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是我們的敵人？誰是我們的朋友？這個問題是做大事的首要問題。
很多人都想做一番大事，革新氣象，但最後成效甚少，其基本原因就是因為不能團結真正的朋友，以攻擊真正的敵人。
季長生動手之前，就仔細考慮過這個問題。
首先，齊國的觀音殿一定是他的敵人，這件事情已經實錘，沒有任何緩和的空間。
確定了這件事情後，季長生就一直在告誡自己：
齊國分殿就是齊國分殿，務必要和觀音殿總殿分離開，更務必要和觀世音菩薩分離開。
他的一切所作所為，都是針對觀音殿齊國分殿。
絕不隨意擴大打擊範圍。
基於這個事實，他才敢悍然動手。
在觀音殿和觀世音菩薩主動對他釋放惡意之前，觀音殿總殿和觀世音菩薩暫時都要當成可交的朋友。
尤其是觀世音菩薩。
觀音殿的立場對於季長生來說其實還不算什麽，坐擁玄都觀和天魔教，真說滅了觀音殿，季長生也不是做不到。
但是觀世音菩薩滅不了。
所以一定要盡可能的和觀世音菩薩交朋友。
所以，他殺觀音殿的弟子，絕不是得罪觀世音菩薩。而是奉觀世音菩薩的法旨清理門戶，這是在對觀世音菩薩釋放善意。
這個世界發生的事情，觀世音菩薩如果沒有關注，那很好，他可以自己處理。
如果現在觀世音菩薩有關注，那祂肯定能看到季長生在替祂揚名。
能看到季長生對觀世音菩薩的尊敬。
也能看到觀世音菩薩在齊國的信徒愈發壯大。
如果觀世音菩薩感受到的是季長生對祂的不敬——那就說明觀世音菩薩也入魔了。
季長生本著真心換真心的原則，率先向觀世音菩薩釋放了自己的善意和誠意。
接下來，就是看菩薩是否回應。
季長生希望是不回應。
因為觀世音菩薩不回應，就是對他所作所為最好的回應。
在季長生等待觀世音菩薩是否回應的同時，整個天下的有心人也都在頭皮發麻。
玄都觀。
觀主差點就給季長生跪了。
齊國發生的事情可以是秘密，但是也可以是現場直播。
全看上麵的大佬想不想關注。
季長生給玉玲瓏發了消息，玉玲瓏當然要關注。
然後……
觀主差點就被嚇尿了。
“師姐，這個菩薩是長生吧？”
玉玲瓏的額頭也不斷冒出冷汗：“當然是他。”
觀主哭了：“長生這是要幹什麽？他要作死嗎？”
之前觀主不敢把季長生留在山上，就是感覺季長生繼續逗留下去，玄都觀會有危險。
事實證明，觀主是有先見之明的。
但觀主還是低估了季長生。
即便季長生下了山，他還是那個惹禍的少年，沒有一絲絲改變。
玉玲瓏再次擦了一把額頭上的清汗。
這家夥屬實是太能惹事了。
這種把握不住局麵的忐忑之情，玉玲瓏至少有一百年沒有感受過。
對此，玉玲瓏也很憤怒。
不過她現在不好對季長生發泄，所以她拿起傳音符，直接聯係了餘老魔。
上次餘老魔和李歡顏一起拜訪她，她留下了餘老魔的聯係方式。
玉玲瓏心想，我欺負不了你便宜兒子，還欺負不了你餘碧海嗎？
“餘碧海，管好你門下弟子，他想死別拉著我們。”
玉玲瓏的聲音充滿殺氣。
天魔教。
餘老魔聽到了玉玲瓏的斥責。
也知道玉玲瓏為什麽要斥責。
但是，他也沒心思搭理玉玲瓏了。
前腳他剛和餘繼道說完長生做事還是有分寸的，後腳季長生就搞出了一個觀世音菩薩顯聖。
餘老魔的表現沒比觀主強到哪裏去。
李歡顏急匆匆趕來，看到的是一個失魂落魄渾身顫抖的餘老魔。
連眼神都有些渙散。
李歡顏罕見的有些同情餘老魔。
自己這便宜老公好像被季長生給玩壞了。
也是活久見。
“教主，季長生的修煉天賦無與倫比，盛國之事，如果玄都觀要是願意保他，是可以保下他的，玲瓏已經證實了這一點，但是玲瓏沒有保他，慕仙更沒有保，你現在知道原因了吧？”
李歡顏長歎了一口氣：“他們覺得季長生太能惹事了，當玉玲瓏飛升後，慕仙認為自己罩不住。教主，你現在是不是理解慕仙了？”
餘老魔無法反駁。
質疑慕仙，理解慕仙，成為慕仙，超越慕仙。
但凡季長生不是他親生兒子，他現在也很想立刻和季長生劃清關係。
季長生才剛化神，就敢在眾目睽睽之下幻化成觀世音菩薩。
這是要命的事情。
換成其他人，哪怕幻術比季長生更高明，也不敢這麽作死。
舉頭三尺有神明，餘老魔實在不懂，長生是怎麽敢這樣做的？
李歡顏故意道：“教主，我們把季長生逐出門牆吧，聖教經不起他這麽折騰。”
餘老魔咬了咬牙，還是舐犢之情占據了上風：“先看看。”
李歡顏聲音中帶了幾分笑意：“教主，你這是放任他給聖教帶來危險。季長生不會是你兒子吧？不然你怎會如此徇私枉法？”
“閉嘴，李歡顏，你再多嘴一句我就殺了你。”
餘老魔現在也是慌得一批。
就好像玉玲瓏現在不敢招惹季長生，隻敢衝著他發泄怒火一樣。
餘老魔現在也不敢刺激季長生，更不敢去駁斥玉玲瓏。
隻能把自己所有的忐忑化為憤怒，傾瀉到合歡聖女頭上。
對此，合歡聖女不屑一顧。
“教主，你最好祈禱菩薩不會有什麽反應，否則你這個教主之位也坐不穩。”
“不會的，長生敢這麽做，一定有底氣。”
餘老魔也不知道季長生有什麽底氣。
但是他PUA自己，強迫自己必須相信長生有底氣。
不然他很想哭。
“也許長生真的如他自己所言，是南極長生大帝轉世呢。”
“噗……噗哈哈哈……”
合歡聖女笑著回到了自己的斷魂行宮。
她感覺季長生實在是太有意思了。
都不用陰謀設計餘老魔，光嚇就能把餘老魔嚇一個半死。
對此，合歡聖女自愧不如。
她和餘老魔作對近百年，都沒取得這麽光輝的戰績。
要向季長生多學習。
不過想想季長生幹的那些事情……合歡聖女打了一個冷顫。
還是算了。
這種高端的操作，把答案擺在她麵前，她都不敢抄。
“希望這小家夥真的得到了南極長生大帝的傳承，按照傳聞來看，慈航道人在封神大劫時期是南極長生大帝的手下。否則，這次小家夥怕是很難收場。”合歡聖女低聲道。
雖然天機已亂，但是這不是下麵的人可以隨便碰瓷神佛的理由。
私下裏偶爾談談沒事。
季長生這是明擺著騎臉了。
尤其還對觀世音菩薩的佛像動手腳。
這種級別的碰瓷，神佛必有感應。
有心人都在等著菩薩的態度。
無論是關心季長生的人，還是希望季長生死的人，都等待著有可能發生的變化。
三分鍾過去。
天朗氣清。
佛光消散。
唯有觀世音菩薩的使者季長生依舊還沐浴在佛光中，笑容和善，一身正氣，讓人頓生親近之感。
整個世界在這一刻都有些沉默。
魏廷寶震驚的看向曹子銘。
“剛才真是菩薩？”
曹子銘：“……”
他有點不確定了。
另一邊。
盛佳妍恨不得飛奔到主人身邊，親吻主人的腳趾。
主人竟然是觀世音菩薩在人間的使者。
這可真是天大的喜事。
天魔教弟子們齊齊陷入了恍惚。
自家少主，怎麽就成為了觀世音菩薩的使者呢？
餘老魔對此也百思不得其解。
“菩薩……心胸這麽大？”
餘老魔望天，無從判斷到底是怎麽回事。
畢竟他也沒見過觀世音菩薩。
說不定觀世音菩薩真就是這麽大氣，也不是一定不可能。
玄都觀。
觀主和玉玲瓏麵麵相覷。
觀主再次不由自主的升起了那個念頭：“難道長生真是南極長生大帝？”
玉玲瓏：“……不可能。”
“怎麽不可能？媽，你的格局還是太小了。”
李嫦曦出關，恰好看到了這一幕。
“長生本來就是南極長生大帝轉世，慈航不過是南極長生大帝的小弟，當大哥的給了祂台階下，祂當然要下。”
對此，李嫦曦認為十分理所當然。
她可從來沒有懷疑過自家師弟。
“這有什麽好分析的。”李嫦曦迅速就看穿了一切：“長生這是給慈航站隊的機會，現在慈航不站隊長生，師弟飛升後就要清算祂了，祂怎麽可能敢對師弟動手。”
觀主：“……”
玉玲瓏：“……”
精神病人的思路，他們著實是無法共情。
玉玲瓏一言難盡：“嫦曦，就算季長生真的是南極長生大帝轉世，他也隻是轉世，實力遠不如現在的觀世音菩薩。”
“暫時而已，就和我一樣。我們這種轉世身，隨時都有可能恢複巔峰。”李嫦曦不以為意：“媽，你什麽都好，就是不懂大羅的恐怖。我和師弟都是大羅境界，早就暗中布置了無數後手。慈航再強，也還沒有證得大羅，那師弟就永遠是祂大哥。”
玉玲瓏放棄和李嫦曦交流：“算了，你高興就好。季長生沒鬧出天大的事故來，也算是少了我一樁心事。”
菩薩沒有表態，就已經是表態了。
那她就不用在飛升前將觀音殿也徹底幹掉。
季長生這次的試探還是有價值的。
“嫦曦，你怎麽出關了？”
“境界有所突破，出來再刷刷功德。我有種預感，師弟快飛升了，我不能被師弟落下。”
季長生急速攀升的境界，給李嫦曦帶來了巨大的壓力。
“媽，萬妖國最近是不是有異動？”
“你怎麽知道？”
“我為太陰星君，掌控妖族進化至高神物‘帝流漿’，但我今天閉關時，感覺有權柄被偷竊，有賊人竊取我的權柄，另尋了其他妖族進化之法。”
玉玲瓏有點懵：“你能感應到這個？”
觀主冷眼旁觀，忽然開口：“嫦曦，是長生給你發了消息吧？”
李嫦曦麵色漲紅，惱羞成怒：“師弟給我發消息之前，我就有所感應了。”
觀主點了點頭：“果然還是長生給你發了消息。”
他寧可相信季長生是南極長生大帝，也絕不相信李嫦曦是太陰星君。
因為他覺得季長生隻是膽子大了億點點。
李嫦曦明擺著是精神真的不正常。
“嫦曦，我提醒你，萬妖國最近確實有異動，但根據長生的推測，萬妖國內很可能藏著一個妖仙。你找萬妖國的麻煩，很有可能**溝裏翻船。”觀主提醒道。
李嫦曦傲然一笑：“除金烏皇族之外，萬妖在本君麵前皆要俯首。”
觀主：“……”
很難評。
太陰星君在妖族確實有僅次於四皇的地位，畢竟負責萬妖進化，於妖族來說太陰星君是十分超然的，和鯤鵬妖師幾乎是一個檔次。
但李嫦曦嘛，觀主隻能祈禱她精神正常點。
觀主的祈禱並沒有奏效。
“媽，我去萬妖國耍耍，你能不能給我個你的信物？”
玉玲瓏：“……太陰星君還需要我一個小修士的信物？”
李嫦曦正色道：“這是我用來紀念母親的，不是拿來狐假虎威的。”
玉玲瓏揉了揉自己的太陽穴。
感覺季長生出現之後，嫦曦愈發不正常了。
“玉劍在季長生那兒，我給你寫份名帖吧。”
“媽，你真好。”
“太陰星君有媽嗎？”
“入鄉隨俗，我現在是轉世身，不衝突。”
……
洪荒仙界。
南海。
惠岸行者跟在觀世音菩薩之後，眼見菩薩施展大法力，欲在此處開辟山門，不由大急：“菩薩三思，此地遠離西方，絕非善地。您若將山門立在此處，與靈山往來必然多有不便，聖人……也會多想的。”
“依你之見，應在何處建山門？”
惠岸行者躬身道：“現如今洪荒仙界，西方的歸佛，東方的歸聖。菩薩若要建山門，隻能東西方向二選一。”
“是啊，現如今的洪荒仙界，西方的歸佛，東方的歸聖。唯有南方，失去了曾經的霸主。”觀世音菩薩眼中閃過一抹追憶：“他鎮守的南方，以後我來守護。自即日起，我為南極南海觀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