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的白骨嶺，其實發生了一件大喜事。
四靈聖獸之一的白虎化出一具化身親自駕臨。
想給自己最小的兒子娶一房媳婦。
說起來季長生可能不信，但是白骨夫人確實通過了白虎的第一輪考察。
所以白骨夫人大喜，擺宴慶賀，同時伺機加深自己和大腿也很可能是未來老公公的關係。
盡管白骨夫人很想把老公公變成老公。
不過那種可能性太小了。
能把白虎變成自己的老公公，就已經是最大的勝利。
“神君今日駕臨白虎嶺，白虎嶺上下蓬蓽生輝。神君，我敬你一杯。”
白虎神君坐在主位，和滿臉殷勤的白骨夫人碰了碰杯，露出了滿意的笑容。
“屍魔，你能從下界飛升，說明資質悟性都可堪造就。能創出《陰屍畫皮經》此等級別的神功，更是彰顯了你的才華。你很不錯，未來前途不可限量。”白虎神君稱讚道。
能從一個世界飛升的人，最起碼也是當世排名前十的俊傑。
白骨夫人還曾經一度是天下第一人。
所以當的上白虎神君的稱讚。
基本可以把當年的白骨夫人當成現在的餘老魔來看，在曆屆天下第一中，白骨夫人的表現並不算差，也因此在飛升洪荒仙界後，立刻就得到了白虎神君的青睞。
白骨夫人被白虎神君誇的有些心虛，主動解釋道：“神君謬讚了，《陰屍畫皮經》也不能算是我的首創。我得到過一本殘缺功法，是在那門殘缺功法的基礎上創出了《陰屍畫皮經》。”
雖然很想吹牛逼，但是自家人知自家事。
《陰屍畫皮經》和她不能說沒有一點關係，但真的也就隻有一點關係。
她是站在巨人的肩膀上修成了這門神功，不過讓白骨夫人意外的是，這門神功無論是在她原來的世界還是在洪荒仙界居然都沒什麽名號。
所以她練成後，所有人都以為是她自創的。
她仗此神功，更是一路扶搖之上，直至飛升洪荒仙界，目前依舊還在發揮作用。
白骨夫人怕白虎神君日後發現她的資質才情沒有那麽出色，所以現在不敢把牛皮吹的太大。
畢竟老公公到底比老公的關係遠了一層，白虎神君又是四靈聖獸中最嗜殺的一位，她還真不敢太欺騙白虎神君。
對於白骨夫人的謙虛，白虎神君不以為意：“那也說明屍魔你洪福齊天，氣運深厚，與我兒正是良……”
“神君且慢。”
下首的蛟魔王忽然開口。
語氣十分古怪。
“神君，借一步說話。”
白虎神君和蛟魔王對視了一眼，然後心頭一動，揮手布下了結界。
雖然還是在白虎嶺，但此時他和蛟魔王已經處在另一個時空內。
四靈神君，鎮壓洪荒仙界四極，都是大羅境界，揮手間就可以天翻地覆，不過他們輕易都不會出手。
“小蛟，有什麽事？”
蛟魔王畢恭畢敬的向白虎神君行禮。
“神君，昔年您曾經在青龍神君手下救我一命，小蛟一直銘記於心。”
白虎神君點了點頭。
蛟魔王是龍族的一個私生子，因為血脈和出身緣故在四海龍族備受欺辱，地位很低。
但蛟魔王奮發圖強，以蛟龍之身將四海純血龍族全部壓了下去，這自然讓龍族顏麵掃地。
偏偏四海龍王全部被蛟魔王打的不敢冒頭，偌大的龍族，竟然拿一個私生子沒有辦法。
蛟魔王也是拿過爽文男主劇本的。
不過龍族畢竟是龍族，底蘊擺在那裏。
四海龍王奈何不了蛟魔王，但他們會找爸爸出頭。
打了小的就會來老的。
青龍神君分出了一具化身，差點殺了蛟魔王。
還好向來和青龍神君不睦的白虎神君救下了蛟魔王，所以蛟魔王才幸免於難。
也因此，蛟魔王欠了白虎神君一條命。
這也是蛟魔王今天出現在這裏給白虎神君捧場的原因。
“神君，您知道我把我兒送到了下界，所以和下界一直在保持溝通。就在剛剛，我得到兩個消息。”
“什麽消息？”
“白骨夫人在下界得罪了季長生。”
白虎神君的麵色瞬間凝重起來：“就是那個讓冥河死前高呼的名字？”
“對。”
白虎神君皺眉：“麻煩了。”
雖然他的身份特殊，但是冥河的實力穩穩在他之上。
不是誰都能在準提手下全身而退的。
而能讓冥河開口詛咒的人，哪怕他還不了解，也知道來曆肯定不會一般。
“還有一個消息，白骨夫人得罪了準提聖人。”
“誰？”
白虎神君的聲音都變了。
“西方教，準提聖人，而且準提聖人很生氣。”
白虎神君：“……”
“小蛟，你稍等片刻。”
他迅速離開白虎嶺，利用自己四靈神獸的權柄，開始探知信息。
然後……
白虎神君的麵色變的更厲害了。
“走。”
“神君，那白骨夫人這邊……”
“什麽白骨夫人？我從不認識她。”
白虎神君瞬間消失不見。
蛟魔王看著白虎嶺上的高朋滿座，無奈的搖了搖頭，也卷起一陣黑風從原地消失。
他知道，此後千年，白虎嶺恐怕都會淪為窮山惡水。
白骨夫人，算是徹底完蛋了，區別就是準提聖人想讓她怎麽死，以及死多少次。
當然，回四海的途中，蛟魔王也在想一件事：
“我兒竟有如此勇猛？到底是不是我的種？回去一定要好好調查。”
按理來說，蛟魔王是不應該懷疑的。
畢竟他也很勇。
但是覆海劍在他手裏放的好好的。
怎麽跑下界去的？
……
媧皇宮。
青鸞好奇的看向女媧娘娘。
“娘娘，元屠劍真的不是您動的手腳？”
女媧娘娘吐槽道：“我雖不懼準提，也不會無故得罪他。我若動手腳，準提是可以看出來的，豈會如此善罷甘休？”
同為聖人，縱有強弱之分，但都稱得上洪荒仙界天道的後台管理員。
彼此能夠看到對方的後台操作記錄。
女媧娘娘隻要在元屠劍上做手腳，是瞞不過準提的。
於是青鸞震驚了。
“那個小家夥靠自己陰了聖人一把？”
“目前看來，是的……不過也不全是他陰的，這背後有複雜的因果關係。小長生說的對，西方教在走截教的老路。烈火烹油，氣運反而折損，運氣已經不站在西方教那一邊了。”
當年的截教，教主氣運八鬥，教徒氣運負一石，截教倒欠天地兩鬥。
通天教主被連累的不要不要的，偌大的立教功德也比不上弟子們拖後腿損耗的多。
現在的西方教，比當年的截教還是要強一點，但也就是強一點。
封神大劫之時，準提接引兩位聖人從截教萬仙中一口氣度化了三千紅塵客。
這三千個家夥良莠不齊，殺人放火之輩比比皆是，但到了靈山全都放下屠刀、立地成佛了。
西方教的聲勢自然是瞬間就水漲船高，但是西方教也直接繼承了原來截教的大半因果。
至於為什麽三千紅塵客就能繼承原來截教的大半因果？原因很簡單，能安心當叛徒的，能有幾個好東西？
主持封神的是元始天王門下弟子薑子牙，元始天王和通天教主畢竟是兄弟，所以對截教也並沒有徹底一杆子打死。真正對截教忠心耿耿的門人，在封神大劫後都成功拿到了天庭的編製。
去西方教的，都是既無法封神，也無法逍遙成仙，品性惡劣在三教地盤混不下去的。
說白了，就是曾經禍害截教的主力。
現在又去禍害西方教了。
這群家夥強是真的強。
壞也是真的壞。
女媧娘娘的眼神逐漸了然：“小長生雖然身在下界，但對局勢的判斷卻洞若觀火，難怪他一直有意識的和西方教為敵，從一開始他就看到了西方教的虛弱。”
青鸞的眼神十分清澈，透露著一種清澈的愚蠢。
“娘娘，我不懂，現在西方教明明是洪荒第一大教，哪裏虛弱了？”
女媧娘娘揉了揉自己的太陽穴。
媧皇宮是得添點新人。
如果指望青鸞幫她做事，她擔心媧皇宮明年就會倒閉。
但是自己選的坐騎，再蠢也得接著騎下去。
女媧娘娘還是很念舊的。
“接引和準提太急了，或者說他們不能不急，畢竟是靠發宏願成的聖。欠了天道那麽多，不能及時償還，他們的下場會很慘。”
女媧娘娘說到這裏，不由搖了搖頭：“靈寶天尊是自己莽撞，接引和準提卻是不得不為。”
說完這句話，女媧娘娘發現青鸞的眼神還是一如既往的清澈，不由愈發頭疼。
她確認要是小長生在這兒，一定能很好的對她的話做閱讀理解。
事實上季長生不在這兒，也能很好的對她的話做閱讀理解。
下界。
季長生看著輕微顫抖的六根清淨竹，心疼了準提聖人半秒鍾，然後果斷選擇痛打落水狗。
“聖人，其實我有點心疼您。”
六根清淨竹：“？”
“以您的智慧，自然也能意識到封神大劫之中截教成也萬仙，敗也萬仙。君以此興，必以此亡。如此前車之鑒，聖人怎麽可能會不吸取教訓呢。奈何，聖人和聖人也不同。”
季長生笑眯眯的開始捅刀：“像是女媧娘娘和太清老爺，是先實力達到了那個層次，然後多出了聖人境界。他們不得聖位，聖人這個標準就沒有含金量。”
諾貝爾獎是因為諾貝爾得主才牛逼，而不是諾貝爾得主因為諾貝爾獎才牛逼。
因果關係不能顛倒。
天道六聖，女媧娘娘第一個拿到聖人編製。
太清聖人第二個拿到聖人編製。
值得一提的是，太清聖人立教成聖後天道賞賜的功德被太清聖人全扔給了天地玄黃玲瓏寶塔，所以造就了天地玄黃玲瓏寶塔這一尊後天第一功德至寶，威能完全不遜色於先天靈寶。
換句話說，太清聖人把天道發的編製扔給了一座塔。
都懶得自用。
完全沒影響他本身的實力。
“但西方教的接引聖人還有您就不同了，您二位是實力沒有達到那個層次，所以發下大宏願，提前向天道預支了聖人的實力，然後和天道達成貸款關係，定期按時還款，還得附帶很多利息。
“但凡到還款日您和接引聖人沒有還上欠天道的貸款，您二位立刻就會上天道的黑名單。
“屆時莫說是聖人，您二位恐怕連準聖都不如。實際上如果不背這份貸款，您和接引聖人和其他準聖本來也沒什麽不同，甚至還不如許多準聖呢。”
季長生上輩子背過房貸，對這一套流程門清。
西方教接引準提兩位聖人，就是高配版的他，貸款成聖和貸款買房沒有本質上的區別，都是提前消費，按揭還款，還不上就會上征信（天道）黑名單。
而女媧娘娘和太清聖人屬於有錢但是懶得買房的主，房地產集團為了賣房，主動花錢請女媧娘娘和太清聖人做廣告，接引和準提就屬於被廣告吸引來的顧客。
正是因為把一切都理的清清楚楚，所以季長生現在才敢對準提聖人侃侃而談。
這邏輯沒有絲毫問題。
“當年聖人您為了向天道借來聖人的實力，許下的宏願太多了，每一個都得完成。所以，西方教必須大興。所以，無論截教萬仙如何良莠不齊，西方教也必須吃下。所以，靈寶天尊在封神大劫時期所遭遇的事情，聖人您肯定也難以避免。”
季長生笑口常開：“聖人，想來您今日之後，應該能理解靈寶天尊的苦衷了。封神大劫中，截教一敗塗地。非靈寶天尊劍不利，實乃天要亡截教也。時來天地皆同力，運去英雄不自由。靈寶天尊如此，聖人您隻會更慘。”
媧皇宮中，女媧娘娘為自己好孩子抽絲剝繭鞭辟入裏的分析拍案叫絕。
倒不是稱讚季長生能看的如此分明。
而是……
“長生這小嘴太甜了……靈寶肯定愛聽。”
女媧娘娘的判斷是對的。
碧遊宮內。
一位青年紅衣道人睜開了雙眼，大殿之內劍氣縱橫。
青年道人大笑出聲：“娘娘說的對，這小家夥果然是個妙人。他要做南極長生大帝，我投他一票。”
片刻後，笑聲戛然而止。
唯有一聲歎息，在碧遊宮內回**：“二哥，但凡封神大劫時期，我門下弟子能有一個有這般情商和話術，你我之間是不是就不會鬧到最後那般地步？”
封神初期，截教萬仙來朝，乃洪荒仙界第一大教，比起現在的西方教和天庭加起來都要更加囂張。
囂張到什麽地步呢？
靈寶天尊的親傳弟子，看到元始天王和太清聖人都不帶怕的，該出手時就出手。
然後果斷撲街。
跪的那叫一個幹脆利落，慘不忍睹。
季長生現在是對著一根六根清淨竹動手，都已經能讓洪荒震動了。
當年封神時期，截教弟子看到元始天王就擼袖子上。
看到太清聖人甚至覺得自己有一戰之力。
自信的讓元始天王和太清聖人都害怕。
他們也不懂，為什麽三弟教出來的弟子能這麽普信？
沒點自知之明的嗎？
不誇張的說，靈寶天尊他自己都沒有他的弟子囂張。
靈寶天尊最後被四聖圍攻，多多少少都是被他弟子連累的。
就像是季長生代替燃燈古佛要和全世界為敵一樣，當年的截教弟子就是代替靈寶天尊和所有聖人為敵。
主打一個作死。
當然了，教不嚴，師之惰。
靈寶天尊自己肯定也有問題。
自封神後到如今，靈寶天尊一直在自閉，從未出過碧遊宮。
他開始反省。
到底是哪裏出了問題？
今天季長生給他上了一課。
“我隻教了徒弟大道，忘記了教《情商》。”
靈寶天尊大氣道：“二哥，看在小南極主動給我挽尊的份上，當年的事，我原諒你了。我也有一分責任，不全是你的錯。”
元始天王：“……”
他一個當哥哥的，親自來碧遊宮破冰。
靈寶天尊說原諒他了。
元始天王很難評。
三弟的情商有進步，但不多。
也應該跟著季長生學學《情商課》。
“二哥，我現在就好奇一件事。”
“什麽事？”
“他是小南極嗎？我居然沒看出來。”
靈寶天尊的聲音中透露著小寫的懵逼：“小南極是我看著長大的，他身上有小南極的印記，但你能生出情商這麽高的兒子？不應該啊。眾所周知，你是我們三兄弟裏情商最低的。”
元始天王默默掏出了盤古幡。
“三弟，別說了，打一架吧。”
“二哥，你不講武德，有能耐先把誅仙四劍還給我再動手。”
“……”
“二哥，你好意思嗎？你拿著攻伐第一的盤古幡，欺負我一個手無寸鐵的普通聖人？”
“……”
“二哥，今天就算你打死我，把我釘在棺材裏，我也要在墓裏用這腐朽的聲帶喊出：
二嫂，救我！”
元始天王一臉黑線。
生性嚴肅冷傲的他，還是適應不了三弟這種逗比的畫風。
但空間被劃破。
下一刻，一位宮裝仙子從黑洞中走出，將靈寶天尊護在了身後。
然後瞪了元始天王一眼。
“你這個當哥哥的，怎麽又開始欺負弟弟了？你也好意思？”
元始天王：“……”
……
季長生自然不清楚他的一通吹捧，讓三叔老懷大慰，還把他的親生父母都給炸出來了。
雖然這確實是他的本意。
盡管內心對於三叔的戰績頗有微詞，但是他隻會在私下場合質疑三叔。
任何公開的場合，三叔都神勇無敵。
開玩笑，三叔提攜後進是出了名的大方。
截教弟子被三叔寵的那叫一個無法無天，沒有逼數。
季長生表示自己有逼數，所以他不怕被寵。
三叔，有好東西都一股腦的塞給我吧。
我來者不拒，而且絕對不帶著你一起作死。
當然，這些都是事後才能兌付的。
目前的當務之急，還是麵前這根六根清淨竹。
對於季長生的分析，準提聖人的反應讓季長生有些震驚。
“小友，你剛才有句話說的對。”
季長生有一說一：“我所有話說的都挺對的。”
準提聖人：“……但有一句話說的特別對。”
“請聖人指點。”
“給小友一個羅漢位，的確配不上小友的才情。小友入我西方教，當有菩薩之姿。”
季長生眨了眨眼。
其實還是看不上。
當初在我屁股後麵幫我辦事的幾個小弟，比如慈航、文殊、普賢，去了西方教都是菩薩位。
我一個做老大的，就跟小弟一個待遇？
不過準提聖人聽了他的話之後居然不震怒，反而提高了待遇，這份心胸還是讓季長生佩服的。
“聖人海量。”季長生實話實說。
換成他的話，早動手殺人了。
準提聖人的聲音中帶著笑意：“無妨，即便在洪荒仙界，也沒有多少道友能如小友看的這般分明。我西方教唯才是舉，小友如此才情，西方教虛席以待。”
“難怪聖人能把西方教發展成如今基業，的確海納百川，胸懷萬裏。”季長生自愧不如：“隻是晚輩還是慚愧，總是以小人之心度聖人之腹。遙想當年，孔宣叱吒封神，一度被譽為聖人之下第一強者，資質才情遠勝於如今的我，但入了西方教，卻隻成了聖人的坐騎，還被強行斷了是非根，做了佛母。”
說到這裏，季長生搖了搖頭。
“聖人，我還是太小人之心了，實在是信不過您的承諾。”
大人物的諾言，和放屁沒什麽兩樣。
孔宣的遭遇太慘了。
慈航是主動轉化女身的。
孔宣是被迫斷了是非根。
堂堂鳳凰之子，都是這種待遇。
有如此前車之鑒，季長生雖然不是妖族，但也是心有餘悸。
畢竟準提海納百川的前提是你別得罪他。
那三千紅塵客，和準提是沒什麽因果的。
可是但凡得罪過準提的……下場都不怎麽樣。
季長生之前的言行，已經把準提得罪了。
他不敢賭。
對此，準提聖人依舊不以為意。
“小友，你與孔宣不同。雖然一樣的桀驁不馴，但孔宣是妖族，你是人族。況且孔宣落我顏麵，洪荒皆知。但你今日言行，知曉之人並不算多。”
準提聖人淡漠道：“洪荒仙界大羅之下，根本不會知道今日發生了什麽。”
季長生：“……不準提還是牛逼。”
聖人開了大禁言術，那沒有辦法。
不過大羅知道就行。
季長生本來也是秀給投資人看的。
能當他投資人的，都得是大羅起步，否則季長生自己都看不上。
“那我就真心換真心了，聖人，您雖然看起來很有誠意，奈何我生來就不可能支持您。”
季長生亮明真身：“吾乃天王長子玉清真王，聖人，請賜教。”
靈山。
準提一個激靈。
“怎麽可能？玉清真王是被……”
“師弟慎言。”
麵色發苦的接引聖人憑空出現。
準提立刻住嘴。
“師弟，先解決玄都吧。”接引沉聲道：“一直被玄都堵住靈山山門，於我西方教而言影響太壞。”
“師兄說的是。”
準提聖人強壓住了自己內心的震動。
隻是六根清淨竹依舊在不斷輕顫，昭示著準提聖人此時並不平靜的內心。
下界。
玉玲瓏清晰的看到，季長生的手心也全是冷汗。
她知道季長生也是在賭。
現在發生的事情，普通人肯定看不到，但是聖人肯定會關注。
季長生這一波就是在徹底試探元始天王的底線，在賭元始天王隻能咬牙認下他。
玉玲瓏很佩服這個狗男人的魄力，換成她絕對不敢賭。
但凡元始天王現場打假，季長生就完蛋了。
但是看著眼前的六根清淨竹，看著季長生手中的元屠劍，再想想此時身在靈山的玄都大法師，以及元屠劍背後代表的女媧娘娘。
玉玲瓏不得不承認，季長生挑選了一個很好的時機。
此時此刻，是季長生手中籌碼最多的時刻。
季長生肯定不確定自己是真的南極長生大帝，但是他知道這是他最好的坐穩這個身份的機會。
他退一步，但凡站在準提聖人那一邊，很有可能會引發一係列的連鎖反應。
那種後果，是元始天王也不能接受的風險。
所以沒有比現在更好的時機。
梭哈是一種智慧。
季長生這一把就是全梭了。
落子無悔。
元始天王……一如既往的沒有給出反應。
玉玲瓏鬆了一口氣，看向季長生的眼神多了幾分她自己都沒有發現的崇拜。
慕強是所有智慧生靈的天性。
季長生幹的這些事情，玉玲瓏確認她幹不來。
跳大神的見過，跳聖人的她此生頭一回見。
最重要的是，真被他給跳成功了。
“你是真的猛。”玉玲瓏傳音給季長生：“接下來的事情要不要交給我，你不會劍法，未必能斬斷投影的六根清淨竹。換成我來，我有八成把握。”
雖然她最擅長的也不是劍法。
但論劍法，她還是當世第一。
太乙拂塵和六根清淨竹的法寶品階是一個檔次的，所以誰也奈何不了誰。
元屠劍不同。
這是純正的殺伐之劍。
甚至可以說，在誅仙四劍下落不明，青萍劍和阿鼻劍被打碎的情況下，元屠劍就是現如今洪荒仙界第一殺劍。
論品階，元屠劍穩穩壓製六根清淨竹一頭。
論殺伐，元屠劍更是領先很多。
季長生拒絕了老婆替他出戰的請求。
“老婆，你的路演很成功，投資已經穩穩拿到了，我還差最後一擊。”
玉玲瓏：“……我覺得你比我更成功。”
真心話。
她表現出來的是戰力，但是實力這種東西在洪荒仙界不值錢。
對於大羅來說，季長生表現出來的潛力會更讓他們認為有培養價值。
因為實力是可以迅速培養的，靈寶天尊尤其擅長這個。
但是目光、格局、謀略、情商、布局……很多東西是生來自帶的，無法培養。多少準聖包括聖人，都輸在了性格上，而並非實力上。
很顯然，在後者這些方麵，季長生比玉玲瓏表現的更好。
“老婆你說的對，但我也比你更貪心，我想要的更多。”
玉玲瓏早看出來了。
這狗東西不是一般的貪心。
能讓她當季夫人，李嫦曦當天庭帝後，李歡顏當媧皇宮少夫人的主，能不貪心嗎？
問題在於她擔心季長生的實力。
“我怕你不會用元屠劍。”
季長生微笑：“我確實不會用元屠劍，但我有一個好媽媽。”
女媧娘娘沒有騙準提。
確實不是她放元屠劍下界的。
但是她煉化了元屠劍。
用功德煉化的。
巧了，季長生很擅長功德轉化。
很難說這是女媧娘娘在故意幫季長生。
畢竟準提自己都不知道《陰屍畫皮經》的存在，也沒想到季長生能把元屠劍的投影召喚下來。
女媧娘娘把冥河打死了，然後煉化一下自己的戰利品，沒有任何問題。
季長生用早就定好的規則成功把元屠劍召喚了下來，沒有破壞任何規矩。
一切都合理合法合規。
準提自己都挑不出毛病，祂隻能去恨白骨夫人。
而對於季長生來說，媽媽又愛了他一次。
有媽的孩子，真的是塊寶。
“聖人，得罪了。”
季長生釋放出了自己的功德金蓮，隨後迅速將自己的功德轉化入元屠劍內，絲毫不在意功德的損耗。
相比起他即將迎來的戰果來說，現在梭哈所有都是值得的。
轟！
六根清淨竹和元屠劍迎來了交鋒。
六根清淨竹想躲。
但元屠劍每一劍都精準的砍在了六根清淨竹的竹身上。
階位壓製。
換七寶妙樹來，才和元屠阿鼻雙劍打了一個不敗之局。
六根清淨竹，檔次不夠。
季長生一劍接一劍，麵無表情的斬在了六根清淨竹的竹身上。
也斬在了準提聖人的心上。
洪荒仙界，靈山。
準提聖人的臉色和心情都很複雜。
“你們銜接的挺好啊。”
封神大劫時期，一直都是他和接引配合無間，所以屢屢大勝。
反而三清內部矛盾叢生，各自為戰，在配合上差了他們十萬八千裏。
這才過去多久。
三清居然會打配合了。
準提聖人無法接受。
玄都大法師恭敬的行晚輩禮。
“三人行，必有我師。聖人行，皆為我師。封神大劫後，老師給我布置了一個任務。”
“什麽任務？”
“研究和學習您在封神大劫之中的操盤手段，何時研究明白，何時才能出關。”
玄都大法師的話，讓準提聖人更是一陣透心涼。
“何至於此？”準提聖人一陣苦笑。
玄都大法師恭敬道：“老師說，您是封神大劫的最大贏家。勝利者理當被學習，所有人都應該尊重勝利者，而不是去幻想如果。三教曾經到達過現如今西方教也沒有企及過的高度，但自古打天下難，守天下更難。三教沒有守住天下，現在輪到西方教了。”
準提聖人苦笑更濃。
從挑戰者變成被挑戰者，才知道坐天下到底有多難。
“沒有人可以永遠站在頂峰，即使您可以做到居安思危。昔年三教站在頂峰，所有人都將三教視為最大的對手，研究如何擊敗三教。自封神後到如今，西方教成為了新的研究對象。師叔，我不知道您在封神大劫之前，為對付三教做了多少準備。我隻能說，為了今天能走到您的麵前，我準備了超過千年。”
玄都大法師的聲音，在洪荒仙界各處回**：“千年磨一劍，今日請師叔品鑒。”
這一刻，洪荒仙界所有大能都心情複雜的注視著靈山。
但沒有人比當事者的心情更加複雜。
準提聖人看著麵前的玄都大法師，就好像看到了當年的自己。
千年隱忍，籍籍無名，不甘落後，拚命學習，謀劃奔走，取而代之。
而玄都大法師看著麵前的準提聖人，目光崇敬、欽佩、興奮，以及戰意昂然。
封神之前，他是一個無為而治的三教大師兄。
三教都發展的很好，需要他做什麽呢？
但封神之後，一切都變了。
三教從王座跌落。
截教近乎滅門。
闡教十二金仙出走大半，淪為笑柄。
在三清被道祖威逼吃下“隕聖丹”後，隻有他能站出來，維護三教的尊嚴。
從前他這位三教大師兄，在三教最巔峰的時候，幾乎毫無存在感。
但是在三教沒落後，他這位三教大師兄，不能繼續無為而治下去。
巔峰迎來虛偽的擁護，黃昏見證真正的信徒。
玄都大法師這一刻，回憶起了很多：
“老師，為什麽我們玄都觀要以功德收弟子呀？這樣做會把很多良才美玉都拒之門外的。”
“因為女媧娘娘很在意功德。”
“啊？和女媧娘娘有關係？”
“現在還沒有，但總會有關係的。”
……
“老師，為什麽我要和屍魔做交易？她也沒什麽出奇的，天賦和實力比我差遠了。”
“你需要修煉《陰屍畫皮經》。”
“這門功法很強嗎？”
“很強，和《瑤光羅幻》在一個檔次。”
“好吧，不過我和白家人肯定不會在一起的。老師，你不能逼我和白家人真的做夫妻。”
“放心，你的姻緣在後麵。”
……
“老師，你為什麽特意讓我照看李嫦曦？”
“她很適合修煉《瑤光羅幻》。”
“她的精神有問題，再修煉《瑤光羅幻》更傻了怎麽辦？”
“不必擔心，她自有造化。”
……
“老師，為什麽不讓我殺掉婁家人？天魔教就剩下婁家作惡多端沒被我殺了。”
“有你鎮壓天下，婁家人不敢妄動。先留著，他們後麵不敢再繼續作惡。”
“留著他們做什麽？”
“釣血海，阿修羅血脈不能斷。”
……
“老師，這個季長生很不對勁。”
“把你的玉劍給他，不要讓他有生命危險。”
“……老師，我不信他是南極長生大帝轉世。”
“你可以把他當成你的相公，總之，照看好他。”
“老師，你是了解我的。智者不入愛河，我玉玲瓏此生大道獨行，絕不會被情愛牽絆。”
“嗯，上一個這麽說的人現在是洪荒仙界有名的戀愛腦。”
“老師，你不要看不起我，我一定證明給你看。”
……
“大師兄，你找我何事？”
“去一趟媧皇宮，說幾句話。”
“大師兄，我已拜入了西方教，你還信我嗎？”
“非我信你，真王曾對我言，玉虛十二仙，慈航與他最好。”
“……大師兄，你若要殺我，別用感情刀。”
“放心，與你無礙，我意在血海。”
……
“娘娘，涿鹿之戰後，您可還想再奮起一搏？”
“娘娘，地府被天庭與西方教大肆入侵，您的權柄已被分去十之七八，難道真的甘心徹底束手就縛？”
“娘娘，昔年軒轅與蚩尤爭霸，闡教一脈的確下場助陣過軒轅皇帝，斬斷了巫族所剩不多的底蘊，但人教從未下場。現如今我願代表人教再謀一局，娘娘可願助我一臂之力？”
“再謀一局？”
“是，再謀一局。巫族還有傳承，且與人族通婚。娘娘，我欲再立一尊人皇。新任人皇體內，會流淌有人族與巫族共同的鮮血。”
“你要什麽？”
“《陰屍畫皮經》！”
“可。”
……
“孔師弟，此地乃鳳凰秘境，聖人亦不得窺伺，我已在此等候許久，終於等來你看望母親。”
“聖人隻三年允我一天外出拜見母親，勞師兄久等了，師兄找我何事？”
“孔師弟，我隻問你一句，可還願奮力一搏，掙脫桎梏？”
“掙脫不了的，我靈魂受製於六根清淨竹。六根清淨，再無雜念。若非此地乃我出生之地鳳凰秘境，又有母親庇護，我根本不會有情緒波動。出得此境，我便成佛。師兄，你幫不了我。”
“六根清淨竹？我明白了。師弟，若我想辦法造成六根清淨竹受損，師弟可有反抗之力？”
“你能做到？”
“以我一人之力，自然做不到。但鳳凰神君愛子心切，會助我一臂之力。我還可以動用三教的力量，總不會讓孔師弟孤軍奮戰。隻是盡管如此，依舊是九死一生。孔師弟，你可願放手一搏？”
“謝師兄出手！”
……
“師兄，我已是西方教如來佛。師尊出手斬斷我過去因果，師兄若是勸我叛教，請免開尊口。”
“自不會為難多寶師弟，我隻有一事相求。”
“師兄請講。”
“我會與燃燈於下界論道，準提聖人若是插手，請師弟做一件事。”
“何事？”
“我希望準提聖人投影下界的——是六根清淨竹。”
“隻是如此？”
“隻是如此。”
“可。”
……
“道友欲與我爭道？”
“是。”
“道友說笑了，你乃人教大師兄，我是西方過去佛。縱是爭道，我也是與如來爭，與道友有何相幹？”
“古佛想做現在佛，未必要與如來爭。”
“此話何意？”
“若西方教二聖缺一，古佛同樣可以更進一步。”
“道友愈發說笑，聖人不可敵。”
“古佛可勸準提師叔對血海動手。”
“何意？”
“古佛會明白，聖人亦可敵。我與古佛打一賭，若聖人拿不下血海，古佛便出手幫我一次，如何？”
“道友還要欠我一次因果。”
“可。”
……
“真王，我求一物。”
“何物？”
“誅仙四劍。”
“給。”
“真王不問我作何用？”
“自是謀聖，我本想自己來，但師兄出手，自然把握更大。”
……
過往種種，曆曆在目。
正如玄都大法師所言，他為了今天走到準提聖人麵前，準備了超過千年。
是日。
六根清淨竹碎。
五色神光，再現靈山。
準提聖人元神反噬。
玄都大法師頭頂天地玄黃玲瓏寶塔，手持太極圖，背後浮現出誅仙陣圖。
開天辟地以來，聖人首敗！
洪荒震動。
新時代的浪潮，滾滾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