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素瓊第一個聽懂了季長生的意思,但她聽懂後人有點傻:“長生,鬼嬰能用來煉製魂幡?”
季長生奇怪道:“為什麽不行?魂幡的重點在魂,鬼嬰沒有魂魄嗎?”
任素瓊無法反駁。
鬼嬰從誕生的那一刻開始,就已經是一條生命。
生命必然有魂魄。
哪怕還沒有長大,但也是存在的。
隻是之前所有的百魂幡煉製大多以修士靈魂或者大規模屠戮凡人為主。
還從來沒有魔修特意針對鬼嬰動過手腳。
這次鬼母主動送上了這麽多鬼嬰,不用豈不是太浪費了?
“鬼嬰不是人,是鬼母用來修煉的食物。與其給鬼母,當然是我們拿過來用更好。”
季長生說到這裏,語氣有些可惜:“不止是鬼嬰,天下每天都有無數少男少女偷嚐禁果,然後珠胎暗結,最後再把胎兒給打掉。嬰兒雖然孕育不完全,但也是一條生命。打掉就是真的死了,我們聖教如果能抓住這個產業,還可以用魂幡給這些嬰兒一線生機。讓這些嬰兒在魂幡內住二十年,蘊養魂幡品質,提升魂幡威力。二十年後,他們的魂魄會逐漸壯大,就可以嚐試轉成鬼修,這可是一樁功德。魂幡完全可以當成功德法器,未必一定要成為魔器。如此,既能為天下百姓服務,我們還能提升自身戰力,完全可以雙贏,但聖教的那群老人隻能想到打打殺殺。”
季長生拿出了自己的“萬民傘”。
“這才應該是聖教弟子應該走的路,我們是要做天聖教的,不要總是停留在天魔教的舊思維當中。”
所有天魔教弟子看著自家少主,都像看一個外星人。
這是他們未曾設想過的道路。
蘭竹君眼前一亮:“少主說的對,魂幡的確不止可以用來戰鬥,也可以用來蘊養魂魄。而且鬼母在齊國不知道製造了多少鬼嬰,我們這些人隻要能幫齊國百姓順利完成分娩,絕對能人手一個萬魂幡。哪怕的魂魄的質量低點,但隻要數量夠多,也能夠提升魂幡的等級。”
正常來說,煉製百魂幡最好的材料永遠是修士的靈魂。
而且越高階的修士材質就越好,煉製而成的百魂幡威力也才越大。
但是隻要數量堆積到一定程度,量變就能引發質變。
齊國此時懷有鬼嬰的女子怕是已經上億。
這個數字擺在這兒,足以彌補一切質量上的差距。
最讓蘭竹君興奮的是,這個辦法真的可以在全世界複製。
安全、風險小、成本低,正道沒理由找麻煩。
以及……
“少主,我們如果真的把‘回春堂’的生意做起來,單單這一個項目,聖教甚至還可以賺到靈石。”
蘭竹君簡單的一想,愈發佩服狗主人的想法:“正道那些偽君子沒理由找我們的麻煩,我們聖教弟子還可以借此提升戰力和名聲。名利雙收,簡直是贏麻了。”
“少主英明,我們甚至可以效仿鬼母,暗中大規模製造和飼養孕婦。”蘭竹君身後的一個天魔教內門弟子同樣眼前一亮:“我們隻要培養一萬人的孕婦,一直讓她們處於懷孕的狀態,十個月就能收獲一萬祭品。甚至我們用特殊藥物催化一下,一個月就能收獲一批。如果我們培養十萬孕婦,乃至百萬孕婦,那百魂幡完全可以實現大規模量產。”
內門弟子看向季長生的眼神已經是頂禮膜拜:“少主,這種修煉方式實在是太便捷了。”
季長生看著這個內門弟子,笑著招了招手。
“是個修魔的人才,過來說話。”
內門弟子立刻來到了季長生麵前接受教主的嘉獎。
他感覺自己遇到了明主。
“你叫什麽?”
“稟少主,弟子封良魁,金丹修為。”
季長生點了點頭:“封良魁,少男少女初嚐禁果,情難自抑,所以珠胎暗結,這是可遇不可求的事情,我們要如何能保證一直有數量龐大的孕婦群體?”
封良魁不假思索:“用藥就好了,合歡派弟子是這方麵的專業人才。”
“是個不錯的解決辦法,但懷孕對於凡俗女子十分傷害身體,一直讓她們處於生育狀態,她們的安全問題很難保證吧。”
封良魁以為季長生是在考校自己,繼續不假思索的回答道:“這個簡單,凡俗女子四十歲之後基本就無法再生育了,屆時用她們的血肉作為材料,還可以修煉血道功法,最大化的發揮出她們的價值。”
季長生的笑容愈發和藹:“你還真他娘的是個人才。”
“多謝少主誇獎。”
“是人才,就當有獎勵。”
季長生揮了揮手。
三百六十五道血刃直接貫穿了封良魁的三百六十五道大穴,然後將其吊在了路旁的樹上。
封良魁痛苦的嘶吼立刻震懾住了所有天魔教的弟子。
季長生悍然動手,把他們都嚇了一跳。
季長生環視了一圈,看向現如今最強大的真傳弟子蘭竹君。
“蘭師姐,知道封良魁的取死之道是什麽嗎?”
蘭竹君麵色蒼白。
她也被季長生這種一言不合就殺人的魔道作風給嚇到了。
“不……不知道。”
蘭竹君的聲音都有些顫抖。
季長生皺了皺眉。
魔教就是魔教。
魔崽子就是魔崽子。
一點覺悟都沒有。
自己對天魔教的改造還任重而道遠啊。
還好,天魔教內也有清醒的人。
隋庭槐看到季長生如此翻臉無情,再結合季長生前後的態度不同,試探著道:“少主是想讓我們聖教弟子正大光明的行走在陽光下,去賺那些體麵的靈石。讓我們聖教換一個活法,做玄都觀那樣的門派。”
季長生詫異的看了隋庭槐一眼。
眼神十分讚許。
“隋師兄,你不錯。”
難怪沒什麽背景,還能靠天賦在天魔教出頭。
這份眼力和判斷力也是天賦的一種。
隋庭槐鬆了一口氣,看來自己是猜對了。
“少主,我也是猜的。”隋庭槐實話實說:“不過我認同少主的觀點,我們聖教弟子但凡能像正道弟子那樣正大光明的行走世間,誰願意當個魔頭?說句難聽點的話,正道弟子才是最囂張的,我們聖教弟子原來行走天下都要藏頭露尾。要是按照封良魁所言,那我們聖教還是魔教,得不到任何尊重。”
“難怪隋師兄能位列真傳。”
季長生愈發讚許。
他環視了一圈,聲音轉冷:“世人稱我們為天魔教,我們不能真的把自己當成魔頭。永遠都要記住一件事——邪不勝正。混魔教是沒有前途的,能洗白上岸的時候,要抓住一切機會洗白上岸。”
不少弟子都紛紛點頭。
季長生不是在強詞奪理,他說的是事實。
勝利的永遠代表正義。
無論如何,他們要做正義的一方。
天魔教一直都在這樣做,否則也不會自稱“天聖教”了。
“殺人可以,殺該殺的人。修魔可以,用最體麵的辦法。既然可以在變強的同時名利雙收,就不要去做那些不體麵的事情。”
季長生向這些聖教的年輕弟子灌輸全新的觀念:“玉玲瓏飛升在即,三天後教主就是天下第一人,屆時我們聖教也會今非昔比。向前任學習,天聖教下一個十年發展的方向是成為第二個玄都觀,而不是人人厭憎的魔崽子。如果有一天,天下百姓看到我們天聖教弟子,比看到玄都觀或者丹青閣弟子更親近,我們天聖教就徹底打下了萬世基業。”
季長生描述的未來,讓天魔教這些年輕弟子都有些恍惚。
餅是很誘人。
但是他們還不太敢相信。
畢竟太挑戰他們的認知了。
任素瓊弱弱的提出了自己的看法:“長生,我覺得你設想的道路沒錯,如果能成真,我們聖教也確實能有更大的發展和更穩固的根基,但是我們聖教的功法很難讓天下百姓產生認同感吧?畢竟我們越強大,血煞之氣也會越濃厚。”
季長生瞥了任素瓊一眼,提點道:“教主天下第一後,血煞之氣也可以變成功德之氣。”
任素瓊張大了紅唇:“這會有人信嗎?功德之氣是要救人的,我們聖教的功法可是真的需要殺生。”
季長生吐出十個字,讓所有人陷在原地,如遭雷擊:
“殺生為護生,斬業非斬人。”
“以後這便是我們天聖教的教訓之一。”
不就是給殺生洗白嗎?
多大點事。
格局打開。
殺生怎麽就不能是功德了?
“還有,天生萬物以養人,人無一物可報天。我們聖教殺生,不是為自己,是為了回報天地,故名為‘天聖教’。從今以後,向凡俗生靈宣揚我們聖教教義之時,便以此為宗旨。”
隋庭槐品味片刻,感覺醍醐灌頂,打開了新世界的大門。
他直接“噗通”一聲跪在了季長生麵前。
“隋庭槐願為少主鞍前馬後,為我聖教千秋大業萬死不辭。”
季長生再次欣賞的看了一眼隋庭槐。
看來窮人的孩子早當家真沒錯。
他當然知道隋庭槐的效忠有拍馬屁的成分。
但結合剛才隋庭槐第一個領悟到了他的用意來看,隋庭槐應該也看到了他畫的餅其實真的是可以吃到的。
一旦吃到,未來的天魔教就真的不可同日而語了,他們這些天魔教弟子自然也會水漲船高。
“我奉教主之命,負責聖教在齊國內的一切事宜。任何不遵本少主吩咐者,都是封良魁這個下場。”
季長生話音落下,又揮了揮手,這次是千刀萬剮。
“啊!”
“少主饒命。”
“我知錯了。”
封良魁的渾身上下已經被上千刀血刃在淩遲,這是他此生都沒有受到過的酷刑。
以季長生此時化神境的修為,即便是最弱的化神境,讓封良魁區區一個金丹修士生不如死都是手到擒來。
季長生同時施展了幻術,免得封良魁的嘶吼嚇到齊國的百姓。
同時他用幻術放大了封良魁的慘狀,加深了天魔教一眾弟子的印象。
魔崽子,大多畏威而不懷德。
季長生可以和曹師兄嬴紅葉他們真心換真心,但是對天魔教這群人,他可沒有那種耐心。
直接恩威並施即可。
“忠心耿耿的為我做事,我保證諸位日後在聖教的錦繡前程。我會把聖教的蛋糕做大,大家都可以分到更多。
“拖我的後腿、惡習難改者、濫殺無辜者,我會送你們來陪封良魁一起欣賞樹梢的風景。我會讓你們流幹最後一滴血,嚐盡世間最大的酷刑後,再進入萬魂幡繼續受折磨。”
“都明白了嗎?”
“願為少主效死。”
所有人齊齊單膝跪地,宣誓效忠。
一手胡蘿卜,一手大棒。
隻要季長生的實力壓的住,鎮壓天魔教這群人並不困難。
當然,季長生不會真的認為這群人已經死心塌地的成為了他的忠狗。
指望魔教弟子的覺悟,季長生還沒有那麽天真。
他聯係自己那些親朋故舊,也不是隻讓他們來撿功德的。
玉青青在玄都觀未來就是宗門法劍的執掌者。
正好讓她提前拿這群天魔教弟子練練手。
季長生心裏有數,總要殺幾個人見見血,這群人才能真正老實下來。
不急,來日方長。
“很好,我這人廢話不多。既然已經來到齊國,我們就進入狀態。蘭師姐,你負責組建‘回春堂’,同時負責解決鬼嬰這條線,有問題嗎?”
蘭竹君沉吟片刻,慎重開口:“主……少主,齊國內部定然還有黃泉宗妖人潛伏,我需要少主的支援,也需要防範那些隱藏在齊國百姓當中的黃泉妖人。”
“素瓊,你先做蘭師姐的副手。”季長生吩咐道:“跟著蘭師姐好好學,同時注意觀察黃泉宗妖人的動向。”
“沒問題。”
任素瓊爽快答應了下來。
她和季長生都是新晉真傳,不過季長生是跳級生,她是正常渠道,所以她需要慢慢積攢底蘊。
給蘭竹君做副手,符合她此刻的定位。
“聞人師姐,你帶人整合我們聖教在齊國的原有勢力,同時整合齊國現如今的信息資料,我要對齊國現在的情況有一個準確的認知。”
三軍未動,情報先行。
和盛國那次不同,這次是黃泉宗率先落子,而且按照鬼母所言,齊國已經被黃泉宗滲透的隨時可以掀翻。
所以齊國要比盛國的情況危險的多。
季長生雖然不覺得自己會出現生命危險,但還是步步為營的推進。
聞人家鈺也爽快答應了下來。
“少主,給我一晚上的時間,明日清晨,我會把整理好的情報資料發給你。”
“嗯,注意安全,齊國現在不是什麽良善之地。”
聞人家鈺自信一笑:“化神修士不得出入,元嬰境界,黃泉宗弟子能勝過我的也不多。”
雖然黃泉宗弟子多是陰間人,十分神秘。但說到底,天魔教才是魔道陣營的杠把子。
同階作戰,天魔教弟子有橫推一切的信心。
雖然在季長生手上吃了大虧,但是聞人家鈺很顯然並沒有喪失銳氣。
季長生頷首表示讚許。
“少主,我呢?我要去做什麽?”隋庭槐主動請纓。
表現的比蘭竹君和聞人家鈺更加熱情。
沒辦法,蘭竹君背後是合歡派,聞人家鈺背後是聞人家族,任素瓊更是直接和季長生本人交好。
唯獨隋庭槐,和季長生毫無關係,自身沒有根基,還是個男的,想用美人計都無從下手。
所以他能表現的隻有態度。
還好,季長生比他想的要大氣。
隻要能好好為他辦事,季長生並不介意是男是女。
“你跟我走,去驗證一些我的猜測。”
“是。”
隋庭槐心中一喜。
感覺自己受到了少主的單獨青睞。
但他隨即又內心一沉。
蘭竹君是合歡派妖女,百媚千嬌。
聞人家鈺是世家女出身,冷豔清麗。
任素瓊同樣婀娜多姿,是典型的天魔教妖女。
可是季長生把三個魔女都派出去辦事,偏偏把他留在身邊。
這……
隋庭槐嘴角發苦。
難怪從未聽過季長生好女色的傳聞。
罷了。
至少拋開事實不談,季長生的能力和魄力他都是欣賞的。
季長生不知道隋庭槐的齷齪想法,但凡知道,他一定把隋庭槐掛在樹上和封良魁一起“欣賞風景”。
他閉目感應了一下齊國血煞之前最濃鬱的地方,片刻後,他就睜開了眼睛,鎖定了西南方向。
“跟我走。”
天魔教眾兵分三路。
隋庭槐帶著他的親信,迅速跟在季長生身上,來到了一家……
“屠宰場?”
“少主,您來屠宰場做什麽?”
隋庭槐疑惑的看向季長生。
季長生拂了拂袖,帶著隋庭槐和天魔教其他弟子進入了屠宰場。
隨後,季長生就感應到了滔天的怨氣和濃鬱的血煞之氣。
隋庭槐也瞬間明白了季長生的想法。
“好大的怨氣,好濃鬱的血氣,這裏真是修聖教功法的好地方。”隋庭槐眼前一亮。
季長生看著屠宰場內一望無際的雞鴨牛羊,嘴角緩緩浮現出一抹笑意。
和他想象的差不多。
“聖教功法,多以血、肉、骨、魂為主。”
季長生指了指前方,對隋庭槐道:“漫山遍野的修煉材料,聖教此前為何非要執著的以人和妖族為修煉材料?”
隋庭槐:“……自古便是如此。”
“從來如此,不一定對。齊國有五億人口,每天要宰殺多少牲口?隋師兄,我要你把齊國的養殖生意和屠宰場都並入我們聖教。”
季長生大手一握,開始展望未來:“僅齊國便五億人口,全世界生靈可是過百億的,每天要消耗多少血食?血海異象、萬魂成幡、白骨如山,明明都可以光明正大的批量製造,甚至可以為聖教賺取靈石,造福天下百姓。”
天魔教改造第二步——發展工業化修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