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我叛正道，乃正道叛我！”
不誇張的說，季長生這一句話，不僅傳到了千家萬戶，也傳到了很多人心中。
有那麽一瞬間，觀主想提劍把奕劍仙給砍死。
但他迅速意識到，他不是師姐，他做不到。
曾夢想仗劍走天涯，因太弱放棄了計劃。
觀主隻能控製住自己激憤的心情。
不止是玄都觀弟子，但凡稍微有點是非觀念的人，在聽完了剛才季長生的自白後，都認為季長生說的有道理。
他並沒有背叛正道。
越是內心有良知的人，越能理解季長生的“背叛”。
洗白效果完美。
甚至超出預料的完美。
曹子銘聽到季師弟這句話，差點就控製不住的越眾而出，為季師弟辯白。
被嬴紅葉一把拉住了，低聲道：“曹師兄，別作死，還沒到你表演的時候。現在的舞台太高端了，你玩不來。”
季長生能在這麽多大能麵前秀操作，主要是因為各大仙門本來就是奔著對季長生興師問罪來的。
曹子銘還太弱了，在大佬眼中沒他的戲份。
曹子銘不甘心道：“季師弟說的沒錯，他並沒有背叛正道，是正道背叛了他，我要和季師弟站在一起。”
嬴紅葉瞪了曹子銘一眼：“剛誇你進步了，怎麽又開始回去了？你是留在丹青閣對長生作用大，還是現在給長生說兩句話對長生作用大？”
曹子銘：“……”
嬴紅葉低聲提醒道：“長生都把杜宗升給弄死了，我們再暗中幫一下你，丹青閣少閣主就有五成機會是你的。等你執掌了丹青閣大權，才能幫長生更多。”
“但長生如果被玄都觀驅逐出去……”
曹子銘有些擔心。
季長生沒有和嬴紅葉以及曹子銘說自己的全部計劃。
隻和玉青青說了。
主要是他需要玉青青配合。
而且他懷疑他不說，玉青青也知道。
嬴紅葉其實也可以說，對嬴紅葉的能力和智商季長生是相信的，隻是季長生沒來得及。
他實在是太忙了……
至於曹師兄，雖然進步很快，但畢竟進步的時間太短。
季長生是想等曹師兄的心智再穩定一下。
嬴紅葉其實也有點擔心季長生的安危。
不過她更了解這個狗男人，所以總覺得有些不對勁。
“長生如果要從道德上綁死玄都觀，以功德金蓮的盛放，玄都觀是能保下長生的，否則宗門凝聚力就沒有了。”嬴紅葉沉聲道。
曹子銘點頭。
玄都觀必須認功德金蓮。
季長生如果咬死了用功德金蓮傍身，那除非玄都觀當著全天下扇自己耳光，承認玄都觀一直以來的追求有問題。否則哪怕和其他宗門為敵，玄都觀也得將季長生保下來。
要不然宗門內部立刻就會離心離德。
季長生這樣凝結了功德金蓮的弟子宗門都不保，其他弟子如何還能甘心為宗門效死？
嬴紅葉眼神逐漸了然：“所以，長生是故意要讓玄都觀驅逐他。”
曹子銘內心再次被感動：“季師弟實在是太偉大了，他這是不想因為自己的正義之舉連累玄都觀。”
嬴紅葉：“……”
無語的看向曹師兄。
她怎麽覺得長生是想抱餘老魔的大腿呢？
現在玲瓏仙子還沒有飛升，那玄都觀當然是最強的大腿。
但是所有人都知道玲瓏仙子飛升在即，下一個最強的大腿正是餘老魔。
以長生的行事風格，現在想轉投餘老魔十分合理。
而且長生也確實很適合天魔教。
曹師兄最近看著也挺機靈的，怎麽一到長生的問題上就自動美化他？
難道這就是舔狗的力量？
“師弟，你這是什麽意思？”
李嫦曦從天而降。
她原本是在山上閉關的。
經過季長生點撥，她又恢複了一些太陰星君的記憶，咳咳。
當場境界就來了個小突破。
至於她現在的實力……反正季長生是看不出來。
季長生把事情鬧的太大了，李嫦曦閉關都閉不清淨。
最初接到觀主的消息，李嫦曦差點走火入魔，一度以為觀主是在害她。
當她確認這一切真的是季長生幹出來的，李嫦曦直接無言以對。
這些年輕的大羅實在是太厲害了。
真就是殺出一條通天大道啊。
想當年她們這些老牌大羅還知道講些人情世故呢。
在自家師弟身上，李嫦曦看到了自己已經有些懈怠的大羅之心。
效率太低了。
師弟的境界都快追上來了。
李嫦曦迅速穩固了一下境界，然後也追到了盛國。
“你別告訴我你要退出玄都觀？”李嫦曦皺眉道：“我不允許。”
季長生和李嫦曦對視了一眼，心道師姐你演技還挺好的。
李嫦曦和季長生回了一個眼神，意思是那當然，否則我一個正常人能讓那麽多人都以為我是精神病嗎？
都是演出來的啊。
我精神很正常。
通過眼神交換了意思，季長生正準備開口，卻被另一個人打斷：“怎麽？李脈主要包庇季長生這個殺人凶手不成？”
說話的是一個中年婦人。
季長生不認識。
李嫦曦定睛看了兩眼，有點眼熟，不過也沒想起來是誰，所以奇怪道：“你是什麽東西？也配和我說話？”
“你……”
中年女人深吸了一口氣，不和一個精神病計較。
主要也是不敢計較。
作為當世之中唯一一個得到了玲瓏仙子特批的殺人執照的精神病患者，李嫦曦的地位是很特殊的。
用玲瓏仙子的話說，嫦曦精神有問題，難道你還要和她計較？
玲瓏仙子都這樣說了，其他人能怎麽辦？
有些人倒不怕和李嫦曦計較，他們怕玲瓏仙子和他們計較。
中年女人也怕。
她隻能自報家門：“晁雲天是我兒。”
李嫦曦和季長生一起恍然。
殺子之仇啊。
那確實不共戴天了。
李嫦曦迅速道：“你上一句話說的什麽？”
中年女人：“……李脈主要包庇季長生這個殺人凶手不成？”
李嫦曦正色道：“我當然不會包庇殺人凶手。”
中年女人包括通天商會很多人都鬆了一口氣。
李嫦曦要真是死保季長生，還真不好處理。
但李嫦曦下一句話，讓他們直接人麻了：“但我師弟殺的能叫人嗎？那叫畜牲。”
“李嫦曦，你不要太過分。”
中年女人徹底憤怒了。
“別人怕你，是怕你後麵的玲瓏仙子。我兒都死了，你以為我還怕你？”
李嫦曦冷笑一聲，月牙刃幻化而出就準備動手。
“我看你已經入魔了。”
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
季長生再次確認，自己和師姐是上輩子的緣分。
不過李嫦曦的月牙刃最終還是沒揮出去。
被其他脈主死死的攔住了。
奕劍仙也沉聲開口：“慕觀主，小兒輩的胡鬧夠了吧？”
以他的資曆，和季長生包括李嫦曦計較都有失身份。
所以他直接和觀主對話。
“《仙門公約》乃是各大仙門一同製定的，玄都觀當初也是製定者之一。慕觀主，玄都觀不會帶頭違反仙門公約吧？”
此次說話的是通天商會會長陸永暉。
比起之前情緒激烈到失態的中年女人，陸永暉的情緒相對來說還比較穩定。
因為他還有其他孩子。
晁雲天是晁家這一代的獨生子。
盡管如此，陸永暉也不能接受自己的女兒被季長生殺了。
陸杏珍的修煉天賦不在他之下。
最重要的是，這是一個很危險的信號。
陸永暉繼續開口：“杜宗升乃丹青閣金丹境第一人，杏珍和雲天同樣是我們通天商會的佼佼者，他們在日後都本應成為正道仙門的中流砥柱，卻全都被季長生不教而誅。慕觀主，季長生現在就敢殺他們，未來他敢殺誰，本座簡直不敢想。”
陸永暉一句話，勾起了其他人忌憚的心思。
玄都觀本就天下第一。
出了一個天下無敵的玉玲瓏，壓的全天下上百年抬不起頭來。
所有人都想把玄都觀掀下王座，隻是他們做不到而已。
但玉玲瓏馬上就要飛升了。
慕仙明顯資曆實力都還差一點。
玄都觀威壓天下的苦日子即將結束。
這時候要是再出一個玉玲瓏，誰能接受？
陸永暉此言，直接洞悉了人性的弱點。
立刻就有人開口附和：
“陸會長說的不錯，哪怕他們真的該死，也應該由各大仙門調查後再行審判。”
“不教而誅，乃是魔教作風。”
“諸位，玄都觀向來以身作則，肯定不會包庇窮凶極惡之徒。”
……
接二連三的聲音響起。
有批判季長生的，有道德綁架玄都觀的，更多的則是直接拉偏架的。
這讓季長生對玄都觀的生態位有了更多的了解。
玄都觀的確天下無敵。
但天下第一有多風光，就有多遭人記恨。
玄黃功德塔防禦確實無敵，但這隻能讓玄都觀立於不敗之地。
能讓這群人一直敢怒不敢言，哪怕是現在都隻敢側麵玩道德綁架，是玲瓏仙子的功勞。
玄黃功德塔是鎮山的，玲瓏仙劍和玉拂塵才是玄都觀在山下的威懾力。
婆婆大人是真的威武。
觀主，你得加油啊。
觀主麵色陰晴不定。
他真切的感受到了恥辱。
權力是權力，實力是實力。
你實力不夠，哪怕當了天下第一大勢力的掌教，一樣會被人鄙視。
觀主知道若是師姐在這裏，這群人沒有一個敢說屁話。
隻是因為在這裏的是他，所以這群人才敢陰陽怪氣。
但師姐總有走的那一天，他早晚得自己支棱起來。
此時，盛國內發生的事情，替觀主解了圍。
“請諸位仙人明察秋毫，莫要冤枉了季長老。”
“此乃盛國萬民請願書，盛國上下所有人都願為季長老作證。”
“季長老為國為民，不惜此身。若季長老出事，盛國從今以後還有何人敢伸張正義？請仙人三思。”
……
季長生沒有安排盛國百姓當群演。
所以對於突然冒出來的這些百姓以及所謂的萬民請願書，他也是懵逼的。
不過季長生隨即就反應了過來，狠狠的瞪了站在百姓身前的太後娘娘和魏忠賢一眼。
肯定是這兩人搞出來的。
各大仙門齊至，他們有點慌了。
季長生如果出了事，他們也是死路一條。
所以他們安排了這一出。
“將百姓們帶回去，萬民書收起來。”季長生沉聲道：“不要把盛國百姓牽扯進來，這不是你們能解決的事情。”
太後娘娘罕見的違背了主人的旨意。
“季長老，您為盛國百姓做了那麽多事，我們也要為您做些事。”
主人要是出了問題，我怎麽母儀天下。
太後娘娘也是豁出去了。
她體內可還有主人的“補藥”呢。
所以她比季長生自己都更關心季長生的處境。
季長生再次瞪了太後一眼。
“沒用的，回去吧。對於這些高高在上的正道仙門來說，盛國百姓的意願他們何時在乎過？”
季長生嘴角浮現出一抹冷笑：“大概也隻有玄都觀和丹青閣是在乎的，可惜，在很多人眼中，所有盛國老百姓的歡顏加起來，也不如通天商會會長女兒的性命更重要。”
這是實話。
甚至太後娘娘和魏忠賢內心多少都是這樣認為的。
季長生也懶得去改變他們的觀念。
他拂了拂袖，展現了元嬰修士的控製力，直接將這群普通人送回了最近的城池，讓他們遠離這邊的“神仙打架”。
然後季長生對觀主解釋道：“觀主，弟子此來盛國，秉持著一個初心——神仙打架，莫讓凡人遭殃，而是要讓凡人在神仙的競爭中得到更多的好處。此次請願並非弟子安排，我還沒有那麽蠢，會認為正道高人們會在乎所謂百姓的想法。”
說到最後，季長生的語氣又譏諷起來。
不過無人反駁。
大家都相信季長生不會這麽蠢。
觀主更是給這件事情蓋棺定論：“此乃盛國百姓自發而成，自然與你無關。”
季長生向觀主致謝，然後繼續道：“我讀史書，上下千年，得出一個結論——人亡政息！”
觀主沉默。
他知道這是實話。
未來大概率也還是這樣。
一切曆史都會是當代史，甚至是未來史。
“我來到盛國後，斬妖除魔，行善積德，做了不少事。盛國氣運圖騰的變化，已經說明了一切。但我即將離開，最放心不下的也是這些。”
季長生看向觀主，認真道：“我走後，肯定會有人反攻倒算。我從不高估某些正道仙門，哪怕是我發到盛國百姓手中本就屬於他們的靈石，那些正道仙門都有可能重新搶回來。盛國名義上受玄都觀庇佑，弟子鬥膽請求，玄都觀能否在弟子走後，認真庇護盛國，監督執行現如今的新政。”
觀主動容：“長生，你放心。盛國氣運圖騰化蛟為龍，說明盛國現如今走在正確的道路上。誰若是敢在你走後亂折騰，我必殺他。”
沒有人表示反對。
很多人雖然想找玄都觀的麻煩，但為了一個盛國不值得。
尤其是盛國的氣運圖騰已經化蛟為龍，因為這種事情和玄都觀為敵，在道理上站不住腳。
正道仙門，是要講明麵上道義的。
季長生鬆了一口氣：“弟子代盛國百姓，謝觀主庇護，謝玄都觀庇護。”
今天在眾目睽睽之下定了這件事，那盛國後邊基本就沒有大佬敢插手了。至於一些宵小之輩，玄都觀也不放在眼裏。
問題肯定還是會有，不過前途已經無限光明。
季長生也算是對自己、對盛國有了一個交代。
他來盛國一趟，不是過把癮就走。功德雖然到手，但事情也一樣要做。
總是要留下一些東西。
而且隻要後續盛國的發展蒸蒸日上，他的功德還會源源不斷的增加。
這並不是一錘子買賣。
所以他才整了這一出。
季長生的閱曆比一般人豐富，無論是現實中，還是影視劇裏，他都見過很多充滿正義感的大俠在幫弱勢群體伸張正義，但大部分大俠都隻會伸張正義，沒有善後的意識。
很多大俠以為在明麵上找回公道就算完事了。
按照季長生的所見所聞，這樣做的話等這些大俠走後，他們幫助的弱勢群體遭到的報複隻會更大。
隻有把善後工作安排好，事情才算是真正的完成。
“紅葉，你上前來。”
嬴紅葉不知道季長生要做什麽，但還是依言上前。
季長生解釋道：“紅葉是聽我的吩咐，用嬴國的技術封鎖了盛國和外界的聯係。此皆我之事，與紅葉無關。爾等若要尋仇，直接奔著我來。觀主，江閣主，紅葉雖出身嬴國，但先拜入玄都觀，又去丹青閣交流學習，兩位應該可以庇護紅葉不受報複吧？”
觀主點頭。
江士毅也頷首道：“未曾聽聞紅葉犯過什麽事，丹青閣自然會對她和其他弟子一視同仁。”
另一側。
匆匆趕來的嬴三世十分感慨：“這小家夥對紅葉真是情深義重，這個女婿我認了。”
“陛下，我們要保住季長生嗎？”
嬴三世無奈道：“我倒是想保，沒那個能力啊。”
“那紅葉公主恐怕會很傷心的。”
“再看看，如果玄都觀要保，我們也一起出手。不僅是紅葉的問題，我觀此子合該為我嬴國子民。以他的功績，要是在嬴國，我甚至願意封他一個王位。”
嬴三世相中了這個女婿。
是個人才。
難能可貴的是不推卸責任，很有擔當。
女兒交給這樣的男人，他放心。
季長生不知道自己無意當中刷了便宜嶽父的印象分。
幫嬴紅葉摘清楚後，季長生繼續為下一個人洗白。
“青青姐，到你了。”
玉青青不用季長生洗白。
她隻是看了一眼，然後當著眾人的麵，和季長生擁抱了一下，隨後就順利離開了盛國。
留下一句讓季長生和其他人都無言以對的話：
“我姓玉！”
事實證明，姓玉真的很了不起。
通天商會的人一個字都不敢講。
丹青閣的人也保持沉默。
季長生能說什麽？
他現在隻想改姓。
可惜，這不現實。
所以他隻能以季長生的身份繼續。
“妍郡主，你上前來。”
盛佳妍也走到人前。
觀音殿一位女尼看到盛佳妍後，神情明顯波動了一下。
昨天晚上聯天投影已經公開，盛佳妍是站在季長生這邊的，這讓觀音殿現在的處境有點尷尬。
“不知哪位是觀音殿的高人？”
女尼越眾而出。
“貧尼念空，佳妍是我弟子。”
“見過念空師太。”季長生行禮後，開始給自己的另一個“歡奴”洗白：“念空師太，妍郡主對晁雲天動手，一切都是我的意思，她是被我的毒藥控製了。”
念空師太並沒有生氣，反而神情一緩，對季長生的好感大增。
雖然季長生控製了她的徒弟，但是很顯然，季長生這是在救盛佳妍。
否則陸杏珍的下場就是盛佳妍的前車之鑒。
而且季長生在眾目睽睽之下說明了這件事，觀音殿就可以順勢將盛佳妍摘出來。
也可以消弭觀音殿和通天商會潛在的矛盾。
所以盡管季長生給她們觀音殿的弟子下了毒，但是念空師太這一刻很想給季長生說一句“謝謝”。
也就是她修行多年，才控製住了自己的衝動。
季長生拿出一粒“解藥”。
提前備好的糖丸。
一記下品靈石能買幾百個的那種，不值錢。
“說來也是慚愧，妍郡主的父親是我殺的。”季長生坦然道：“但她的父親該死，我殺了妍郡主父親後，功德愈發增漲，所以我並不後悔。”
說到這裏，季長生看了盛佳妍一眼，繼續道：“父是父，女是女，玄都觀並沒有父債女償的說法，我為人行事，也從不牽連家人。但我不殺盛佳妍，盛佳妍就要與我為敵。她很早就開始在觀音殿修行，縱有分潤慈航福地的利益，也罪不至死。所以我隻給她下了毒藥，並未對她下殺手。念空師太，我這番解釋，你可接受？”
念空師太點頭，正色道：“季小友所言在理，有自己的賞罰善惡標準，貧尼代表觀音殿表示接受。”
盛佳妍還在季長生手裏呢，念空師太當然不敢說不接受。
而且她確實也發自內心的認為季長生講道理，不算嗜殺之人。
否則季長生連陸杏珍都殺了，難道還在乎多殺一個盛佳妍不成？
盛佳妍的身份，理論上來說比陸杏珍差多了。
由此可見，季長生並非濫殺無辜，不該死之人，他都是有手下留情的。
季長生對念空師太的好感也是大增。
看來觀音殿裏好人不少啊。
那就更要把盛佳妍推上去了。
否則萬一現在觀音殿裏的好人被魔教妖人害了，豈不是讓觀音殿沉淪。
我輩修士，自當當仁不讓。
季長生將手中的“解藥”遞給了盛佳妍，沉聲道：“妍郡主罪不至死，但畢竟得到了慈航福地的部分收益，於盛國而言有過。但妍郡主替我打開了通天商會盛國分會的大門，又助我控製了晁雲天。在季某人這兒，妍郡主功過相抵。這是解藥，吃下此藥，從此我與妍郡主恩怨兩清。若妍郡主執迷不悟，再找我報仇，我也不會留手。”
念空師太微微頷首，愈發感覺季長生這個年輕人很講道理。
說的都是實在話。
她完全接受了。
盛佳妍……不敢不接受。
從季長生手中接過“解藥”，盛佳妍立刻就吃了下去。
然後，意料之中的，吃到了糖丸的味道……
她從小就生長在盛國，對這種盛國出產的大街上到處都有賣的糖丸可太熟悉了。
幽怨的看了自己正義的主人一眼，盛佳妍深吸了一口氣，對季長生拱手道：“季長老，我們山水有相逢，就此別過。”
動手是不可能動手的，但凡動了手，她現在立馬就會跪下叫爸爸。
盛佳妍可不想在眾目睽睽之下丟人。
但是和解也不可能和解。
盛佳妍是個聰明人。
她知道季長生的意思。
就是要和她樹立對立的假象，好幫助她在觀音殿上位。
雖然這還是要被季長生控製，但是……這樣一來季長生肯定不會殺她，而且一定會幫她。
盛佳妍也隻能這樣安慰自己。
當然，她肯定會在觀音殿尋找解決毒藥的辦法。
季長生也對此心知肚明。
這就看《魔欲經》到底有多強大了。
本著對合歡聖女的信任，季長生放了盛佳妍一馬。
從合歡聖女的能量上來看，季長生認為《魔欲經》的效果應該遠在他想象之上。
所以他目視著盛佳妍就穿過了盛國邊境，回到了念空師太身邊。
念空師太檢查了一下盛佳妍的狀態，沒有發現任何問題，頓時心中一定。
“季小友乃是信人。”念空師太直接道：“此次盛國事件，觀音殿不參與。至於慈航福地，出家人慈悲為懷，金銀財寶隻是外物。既然季小友已經拿去補償盛國百姓，觀音殿也樂見其成。”
這就是說漂亮話了。
金銀財寶當然很重要，沒有錢是萬萬不行的。
不過觀音殿自然有其他進項，區區一個慈航福地，觀音殿損失的起。
而且主要是季長生這事情確實辦的很體麵。
將觀音殿的裏子麵子都照顧到了。
念空師太對季長生的印象極好，所以才投桃報李。
左右季長生得罪死的是通天商會和丹青閣，他們觀音殿隻是損傷了些許靈石而已，何必急著興師問罪呢。
季長生達到了自己的目的，再次對念空師太合十行禮。
他就說魔教妖人也不是到處都是，念空師太就很明顯是正道中人。
解決了盛佳妍的問題，季長生目光看向曹子銘。
“曹師兄，到你了。”
曹子銘沒想到還有他的事。
連忙走到季長生身邊，曹子銘撓了撓頭，道：“季師弟，我幹的這些事情，怕是不太好辯駁啊。”
季長生微微一笑：“曹師兄，放出你的浩然正氣。”
曹子銘立刻釋放出了浩然正氣。
純白色的白色光芒衝天而起，堂皇正大，讓無數丹青閣長老此時都眼前一亮。
“子銘的浩然正氣竟然精進如此之多。”
“修為也到了金丹巔峰。”
“不止，他距離晉升元嬰隻差最後半步了，而且子銘對於浩然正氣的運用明顯有了自己的理解，他已經走出了自己的浩然之道。”
“單從對浩然正氣的使用上，子銘似乎已經超越了杜宗升。”
浩然正氣可以理解成內功。
戰力不僅僅包括內功。
杜宗升死前的實力自然在此時的曹子銘之上，但是單以浩然正氣而論，他確實已經不如曹子銘。
這讓丹青閣很多長老看到了新的希望。
死一個杜宗升是大問題。
因為杜宗升的天賦才情是公認在同階稱王的，沒有其他人可以替代，對於丹青閣意義重大。
但如果有人可以替代……
那死一個杜宗升，其實問題就會小很多。
季長生自然明白這一點。
所以他才要幫曹子銘一把。
“曹師兄，你不需要辯駁，你的浩然正氣已經說明了一切。外麵這群正道高人，也不是來審判你的，他們都是衝著我來的。”
季長生拍了拍曹子銘的肩膀，輕笑道：“曹師兄，很高興認識你。少年俠氣，忠肝義膽，為朋友兩肋插刀，為浩氣奮不顧身，你滿足了我對丹青閣弟子應有的所有美好想象。”
曹子銘眼眶一紅：“季師弟，你超過了我對玄都觀弟子應有的美好想象。”
季長生笑著和曹子銘擁抱了一下，然後將他推出了盛國。
玲瓏現在的禁令是針對元嬰修士進入盛國，從盛國離開自然不在此列。
“江閣主，盛國之事，由我一人承擔。曹師兄隻是秉持著丹青閣弟子的浩然之心行浩然之事，丹青閣保下曹師兄不被報複，應該沒有問題吧？”
江士毅直接道：“自然沒有問題，子銘是丹青閣優秀的傳人。”
季長生是真不好保。
但是保住曹子銘，對於江士毅來說沒有絲毫問題。
畢竟季長生將所有的事情都攬了過去。
而且那幾個重要人物，沒有人是曹子銘殺的。
“宗升呢？”
丹青閣有長老開口。
杜宗升在丹青閣，是有很大一批支持者的。
夠強、夠妖孽，同階稱尊，金丹第一人，就是杜宗升於丹青閣而言最大的政治正確。
而且，杜宗升並沒有在明麵上的罪證。
“宗升之死，丹青閣需要一個解釋。”
季長生沉默片刻，向後麵招了招手。
片刻後，一個讓所有人都感到陌生的女子出現在季長生身邊。
但丹青閣的長老們卻齊齊眼前一亮。
“這是琴心劍膽？”
“和青蓮一個級別的天賦。”
“果然是琴心劍膽，她若是拜入丹青閣，十年之內必成金丹。”
季長生：“……”
一時間他沒分清這位丹青閣長老是在誇卓芳華天賦高還是天賦低。
畢竟他成金丹用了還不到十天。
咳咳。
這個女子自然是卓芳華。
感謝寶。
雖然合歡夫人自覺罩不住季長生，讓季長生去找玲瓏仙子抱大腿，但她還是有在給季長生助攻的。
卓芳華就是合歡夫人對他的幫助。
季長生從合歡夫人那兒得到了卓芳華這個人，對於他來說不亞於得到了一道來自丹青閣的免死金牌。
“卓芳華，將你的事情和丹青閣諸位高人說一遍。”
卓芳華麵無表情的講了一遍自己的故事。
等卓芳華話音落下，丹青閣集體沉默。
季長生沒有沉默。
他平靜開口：“當然不是杜宗升發話，杜宗絳才製造了卓芳華的悲劇。但沒有杜宗升，卓芳華此時應該在丹青閣修行浩然正氣。殺杜宗升，我並不後悔。丹青閣若是以此報複在下，我接著便是。隻是卓芳華琴心劍膽，天生便該是丹青閣傳人。兩年前丹青閣錯失了這樣的道種，今日我當眾做舉薦人，江閣主，丹青閣可需要這樣弟子？”
江士毅點頭：“自然需要，孩子，從今以後你便是丹青閣弟子。”
“不可，閣主，她突然身死，又突然複活，這背後定有陰……噗……”
有人影倒飛出去。
江士毅收回右手，看向卓芳華的眼神有些歉意：“孩子，兩年前的事情我不知道，這兩年你經曆了什麽，我也不想知道。我隻想讓你知道，丹青閣歡迎你！我是丹青閣現任閣主，丹青閣，我說話算話！”
卓芳華內心略有動容。
季長生也微微側目。
難怪都說玲瓏仙子飛升後，正道仙門魁首會是江士毅。
觀主，你得學習啊。
觀主和季長生對視了一眼，瞬間就猜到了季長生眼神的含義，然後就想打人。
老子也想學習。
前提是你也得安分點啊。
就你幹的那些事情，江士毅一樣罩不住。
觀主是對的。
江士毅也隻敢說庇護卓芳華和曹子銘。
對季長生，江士毅是無能為力的。
盡管他確實很欣賞季長生。
但這廝惹禍的能力實在是太強了。
還好，季長生崇尚自我奮鬥，從來不抱大腿。
他爽快的拍了拍手，長出了一口氣：“將所有的事情都安排好了，我也可以放心的離開了。朋友之義，宗門教誨，人族氣運，我應該算都沒有辜負。”
季長生微笑的看向觀主：“觀主，玄都觀大概是保不住我的。”
觀主咬牙道：“師姐可以，師姐天下無敵。”
季長生擺了擺手，笑容十分陽光：“還是算啦，我與玲瓏仙子本就有私怨。更何況玲瓏仙子飛升在即，屆時縱然有玄黃功德塔鎮山，玄都觀也必然不複往日風光。我蒙玄都觀授業，師姐和觀主都曾經庇護於我，我總不能給宗門招災惹禍。一人做事一人當，我不牽連玄都觀。”
玄都觀長老和弟子齊齊動容。
這等境界，這等心胸，季長生不配做正道弟子，誰配？
但季長生表示，勞資不想跟你們正道混了。
“我加入玄都觀時日不久，但也算看清了這修行界的真麵目，尤其是以通天商會為首的各位正道仙門的真麵目。”季長生微笑道：“諸位正道同門，從弱小走向強大，從封閉走向開放，從霸權主義走向百花齊放，從一潭死水走向百家爭鳴。現如今的正道仙門，允許各家弟子直抒胸臆，人人皆以天下蒼生為己任。觀今日盛景，著實是讓我心潮澎湃，對正道的未來充滿了無限希望。”
季長生這一席話，聽的不少人低下了頭。
最開始還真有人信了季長生是在誇他們。
直到越聽越不對勁。
“這樣的正道，我不配與之為伍。”
季長生灑然一笑，看向餘老魔隱藏的方向。
“餘教主，在下想換個活法，聖教可歡迎季某？”
餘老魔現出真身，仰天大笑：“聖教掃榻相迎！”
聖教少主，正式歸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