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長生從不精神內耗。
天下大亂和他肯定沒有關係，但是盛國和齊國百姓在他來了之後都在變的更好，這個和他關係很大。
至於倒黴的那些人，都是自找的，與他何幹？
“長生，不再多殺點嗎？”嬴紅葉有些意猶未盡。
她其實沒殺多少人，還不到三十個呢。
但是修為已經躥升到金丹後期了。
齊國諸公的“功德含金量”，讓嬴紅葉有點欲罷不能。
不過這點功德，季長生沒看在眼裏。
他淡定道：“紅葉，我們都是正道中人，不能濫殺無辜。剛才死的都是該殺的人，現在活著的……倒是也未必無辜，不過起碼夠聰明。放下屠刀雖然不能立地成佛，但總是要給別人改過自新機會的。”
“你說的也是。”
嬴紅葉畢竟也是嬴國正統，修功德之氣，兼修浩然正氣，心性還是有的。
“正道中人當有自控能力，雖然我覺得活下來的這群人至少還有一半有問題。”
剛才出言反對站在左邊的那群人並沒有全部被殺。
其中有不少見機的快，直接選擇了投誠。
對於這群人，季長生選擇將他們留給太子。
“讓陛下慢慢甄別吧，疑罪從無，這群人也不一定就是死罪。我們聖教向來海納百川，允許百花齊放，絕不會因為有人反對就大開殺戒。”季長生為天聖教代言。
“眾正”一言不發。
太子看著滿地的鮮血，對少主的話深以為然：“少主說的極是，我們聖教修俠義之氣，向來不崇尚殺戮，殺生都是為了護生。這滿堂的鮮血，深刻詮釋了少主的一腔熱血，我以後會帶領齊國上下，多多溫習聖教教義，多向少主虛心學習。”
“眾正”看向太子殿下的眼神和看禽獸無異。
就連嬴紅葉看向太子殿下的眼神都有些震驚。
隻有季長生早就知道太子殿下有齊國聖皇之姿，倒是並沒有奇怪，隻是欣慰點頭道：“陛下你這孩子打小就聰明，我果然沒有看錯你。不過我們聖教不搞個人崇拜那一套，沒必要上綱上線。”
齊國聖皇罕見搖頭，表達了自己的不同意見：“少主，聖教當然不搞個人崇拜，但是必須要明確您的領導地位。沒有您的英明領導和先見之明，聖教哪來今日的光輝？”
季長生被吹的老臉微紅。
天魔教有今天，主要是靠餘老魔天下第二。
和他還真沒什麽關係。
不過天聖教在齊國能有今天，倒確實是他的功勞。
這麽一想，季長生也就心安理得了。
“少主，聽說您有一把萬民傘？可否讓我們君臣一觀？”
齊國聖皇主動相求，季長生自然從善如流。
“這就是萬民傘了。”
此時的萬民傘，傘麵由魔教妖人的人皮所聚，傘柄由魔教妖人的人骨所製，打開“萬民傘”後，屍山血海瞬間就撲麵而來，讓人望而生畏。
齊國聖皇感慨道：“果然不愧是萬民傘，傘麵都已經被魔教妖人的鮮血所染紅。打開萬民傘，我看到了無盡功德在熠熠生輝，我聽到了黎民蒼生在載歌載舞，我甚至透過萬民傘，看到了少主為天下蒼生不懈奮鬥的一腔熱血。”
“眾正”：“……”
嬴紅葉：“……”
齊國聖皇繼續道：“少主，我有一個建議。”
“你說。”
“從今以後，聖教在齊國的標誌就改成您的‘萬民傘’吧。唯有此物，方可最大程度展現我們聖教的教義，以及聖教弟子願意為天下蒼生舍生忘死的初心，您給聖教弟子立了一個最好的榜樣！”
嬴紅葉感受到了巨大的危機感。
但凡這家夥是個女的。
她覺得自己小妾的地位可能都不保了。
天下英雄何其多也。
嬴紅葉喃喃自語：“難道他真是個天才？”
季長生：“……應該沒錯了。”
聖皇之姿就是聖皇之姿。
他看人的眼光比他自己想象的都好。
“少主，齊國的事情，就由我做主了。”
齊國聖皇乾綱獨斷，欽定了天聖教的新教標。
季少主能說什麽？
他隻是區區一個天聖教少主而已。
哪有能力控製聖皇的行為？
“陛下抬愛。”
季長生十分謙遜。
齊國聖皇更加謙遜：“少主對齊國有再造之恩，若非少主生性低調，以少主之功，本應該將少主本人的肖像印刻在我們齊國的靈幣乃至國旗上的。”
“不可，那樣太高調了，有違我的本意。”季長生嚴肅道。
聖皇點了點頭：“少主果然高風亮節，齊國上下都要銘感少主的大恩大德。諸位愛卿，現在少主撥冗駕臨，爾等有何困難或者建議，可一起說與我和少主聽。”
他怕自己一個人的時候頂不住“眾正”的使壞，正好今天趁季長生在這兒一起解決掉。
季長生給了聖皇這個麵子。
投桃報李，季長生向來是個體麵人。
真的有大臣在認真提建議。
齊國五億人口，當然不可能全部都是酒囊飯袋，也不是全部都同流合汙。雖然出淤泥而不染的人不多，但還是有的。
“陛下，少主，臣鬥膽進言——剛才死諫的費大人所言雖然有失偏頗，但並非全無道理。給齊國百姓發靈石，當然不可能等於沒發，但從經濟的角度而言，的確會造成一些隱患，甚至是很大的隱患。”
齊國聖皇麵色微變，反而是季長生對聖皇搖了搖頭，麵色淡然：“繼續說下去，隻要建議合理，本少主都是會聽的。一心為公者，即便言錯，一樣無罪。”
季長生此時已經是煉虛境修士，他清楚的記得現在這個開口的大臣剛才站在支持發放靈石彌補百姓的右邊，所以他願意聽對方繼續說下去。
“少主，如果往民間輸送過多的靈石，很容易造成物價飛漲，進而導致靈石的購買力下降，更進一步，肯定有不法商人囤積居奇。到最後，好好的一道仁政，也未必能達到最初的目的。而費大人的擔心同樣客觀存在，如果百姓們拿到靈石之後選擇存起來，讓靈石無法流通，國庫就會告急。國庫沒有靈石，陛下縱然有再大的雄心，也都寸步難行。”
季長生微微點頭：“這位大人，你擔心的確實有道理，而且很有可能發生，但有問題解決問題就可以了。”
對方苦笑道：“季少主，想要解決這種問題可並不容易。”
季長生輕鬆道：“沒關係，我很擅長解決製造問題的人。”
滿朝一靜。
“物價的定價權，掌控在朝廷手中。不法商人囤積居奇，殺了就是。”季長生微笑道：“陛下，有聖教幫你，你能不能做到這一點？”
聖皇用力點頭。
“少主已經替朕走了前麵的九十步，最後的十步朕如果還走不好，朕自裁以謝少主。”
“很好，這是軍令狀，我是當真的。”季長生道：“至於這位大人剛才所說流動性的問題，其實不算大問題。齊國百姓被黃泉宗肆虐，又被觀音殿壓榨，現如今情況很不好，需要從方方麵麵改善他們的現狀，所以必然要花靈石。他們需要買靈藥強身健體，需要花靈石去改造住房，需要吃更健康的食物，避免被死氣入侵。這一切都需要靈石，所以我才說朝廷需要彌補他們的損失。”
剛才開口的大人苦笑道：“季少主，你或許有所不知，我們齊國的百姓特別能忍。他們拿到了錢，很可能寧願繼續過苦日子，也要把靈石留給下一代。”
“不給他們把靈石留給下一代的機會就是了。”季長生鎮定道：“紅葉，我希望發到齊國百姓手中的不是真正的靈石，而是他們賬戶上的數字，技術上能不能做到這一點？”
嬴紅葉看了齊國聖皇一眼，點頭道：“我們嬴國可以，齊國應該不行。”
“那你就負責把這個事情挑起來，我將靈石給你，你負責給齊國百姓發放數字靈石。半年時間吧，如果這些靈石齊國百姓花不完，賬戶內的靈石自動回收。我的目的隻有一個，把靈石花在該花的地方，把齊國現在還活著的百姓照顧好，讓他們能過的更加幸福，生活更有質量。這位大人，我這麽安排，您認為如何？”
對方一揖到地：“少主籌謀得當，隻要紅葉公主能全力相助，以嬴國的技術，臣認為此事可成。”
“很好，這件事情你負責和紅葉公主對接。”
季長生並不知道這個臣子姓甚名誰，他也不關心。
隻要對方是真的在為國為民考慮問題，他就願意給對方施展才華的機會。
如果是裝的……後麵和嬴紅葉接觸的過程中，保不準嬴紅葉就拿他修功德了。
“還有沒有其他問題？”
“有，季少主，臣認為發放靈石不應該統一發放。齊國有些人已經身價頗豐，實在沒有必要再讓朝廷接濟他們，需要接濟的是窮人。”
季長生緩緩點頭：“雖然不太公平，但此話頗有道理。我過去見過不少貧困生，家裏都有車有房。”
在藍星的時候，季長生甚至還做過扶貧工作。
有些是真窮。
有些比他富裕多了。
“所以應當區別對待，雖然有錢人不是活該倒黴，但齊國五億人口，貧困百姓至少有四億八千萬。如果要全部上浮百分之十進行補償，很有可能補償那兩千萬富人的靈石就足夠補償剩下的四億八千萬窮人。請季少主三思，臣願背負這個罵名，替朝廷節省這部分開支。”
“那倒是不用，我的靈石我自己決定，愛給誰是我的自由，不用你背黑鍋，你好好做事。”
“啊？”對方懵了：“季少主，你的靈石？不是朝廷的靈石？”
“廢話，你以為你們齊國還有多少靈石？”
“您哪來的靈石？”
“我剛才說了，按照一百萬上品靈石的標準，將觀音殿總殿清洗了一遍，得到了不少觀音淚和靈石。觀音殿這些年從齊國榨取了不少民脂民膏，我同樣按照上浮一成的比例，稍後移交到齊國國庫。”
剩下的靈石用在天聖教轉型上。
肯定也不可能全給齊國朝廷。
季長生又不欠他們的。
他自己憑本事賺的錢，當然要自己拿去搞事業。
即便如此，季長生如此大手筆的“慈善”行為，也讓滿朝文武十分震驚。
“少主，真的是您自己出靈石？”
“有問題？”
說話的大臣忽然眼眶一紅，跪倒在地：“少主英明！”
“少主英明！”
“眾正”跪倒一地。
季長生拂袖，將他們全都拂了起來。
“不必拘禮，說正事，還有什麽需要我幫忙的？”季長生問道。
齊國聖皇掃視了一眼，見無人再提出意見，他便主動道：“少主，您出靈石，聖教出人。現在朕已經有錢有人，剩下的事情就交給朕吧。若說還有需要少主幫忙的地方，那就是在暗中窺伺的黃泉宗和萬妖國兩方勢力，他們不是齊國能夠應對的。”
“聖教、玄都觀和丹青閣自然不會對此坐視不理，諸位放心。你們去解決齊國百姓的生活問題，我們三家正道仙宗去解決齊國百姓的生存問題。生存很重要，生活質量也很重要。現在仙術已經很發達了，不要讓齊國百姓和封建奴隸一樣活著，這是本少主對爾等的要求。行了，今天的會就到這裏。陛下，行動起來吧。”
“是，請少主放心，朕一定會讓齊國實現複興！”
季長生拍了拍齊國聖皇的肩膀。
“我看好你，加油。”
三分鍾後。
皇宮外。
嬴紅葉有些魂不守舍的跟在季長生身後。
“紅葉，你怎麽了？”
嬴紅葉脫口而出：“齊國太子要是你女人，你會不會就要她不要我了？”
季長生：“？？？”
嬴紅葉俏臉一紅，迅速道：“我去聯係一下父皇，看看怎麽從技術上和齊國合作。不過提前提醒你，這樣做的話長生你是要把靈石付給我們嬴國的。”
“當然，商業行為，收錢辦事，很合理。”季長生大氣道：“反正花的也是觀音殿的靈石，造福的是齊國百姓，讓你父皇不必客氣，在商言商。”
嬴紅葉再次友情提醒：“長生，你今天的行為很有可能會幫你樹敵。”
“為什麽？”
“你這樣做明顯抬高了正道仙門的行業標準，直接把其他正道仙門比了下去，你以為他們會提升自己？”嬴紅葉嗤笑道：“他們隻會聯合起來打壓排擠你，說你故意惡性競爭。提高自己太難了，貶低別人卻很容易。天聖教用這種方式轉型成正道仙門，隻會更加自絕於正道。”
季長生也笑了：“紅葉，你要搞清楚一件事。”
“什麽事？”
“餘老魔……不對，我們教主天下第二，兩天後天下第一！”
兩天後，隻有聖教排擠別人的份。
季長生才懶得和那些正道仙門同流合汙。
老子是來掀桌子，重新定義行業規範的。
玄都觀是我老婆的地盤，可以給個麵子。
丹青閣是兄弟單位，也要給個麵子。
其他的正道仙門嘛……季長生嗬嗬一笑。
也不是我故意針對誰，我隻是實話實說：在座的諸位加起來，夠我義父一個人打嗎？
季長生覺得不夠。
但他很快就發現，嬴紅葉的提醒是有道理的。
這個世界上的蠢貨永遠比聰明人多。
季長生剛回到天聖醫館，就看到洛輕靈急匆匆的走了過來。
後麵跟著兩個季長生不認識的人。
“少主，這位是齊國醫館協會的會長周耀宗。”
“這位是齊國第二宗門青山盟的盟主傅青山。”
“他們有些事情想和少主談。”
季長生挑了挑眉，觀察到洛輕靈的神情有些不喜。
他直接無視了洛輕靈背後的兩個男人，關心道：“輕靈，你沒事吧？”
洛輕靈搖頭，對季長生道：“少主，我那邊還很忙，這兩個人……少主你看著辦吧，我拿他們沒什麽辦法。”
“輕靈，你現在說話怎麽是這幅態度了？”
周耀宗皺眉道：“我好歹是你的長輩，你都不知道用尊稱嗎？”
“周會長息怒，洛神攀上高枝了，當然就看不上我們從前這些長輩了。”傅青山故意道：“季少主是吧？我和周會長此次來天聖醫館，就是來拜訪閣下的，我們有事和你談。”
季長生的臉色變的有些古怪。
似乎要有什麽喜聞樂見的劇情要發生。
想到自己隻來了齊國一天，季長生心說也對，畢竟魔教妖人還沒殺多少呢，有幾個沙雕……有魔教妖人想興風作浪十分合理。
“何事？”季長生耐心的詢問了一句。
周耀宗道：“季少主，你們天聖醫館的價格定的太低了，這種行為十分惡劣，是在和整個齊國醫館協會作對。你們現在的價格……讓其他醫館根本活不下去。”
傅青山補充道：“季少主，聽說你剛剛還在皇宮大開殺戒？而且還要給齊國百姓發放靈石？你這樣讓我們青山盟很難做，好人都讓你們天聖教做了，豈不是讓我們青山盟成了魔道？”
季長生糾正道：“你們青山盟本來就是魔道。”
“你……”
季長生一巴掌就扇了過去。
“你什麽你？剛才你左腳先進的門，一看就是黃泉妖人！”
聖教在齊國好事做的太多，殺的人卻太少。
季長生深刻反省：得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