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險五金？”
羅從諫這句話，讓不少正道弟子都開始泛酸。
“我聽了都想加入天魔教。”
“好好好，天魔教要這麽玩是吧？這是要打我們正道的臉啊。”
玉青青聽到這裏，主動開口：“玄都觀沒有被打臉，玄都觀弟子早就有這種待遇了，甚至更好。”
玄都觀其他弟子全都挺胸抬頭。
丹青閣和觀音殿弟子全都無言以對。
天下第一就是牛逼。
玄都觀弟子，確實比季長生給天魔教弟子現在給出的待遇還要好。
這個沒辦法，玄都觀是精英教育，弟子稀少。又攤上一個天下第一強者玲瓏仙子，錢多人少，待遇不可能不好。
玲瓏仙子可是門下死一個後輩弟子，就敢滅對方一個頂尖仙門的主。
比不起。
再加上天魔教畢竟人數眾多。
季長生現在還不是真的南極長生大帝，他也變不出真靈石來，給不出更好的待遇了。
但是比不上玄都觀，一樣能吊打其他正道門派。
包括丹青閣。
丹青閣是講究自我奉獻的。
在待遇方麵，還真沒有季長生給的大氣。
“天魔教這是在故意抬高弟子待遇，離間我們正道弟子。”
“脫口而出”的還是盛佳妍。
她很“氣憤”。
“氣憤”的麵色漲紅。
身體已經有反應了，說明主人就在附近。
她必須用氣憤來表達自己的忠心，以及掩蓋自己的異樣反應。
“季長生用心歹毒，我們不能上當。”
華聘珍想到盛佳妍和季長生的殺父之仇，對於盛佳妍的反應有了幾分理解。
其他人也知道這些內幕，所以並沒有多少人意外盛佳妍對季長生的仇視。
隻是理解歸理解，接受觀音殿弟子的待遇不如天魔教就太難了。
“妍師姐，你和季長生有殺父之仇，所以會被憤怒衝昏雙眼，我們和季長生可無冤無仇。華師姐，我們觀音殿總不能被天魔教比下去吧？”
有觀音殿弟子開始表達不滿。
這讓華聘珍十分意外。
玉青青和魏廷寶也有些震動。
魏廷寶低聲道：“怎麽回事？就算有想法也應該私下討論，觀音殿弟子怎麽公然在人前內訌了？”
玉青青眼神之中流光溢彩，若有所思：“像是入魔了。”
沒有人是聖人，聽到天魔教弟子的待遇遠超自己，心理產生不平衡，大家都理解。
但是公然表達自己的不滿，就是另外一回事了，還是當著華聘珍的麵，這說的嚴重點就是背叛觀音殿。
這世間之事很多都是如此，觀音殿的長老們可以做的不好，但弟子們決不能當麵說出來。
正常來說，觀音殿弟子也不是傻子，不會有人辦這種蠢事。
所以，現在是不正常的情況。
玉青青分析道：“一念成魔，一念成佛。觀音殿功法能克製黃泉宗，反過來也是一樣。在黃泉宗布置的主場，觀音殿弟子的情緒波動有些不正常。不止是這一名弟子，華聘珍和盛佳妍也有些失態，表現不似平日沉穩。”
魏廷寶微微頷首。
他也感覺到了，來到齊國後被黃泉死氣包圍，情緒總覺得有些壓抑，似乎負麵情緒隨時可能會引爆。
隻不過浩然正氣運轉之後，情況就會得到緩解。
現在看來，觀音殿弟子被影響的更厲害。
華聘珍似乎也意識到了這點，沉聲道：“蕭師妹，你被黃泉妖法迷惑了心智。”
“我沒有。”蕭師妹大聲道：“華師姐，我沒有被迷惑心智，我隻是在觀音殿被壓製了心智。天魔教能做到的事情，觀音殿這種正道宗門卻做不到。到底誰是正道？誰是魔道？簡直可笑。”
華聘珍的麵色沉了下來。
但沒等她發作，蕭師妹便繼續道：“近些年來，觀音殿弟子的待遇被一削再削，但三十三位長老的家族卻愈發興盛。去年華師姐你的侄兒公然炫耀家族豪奢，數百內門弟子請願調查，到現在也沒給出一個結果，你的侄兒甚至還拜入了通天商會。”
華聘珍的臉色已然鐵青。
“蕭師妹，我看你是被魔教徹底迷惑了。”
“張嘴魔教，閉嘴魔教，我看觀音殿也沒比魔教光明到哪裏去。”蕭師妹冷笑道：“是魔教讓你侄兒炫耀的？是魔教讓觀音殿一年都沒有拿出一個調查結果的？華師姐，你這假裝公正的樣子，著實讓我感到惡心。”
“你……”
“我不幹了。”
蕭師妹直接掀桌。
“這位天……聖教道友，我想加入天聖教，可否為我引薦？”
“啊……可以可以，當然可以。”
羅從諫都看傻了。
這是什麽情況？
華聘珍也傻了。
這個蕭師妹在觀裏的時候說話都不敢高聲，向來不出頭挑事，是那種最沒有存在感的人。
現在這是怎麽了？
難道黃泉妖法對她特別靈驗？
還是我有哪裏得罪了她？
別說他們，暗中的季長生都有點懵。
他承認，他確實運轉了《魔欲經》，放大了正道這群人的負麵情緒。
但是丹青閣和玄都觀弟子明顯沒怎麽受到影響。
觀音殿弟子有些被影響到，不過也很有限。
華聘珍很顯然一直都智商在線，盛佳妍的脫口而出也全都是表演出來的。
這個蕭師妹是什麽情況？
等等……
季長生再次悄悄運轉了一下《魔欲經》。
然後他發現蕭師妹的嬌軀微微一顫，牙齒輕輕的咬了一下自己的紅唇。
明白了。
“夫人托我向你問好。”
季長生發動了傳音入密。
蕭師妹麵色平靜，隻是微微頷首。
季長生眯了下眼睛。
難怪餘老魔一直忌憚合歡聖女。
李歡顏的“人脈”當真是恐怖。
這個蕭師妹明顯不是特別重要的棋子，天賦也不夠潛伏到觀音殿的高層，但是此時跳出來捅華聘珍一刀，效果斐然。
人心散了之後，隊伍會很難帶。
華聘珍很快就會意識到這一點。
至於季長生，他早就懂了，所以他昨天晚上就讓蘭竹君連夜製定了聖教弟子十險五金的福利待遇。
福利有了，人心就來了。
當老大的，就是要讓小弟跟著你吃香的喝辣的，否則別人為什麽要跟著你混？
圖你窮嗎？
圖你給的待遇差嗎？
季長生可沒有那麽不講道理。
看到這個蕭師妹跳了出來，季長生就知道觀音殿恐怕成為了合歡聖女針對的對象。
合歡派和觀音殿都是著名的陰盛陽衰。
果然，同性相斥，異性相吸。
季長生悄然散去，不再關注這些正道中人。
他知道他們很快就要來拜碼頭了。
他也得早做準備才是。
……
季長生的判斷是正確的。
當羅從諫帶著蕭師妹離開後，華聘珍簡單的看了一眼觀音殿其他弟子的臉色，就知道絕對不能坐以待斃了。
季長生這個魔教妖人和之前她遇到的魔頭渾然不同，他居然一點都不邪惡，一門心思開始轉型。
行事作風比正道都正道。
這太嚇人了。
在觀音殿從前的教育裏，魔頭可不是這個樣子。
她剛想到這裏，就有一個年紀比較小的觀音殿弟子弱弱開口詢問：“師姐，怎麽天魔教和我在殿內學習的不一樣？老師不是說天魔教弟子都煞氣滔天，天魔教治下生靈塗炭嗎？”
華聘珍沒有回答這個問題。
她閉目沉思片刻後，就做出了決定。
“魏師兄，青青師妹，我們要和季長生坐下來談一談。”
玉青青頷首。
她也覺得要談一談。
雖然她知道季長生是奔著改造天魔教去的，但是給天魔教弟子辦理十險五金，開設天聖醫療，著實還是把她給秀到了。
魏廷寶也沒有拒絕。
季長生給了他億點點震撼。
他必須要見識見識到底是什麽樣的魔頭能這麽秀。
季長生沒有讓他們失望。
當他們來到天聖醫館總部後，看到的是一望無際的長龍。
黃泉宗不當人子，齊國百姓出問題的太多了，天聖醫館已經被圍的水泄不通，完全是滿負荷運轉。
不過人雖然多，但並不亂。
洛輕靈的醫館被季長生收購後，有了天魔教做後盾，在維持秩序方麵，天魔教天然就有威懾力。
華聘珍他們並沒有被人群所吸引，華聘珍第一眼看向了天聖醫館門口的對聯。
然後眼角狠狠的一抽。
而曹子銘則是撫掌讚歎。
“果然是季師弟的手筆，這對聯寫的太好了，完全說出了季師弟的格局和心聲。華師姐，你多跟長生學學。”
華聘珍盯著那幅對聯：
但願世間人無病，何妨架上藥生塵！
橫批：天下平安！
這格局！
這心胸！
這氣度！
再想想這竟然是天魔教開的醫館。
華聘珍隻感覺眼前發黑。
這樣的天魔教，觀音殿要如何競爭？
“曹子銘，嬴紅葉，這兒。”
在正道弟子接受季老魔正義熏陶的時候，任素瓊在不遠處對曹子銘和嬴紅葉招了招手。
他們在盛國是見過的，相對比較熟悉，所以季長生讓任素瓊來接他們。
嬴紅葉故意興師問罪：“任姐姐，季長生是不是不把老朋友放在眼裏了？竟然都不親自出來接我和曹師兄。”
任素瓊解釋道：“少主在和蘭師姐以及洛館主研究媧皇淚的成分和定價，現在有些脫不開身。”
“少主？”
曹子銘抓住了重點。
“什麽少主？”
任素瓊疑惑的看向曹子銘：“你不知道嗎？”
曹子銘：“……我應該知道嗎？”
任素瓊：“……好吧，看來你真不知道。長生現在是我們聖教的少教主，聖教在齊國內的一切事宜，都由長生全權負責。”
後者曹子銘其實已經猜到了。
但是季長生竟然成為了天魔教的少教主，曹子銘是萬萬沒想到。
“長生怎麽會突然變成天魔教少教主？”曹子銘震驚道。
任素瓊也很震驚：“說起來你可能不信，他昨天剛晉升完元嬰境，下午就化神了……”
曹子銘：“……”
其他人：“……”
在場中人大部分都聽說過季長生的名字，也多少了解一些季長生的信息。
所以季長生化神這件事情給他們造成的衝擊尤其大。
場間一片沉默。
華聘珍最先反應過來：“你剛才說季長生在研究什麽東西？”
任素瓊看向華聘珍的眼神有些憐憫：“媧皇淚。”
華聘珍眼前再度一黑，咬牙道：“季長生是要抄襲我們觀音殿的觀音淚？”
觀音淚，觀音殿的核心產品，也是觀音殿最大的支柱產業，沒有之一。
觀音垂淚，堪稱這世間包括修行界最好的療傷靈藥。
比觀音淚效果好的，無法做到觀音淚這樣大規模量產。
能做到和觀音淚這樣大規模量產的，效果很難比觀音淚更好。
齊國現如今被黃泉宗肆虐，就急需觀音淚這樣的靈藥。
不誇張的說，觀音淚能夠解決齊國現在九成以上的病症。
但齊國有九成的人，用不起觀音淚。
觀音淚的核心受眾，並不是普通百姓，而是修行者。
沒有人知道，華聘珍此來齊國，有一項重要使命，就是在齊國推廣觀音淚。
修士市場已經接近飽和，而且觀音淚已經占據了最大的市場份額。
想要擴大利潤，隻能去發展民用市場。
齊國就是觀音殿選中的第一站。
恰好，齊國此時被黃泉宗肆虐，“得天獨厚”的環境，也讓觀音淚有了市場。
天魔教如果要搶觀音淚的市場，那華聘珍此行還沒有開始，就已經失敗了，這是她絕對不能接受的事情。
可惜，事情並不以她的意誌為轉移。
任素瓊攤手道：“用少主的話說，我們聖教研究的是媧皇淚。媧皇抄襲觀音……嗬嗬，你讓觀世音菩薩自己恐怕也不敢這麽說。更何況，媧皇淚需要的所有藥物，我們都會盡量做到百分之百齊國生產，和觀音淚完全不同，並沒有競爭關係。”
那才是見了鬼了。
肯定有競爭關係。
而且齊國藥物齊國產，更能把價格打下去。
更不要說，媧皇淚能給齊國帶來多少的就業機會，能提升齊國多少國庫收入，能蠶食觀音淚多少市場份額。
華聘珍簡單的一想，就感覺觀音殿在齊國乃至在全天下的未來一片灰暗。
不，絕不能這樣。
“我要見季長生。”
“請。”
任素瓊知道季長生已經搭好了舞台，就等著主角們閃亮登場了。
華聘珍一馬當先，魏廷寶和玉青青緊隨其後，向天聖醫館內部走去。
嬴紅葉抓住了任素瓊的手，親熱的問道：“任姐姐，長生給你們聖教弟子辦的十險五金都是什麽東西啊？”
任素瓊搖頭道：“我還沒來得及看，不過聽長生說了一嘴。大概就是養老、醫療、工傷、婚姻、生育、重大疾病、福地洞府等保障吧，長生的意思是隻要弟子們用心為聖教辦事，就要努力做到免除他們的後顧之憂。從衣食住行各個方麵，都幫他們解決。”
嬴紅葉：“……你們真是比正道領先多了，天聖教有這麽多靈石揮霍？”
任素瓊露出了尷尬又不失禮貌的微笑。
天聖教倒是有這麽多靈石，但是教主沒給長生。
這些福利，是她幫季長生搞定的。
感謝通天商會的老鐵支助。
通天商會百億靈石補貼，誰用誰知道。
在任素瓊和嬴紅葉說話的時候，心急火燎的華聘珍已經來到了天聖醫館館長室，恰好聽到了季長生在和洛輕靈交流。
“輕靈，百分之百國產後，媧皇淚的治療效果能有觀音淚幾成？”
洛輕靈：“八成吧，如果不要求百分之百齊國產，我們不計成本堆積，可以在某些方麵實現超越，不過那樣價格也會更貴。”
季長生道：“那就先八成，後續繼續研發改進，你和蘭師姐一起商量。我隻有一個要求，讓齊國那些以藥材為生的產業鏈都活起來，讓齊國的百姓生病時都能用得起媧皇淚。”
“少主放心，我們現在是剛開始研發，要試錯和改進，成本肯定會高。給我三個月，不，給我一個月時間，我就有把握把成本打下來，爭取讓量產的媧皇淚價格隻有觀音淚的十分之一。”
“絕對不行。”
華聘珍推門而入。
她徹底急了。
“季長生，你們這是不正當競爭，觀音殿絕不同意。”
季長生看向華聘珍的眼神有些奇怪：“我們自己研發，自己定價，賣給齊國百姓，關你什麽事？”
“你們把價格定的這麽低，是故意擾亂觀音淚的市場。”
季長生更奇怪了：“那觀音淚也跟著一起降價不就好了，輕靈，你研究過觀音淚，觀音淚值那麽多靈石嗎？”
洛輕靈搖頭，直接道：“觀音淚砍掉一半價格依舊能賺很多。”
季長生攤手：“那這就是觀音殿的問題了，我們天聖醫館和觀音殿不一樣，首先要考慮的是齊國百姓在生病時能否買得起媧皇淚。觀音淚的定價太高了，對齊國百姓太不友好，恕聖教無法苟同。”
這次華聘珍脫口而出：“觀音淚哪裏貴了？這麽多年都是這個價格，季長生你不要睜著眼睛亂說。齊國百姓買不起觀音淚，應該找找自己的原因。這麽多年了工資漲沒漲？有沒有認真工作？”
季長生看向牆角正在實時直播的聯天水鏡，向華聘珍送上了自己的掌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