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參參學姐,今天沈阿姨沒來看你啊。”姬博對躺在病**的徐參參說道,說完把手裏一個削完皮的蘋果遞了過去。

姬博身為一代神域級異能者,心明眼亮,手腳穩健,這個蘋果削的自然也不同凡響。原本接近半斤的大蘋果,姬博上手一削,起碼還能剩下二兩。

徐參參看了一眼姬博削好的蘋果,這蘋果落到姬博的手裏,也算是上輩子造了大孽了。徐參參搖了搖頭:“你這蘋果削成這樣子叫我怎麽吃?還是算了吧。”

姬博苦著一張臉說道:“參參學姐,我好心好意的替你削蘋果,你好歹吃一口嘛。”

徐參參把已經恢複原狀的短發往腦袋後麵撩了撩,斜睨了一眼姬博說道:“我這樣的表現確實沒什麽情商對吧,不過你又不是外人,我這樣說應該無礙吧……”

說完,徐參參的眼睛中帶著說不清的朦朧情緒看著姬博,看的姬博握著水果刀的手不自禁的抖了一下。若是平日裏,姬博可能早就反調戲說什麽“不是外人是內人”之類的俏皮話了,可是姬博這貨此時也心虛的很。

那晚徐參參為了救姬博,可是將自己第一次初擁給了姬博。血族繁衍後代可是很麻煩的一件事,雖然也有不怎麽避諱的,但是徐參參這種有著吸血鬼的身軀,一部分思想卻還是東方古典的傳統思想的,實在是不多見。

總之,姬博現在也清楚,自己和徐參參現在的關係,還真是小說裏為了救大俠一命而獻身的那種女子,事後央求負責的那種關係。

姬博現在可是恨透了小芳,要不是小芳當初說讓自己多接近一下徐參參,哪來的今天這檔子尷尬事情。自己的掃把星體質這次發揮的可真是淋漓盡致,徐參參本身安心等待他父親出獄後,治好了她的身體,以後說不定就是一派幸福人生,要不是自己……

所以說,姬博現在對徐參參,也是愧疚的很。具體的感受,差不多是大俠自己跑下山去,追殺大俠的人把山下一家人屠了個幹幹淨淨,隻留下一個活口。恰好這個活口是個女子,關鍵時刻為了拯救大俠,付出了自己的貞潔,你說大俠應該怎麽對這個女子?

要是不負責,應該算得上是千古難得一見的渣男了吧。

其實按說徐參參長相也不錯,細看的話是個很可愛的女生,帶上那副金絲眼鏡之後,也能平添幾分成熟知性的氣質,若不是平日裏習慣了板著臉,又因為父親的事情留下的心理陰影,關鍵時刻喜歡躲在人群中,追求徐參參的應該也不少。

家裏是書香門第,自己成績也很優秀,還和姬博是同學,姬博一個現如今的孤兒,和徐參參也算是絕配,或者說高攀了。

隻可惜,徐參參千萬般好,終究不是薑水……也不是陰黎……

倒不是說薑水的家世和相貌乃至智商都在徐參參之上,姬博相信,要是哪天薑水和徐參參的一切對調一下,自己也會選擇薑水,毫不猶豫的。

姬博低著頭,用自己的餘光瞟了一眼徐參參,發現徐參參一臉玩味,但是掩飾不住眼睛深處一絲幽怨的看著自己,這更讓姬博承受不住良心的拷問,狠狠的難受了一番。

姬博此時無比希望,要是徐參參剛才真的隻是逗自己玩玩該有多好。不過姬博還是想盡辦法的想要化解一下尷尬,臉上掛滿討好的笑容,姬博對徐參參說道:“學姐,我削皮削的不好,那咱吃點兒不用削皮的不就好了麽?你且在這不要走動,我去買兩個橘子……”

徐參參嘴角先是微微上揚,然後又板著臉,故做出一副生氣的樣子說道:“姬博啊姬博,你以為我沒看過朱自清的《背影》麽?還買兩個橘子。是不是你覺得,那天晚上占我的便宜沒占夠,現在還想再占個便宜?還是說,你對我媽也有意思?”

姬博哪裏是想占個什麽便宜,他隻不過是抖個機靈玩個梗而已,現在可不少這麽說的,這個梗都快玩爛了。隻是哪知道現在的徐參參這麽敏感,開個玩笑緩和下氣氛,她都能聯想到這上麵去。

還什麽對她媽也有意思,沈阿姨是風韻猶存,可是當自己媽的年紀都夠了。雖說他姬博沒少跟著大學舍友看過某種風格的小電影,可是這種事情怎麽可能真正去想。

還有徐參參說到姬博占她的便宜的時候,姬博已經冷汗直流了,說起來姬博確實是占了徐參參最大的便宜,隻不過那時候他是無意識,又是徐參參主動的,這……

好吧,還是別這麽想了,審視一番自己的想法,姬博都想抽死自己了——實在是太渣男了,難不成自己真的有當渣男的天賦?要不怎麽連薑水和陰黎的事情都處理不好呢。

看著姬博急得滿頭大汗,坐立不安,徐參參歎了一口氣,也不知道這口氣是不是因為看出了姬博不可能“負責”而歎的。徐參參這一歎氣,姬博就更覺得難受了,仿佛受了炮烙之刑一般。

徐參參搖了搖頭,展眉說道:“算了,我不逗你玩了。”

姬博如蒙大赦,趕忙抬起頭來想要致謝,看到徐參參雖然眉頭舒展,一副淡然的樣子,但是低沉的肩膀上仿佛有什麽重物壓著,怎麽也抬不起來。姬博弱弱的問了一句:“參參學姐,你剛才……真的是在開玩笑麽……”

話剛一問出口,姬博就後悔了,恨不得當場給自己來兩個大嘴巴子。誰看不出來,徐參參是不想讓自己太難堪,才這麽說的。方才隻是給了自己個台階下,說徐參參現在對自己不生氣,那絕對是假的,比地下交通站裏的賈貴賈男神還假。

見過得了台階,見好就收,順坡下驢的。沒見過姬博這樣,人家忍著不適,給了個台階下,姬博反手拆著台階,隨後打蛇上棍的。

徐參參也被姬博這句話噎住了,半天不知道該回應什麽。過了許久,徐參參才對姬博說道:“自然是開玩笑的,我還能要你怎麽樣?”

這下徐參參話語中的怨氣是怎麽也掩飾不住了,姬博心想,自己剛剛可是又難為了一番參參學姐,心中好是愧疚,卻奈何世間沒得雙全法,不負薑水不負卿。

正在二人尷尬之際,門突然被推開了。

手裏提著一大堆保健品的徐參參的母親沈欣然走了進來,看到姬博之後,沈阿姨明顯很興奮的說道:“啊,姬博你也在啊,我這剛剛下了課就趕過來了,沒想到你比我還著急,到底是年輕人,感情火熱啊。”

沈欣然這句話,直接將姬博和徐參參說了個大紅臉——這是哪跟哪兒啊,剛剛好不容易化解的尷尬氣氛,讓沈欣然這麽一搗亂,比之前更難過了。

奈何沈欣然這個自身的心理學教授,一看一對兒年輕男女霞飛雙頰,便猜想兩人害羞了,依舊後知後覺的調侃道:“怎麽,說兩句還不讓說了啊?好好好,果然是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啊,都開始嫌棄她年老色衰的媽媽了。”

不知道為什麽,明知道沈欣然是重點大學的教授,出自書香門第,可是這“媽媽”兩個字從沈欣然的嘴裏說出來,真有種青樓老鴇子的意思在裏麵。姬博在玉璽世界中呆過,大魏朝試的時候也逛過青樓,還真有點熟悉感。

而且他和徐參參八字沒一撇……不對,是壓根沒有這八字,沈欣然這一句“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上來,真是比那晚星塵相爭還有威力啊。

徐參參麵帶紅霞的對沈欣然說道:“媽,你別鬧了,今天備課了麽?買菜了麽?晚上回去吃什麽?不能總吃外賣吧,你也得學著自己做點東西了,你說我一住院您就喝西北風,這也不是那麽回事兒啊……”

沈欣然最怕的就是徐參參嘮叨,雖說徐參參當著別的人的麵不怎麽喜愛說話,但是一旦教訓起她媽來,那是頭頭是道,井井有條,其殺傷力如同魔音貫耳,令沈欣然如同被念了緊箍咒的猴子,恨不得耳朵裏多生幾層耳屎,聽不見任何聲音才好。

果然,沒過三分鍾,沈欣然落荒而逃。

沈欣然走後,病房裏又難得一片清靜,姬博的手機響了幾聲,出去接了個電話。等到徐參參回來,問道姬博:“怎麽,還有事情要忙麽?”

姬博搖了搖頭:“大柱叔打來的,不是什麽重要的事兒。”

說到這裏,徐參參想到了什麽:“敬老院的安置問題沒什麽麻煩的吧。”

姬博和徐參參詳細的說了說,那晚他將麵具男嚇退,之後便著手修複了一番敬老院。

小白和路初雪並無大礙,除了路初雪被島田源氏糾纏著討教劍道有些麻煩之外。維吉爾和島田源氏必有一戰,但是在上天朝的國土上爭鬥,破壞力太大,上天朝的異能局提出了強烈的抗議,無奈之下,維吉爾隻能先回了大英。

瑪格麗特女教授果然很給麵子,姬博這個皇家爵士大人的身份好像也起了不小的作用。總之,這次劍津大學和安城大學的合作,已經敲定了,後續劍津還會派來各種人簽定不同的合同。

學校裏幾個消息靈通的人,也知道了這次劍津和上天朝高校合作,最後敲定安城大學有姬博一份功勞。原先姬博為了幫徐參參解圍,也懟過一個女老師,當時那個女老師對姬博自然有那麽幾分懷恨在心。但是後來知道了姬博的背影神秘,居然能和遠在大英的劍津大學都扯上關係,自然也就不會再有什麽心思了。

姬博聽院裏輔導員說,好像今年他們班的獎學金和入黨積極分子的名額,比去年要多幾個,希望姬博好好爭取一下,姬博也隻能忙著感謝老師。

秦弦那邊好像吃了點小虧,但是秦弦可以確定一件事,那天他所遭遇的對手,絕對和那兩個為麵具男工作的黑客有關係。雖然一開始秦弦猜想是什麽隱藏的很深的對手,畢竟這個黑客的技術比十六夜和瓊斯高了不止一籌。

但是後來,秦弦不惜暴露自己,強行對那人進行搜索,那人為了自保,疲於應付,最後還是在一些細節之處,暴露了一些十六夜才有的習慣。那一次黑客交戰過後,雖然雅典娜適時的站出來幫助秦弦清掃了一番,但是還是有幾個漏網之魚,鑽了空子。

窺探到了一絲隱秘的某些黑客,本著人類正常的好奇心,溜進了小莊園的後台,竊取了一部分數據,好在那一部分數據是經過加密的,一時半會兒還不會被人破解。但是對此姬博卻有些擔心,萬一那些數據落到了麵具男的手中,麵具男會不會想辦法破解,並以此對小莊園不利。

這裏麵有些話是可以對徐參參說的,有些話姬博也本著報喜不報憂,或者知道的人越少越好的心態瞞了下來。說完這一些之後,徐參參思索一番,叮囑姬博要小心之後,兩個人突然覺得沒話可說了。

這種尷尬的情景,就像當初姬博剛剛蘇醒的時候,拿著手機和薑水聊天,明明發出去了消息,卻不知道之後該怎麽接話一樣。

徐參參試探性的問了一句:“對了,你明天就要參加迎新晚會了吧,節目準備的怎麽樣了?”

姬博幹笑道:“我高中的時候,那可是號稱情歌小王子,k歌小皇帝,安城陳奕迅,當代賈格爾啊。區區上去唱一首歌而已,怎麽可能難倒我。”

“歌詞兒背的怎麽樣了?”

“再回去聽兩遍就背的差不……”姬博適時的閉緊了嘴巴,看著麵色鐵青的徐參參。

那天從原本的身軀跳將出來,姬博的異能掌控能力確實得到了一次飛躍,現在的姬博即使麵對小芳也可以絲毫不落下風,甚至猶有勝之了。但是舍棄原先的身軀,也不是沒有一點後遺症的。

姬博若是尋常造物的血肉之軀還好說,概念化的身軀本身是沒有器官和係統之分的,更接近於具有完整性的概念,所以姬博果斷的舍棄之後,一部分不重要的記憶也就此丟失了。

比如以前姬博削蘋果皮能削的很好的,現在能把半斤的蘋果削的隻剩二兩。又或者以前,姬博的記憶力超常,堪稱過目不忘,那排練過好多遍的歌詞,居然一下子給忘了,而且背了好久都沒再背明白。

蘇醒了的小白,用小莊園裏,葉落留下的一些儀器給姬博做了一番檢測,發現姬博的全新軀體,雖然也有一部分是概念交織,一部分是能量構成,但是更多的卻是尋常的血肉之軀。

不過,壞就壞在,那一部分能量構成的軀體,其中一部分,正是姬博的大腦。純粹的能量體是沒法形成有效思考的腦回路的,所以說姬博算是丟了一小部分魂兒。

這樣也不是丁點兒好處沒有,姬博現在有了血肉之軀,終於可以自豪的告別不孕不育了。當然,你要是硬說這樣就不能省下套套錢了,也不是什麽好事兒,我隻能說你開心就好……

閑話不多說,眼下明天就是迎新晚會了,姬博都還沒背過歌詞,真到時候上台演出,姬博恐怕都能被寫進校史了。

那可是得出天大的風頭啊。

徐參參忍不住教育道:“你說你再能打又如何,現在可是法製社會,你在能打,你還能去搶銀行麽?丟什麽不好,偏偏丟了半拉腦子,唉,你要我怎麽說你好……算了,這事兒也不能全怪你,你原先的那副身體呢?”

姬博撓了撓腦袋說道:“具體的我也不太清楚,話說我能重塑一具身體,已經很反常了,至今沒有找到一個科學的方法解釋這原理。至於我原先的那具身體,並不是細胞結構的身體,呃,解釋起來很麻煩,總之那副身軀不普通就是了。按理說以那副身軀的構成方式,我重塑了身軀之後,就應該消散於天地間了,但是那副身體居然還存在,實在是令人費解。”

姬博又想到了什麽,對徐參參說道:“對了,還有一件比較奇怪的事情是,你我二人的星塵停止了鬥爭之後,那副身體居然開始自我修複了。總之,那具身體的存在讓我覺得很別扭,就感覺逛蠟像館的時候,看到了自己的蠟像,而且自己以前還在蠟像裏住過一樣……”

那具身體裏早就沒了心跳和呼吸,連腦活動都不可能存在,說白了就是一具屍體。成天看著自己的屍體,而且這屍體還確確實實屬於自己,任誰也會覺得瘮得慌不是?

“算了,別想那麽多沒用的了,有這功夫還不如先想想明天的演出怎麽辦呢。”徐參參開解姬博道。

姬博想到明天的演出就更頭疼了,徐參參畢竟還是擅長讀心,看出來姬博現在確實犯愁,自己剛才所說的好像也不太合適,所以又趕忙轉移話題道:“對了,你的那副身體……呃,你打算怎麽安置?畢竟……呃……你也是用過的……說不定薑水學姐也用過……?”

徐參參原本想要轉移話題,說到後麵居然又鬼使神差的加了一句話,說完這句話之後,徐參參的臉也紅了。

徐參參說的這句話,雖然讓他本人羞的不行,但是對姬博的殺傷力好像還更大一點。

現在這副身體比以前的好用的多,最主要的是能生孩子,而且那副身體自己也回不去了,又不能隨手丟了,自然要在小莊園找個地方存放起來。

那些玄幻修真的小說裏,能把人的屍體煉成寶物,姬博可沒有那種有些駭人的惡趣味。再說了,把自己的屍體削成人棍,拿出去敲人,想想都覺得惡心好麽。

但是話又說回來了,那副身體和薑水陰黎,乃至眼前的徐參參都親過嘴,甚至還和薑水抱著一起睡過覺……

雖說自己並沒有“用那具身體”和薑水發生過實質性的關係,但是這種奇妙的感覺是怎麽回事兒?

看著那東西,就好像周末放假在家的男子,打掃衛生的時候,突然發現了自己妻子的小玩具?

那時候的情緒應該是什麽樣的?惺惺相惜?一見如故?

不存在的不存在的,姬博現在有種嗶了狗的感覺。

(狗:我做錯了什麽?)

怎麽處理那副身體呢……還真是麻煩啊……

姬博幽怨的看了一眼徐參參,要不是徐參參,他也不會想到這麽讓人頭疼的問題。

徐參參自覺剛才說的話有些過分,在姬博眼神的審視之下,也羞愧的低下了頭。姬博看了看時間,自己也差不多該回小莊園了,便和徐參參打了個招呼準備離開。

徐參參在病**掛著吊瓶,沒法起來送姬博,就點了點頭目送著姬博離開。

走到門口的時候,姬博又突然停下腳本,徐參參有些納悶兒的看著姬博。

姬博突然扭過頭來,對這徐參參陽光的笑了笑:“參參學姐,我記得當時你好像問過我,為什麽你父親要給你取徐參參這個名字,我想了很久也沒想出來答案,你能告訴我麽?”

徐參參愣神了很久,才笑著回答道:“我名字裏第一個參,就是參觀,參悟裏的那個參,是看的意思。第二個參,是西方白虎第七星宿裏的參宿,是星星。我姓徐,徐徐,就是慢慢的意思。我父親當初應該是覺得,生活中有很多美好的事情,要我切莫著急,不要錯過,就比如走在路上,慢慢的走,抬頭看看星星,是很好很好的。”

徐參參,就是慢慢的看看星星的意思。

姬博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然後打了個招呼就走了。

徐參參在姬博走後,臉上露出了一絲夾雜著紅暈的欣喜,轉而又被一絲淡淡的幽怨所取代。

這是她這輩子,第一次有異性這麽認真的問她名字的意思。

這種感覺,很奇妙。

奈何不娶,何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