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宗升、陸杏珍和盛佳妍還沒意識到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情。
但是杜宗升的麵前確實擺放著一個小盒。
盒子上還有白適之的畫像，音容宛在。
也就是說，這真的是白適之的骨灰盒。
而且……
他們下意識的咂了咂嘴。
陸杏珍脫口而出：“的確不是靈茶的味道。”
但是是不是骨灰的味道，她也不清楚。
畢竟她也沒有喝過骨灰。
這是第一次。
季長生愈發憤怒：“囂張，太囂張了，竟然還敢點評玲瓏仙子相公骨灰的味道。”
重點強調這是玲瓏仙子的相公。
白適之不重要，重要的是他的身份。
“能做出這種事情的人，肯定是魔教妖人。對付魔教妖人，不必講什麽江湖規矩。青青姐，焦太子，紅葉，曹師兄，我們並肩子上。”
玉青青和焦太子哪裏反應的過來。
他們也還在頭皮發麻的過程當中。
但是嬴紅葉和曹子銘已經久經曆練，果斷動手。
其他皇室供奉更是不敢怠慢，幾乎傾巢而出。
最重要的是，杜宗升、陸杏珍和盛佳妍都沒敢反抗。
他們和玉青青焦太子一樣，都還沉浸在震驚當中。
而且理智告訴他們，不反抗還有可能解釋的清楚，一旦反抗，現在被殺了都是白殺。
所以他們迅速被拿下。
仙門調查組來盛國，很多人都以為他們是來調查季長生的。
結果第一天還沒過去，五人成員中的三個已經淪為了季長生的階下囚。
玉青青看著被拿下的杜宗升，恍惚間回憶起了李嫦曦提醒她的話：
“如果你想親手將杜宗升繩之以法，一定要盡快。我師弟的行動效率太高了，你要是不快點動手，我很擔心杜宗升會提前死在我師弟手上。”
當時她還不明白李嫦曦提醒的含金量。
現在，玉青青很想給李嫦曦磕一個。
曦姐，以後誰再說你精神有問題我跟誰急。
你精神一點問題都沒有。
說的全是大實話啊。
悔不聽曦姐之言。
但玉青青又想了想，她聽了李嫦曦的話也沒用。
畢竟……瘋子也想不到他們仙門調查組剛來第一天，季長生居然敢反客為主主動對他們下手。
她敢打賭，李嫦曦也絕對想不到。
和季長生比起來，李嫦曦真的顯得十分正常。
玉青青震驚的看向怒容滿麵的季長生，腦海中隻有一個想法：
“他為什麽這麽大膽子？”
……
“噗！”
焦太子終於回過神來，一口美酒就噴了出去。
然後焦太子大汗淋漓，仔細檢查手中的夜光杯。
盡管沒有看出任何異樣，但他還是無助的看向季長生。
天可憐見，妖族弱肉強食，他這個太子之位是直接殺出來的，同輩人中還從沒有怕過誰。
這次加入仙門調查組，他甚至有意和杜宗升碰一碰，看看人族金丹第一強者的含金量。
不過那都是之前的想法。
現在的焦太子沒有絲毫的雄心壯誌，也沒有絲毫證明自己的想法。
更別說和季長生爭鋒的心思。
他隻想知道一件事，就連說話的聲音都顫抖了：“季兄弟，我喝的酒……有問題嗎？”
但凡有問題，他今天的命就得交代在這兒。
他隻是不怕杜宗升。
不是不怕玲瓏仙子啊。
聽到焦太子的話，季長生怒容稍斂，安慰道：“焦兄這是說的什麽話？這三人乃魔教妖人，才做出這種人神共憤之事。你是我的朋友，我們一見如故，我一眼就看出焦兄你心地善良，自然是拿真正的美酒招待你。”
焦太子內心長鬆了一口氣。
這就好。
他生平不知道怕字怎麽寫，剛剛被季兄弟教會了。
這一刻，焦太子的理智回歸，認識到一件事：
他沒成為魔教妖人，完全取決於他的中立立場！
這可真是……
焦太子看著已經被拿下的杜宗升、陸杏珍和盛佳妍，內心有萬語千言，匯到口中隻有一句話：
“季兄弟威武！”
季長生謙虛道：“焦兄客氣了，我也隻是比較正氣浩然，最看不慣這些邪魔外道草菅人命。”
焦太子能說什麽？
他繼續選擇喝酒。
傳聞全是真的。
不，傳聞還是太收斂了。
季長生比傳聞當中的更加囂張跋扈，肆無忌憚。
焦太子活了這些年，見識過不少大佬。但是敢這樣直接對抗欽差的，他第一次見。
還是以這麽奇葩的理由為借口。
焦太子心服口服。
玉青青……坐立不安。
“長生，這……”
她不知道該怎麽配合了。
“後麵要怎麽辦？”
季長生對自己人的態度向來很好，耐心指點道：“當然是要調查清楚這三個魔教妖人違法犯罪的證據！”
玉青青：“……”
“季長生，你瘋了？”
終於，杜宗升反應了過來。
心態開始爆炸。
在地上用力的掙紮。
“你竟用如此手段栽贓陷害我，你這是自絕於各大仙門。”杜宗升憤怒道：“調查組代表的是各大仙門的威嚴，五大門派不會放過你的。”
季長生掏了掏耳朵，然後一腳就將杜宗升踩在了腳下。
這一腳也踩在了玉青青、焦太子、陸杏珍和盛佳妍的心上。
季長生甚至還用力的碾了一下。
然後才笑眯眯的開口：“我有一個問題想請教杜師兄，五大門派還能派出比你們五個更強的金丹境弟子嗎？”
杜宗升：“……”
在金丹境當中，他們五人的確就是五大門派的頂配選手。
有玲瓏劍令在上，五大門派……還真派不出來更強的金丹境弟子來。
那麽問題來了：
季長生連他們五個都搞定了，後麵五大門派再派人來能有什麽用？
“還有一個問題我也沒搞懂，玄都觀和萬妖國為什麽會再派人來？”
季長生又碾了一下杜宗升的臉，笑眯眯的問道：“青青姐和焦兄弟明察秋毫，和我一道看穿了你們三個魔教妖人的真麵目。我們默契聯手，將你們拿下。此事證據確鑿，我等可互為人證。青青姐，焦兄弟，有問題嗎？”
玉青青一個冷美人，此時紅唇張的能吃下一個雞蛋，半天吐出三個字：“沒問題。”
焦太子：“絕對沒問題！”
主要是不敢有問題。
季長生微笑：“杜宗升，你們三個雖然隱藏的很好，但是邪不勝正。法網恢恢，疏而不漏，最終還是在今天露出了痕跡，被我們三人當場抓獲。認了吧，我敬你是條漢子！”
“季長生，你踏馬混蛋！你這是魔教做派。”
杜宗升瘋了。
他一直自詡為溫潤如玉，多謀善斷，輕易不會失態。
但他一個正常人，真的想不到局麵能發展成這樣。
季長生皺了皺眉，又給杜宗升加了一條罪名：泄露機密！
“看來此人是冥頑不靈，入魔已深，無可救藥了。”
季長生果斷給出了自己的調查結果。
然後就一腳將杜宗升踢給了曹子銘。
“曹師兄，你有辦法撬開這個魔教妖人的嘴嗎？”
曹子銘看著躺在自己腳下哀嚎，已經被季長生下了禁製的杜宗升，心情異常的複雜。
這可是之前自己仰望的大山。
現在就這樣匍匐在腳下。
跟著季師弟混，真的是三天吃九頓。
“我試試。”曹子銘咬牙道。
他知道季師弟不需要證據。
但是他還是希望能從杜宗升這兒找到證據證明他們對杜家靈石去向的推測。
“好，那這個魔教妖人就交給你了，我來審剩下的兩個。”
季長生目光看向有些被嚇傻的陸杏珍和盛佳妍。
這兩個女人一直都生活在眾星捧月的環境當中，哪裏見過季長老這樣正氣浩然的主。
嚇的花容失色。
季長生看到她們這麽可憐，又看了一下自己的狀態，感覺有點不太對。
魔教妖女就是詭計多端，竟然企圖以柔弱惑人。
柔弱是應該是我才對。
我現在還是重傷之軀呢。
想到這裏，季長生憤怒到氣急攻心，張嘴就吐出一口鮮血。
然後季長生顫顫巍巍的舉起雙手，指著陸杏珍和盛佳妍顫聲道：“沒想到你們竟然隱藏的這麽深，說，你們是哪一個魔教的弟子？是不是合歡聖女門下？”
陸杏珍：“……”
盛佳妍：“……”
不等兩女說話，季長生又看向嬴紅葉。
“紅葉，這兩個魔教妖女試圖通過扮無辜柔弱狀逃避調查，簡直豈有此理。你我重傷之軀，才是真正的柔弱。但為了天下正道，我們一樣會強忍著傷痛行俠仗義。”
嬴紅葉俏臉一紅，秒懂了季長生的話。
內心猶豫了半秒鍾。
嬴紅葉也張嘴吐了一口血。
“噗通！”
玉青青跪了。
是我在山上待的太久了嗎？
觀內新一代的弟子竟然都已經成長到這種程度。
焦太子見狀也趕緊跟著一起跪了。
他比玉青青嚇的還厲害。
以往聽萬妖國的長輩們說人族狡猾，他還沒有概念，心想隻要我鐵拳無敵，人族再狡猾有什麽用？
現在他明白了。
真有用。
人族也是真的狡猾。
玄都觀果然天下第一。
陸杏珍和盛佳妍徹底宕機。
好在此時，殿外傳來了魏忠賢的聲音：
“季長老，太後娘娘，宮外杜榮利帶著一群人跪請仙門調查組主持公道，說他們有冤情要上告。”
太後娘娘看了一眼已經毫無反抗之力的仙門調查組。
想盡了這輩子所有悲傷的事情，才逼迫自己沒有當眾笑出聲來。
主人……太厲害了！
之前季長生對她說仙門調查組不足為慮，她還半信半疑。
現在五體投地的跪服。
“請他們進來吧。”太後娘娘主動道。
主人連仙門調查組都已經搞定，搞定那群人自然也不在話下。
太後已經看到主人橫推盛國的盛況了。
……
同一時間。
盛京城，丹青福地某處房間。
任素瓊推開了房門。
果不其然，看到了一個身著合歡派弟子服飾的熟悉人影已經等在那裏。
“孟真真，果然是你。”
合歡派這一代金丹境的天驕之一。
還有一個身份——她的手下敗將。
魔教陣營當中，任素瓊是這一代的金丹第一人。
和杜宗升一樣，也是打出來的威名。
孟真真抬頭看向任素瓊。
空氣中似乎都出現了火花。
無形的勁氣在房間內產生了碰撞。
任素瓊紋絲不動，而孟真真發絲微揚。
在對法力的細微控製上，任素瓊依舊明顯勝過了孟真真一籌。
孟真真黛眉微皺，但迅速恢複正常。
“你終於來了。”
任素瓊點了點頭，然後在房間內四處打量了一下。
果不其然，在房間角落處看到了一個黑衣人，半個身子潛藏在黑暗當中，根本看不清容貌。
“刺客聯盟的人？”任素瓊問道。
“一點紅，見過任仙子。”
任素瓊挑眉：“竟然是你親自來了。”
一點紅是刺客聯盟新晉崛起的一個神秘銀牌殺手，目前展現出來的實力是金丹巔峰修為，但是成功刺殺過元嬰修士，從此一戰成名。
是刺客聯盟公認的希望之星。
修行界以下克上能做到金丹殺元嬰的人其實不多，在季長生殺白適之之前，這一代年輕弟子當中明麵上做到過的就三人：
杜宗升、任素瓊和一點紅。
這三人也隱隱被世人認為是金丹境前三。
一點紅聲音古怪，用的是腹語：“杜宗升和任仙子都親臨盛國，如此盛況，我自然不能錯過。”
“你想和杜宗升交手？”
陰影中，一點紅輕輕點頭：“的確想試試金丹第一人的實力。”
任素瓊沒有對此提出意見，她看向了房間內另外一處陰影。
那裏是濃鬱的黑暗。
但裏麵也藏著一個人。
任素瓊幽幽一歎：“房間內四個人，有兩個見不得光。黃泉宗弟子，什麽時候能改改你們的陰間作風？”
“讓任仙子見笑了。”
最後陰影中的人，正是黃泉宗弟子。
不過對方的具體身份，任素瓊也不知曉。
對方似乎也沒有自報家門的想法。
任素瓊知道黃泉宗弟子的作風，也懶得追問，直接道：“無論你們懷著何種目的來到盛國，都盡量低調一點，現在的盛國比表麵上看到的危險的多。”
“任姐姐放心。”孟真真輕笑道：“正邪兩道年輕一代的精英弟子都齊聚盛國，盛國風雲匯聚，群雄爭霸，自然少不了龍爭虎鬥，我等自會小心。不過杜宗升不能隻留給任姐姐對付，殺掉金丹境第一人的名頭，也不能由任姐姐一個人獨享。”
任素瓊冷哼一聲：“刺客聯盟和黃泉宗也是這樣想的？”
一點紅道：“各憑本事。”
黃泉宗弟子用沉默表明了自己的態度。
任素瓊幹脆道：“那便各憑本事，正道五大宗門都派來了人，不止是一個杜宗升。爾等若想揚名，無需顧忌我，我也阻止不了你們。”
至於她，對此是不感興趣的。
金丹境能和她齊名的隻有杜宗升。
她也隻對擊敗或者殺掉杜宗升感興趣。
孟真真再次輕笑了一聲，主動向外走去：“聽說今晚季長生在皇宮內宴請杜宗升一行五人，如此熱鬧，我要去看看。”
一點紅也道：“正道各大宗門內部矛盾十分激烈，今晚皇宮內肯定會上演精彩交鋒，我也很感興趣。”
黃泉宗弟子還是一句話沒說，但同樣朝著皇宮的方向掠去。
盛國皇宮稱得上禁衛森嚴，不過想要攔住他們這種級別的天驕，那還是差的遠。
任素瓊也沒有攔他們，一個打三個她沒有那個實力，而且也沒那個必要。
“季長生今晚不過是宴請五大門派弟子，怎麽可能打起來，他們如果想去湊熱鬧，那就走錯地方了。”
任素瓊在內心搖了搖頭，也閃身朝皇宮掠去。
她不覺得今夜盛國皇宮內能有什麽精彩的龍爭虎鬥乃至群雄爭霸。
但人一多就容易出問題，她接受了聖教的任務，一定要護季長生周全。
如果杜宗升非要難為季長生，任素瓊在想，自己可以著手將季長生帶離盛國了。
本著這個想法，任素瓊開始認真規劃撤退路線。
直到她來到了皇宮。
……
以杜榮利為首的一群人烏泱烏泱的來到了皇宮。
放眼望去，人數至少有三十人。
看的出來，對季長生有怨氣的人還是很多。
季長生就低聲對玉青青道：“青青姐，外界老是傳言我在盛國大開殺戒，將反對我的人全部誅殺，完全是無稽之談。你看，反對我的人還是有很多嘛。都怪魔教，盛國內隱藏的魔教妖人實在是太多了。”
玉青青：“……”
焦太子：“……”
他們很難評。
此時“魔教妖人”們已經紛紛跪了下來，杜榮利大聲道：“玄都觀外門長老季長生，在盛國倒行逆施，草菅人命，操縱皇位廢立，犯下無數殺孽，完全無視《仙門公約》，惹的朝野非議，人神共憤。請仙門調查組明察秋毫，將季長生此等狂悖之徒繩之以法，還盛國一個朗朗乾坤。”
“請仙門調查組明察秋毫，將季長生此等狂悖之徒繩之以法，還盛國一個朗朗乾坤。”
烏泱烏泱跪在殿上，齊聲告狀，聲勢極其嚇人。
季長生就被嚇了一跳：“堂下所跪何人？為何狀告本長老？”
杜榮利冷笑道：“季長生，仙門調查組已經來了，你做的那些事情一定會大白於天下。從今以後，盛國的天就要亮了。我勸你趁早認罪伏誅，莫要冥頑不靈，害人害己。”
季長生給杜榮利鼓掌。
“說的太好了，杜宗升，乖，聽你父親的話。”
杜榮利一愣：“什麽？等等，宗升呢？”
季長生右手一揮。
瞬間，大殿之上幻象消失。
杜榮利等人看到了真實的情況——之前他們看到的隻是季長生讓他們看到的幻象。
直到此刻，杜榮利看到已經披頭散發的杜宗升，整個人如遭雷擊。
“宗升，你怎麽了？”
季長生好心解釋道：“他在接受我的調查。”
杜榮利：“季長生，你休要胡言亂語。宗升是仙門調查組的五人核心成員之一，他是來調查你的。”
季長生耐心糾正道：“杜老先生，你的理解有誤。何為仙門調查組？就是接受季某人調查的小組。”
杜榮利懵逼。
季長生繼續道：“經過我的調查，杜宗升實為魔教妖人，在盛國倒行逆施，草菅人命，操縱皇位廢立，犯下無數殺孽，完全無視《仙門公約》，惹的朝野非議，人神共憤。我必然會明察秋毫，將杜宗升此等狂悖之徒繩之以法，還盛國一個朗朗乾坤，爾等盡管放心！”
杜榮利：“……”
剛剛來到皇宮的魔教四人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