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長生已經煉化了觀世音菩薩之前提醒過他的雷晶,掌握了雷法,不過也就是剛入門,他哪有時間深入修煉。
季長生的雷法,現在連元嬰修士都劈不死,最多能劈死金丹境修士,更別說延命脈主這種大乘境了。
延命脈主的死,是親愛的義父大人動的手。
餘老魔剛才就已經殺到了殿外。
然後和季長生打了一個配合。
季長生都做好裝逼失敗的準備了,畢竟延命脈主是大乘期,而義父大人是用劍的。義父又不是玉玲瓏,秒殺不了大乘境修士很正常。
沒想到義父隻要不在他老婆麵前,真就是從不掉鏈子。
季長生頓生孺慕之情。
然後他仰天長歎:“延命狗賊求仁得仁,殿主,下一個輪到你了。”
送子觀音麵色蒼白,看著突然出現在季長生身側的餘老魔,完全抑製不住自己的恐懼。
不止是害怕餘老魔。
最重要的是,餘老魔為何能暢通無阻的出現在這裏?
她根本不敢細想。
事實上,她也沒時間細想了。
季長生話音還未落下的時候,四隻慈悲的小手就已經印在了她的背後。
“噗!”
送子觀音來不及誅殺叛徒,第一反應是逃往殿外。
可惜,去路被漫天的桃花所阻。
人麵桃花相映紅。
人麵是李歡顏笑意盈盈的俏臉,相映紅的是送子觀音的鮮血。
“此路不通哦。”
李歡顏掃了一眼大殿。
青頸脈主和水月脈主立刻走到了她的身後。
剛才印在送子觀音背後的四隻慈悲的小手,就是這兩人的。
這一幕不僅讓送子觀音透心涼,也讓餘老魔內心一寒。
李歡顏的手段一如既往的神鬼莫測。
他甚至都不知道自己身邊有多少人可信。
也就是他實力夠強,換個人早就被李歡顏陰死一萬次了。
“夫人,你不是說你的人都已經撤出了嗎?”餘老魔開口。
李歡顏輕笑道:“教主莫慌,青頸脈主和水月脈主不是我的人,隻是本宮的盟友。”
餘老魔信了李歡顏的邪。
大乘境和渡劫境怎麽當盟友?
他嚴重懷疑這兩個人也許是李歡顏等著陰他的。
隻是他沒有入套,而送子觀音露出的破綻太大了,這兩人不動手都對不起自己,所以倒黴的變成了送子觀音。
“餘老魔,李歡顏,竟然是你們。”
送子觀音擦幹了嘴角的鮮血,整個人迅速恢複了平靜。
隻是眼神十分陰鷙。
“天魔教要對我觀音殿開戰?”送子觀音沉聲問道。
李歡顏聳肩:“是又如何?”
送子觀音環視左右。
雖然此處是觀音殿總殿,但觀音殿已經處於絕對的劣勢。
餘老魔魔劍在手。
李歡顏的桃花枝還在不斷蔓延。
觀音殿沒有玄黃功德塔,無險可守,很難極限翻盤。
送子觀音內心一沉,但依舊保持了冷靜:“玲瓏仙子還未飛升,天魔教如此猖狂,就不怕玲瓏仙子斬妖除魔?”
餘老魔嗤笑道:“觀音殿不是向來和玄都觀不睦嗎?怎麽也尋求玉玲瓏的庇護?”
送子觀音麵色不變:“正道仙門,同氣連枝。兄弟鬩於牆,外禦其侮。天魔教如此倒行逆施,玲瓏仙子絕對不會坐視不理。”
“巧了,我們天聖教現在就是正道仙門。”餘老魔說到這裏,對季長生讚許的點了點頭:“長生,你做的很好。聖教取代觀音殿在正道仙門的位置十分合適,你立下一大功。”
他和李歡顏都以為季長生對觀音殿動手是為了給天魔教騰位置。
格局太小了。
季長生是為了天下蒼生。
“教主,外麵情況怎麽樣了?”
季長生直到此刻,才來得及詢問情況。
餘老魔語氣十分輕鬆:“都已在我們聖教掌控之中。”
盡管已經猜到,但季長生和送子觀音都心神一凜。
送子觀音感受到的是驚怒。
而季長生感受到的是果然如此。
難怪觀主一直把他往天魔教這邊送,玉玲瓏還特意用瑤光羅幻給他安了一個餘老魔之子的身世。
玉玲瓏飛升後,天魔教的實力的確是斷檔碾壓的,一如現在的玄都觀。
玲瓏仙子懶得一統天下,換成餘老魔,就未必有那麽懷柔的手段了。
還好,這是我義父。
歡顏雖然不錯。
但義父也很香。
季長生決定兩條腿走路。
“這兒的情況呢?長生,有沒有被欺負?”
餘老魔今天心情很好。
在觀音殿總殿大逞威風,讓自己唯一的兒子看到自己神威凜凜,餘老魔誌得意滿。
所以他決定加大力度。
玉玲瓏還有一天半的時間飛升,從此刻開始,他要讓自己兒子習慣他強勢無敵的作風,對他這個父親產生崇拜感。
可惜,季長生沒給他機會。
“被欺負倒是沒有,一直都是我在欺負她們。”
季長生是個老實孩子,向來有一說一,觀音殿沒幹過的事情,他就不會冤枉她們。
不過觀音殿幹過的事情,季長生也不會放過。
“隻有一事,需要提醒教主。送子觀音和婁孟陽私相授受,男盜女娼,合謀要謀害教主,顛覆聖教。此事證據確鑿,需要送子觀音給我們聖教一個說法。”季長生拱手道。
送子觀音的怒火差點又衝破了理智。
餘老魔也是目瞪口呆,脫口而出:“什麽玩意?”
季長生知道餘老魔接受不了現實的衝擊,耐心的解釋道:“教主,你有所不知。婁孟陽早就和送子觀音勾結在了一起,他們密謀要顛覆聖教,除掉教主。對了,婁之圖就是他們生下來的私生子,已經被我斬殺。教主你此刻派人去婁之圖的洞府搜查,一定能夠搜到送子觀音的信物。”
餘老魔:“……”
他的心情很複雜。
長生這孩子,被李歡顏這個毒婦教壞了。
好好的正道不走,走的全是這些歪門邪道。
不就是殺個婁孟陽和送子觀音嗎,哪用得著這麽麻煩。
直接將他們殺了,誰還敢說不服不成?
季長生看出了餘老魔的意思,正色道:“教主,此事千真萬確,婁孟陽已經招供。我們天聖教作為正道魁首,行事向來師出有名。若非查實了婁孟陽和送子觀音勾結,我們天聖教也不會對觀音殿動手。哪怕是玲瓏仙子興師問罪,我們也是受害者,玲瓏仙子要為我們天聖教主持公道。”
“玲瓏仙子”四個字,讓餘老魔清醒了一下。
是了。
玉玲瓏還沒飛升呢。
而且長生說的也對,聖教要轉型,不能隨便殺人——得找個冠冕堂皇的理由。
天聖教婁孟陽和觀音殿殿主送子觀音私相授受,無媒苟合,企圖謀害教主……如果這一切是真的,那這個理由確實足夠了。
自己當初把邴子平送到玄都觀,希望他學習的就是這種手段。
可惜,平兒命不好……遇到了長生。
不過長生能學會這些東西,就說明他當初的目標還是實現了的。
這也是一種成功。
餘老魔順利完成了自我CPU。
“長生你說的是,將婁孟陽帶上來。”
瞬間,死狗一樣的婁孟陽就被扔到了大殿中央。
自從被餘老魔看到他和鬼母合謀的事情後,婁孟陽的命運就已經注定了,區別隻是餘老魔決定什麽時候殺死他。
李歡顏都不敢正麵和餘老魔發生衝突,婁孟陽也就是大乘巔峰的實力,在餘老魔麵前走不過三招。
若非因為婁家的特殊和他身上的阿修羅血脈,餘老魔甚至都不會正眼看婁孟陽。
“宋紫,婁孟陽已經招了,他的確和你有私情。”
餘老魔說完這句話,老臉瞬間一紅。
這招數他還真沒用過。
天下間他打不過的隻有玉玲瓏。
但他不敢在玉玲瓏麵前用這種招數。
其他人都不是他的對手,他用不著用這種招數。
所以今天還是第一次這麽碰瓷。
說實話,有點羞恥。
但他迅速控製住了自己。
季長生看了一眼送子觀音,內心吐槽觀音殿的人這麽愛諧音梗嗎?
送子觀音叫宋紫,施瑤拜入的施藥觀音一脈。
也不知道是先起的名,還是拜入觀音殿後改的名。
不過也不重要。
重要的是證據確鑿。
季長生走到婁孟陽麵前,稍微搜了兩下,就從婁孟陽身上搜出了一個靈石和一枚觀音淚。
“老妖婆,你還有何話說?這靈石一看就是你們觀音殿的靈石,這枚觀音淚更是不用看就知道是你們觀音殿的特產。從婁孟陽身上搜出來,可見你們的私情已非一日。”
送子觀音的喘氣聲音越來越粗。
餘老魔……悄悄側頭,不忍直視。
合歡聖女也有點忍俊不禁。
這小家夥,就差沒明目張膽的將自己身上的靈石和觀音淚放到婁孟陽身上了。
季長生是偷偷放的。
問題是在場的大乘期修士不在少數,而她、餘老魔和送子觀音都是渡劫境修士,季長生的這些行為在他們眼中簡直就是透明的。
在送子觀音的注視下偽造贓物……
李歡顏隻能說季長生很有想法。
她湊了個趣:“靈石和觀音淚還不足以說明他們有私情,有定情信物嗎?”
季長生在婁孟陽身上仔細打量了一下,然後在婁孟陽怨毒的目光中找到了“定情信物”。
他一把舉起了婁孟陽的手,將他袖口的扣子摘了下來,沉聲道:“夫人請看,此物名為‘相思扣’,乃觀音殿特產,正是送子觀音送給婁孟陽的定情信物。”
“胡說八道,豎子焉敢如此辱我?”
送子觀音含恨出手。
然後一刀被餘老魔劈了回去。
不忍直視歸不忍直視,他肯定不能接受自己兒子在自己麵前被別人欺負。
“辯駁就辯駁,動手做什麽?”餘老魔皺眉訓斥道:“長生還是個孩子,宋紫你以大欺小也下得去手。”
送子觀音:“……”
“教主說的是。”
季長生十分認同餘老魔的話。
“送子觀音這是惱羞成怒了,可見此事已經實錘。”
“混帳。”送子觀音徹底失態:“觀音殿何時有過‘相思扣’這種特產?天魔教血口噴人,何以服眾?”
“嗯?”季長生挑眉:“觀音殿沒有過‘相思扣’這種特產?周長老,是這樣嗎?”
周漫看了合歡聖女一眼,果斷決定棄暗投明:“當然不是,使者說的不錯,‘相思扣’的確是觀音殿的特產,寓意有情人終成眷屬。”
“唔……”
婁孟陽在地上用力的掙紮,目眥欲裂,憤怒異常。
狗屁的相思扣。
那是他們婁家的修羅扣。
季長生一腳踩在了婁孟陽的臉上,皺眉道:“死到臨頭還想掙紮,果然和送子觀音伉儷情深,直到此時還想要給她開脫。”
婁孟陽和送子觀音的眼神一起噴火。
尤其是送子觀音。
“天下誰會信周漫的話?背主之人,天下人人唾棄。”
季長生微笑著安撫了周漫:“背主?周長老,觀音殿的主難道不是觀世音菩薩?”
周漫朗聲道:“使者此言大善,觀音殿從始至終,都隻有觀世音菩薩當家做主。周漫一生俯首拜菩薩,絕無二心。”
季長生滿意點頭:“我以觀世音菩薩使者的身份,對周長老的所作所為表示讚賞。雖然觀音殿過去很長時間都在被魔教妖人的控製,但總有人身在黑暗,心向光明,比如周長老,比如青頸長老和水月長老。”
站在合歡聖女身後的青頸脈主和水月脈主聞言,同時雙手合十,向季長生行禮:“使者明察秋毫,菩薩在上,我等對菩薩的信仰堅如磐石。”
“青頸脈主和水月脈主與虎謀皮,堅持多年殊為不易,菩薩會將你們的功勞看在眼裏的。”
季長生用實際行動表明,他真的是觀世音菩薩的使者,而且絕不是在惡意針對,隻是在有一說一。
如周漫、青頸脈主和水月脈主這種信仰堅定的正派人士,哪怕天魔教刀斧加身,季長生也絕對不會冤枉她們。
“可還有其他人站出來指正送子觀音和婁孟陽互相勾結,霍亂天下的陰謀?”
季長生環視了一圈。
送子觀音也環視了一圈。
沒有人說話。
餘老魔看向李歡顏。
李歡顏實話實說:“教主,這次剩下的人確實都與我無關了。”
餘老魔半信半疑。
他被李歡顏的所到之處大型“九頭蛇萬歲”的場麵整的有點心理陰影。
但李歡顏這次沒騙他。
因為李歡顏也被餘老魔所到之處擋者披靡卻還能控而不殺的精準控製力整的有點心理陰影。
這兩個人現在是麻杆打狼——兩頭害怕,誰都不知道對方到底有多強。
季長生對李歡顏是信任的,見李歡顏沒有表示,就代表剩下的人皆可殺。
於是季長生精神一振。
“很好,看來觀音殿高層果然入魔已深,十之八九都背棄了理想信念,忘記初心使命,將觀世音菩薩慈悲為懷拯救眾生的恩德都拋在了腦後。既然如此,便讓這些魔教妖人見識一下何為金剛手段。”
季長生身後,幻化出金剛怒目的虛影。
“金剛怒目,所以降伏四魔;菩薩低眉,所以慈悲六道。不顯金剛之怒,不見菩薩慈悲。作為菩薩使者,我隻負責金剛之怒。教主,幫我控製住灑水脈主。”
季長生從施瑤一脈出來的時候,灑水脈主不見蹤影。但此刻,灑水脈主出現在了延命一脈大殿中,很顯然已經將灑水一脈的證據全部銷毀。
可惜,她的行為在玄都觀兼天聖教第一神探麵前全都是無用功。
我老婆天下第一,我義父天下第二,我要辦你還需要找證據?
餘老魔下意識動手,一劍將灑水脈主砍掉了半條命。
然後季長生玉劍綻放七彩劍氣,化神中期的修為瞬間迸發而出,直接洞穿了灑水脈主的心脈。
其實本來化神中期的殺傷力遠不足以殺死灑水脈主這個大乘修士。
奈何她看到玉劍人直接傻了,後有餘老魔,前有玲瓏仙子的玉劍,她直接放棄了抵抗。
當世沒有人能麵對天下第一人和天下第二人的集火做到全身而退,她不覺得自己的選擇是錯的,放棄反抗可能還會死的體麵點。
於是灑水脈主被季長生一劍秒殺。
功德金蓮徐徐綻放出三朵花瓣。
季長生仰天長歎:“天道為證,一瓣功德金蓮就代表至少拯救了十萬生靈。殺灑水脈主一人,天道認證等於至少拯救了三十萬人。送子觀音,你治下出現了此等魔頭,你說你該不該死?”
送子觀音盯著季長生頭頂的功德金蓮,一言不發。
季長生殺意森然的目光,轉移到了下一個“幸運兒”身上。
“眾寶脈主,聽說是送子觀音的親信?三十三脈主中,眾寶脈主身家第二,你對送子觀音和婁孟陽的勾結作何看法?”
眾寶觀音一脈脈主此時已經是餘老魔的劍下俘虜,但她很有骨氣,昂首冷笑道:“不過是魔教妖人栽贓構陷罷了。”
季長生二話不說,直接揮劍。
不少人眼角抽搐。
就連餘老魔和李歡顏都眼皮一跳。
這可是兩個大乘修士,放在天魔教都是食物鏈的頂端,好歹嚐試一下招降啊。
季長生根本不在意旁人的想法,頭頂再次徐徐綻放出三朵功德花瓣。
“周漫說的對,真的殺不錯人。”季長生幽幽一歎。
他給丹青閣發消息,一是為了防止送子觀音有底牌,餘老魔和李歡顏罩不住。
二就是江士毅猜測的原因,季長生也擔心觀音殿總殿有正義之士被餘老魔和李歡顏冤殺,所以請丹青閣從旁監督。
但現在季長生有點後悔。
草率了。
他還是對人性太有信心。
於是……
當江士毅和李青蓮趕到觀音殿後,看到的畫麵讓他們目瞪口呆。
餘老魔拉住季長生的右手。
李歡顏握住了季長生的左手。
季長生腳下,人頭滾滾。
季長生頭頂,金蓮盛放。
餘老魔差點聲淚俱下:“長生,別殺了,聖教還要轉型呢。你再殺下去,聖教的名聲就徹底毀了。”
李歡顏也耐心勸說道:“不看佛麵看菩薩麵,長生,不能真把觀音殿殺的傳承斷絕。”
江士毅和李青蓮麵麵相覷。
李青蓮傻眼道:“師兄,你說長生叫我們來,是讓我們阻止餘老魔和李歡顏殺人?”
江士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