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到小包間,雖然這裏跟著潮流改名叫網咖,但是這裏那些速溶的咖啡實在是難以入口。坐下以後,吳憂掏出一張紙巾,給陳妤洛擦了擦滿是油垢的鍵盤和鼠標。陳妤洛好奇的看了一眼吳憂,一雙靈動的眼中滿是疑問。
吳憂說道:“你小時候就有潔癖,我還記得有次我把奶油麵包弄到了你的裙子上,你追著我揍了一天。後來我告饒不成,跑到我爸媽那邊兒,你見了我爸媽接著哭了,說我欺負你。當時我老爺子什麽也沒考慮,上來就給我來了一頓男子單打。我這也是因為過去的事情,觸景生心理陰影啊。”
陳妤洛笑了笑說道:“吳憂啊吳憂,我覺得你看多了那些小說真的不是什麽好事。明明是個很紳士的人,卻非要學著那些小說主角,做出一副放浪不羈的樣子,萬花叢中過,片葉不沾身。你知道麽?其實對於聰明的女人而言,這樣的男人往往更有吸引力。”
吳憂撇了撇嘴:“這不是賤麽?得不到的是最好的,瞧不起你的反而更有興趣?”
陳妤洛伸手做打,吳憂立馬慫了,把頭伸過去讓陳妤洛狠狠的敲了幾下。一是因為吳憂剛才的吐槽,無意中把陳妤洛也包括進去了。而是真要是惹急了這娘們兒,她能跑到自己父母麵前,說自己酒後把她強行發生關係了。
到時候就不是斷一兩條腿這麽簡單的事情了。
挨了陳妤洛的幾下重擊,倒是沒覺得疼,好像陳妤洛這種性子,也因為平城這安逸的氣氛,變得溫柔了起來。不過男人被打了頭這種事情,還是讓吳憂有些哀怨的說道:“話說我看那些小說,不都是小時候你帶出來的麽?那時候你最迷那些言情故事,天天逼著我看一些女生向的東西,第二天還要提問我劇情,答不上來就是一頓毒打……”
陳妤洛捂嘴輕笑:“然後你就真的迷上了這些言情小說,還自己找著看,後來拓展到了懸疑玄幻武俠,成就了一番網文大師的事業?”
吳憂苦著臉,心道果然什麽都瞞不過陳妤洛。自己在一個輕小說網站開馬甲的事情,應該已經被她扒出來了。怪不得前幾天有個讀者,一天給他投了666張月票。
陳妤洛說道這裏,不禁陷入了對童年時光的追憶中。過了好一會兒,陳妤洛認真的看著吳憂說道:“你說,我一多半的童年和你一起度過,也影響了你這麽多,為什麽你會喜歡上別的女生呢?”
吳憂的臉上浮現了一絲尷尬,趕緊指著電腦屏幕說道:“開機了,想玩點什麽?”
陳妤洛看了一眼電腦屏幕,果然已經出現了登陸界麵。這黑網吧的破電腦,開機速度已經這麽慢了,再慢一點又能怎麽樣?
不過也是,就算再慢一點,吳憂也不會給她答案的。人想要找理由,頃刻之間找出一萬個也簡單,若是毫無畏懼的話。
隻是,吳憂真的毫無畏懼麽?
陳妤洛指著電腦桌麵上一款時下還算有點人氣的moba遊戲,說道:“我想玩玩這個,班裏,呃,安城大的班裏好像不少男生都在玩。不過我玩的很差,你會玩麽?”
陳妤洛不是個謙虛的人,陳妤洛說自己玩的很差,基本就是從來沒玩過。不過好在吳憂和姬博一起玩過這個遊戲,姬博那個變態,想要到最高分段簡直是探囊取物。若不是玩這個遊戲時間不長,也不想浪費太多時間,估計都能打職業了。
有這樣一個大佬天天帶飛,見多了豬跑,吳憂學兩聲豬叫還是問題不大的。
陳妤洛很老實的選了一個奶媽,吳憂有些驚訝的看了一眼陳妤洛。陳妤洛在他的印象中,完全與她美麗的外表不符,是那種扛著八十米長刀砍翻銀河係的瘦小蘿莉那種。他原本以為陳妤洛會選個輸出極為暴力的那種,想不到陳妤洛居然選了個奶媽。
不過,以這個姑奶奶的脾氣,想要不讓她生氣,必須讓她玩的爽,還要結果美好才行。所以吳憂也沒有選擇坦克保陳妤洛,而是選了個輸出的專業型英雄。
原因無他,選了專業型英雄,自己就能和陳妤洛單吃一路了。真要是讓別人帶線,吳憂還真是有些不放心。
吳憂的段位比較高,和陳妤洛這個小號隱藏分差距太大,很難匹配到人。所以一時之間,小網吧裏陷入了長久的沉默。
吳憂打定了主意,陳妤洛不開口,自己就當個悶葫蘆。也不知道為什麽,吳憂雖然拿捏不準自己對於陳妤洛的感情,但是見到陳妤洛就會害怕,這一點還是很清楚的。
陳妤洛專心的看著遊戲裏的英雄介紹,研究著她所選擇的英雄的天賦和技能選擇,看上去倒是也沒有和吳憂搭話的意思。
過會兒遊戲開始了,陳妤洛和吳憂在上路不斷的騷擾,吳憂靠著高超的技術,連續拿到了幾個人頭。不過吳憂的技術還沒到姬博那種程度,沒法把人頭讓給奶位,看著自己英雄身上都冒火了,吳憂忍不住看了一眼自己邊上的陳妤洛,擔心這個姑奶奶肚子裏也因為搶不到人頭冒火了。
陳妤洛看著自己輔助的吳憂接連斬殺對手,倒是十分興奮的樣子,心中飄飄然,就開始到處浪了。這裏勾引個野怪,那裏騷擾一波兵線,時不時的還摸兩下對麵坦克的屁股。吳憂雖然有爆炸輸出,但是自己也是個小脆皮,雖然能靠走位和陳妤洛的奶苟活,但是也吃不起對麵輸出的一套combo。
所以急得吳憂滿頭大汗,到處給陳妤洛擦屁股。感受到了巨大壓力的吳憂,像是激發了自己潛力。陳妤洛勾引了野怪他就殺野,陳妤洛摸了對麵的英雄,他就跳上去把對麵斬殺。
一時間,吳憂風頭無二,手裏攥著二十多個人頭,死亡零次。有趣的是,吳憂一個助攻沒有,而吳憂有幾個人頭,陳妤洛就有幾個助攻。
隊友已經不是第一次求著吳憂不要單機,像他這種超級大哥,應該多打打團戰。但是吳憂還是選擇當個跟屁蟲,跟在陳妤洛後麵。隊友無可奈何,畢竟吳憂這樣的表現他們找不到黑點。
對麵的人們終於忍不了,一次兩次被切,他們還能甩甩鍋,噴一波隊友表示自己無辜。但是對麵五個人,最少的一個也被吳憂殺了四次。這鍋怎麽甩?不甩鍋,不罵隊友,難道要承認自己菜?那還玩什麽遊戲!
所以對麵居然一改口風,不再罵隊友,而是齊心協力,準備放掉正在崩潰的下路,轉而gank一波吳憂和陳妤洛。
陳妤洛剛在草叢裏蹲著看風景,就看到對麵有個半隱身狀態的刺客,一下跳到了她的身上。陳妤洛發出一聲尖叫,吳憂當頭一箭上去,對麵的刺客立即半血。吳憂臉滾鍵盤,幾個技能搓了出去,對麵的刺客血條見底,當場去世。
本以為又是一個送人頭的,沒想到草叢裏又跳出了幾個人。說來也巧,隔壁的包間有人大喊了一聲:“lok tar ogar!”
被這聲“不勝利,毋寧死”驚住的吳憂愣了一下,反應過來的時候,隻見對麵的技能不要錢一樣的丟到了陳妤洛的身上,本身奶媽的血條就淺,雖然有五級的等級優勢,但是陳妤洛的血條立馬要空了。
吳憂本著勝利的原則,跳到了後麵,繼續臉滾鍵盤,apm一瞬間飆升到了恐怖的三百多。各種吸血,百分比傷害,斬殺技能,主動被動紛紛調動起來,糊了對麵一熊臉。
對麵整體的血線跌到了穀底,臨死之前對麵的坦克丟了個控製技能,暈住了吳憂和陳妤洛大約兩秒。兩秒的時間可是夠打出一波很高的輸出了,雖然對麵的刺客還在泉水等複活,但是誰還沒個看箱底的技能了。
對麵有個遠程型的刺客,已經扛起來大槍,地麵上出現了一道紅色的軌跡。再過一秒,這條紅色軌跡上就將出現一個超級導彈,並對路上的第一個敵人造成恐怖的傷害。
這個控製打的吳憂措手不及,而吳憂的站位正好在陳妤洛的後麵。若是吳憂死了,那這波犧牲是沒有任何意義的。
所以吳憂幾乎是下意識的往後一個位移技能,跳到了陳妤洛的後麵。而就在這千鈞一發的瞬間,陳妤洛也做了個有些讓吳憂驚訝的決定,往前一跳,想要替吳憂擋住這致命傷害。
跳這一下,陳妤洛還不忘從自己學生那裏學來的梗,大喊道:“jojo,收下吧,這是我最後的波紋!”
兩個人一個往另一個人身後跳,另一個往一個人身後跳,這樣一來,陳妤洛幫吳憂吸收了這一條線上所有的傷害。
這款moba遊戲的機製是,即死的瞬間,不管有多少血量,都是可以吸收無上限的傷害的。雖然那一堆小技能中間夾雜的那個導彈,能造成比兩個人血量加起來都多的傷害,但是還是被陳妤洛一個人承受了。
既然撿回了一條命,吳憂自然繼續瘋狂輸出,幾下平a,因為吸血特性,吳憂的血量基本已經回滿了。雖然沒有陳妤洛給他的buff,但是吳憂還是輕而易舉的將對麵幾人挫骨揚灰,站在他們的屍體上噴了個漆做了個表情,好生羞辱一番。
其實吳憂並不是那種喜歡嘲諷的人,隻不過對麵殺了陳妤洛,吳憂擔心姑奶奶生氣,所以才做出這麽一番有些滑稽的舉動,試圖削減一下陳妤洛的怒氣值。
隻是,陳妤洛好像並沒有在乎這個問題,而是看向吳憂,問道吳憂:“呐,你說,你們男生是不是都喜歡玩遊戲啊?”
吳憂點了點頭:“應該是吧,不喜歡遊戲的男生應該不是很多。”
陳妤洛有些情緒低迷的說道:“那你說,男生是不是有時候會將遊戲裏的事情當真啊,因為我看男生玩遊戲的時候,都很認真啊。”
吳憂一時語塞,他突然想起剛才的那波導致對麵團滅的戰鬥,在麵臨危險的時候,吳憂選擇了跳到陳妤洛身後,而陳妤洛卻選擇了自發為吳憂擋刀。
女人很容易在一些小事上認真,吳憂知道,陳妤洛想的是,若是現實中遇到危險,自己會怎麽做。
躲到女人的身後?應該不會吧。
又或許是這樣的。
家裏逼著自己把陳妤洛接回去,自己沒法拒絕,隻能在這裏糾纏著陳妤洛,卻不能給陳妤洛任何承諾。
這何嚐不是自己將家中給予的壓力,都轉嫁到了陳妤洛的身上,讓陳妤洛幫自己擋了刀子?
想到這裏,吳憂笑了笑,果然是小時候被陳妤洛逼著看了太多的言情小說,怎麽突然傷春悲秋,胡思亂想起來了。
吳憂對陳妤洛說道:“放心吧,遊戲和現實是要分開的,除了一部分分不清現實和虛擬的傻瓜,正常人都是拎的清的。至於那些傻瓜,多半都送到yang,you`re shit(楊永信)教授那邊了。”
就在吳憂說完這話之後,一個手握匕首的人,突然出現在了小包間裏,朝著吳憂刺去。
陳妤洛幾乎是下意識的往前撲了過去,而吳憂則是下意識的往陳妤洛的身後閃避。
好像時間流動的速度變得很慢,陳妤洛能夠看清吳憂毅然決然的側臉。
不清楚這一瞬間發生了什麽,那個手持匕首的是什麽人。但是陳妤洛沒來得及思考這些東西,這一瞬間她的心情卻有些複雜,失望和欣慰交織著,讓陳妤洛的腦袋有些昏沉。
失望是因為吳憂再次選擇了躲到她的身後,欣慰是吳憂不會受傷了……
就好像剛才遊戲中發生的一切一樣。
陳妤洛的眼睛閉上了,似乎迎接著死亡一樣。
但是兩秒過後,她用來迎接匕首的胸口並沒有傳來冰涼,也沒有任何刺痛感,而是耳邊傳來了一聲脆響。
陳妤洛睜開眼睛,發現一隻不停滴血,一根手指隻剩一層皮連接著,骨頭之間的關節都被豁開的手,緊握著匕首的刃。而吳憂手中是一個破碎的煙灰缸,地上還有些碎玻璃,和眼前一個毫發無傷的人。
在吳憂躲到陳妤洛身後之前,已經伸手抓住了那柄匕首。瞬間的傷害並沒有讓緊張之際的吳憂感受到多大的痛苦,他的身體側向陳妤洛後麵,也隻是為了抓住那個煙灰缸。
這個煙灰缸是小小包房裏唯一能夠作為武器的東西。
隻是,這煙灰缸砸到那人頭頂的時候,都變成碎片了,那個被砸的人卻好像一點關係都沒有的樣子。
那人將手中的匕首丟掉,看著抱著吳憂哭成淚人的陳妤洛,不禁歎了口氣。
陳妤洛捧住那隻就快要斷指的手,一隻手緊緊的按住吳憂手臂上的動脈。素來有潔癖的她,一身衣服一半被血染透,變得黏乎乎的,陳妤洛卻好像沒有感受到一樣。
因為驚嚇和受傷,吳憂的臉色變得極為蒼白,額頭上都是冷汗,但是還是用另一隻手輕輕的撫摸著陳妤洛的頭頂,安撫著這個姑娘。
那個意圖殺死吳憂的人終於說話了:“你們好,我是個麵具愛好者,你們可以稱呼我的假名字,我叫黃寡薄,是個很強的異能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