱，願老師所得皆所期，所失亦無礙，所求皆如願，所行化坦途。”
接引聖人之軀，如遭雷擊。
西方教，準提沉默良久。
媧皇宮。
季長生佩服的五體投地。
“媽，地藏姐姐這話說的太漂亮了。”
女媧娘娘頷首：“接引感動了。”
“祂當然要感動，地藏姐姐放棄了唾手可得的權力，準提都要感動。”
接引今天替地藏出頭到了這種程度，地藏又成功證道了準聖。隻要她回歸西方教，登高一呼，西方教本土派弟子立刻就會雲集在她的周圍。
成為西方教內部第二大山頭，甚至未來超越如來，都不是妄想。
畢竟地藏才是西方教根正苗紅培養出來的本土天才，而且人族昌盛乃大勢。讓地藏統領西方教，對於西方教的未來來說不一定是壞事。
但地藏主動放棄了。
維護了接引和準提的兄弟情誼。
維護了西方教的和平統一。
隻是犧牲了自己。
這是何等的情操和忠誠？
如此一來，接引的愧疚之心也就罷了，準提但凡要點臉，都得覺得自己欠了地藏一個大因果。
準提也必須要臉，畢竟祂要是敢對地藏不要臉，接引肯定不高興。
“以退為進，真誠、感情和實力一起出組合牌，真的是王炸，聖人也頂不住啊。”季長生感慨道。
接引的確沒頂住。
聖人不是人，但也不是機器。
看著自己心愛的弟子犧牲自己的前途來維護祂的事業，祂怎麽可能沒有心理波動。
“地藏，不必如此，為師在西方教說話還是作數的。”
雖然準提對於西方教的發展功勞更大，但是西方教的一號核心——是接引聖人。
原因也很簡單：
接引比準提強。
實力強，就是會排在更前麵。
接引隻是不輕易表態，但當祂真的表了態，準提是無法和祂對抗的。
地藏搖頭，俯首作揖謝師恩：“老師，您教過我，不要衝動行事，不要被感情綁架，不要為難自己。老師對弟子恩重如山，弟子永遠不會成為老師的問題。老師，您該離開了。”
沒有等接引離開，地藏率先轉身，回到了地府。
諸天大能，都看到了地藏王菩薩孤獨但決絕的背影。
無數強者在這一刻，都陷入了沉默。
一些無關風花雪月的相思，闖進了很多大羅的腦海。
金鼇島。
一身紅衣的青年走出了畫地為牢的碧遊宮。
仰頭。
雪花飄落。
耳畔響起了舊時的聲音：
“師父，我馬上就要出師了。你等著，我一定會名揚天下。”
“師父，你放心，我們截教萬仙來朝。弟子們一擁而上，哪怕二師伯大師伯再厲害，我們也有一戰之力。”
“師父，弟子日後不能在您膝下盡孝，您以後千萬保重自己。”
“師父……”
紅衣青年擦拭了一下眼角的雪花。
“昊天。”
一聲劍鳴，響徹了洪荒。
還沒有離開玉虛宮的昊天愕然看向碧遊宮的方向。
“給我一張蟠桃會的請柬。”
昊天和王母娘娘同時一個激靈。
什麽情況？
這個大殺神要出山了？
昊天看向元始天王。
通天教主要是發起瘋來，除了道祖，誰都把握不住。
元始天王開口，聲音有些複雜：“給他吧。”
“可是靈寶天尊他一旦失控……”
“他隻是想他的弟子了。”
觸景生情的，又何止接引聖人和通天教主。
“昊天，給文殊、普賢、慈航、俱留孫他們也發幾張請柬。”
……
“我也想思誼了。”
作為一個人，李歡顏當然也有人的感情。
“長生，你飛升之前，把合歡派都安排好了吧？思誼是不是很想我？”
季長生實話實說：“她很想取代你，做媧皇宮的少宮主夫人，隻是沒那個膽子。”
剛剛還沉浸在感動氛圍中的李歡顏瞬間清醒。
“這個不孝徒，枉費我還想著送她一記蟠桃助她飛升。”
她剛才確實產生了這個想法。
反正婆婆也不在意這種零食。
但一個蟠桃，就可以代表一個飛升名額。
曹子銘的實力還不如遊思誼呢，來到天庭一樣可以大放異彩。
李歡顏也想提拔一下自己的心腹。
當然，這是剛才的想法。
李歡顏瞪了季長生一眼，吐槽道：“長生，你還是個人嗎？地藏王菩薩和接引聖人這種感人的師徒之情，你居然一點都不觸景生情。”
季長生有一說一：“我既沒有弟子，也沒有老師，確實共情不了。要是地藏是接引的女兒，我可能還共情一二，畢竟我對母親也有這般孝心。”
李歡顏：“……”
寶真是太不忘初心了。
而母親也很欣慰好大兒的純孝，提醒道：“地藏的表現讓很多大羅都觸景生情，通天要參與蟠桃會，元始應該也會去。外加通天的那些徒弟，和闡教的那些弟子。如此一來，三天後的蟠桃會，一定十分熱鬧。”
女媧娘娘看向季長生：“長生，場麵越來越大了，你若是對蟠桃會有所籌謀，應該早做打算。”
“孩兒明白。”
舞台越來越大。
但出道位是他的。
這是他在洪荒仙界的第一次正式亮相，發布會能不能開好，直接決定了他日後的地位。
想到這裏，孝天帝又充滿了急迫感。
“媽，我用功德提升實力這條路還能繼續往上走嗎？”
“當然可以，不過應該沒有用《陰屍畫皮經》以及你正式即位南極長生大帝後修煉天仙之道來的更快。這兩條路更加捷徑，一個是吸收玉清真王的大羅之力，一個是吸取天道權柄之力，比功德來的輕鬆。”
季長生搖頭道：“也不盡然，再說了，小孩子才做選擇，我都要。飛升後我還沒殺過人呢，這樣不好，得改。”
女媧娘娘：“……”
“寶，我要和地藏姐姐通話。”
李歡顏啟動招妖幡。
片刻後，季長生就看到了已經成功證道大羅的地藏王菩薩。
看起來和先前一樣，並沒有太多變化。
季長生對地藏姐姐的態度也沒有發生太多變化。
“地藏姐姐，好久不見啊。”
地藏王菩薩：“……也沒多久。”
“地藏姐姐，我幫你順利邁出這一步，你是不是欠我一個大人情？”
地藏王菩薩沒有賴賬。
雖然在整個過程中，看起來季長生一絲力都沒有出。但正如季長生所言，他提供了平台。
做平台的，就是可以抽一半流水。
地藏接受這個行業規則。
“說吧，有什麽事情需要我做的。”
季長生第一時間拋出了橄欖枝：“地藏姐姐，你可認同人族一體？”
地藏王菩薩搖頭：“人心叵測，能萬眾一心者少之又少。”
季長生：“……”
你不按常理出牌啊。
他直接無視了地藏王菩薩這句話，繼續道：“地藏姐姐，你肯定希望讓人族更加偉大吧？”
“自然。”
“我成立了一個人類曆史上最偉大的組織，名為人類命運共同體聯合會，致力於讓先進步的人族幫助後進步的人族，最終實現人族的共同進步。現如今真武已經加入，地藏姐姐，你可願共襄盛舉？”
地藏王菩薩有些意外：“真武向來不參與這等紛爭，你確定他已經加入？”
季長生果斷拿出了真武的發帶和青雲靴。
地藏王菩薩愈發意外：“竟是真的，人類命運共同體聯合會？可有什麽強製要求？”
季長生解釋道：“並沒有，我們人聯的管理並不嚴苛，隻有一個目標——扶持更多的人族後進，讓人族出現越來越多的大羅，甚至出現人族的聖人，讓人族的實力越來越強。除此之外，別無其他。”
地藏動容：“既然如此，我理當參加。”
“特別好，地藏姐姐，從今以後，你就是人聯的元老了。”
地藏王菩薩又開始意外：“……這麽輕鬆？”
“當然，我相信地藏姐姐，無需那些繁文縟節的束縛。地藏姐姐，既然你現在已經成為了人聯自己人，那人聯需要你的幫助，你已經有了幫扶的目標。”
“誰？”
“我。”
季長生指了指自己。
“地藏姐姐，人族能不能出現曆史上第一位人族天帝，就全看你對我的幫助力度夠不夠大了，你也不希望讓整個人族失望吧？”
地藏王菩薩：“……”
她覺得季長生可能不是人，而是一條狗。
隻是需要她幫忙的話，何必要繞這麽大一個圈子。
很顯然，地藏王菩薩還沒有意識到人聯這個組織的意義以及她加入人聯後會給季長生帶來的巨大政治資源和人脈資源。
地藏王菩薩隻是無奈道：“說吧，我要怎麽幫你？”
季長生誠懇道：“地藏姐姐，你在地府有輪回權限，能夠知曉還活著的生靈前世今生。你幫我查查紫薇麾下各路神將的來曆生平，神霄玉清府的也可以一起查。還有，讓諦聽也跟著幫忙。”
地藏王菩薩有些疑惑：“你查他們做什麽？”
季長生正色道：“我要看看，是哪路神仙在和心魔一族勾結，然後將他們就地正法，維護天庭正統。”
是時候撿起老本行，讓這些神仙知道孝天帝的屠刀有多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