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朋友,好久不見啊。”維吉爾操著一口流利的霓虹語對島田說道。
島田抬眼看了一下維吉爾,語氣中毫無生氣的說道:“虧你能找到這裏來。”
島田此時帶著一個頭巾,身上是一身糙白的袍子,藏青色的裏子,活脫脫的一個霓虹廚師。事實上,現在島田確實是在當廚師。
島田的手中搓著一團米飯,旁邊是擺放整齊的鰹魚,胡蘿卜,肉鬆,魚籽,三文魚,還有各式各樣的材料。當然,還有卷壽司的簾子,和一大堆紫菜。
旁邊一口大鍋煮著昆布湯,熱氣騰騰的,看上去倒是有點意思。
維吉爾這次出門並沒有易容打扮,所以當周圍的人發現這個小店門口居然有一個這麽英俊的西方男子,都一窩蜂的湧了過來。
確實,如果說姬博的長相,是那種英俊到了極致,讓人過目難忘的那種。那維吉爾和沐雨,絕對是帥的慘絕人寰,突破人類的極限,能夠促使人做出違反道德的事情的那種。
即使是粉絲文化獨特,並且粉絲素質頗高的霓虹人,也有不少在此時掏出手機來拍照的。維吉爾倒是沒有阻攔,自己雖說是大英的公爵,可是認識自己的人並不多,自己也沒出席過什麽公開場合,倒不怕被社交網絡扒出來,說什麽大英貴族,來到霓虹國一個不知名小攤之類的。
但是當人們都湧了過來的時候,麵無表情的島田卻指了指一遍的牌子,上麵用漢語寫著:每日限量,三十份。
人們失望的離去,來的快散的也快,畢竟這個店主看上去不是那種好惹的,一股昭和氣息撲麵而來,他們這些平成廢物自然不敢與之對視。
維吉爾掏出一張福澤諭吉遞給島田,說道:“店主,來一個三文魚壽司。”
島田似乎並不願意接待這個“老朋友”,所以搖了搖頭說道:“本店概不找零,請付現金,也可以接受刷卡。”
維吉爾一臉的鄙夷:“現在在上天朝都流行付錢寶和巨信支付了,我剛從那裏回來,誰還有什麽信用卡。”
島田搖了搖頭:“那就不好意思了,我就不能招待你了,請你讓開位置,我還有客人要接待,不要打擾我的生意。”
維吉爾嘲笑道:“得了吧,你這裏這個每天限量三十份的牌子,自從擺上這個攤開始,到現在就沒有摘下來過。我相信你不是那種會搞饑餓營銷的人,所以你一天的銷售額肯定不到三十份。”
島田皺了皺眉頭,可是維吉爾說的確實是事實,他沒法反駁,幹脆低頭不語,繼續開始揉搓手上的米飯團,準備做壽司。
維吉爾再次遞過去一張福澤諭吉,島田無奈的抬起頭來說道:“我說了,本店不找零,要是你想要吃的話,可以去邊上的便利店換點零錢。”
維吉爾絲毫不懷疑,自己如果去了旁邊的便利店,還沒等自己把零錢換出來,島田的這個攤位就會關門。所以維吉爾一連串點了十幾盤壽司,把這張麵值一萬的霓虹紙幣重重的拍在桌子上。
島田自然不虛維吉爾,提起切壽司的長刀,狠狠的跺在了一遍的鰹魚幹上,語氣凝重的說道:“本店不接受賒賬。”
維吉爾說道:“多出來的那些,就當做賀禮了,我想老朋友你不會這麽小氣吧。”
“什麽賀禮?”島田不解的問道。
維吉爾說道:“還有兩個月零十天,我就和瑪格麗特結婚了,我想你不介意去參加我們的婚禮,並且帶上一份禮物吧。”
島田難得一見的在臉上出現了表情,撇了撇嘴,小聲嘀咕道:“怪不得變的話這麽多。”
維吉爾的臉上露出笑容,因為島田雖然嘴上嫌棄自己,但還是老老實實的開始給自己製作起了壽司。
島田手腕一翻,遞給維吉爾一個三文魚壽司,維吉爾用手接過,兩個人的手指在接觸的時候,交手了一百二十四次,但是三文魚壽司上的魚片卻沒有絲毫的破損。維吉爾手指稍微有些顫抖的將三文魚壽司送入嘴裏,含糊不清的說道:“最近長進不小啊。”
島田操刀的手看上去毫無變化,邊切著青菜絲邊說道:“最近沉下心來做壽司,看世間繁華,確實有了點體悟。對了,我記得很久以前,你們國家的那個小公主,對你不是很有意思麽?怎麽,想通了?”
維吉爾點了點頭,三文魚壽司裏沒放芥末,但是吃起來卻有種舌頭和口腔火辣辣帶點酥麻的感覺。島田這個人眼中有刀意,身上有刀氣,就是做出來的壽司,吃起來也和生嚼刀片一樣,難怪生意這麽差。
維吉爾說道:“凱瑟琳她當時年紀還小,所以很多事情不懂,克裏斯相比我,其實要適合她的多。這段時間,很多人都在成長,包括你我,凱瑟琳自然也在成長。她現在已經和克裏斯訂婚了,用不了多久,克裏斯就要成為親王了。”
島田不怎麽關心他們貴圈的生活,反倒是有些感觸的說道:“是啊,這段時間,我們好像成長的格外的快,這一切都來源於一個年輕人。”
維吉爾也笑了:“沒錯,是姬博。他的橫空出世,好像打破了很多原有的框架,讓一潭死水的世界突然變得活躍起來了。雖然他天賦很差,運氣也不是特別好,但是憑借著他那顆熱血有不太夠用的頭腦,還有一股我們都沒有的精神,一直闖**到了現在,確實讓我們,還有這個世界變得有意思了很多。”
島田問道:“你剛才說你從上天朝回來,是姬博回來了?”
維吉爾點了點頭:“沒錯,姬博回來了,我想去上天朝找他驗證一些事情,但是很不巧的姬博現在剛剛失戀,所以暫時不希望別人找到他,我就沒再打擾。霓虹和上天朝很近,我就買了來這裏的機票,順道通知一下你我要結婚的消息。”
霓虹和上天朝是很近,但是和回大英的路並不順路,維吉爾能來,島田還是有些欣然的。
但是島田卻沒有把那種欣喜表現出來,而是不忘嘲諷一下姬博:“哼,真是幼稚,為了一點男女私情,居然離家出走,他是小孩子麽?”
維吉爾不忘挖苦島田:“老單身狗有什麽資格嘲笑別人?”
島田手中的壽司刀上浮現了一層淡綠色的光芒,語氣冰冷的說道:“你說誰是狗?”
維吉爾趕忙道歉“跟著上天朝的年輕人學的,不要在意,這是網絡用語。”
島田不知可否,轉而問道:“查到神子是誰了麽?”
維吉爾攤手:“我想除了姬博以外,不會再有別人了。”
島田並不這麽覺得,反駁道:“我覺得你應該成熟一點,姬博是很優秀沒錯,但是神子的事情容不得半點馬虎,如果我們找不到確切的證據,我是絕對不會將姬博視作神子的。”
維吉爾不願在這個事情上和島田爭辯。
看出了維吉爾對島田的話並不放在心上,按照島田以往的性格,自然不會理會。但是這段時間每天在鬧市賣壽司的經曆,讓島田在除了劍道以外的事情上,也多了點耐心。
“以我對你的了解,你有的時候很有賭性,有的時候卻又十分追求數據的精確,確切的說,你的每一次賭博都是建立在對數據的絕對自信上的,世界上唯一不可測不可量化的東西,就是人心,所以,你這是在做一場我還以為你永遠不可能做出來的沒有把握的賭博。”島田如是說道。
島田的話很少,能夠說出這樣一番話來,也很讓同樣了解島田的維吉爾感到驚訝。
維吉爾說道:“總不會是別人了,如果神子真的早就降世了,不可能潛伏至今不鬧出一點動靜。神這些年一直潛伏在暗處,如果說隻是單純的忌憚芳菲盡,我覺得不至於這樣,他在等待神子毀滅這個世界,一定是這樣的。”
島田有些無奈的說道:“我說了,你剛才做的賭注,涉及人心。我們已經將姬博培養到了一個理想的可以抗衡神的地步,但是你有沒有想過,單單因為失戀就離家出走,這樣的小孩子心性,能夠到時候成為我們的助力,而不是輕易的就變成了神的附庸?”
“到時候可是兩個神,你賭姬博的一顆心,籌碼是什麽你想過沒有?”
維吉爾的臉上也出現了一絲凝重:“我們有別的選擇麽?就算神子不是姬博是別人,除了這種辦法,你覺得我們為來有的選擇麽?”
島田不做聲,維吉爾繼續說道:“如果姬博不是神子,我想那是最好的局麵,最起碼我們不用擔心姬博最後的選擇了。反正姬博現在已經是神域了,到時候姬博的選擇,真的是決定性的。”
島田說道:“好了,該說的話你也說完了,如果你吃完了,就不要打擾我做生意了。”
維吉爾苦笑一聲:“你還真是不待見我啊。”
說完,維吉爾從懷裏掏出來一張請柬,從窗口遞了進去,不忘調侃道:“拿著這個吧,現在有那個契約在,我們可不是當年上天入地的存在了。我怎麽說也是大英公爵,到時候婚禮的守衛和監控也是很嚴格的,你別到時候被攔住進不來可就尷尬了。”
島田推開了維吉爾的手,不屑的說道:“你在說你自己那麽弱麽?放心吧,我不會和你一樣的。”
維吉爾不是什麽喜歡較真的人,但是和島田較勁較了一輩子了,再有修養的紳士,養成了習慣之後,也顧不得什麽風度了。維吉爾冷笑著說道:“你一個做壽司的,和我一個堂堂的公爵大人這麽說話?”
島田操起手上的廚刀,大馬士革的花紋看上去很有層次感,島田低聲說道:“我覺得靠嘴分出來的勝負是沒有意義的。”
維吉爾點了點頭:“我也正有此意。”
……
美果仁帝國地理觀測局通過衛星監測發現,位於霓虹國附近的一串島嶼,在一夜之間消失了幾個,至今被列為未解之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