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博鬆開薑水的手,走上前去,看著這一片空間陷入了沉思。
這片空間其實還在地球上,隻是他們的存在被“抹除”了,所以就讓人感覺他們處在另一個世界,其實所謂的沒有存在感,就是將和外界全部的聯係斬斷。
沒有朋友的人隻有一種情況,就是他從來不與外界接觸,這和李青嵐的異能在本質上是相通的。這不是姬博陷入沉思的症結,姬博想要知道的,是麵具男為什麽要把自己帶到這裏來。
難道說,在這裏呆一段時間,自己就能獲得什麽奇緣,出門就把神打成哈士奇?就在姬博還在思量之際,麵具男的手指突然並做劍狀戳向了姬博的喉嚨。
姬博的反應倒是也快,身子一側,輕鬆的躲了過去。麵具男的手指貼著姬博的身體下滑,頂在了姬博的腕關節,想要將姬博的關節卸掉。姬博的手腕一抖振開了麵具男,卻發覺腹部有重擊襲來。
肘部頂住,兩個人的膝蓋和關節碰撞,發出“咚咚”的沉悶聲音。
兩個人就這麽用最原始的關節技在十幾秒內對撞了六十多次,最後姬博手腕以一個反人類的角度扭曲,身體也倒飛了出去,重重的摔在了地上。
姬博一臉懵逼,從剛剛交手到現在,他還沒反應過來麵具男是想做什麽。
麵具男看著倒在地上的姬博,手指收在了身後,側身對著姬博,歪著腦袋衝著姬博笑了笑:“你看,我還是比你強的,隻是運氣沒有你那麽好就是了,所以最後我死了,不是我輸了。”
麵具男化作一縷青煙消散,姬博眼睛可視的,好像有什麽東西漸漸的融入了他的身體。時間不是守恒的,但是如果時間線某個節點凹陷坍塌的話,也會導致時間線出現差錯。麵具男自然不可能徹徹底底的從時間中被抹除,他隻是回到了“姬博”這個身份上而已。
姬博愣在了原地,這些無形的東西進入他的身體,並沒有給他的身體帶來任何的強化。想象中的那種兩個神域異能者融合,秒天秒地秒空氣的場景並沒有出現。
麵具男隻是累了倦了,想要找個地方休息而已。他當時能夠使用姬博的“遺蛻”,自然不全是異能的功勞。
薑水和陰黎同時走到了姬博的身邊,兩女的眼中閃過一絲難言的情緒,但是還是一起牽著姬博的手,朝著遠方走去。
姬博並沒有發現她們眼神深處的變化,反倒是二人的行為讓姬博的內心湧過一絲暖流,也不知道為什麽,麵具男化作的青煙進入自己體內的時候,雖然異能沒發生什麽變化,卻讓姬博有種莫名的充實感覺。
三個人誰都沒有說話,就這麽靜靜的走著,姬博也不知道二女要把自己帶到哪裏去。
別看在玉璽世界裏的時候,姬博一口一個“勞資要買島”,“勞資要開後宮”,但其實姬博知道自己可沒這麽個福分,做到讓兩個世界上最優秀的女孩子,甘心給自己打造一個小說裏似的後宮。
走到了一片白茫茫的霧氣麵前,薑水拉起姬博的手放在霧氣的邊緣。
姬博隻感覺體內有一股暖流湧了上來,然後便消融了霧氣。
霧氣之外,是吳憂和陳妤洛兩個人在一家酒館裏。酒館的裝飾還算不錯,不是富麗堂皇那種,中間有個不大不小的舞池,還有一架老鋼琴。老鋼琴不是那種能上奢侈品教學書的牌子,是個看上去不怎麽新的鋼琴,隻是上麵一串德語簽名,讓姬博斷定這架鋼琴應該挺有價值的。
姬博舔了舔嘴唇,不知道內心是一種什麽樣的想法。他之前和神打生打死……好吧,這是吹牛逼,剛才被神吊起來打勉強沒死,揮手之間就有星辰湮滅。眼前的場景隻是小小地球上的一個酒館,卻給姬博一種安逸的感覺。
姬博沒由來的生出了一股慶幸,慶幸自己還是個地球人。
姬博知道,他和薑水陰黎,此時就是神都找不到,別提吳憂和陳妤洛兩個普通人了。不知道被帶到這裏來,是要給自己看什麽東西,可是姬博注意到陳妤洛和吳憂二人的神情,也對眼前的一切產生了一些興趣。
這興趣來的確實不合時宜,讓姬博一度覺得自己是不是被麵具男下了什麽咒,或者暗中的影響了。
陳妤洛的手指捏住高腳杯的下端,輕輕的搖晃杯中鮮紅的酒液,看上去倒是淑雅端莊的很,和操著紮啤杯痛飲的那個形象出入不小。陳妤洛並沒有看眼前的人,眼睛死死的盯著酒杯,口中卻不鹹不淡的問道:“你確定你想好了?”
吳憂滿臉的平靜,卻還是不由得往遠處看了一眼。目光中有些殷切,卻又突然察覺到在眼前的女子麵前露出這種表情不太好,旋即又把這表情收斂了。
吳憂說道:“我知道,我和宣紙學姐是不可能的。家世什麽的其實根本不重要,但是年齡……”
還沒等吳憂說完,陳妤洛糾正道:“年齡也不是問題,別忘了,我年紀也比你打。”
吳憂無奈的聳了聳肩,小酌了一口繼續說道:“要說我不喜歡宣紙學姐是假的,喜歡宣紙學姐的人多了,我想我應該不是其中最為真誠的那一個。既然這樣的話,我占著兩個茅坑……”
還沒說完,陳妤洛再次糾正道:“你說誰倆是茅坑呢?”
吳憂咳嗽了幾聲掩飾尷尬:“我要是一坨牛糞上插著兩朵花,似乎不怎麽合適。當然,我要是想要,輕輕鬆鬆的就能買下來十幾個島,弄一條島鏈自己當國王也不是什麽大問題。不過,這樣做似乎不太公平。”
吳憂眼睛緊緊的盯著陳妤洛,陳妤洛的目光也不再執著於酒杯,而是堂堂正正的開始和吳憂對視:“所以,我覺得我還是應該做出選擇。綜合考慮,你是我的青梅竹馬,也是我家人所認同的,如果非要選擇其中一個,我想還是選擇你吧。不得不承認,這些年來其實我一直很喜歡你的。”
陳妤洛笑了笑,笑容中也不見什麽得意,隻是平靜的問道:“你這麽精打細算得出來的結果,不會給人一種很冷血的感覺麽?”
吳憂搖了搖頭:“聽上去似乎是這樣,但是愛初始是選擇了對於自己的美好,說明愛情也是一個優選的過程,我是很不希望用這種方式來解釋的。怎麽說呢,其實我做出最後的選擇的時候,也沒考慮這些,倒是個感性的過程,覺得應該選擇你,就選擇你好了。這些東西,都是我事後才想出來的結論。”
“那宣紙她……”陳妤洛低聲問道。
吳憂眼睛的餘光看了一眼北方,然後安然的說道:“我已經想好了,除了安城大還有不少適合我的學校。就是到時候想要找姬博喝酒的話,是有些麻煩了。”
“你難道沒考慮過,宣紙沒了你該怎麽過麽?”陳妤洛完全沒有意識到自己得來的勝利有多不容易,反倒有點想要把宣紙往吳憂邊上推的意思:“你不覺得,這樣做對宣紙很殘忍麽?”
吳憂的手指緊緊的捏住酒杯,指節發白。
最後,吳憂長歎一口氣:“對她殘忍也不是什麽壞事兒,她是成年人了,應該知道這世界上沒有誰是少了別人就活不了的。說這話的時候其實我心裏一百萬個不情願,一千萬個瞧不起自己。可是……可是……算了,我實在想不出什麽詞語能給自己洗白了。”
遠處的姬博聽到這裏,心髒處一股突如其來的空虛感覺,讓他有些雙腳虛浮。
姬博感到自己手中的柔荑有了些變化。
和薑水依舊十指相扣,也握緊了陰黎的手,可是陰黎的手卻不再握著自己了。
姬博有些艱難的轉過頭去,看著陰黎,發現陰黎巧笑嫣然的看著自己,眼中滿是解脫。
陰黎低聲說道:“姬博,放手吧。”
姬博張了張嘴,想要說句髒話,卻覺得有什麽粘稠滾燙的東西堵在了胸口,要將他的心髒焚燒堵塞,最後姬博什麽也沒說出來,隻是緊緊的握住陰黎的手。
陰黎笑了笑:“你弄疼我了。”
姬博想要說些什麽,卻感覺到背上傳來了一股溫熱。
是薑水從背後緊緊的抱住了自己。
這一瞬間,姬博突然生出了一股想要掙脫薑水的欲望。
可是姬博的身體卻好像喪失了全部的力氣。
陰黎還是掙脫了姬博的手,其實從物理的角度嚴謹的來說,剛才姬博握住陰黎的手的力道化為牛頓單位,並不是個多大的數字,最起碼對於陰黎來說很小。
姬博的視線開始變得模糊。
他無力說什麽,隻是開始無比的痛恨自己。
事態突然變得明朗起來,陰黎準備放棄自己了,而薑水此時抱住自己,不讓自己離開是對薑水而言最好的選擇。
說薑水這樣做自私的人,一定是愛情裏麵經常被愛的那一個,或者就是個純粹的sb。
姬博絕對不會去想,薑水和陰黎之間達成了什麽樣的協議,因為薑水絕對不會在姬博生活中任何一個可視和不可視的角落扮演任何不好的角色。
一切發生的似乎都很突然,就是很突然,十分的突然。
姬博沒發現,陰黎看向薑水的眼神中,滿是歉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