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博張大了嘴巴，十分驚訝。
維吉爾察覺到了姬博的驚訝，微笑道：“怎麽，你知道一些內情？”
姬博猶豫了一會兒，才有些麵色凝重的說道：“我原本以為，這件事隻有我和葉落知道內情，沒想到……”
維吉爾好奇的問道：“什麽事？”
姬博說道：“你應該知道，這世界上最後一隻塞壬，被我，或者嚴格意義上說被陰黎殺了。”
維吉爾點點頭，雖然這發生在距離皇宮不知道多少英裏的海域之上，但是保持著對姬博和陰黎的好奇心，維吉爾托風給他帶來了遠處的消息。海上發生了什麽事，他都了解，甚至他還考慮過要不要出手幫一幫姬博。
姬博說道：“塞壬死後，留下了一顆珍珠，那顆珍珠被我送給陰黎了。”
維吉爾雖然性情冷淡，但是最近發生的一些複雜的事情，使他對於這種浪漫的情節也頗為感興趣：“聽說美人魚的眼淚能夠化作珍珠，死後也會變成泡沫，沒想到，還真有這種事情發生。”
姬博狠狠的咽了一口口水：“這不是重點，重點是，那顆珍珠裏，有一粒完整的星塵……”
維吉爾捏在手中的口罩被巨大的壓力碾成了碎片。
聽到這個消息之後，維吉爾沉默了很久，才說道：“星塵不能被人所捕捉，不管是用異能還是用物理手段，這是一貫的定律。這麽多年來，我有一條經驗就是，但凡一樣定律被打破，就一定會有什麽不好的事情發生。”
維吉爾自然是知道葉落的存在的，但是維吉爾也清楚，那顆姬博所獲的星塵，不可能是通過什麽科學儀器所捕捉的。要是真的誕生了捕捉星塵的手段，那世界上所有的組織或者異能者，都會湧到小莊園裏。
包括他和島田家那位，甚至包括那個無所不能的神。
姬博能將這件事告訴自己，說明姬博對自己很信任。縱使是這個世界上最強大的異能者之一，維吉爾此時也不能使自己完全平靜下來。緊緊捏住拳頭，直到指頭的關節發白，維吉爾往四周環顧了一圈，鄭重的說道：“這裏不適合談話，我們換個地方。”
維吉爾抓住姬博的手臂，兩人往前邁了一步。
姬博的眼前閃過一道白色的兩眼光芒，雖然姬博的眼睛不畏懼強光，但是生而為人的那些習慣還是讓姬博緊緊的閉上了眼睛。光芒散盡，姬博感到自己的肺部有些痛苦，深呼吸了一大口，然後身體僵硬在了原地。
睜開眼睛，姬博看到了一片荒涼的景象。然後維吉爾一揮手，姬博感到新鮮的氧氣重新回到了身體裏，這才有些貪婪的呼吸了幾口。
姬博收了收胳膊，望著眼前的一切，問道維吉爾：“公爵，怎麽來這裏了？”
眼前是白色的凍土，還有無數大大小小的坑洞。重力的突然變化也讓姬博有些不適應，當然，最不適應的還是驟然降到了零下一百一下的溫度。雖說姬博的身體能夠承受，但是不舒服還是有的。
這裏是月球。
維吉爾臉色有些發白，即使是他，突然做了這麽長距離的躍遷，也讓他消耗有些大，畢竟他又不是專職的空間異能者。好在維吉爾本身就是風係異能者，來到這裏之後，也可以將凍土裏的氧原子轉化成姬博熟悉的氧氣。
維吉爾沒好氣的說道：“你又不需要呼吸，何必像個普通人一樣？”
姬博的眉梢多了一絲幽怨的說道：“我又回不去以前普通人的時光了，隻能這樣找找普通人的感覺了。”
維吉爾一怔，大英的情報組織，對姬博的一生調查的很詳細。他知道姬博那些頗具奇幻色彩的經曆，也能稍微體會姬博的複雜心境，就沒有多說什麽。
維吉爾表情有些凝重甚至沉重的說道：“星塵是不能被捕捉的，你有沒有查過，到底是怎麽回事？”
姬博搖了搖頭：“我也不清楚為什麽塞壬公主死後，那顆星塵會殘留在珍珠中，並且可以被人隨意把玩。那顆珍珠我交給一個金匠，打了一副耳墜，拿回來之後，依舊沒有任何的變化，安安靜靜的好像是個死物。”
維吉爾意味深長的說道：“星塵本來就是死物，你可以說它能帶來無盡的生命，可是星塵就是死物，隻有星塵的眷顧者是活的。”
姬博微微一愣，維吉爾作為星塵幾十年的擁有者，對於一些玄之又玄的體驗，一定比自己深的多。姬博說道：“我們也是這麽想的，現在唯一可以確認的是，星塵能保留至今，絕對是因為人為原因。”
“證據呢？”維吉爾緊緊的盯著姬博。
他並不懷疑姬博，姬博也沒理由對他說謊。但是這是足以改變整個異能世界，甚至改變異能者和普通人共處的這個世界的格局的東西，馬虎不得。
姬博深呼吸一口維吉爾製造出來的氧氣，這種直接提純的氧氣濃度很高，呼吸之後能讓人的大腦極為興奮。姬博說道：“我被暗殺過，暗殺我的人，用的子彈裏，就藏著星塵。”
姬博覺得呼吸又困難了起來，這是因為製造並控製著空氣的維吉爾的心境亂了。
確實，因為所處視角和經曆的問題，很多姬博看來簡單的事情，就連維吉爾這種絕世劍客都難以知曉。當初薑水幫他擋下的那一顆子彈中蘊含星塵，也正是子彈的主人暗殺自己的信心所在。
星塵之間本沒有差別，所以即使是神，也能被星塵毀滅。
有動機，有膽量和信心，甚至有能力暗殺姬博的，這個世界上隻有一個人。那就是那個一直隱藏在深海中，姓名身份甚至性別都不為人所知，隻帶著一副麵具示人的家夥。
“當無盡的黑暗吞噬大地，當漫天星辰隕落，長存於虛空的那顆唯一的火種，將擁有照亮大地的唯一權力。”
既然給吸血鬼提供力量的星塵隻存在一顆，而這世界上隻存在數量極少的吸血鬼，那是不是可以說，那個數量極少的其中之一，或者說就是唯一存世的吸血鬼，擁有著過往所有吸血鬼的力量的總和。
姬博呼吸有些急促，他似乎察覺到了一個關鍵的點：“對了，這個預言來自哪裏？”
維吉爾歎了一口氣：“一個死人。”
“什麽意思？”
“以前修行的時候在上天朝遇到的，那是一個瘋子，對於力量尚未到達如今程度的我，他無比強大。強大的他根本沒法控製自己的力量，變成了一個嗜血的瘋子，殘害了很多無辜的生命。後來我們一場大戰，他輸了，臨死之前，他說出了這段預言。”
姬博的眼神愈發明亮：“那個人也是個吸血鬼？”
“不。”維吉爾認真的說道：“可以確認的是，他絕對不是吸血鬼，他的力量很奇怪，好像那力量不屬於他。臨死之前，他好像還在嘟囔一些什麽，具體的我也聽不太清，但是他好像是效忠於某個人。而且雖然他殺了很多人，但是他的身上沒有任何血腥味道。”
姬博追問道：“他隱約間透露了什麽信息？”
維吉爾搖了搖頭：“你也知道，我的身份特殊，麵對過不少宗教的領導者。他們的教徒麵對他們的時候的狂熱眼神我見過，而且那東西，你懂的，很難忘。臨死之前，那人的眼神與那些狂信徒無二，與其說是效忠，倒不如說是信仰。總之，這是我個人的一種主觀判斷，雖然沒什麽依據，但是我覺得這就是真相。”
沉默了很久，姬博說道：“其實，星塵的主人離世之後，不會消失，而是會長存人間遊**。剛才聽您講解了吸血鬼的一些知識之後，我一開始以為吸血鬼所謂的無盡生命，是一種傳承的手段被藝術手法美化了，想來不是這樣的。”
頓了頓，姬博補充道：“我和葉落之前一直很擔心，會不會有一天，所有星塵的主人都借助星塵複蘇，那該多麽可怕。”
維吉爾高深莫測的說了一句：“不會的，那有違規則。”
什麽規則？誰定下的規則？
姬博一臉疑惑的看著維吉爾，可是維吉爾絲毫沒有解釋的欲望。看來，很多事情姬博知道維吉爾不知道，而維吉爾也知道很多自己不知道的事。
現在自己把自己知道的事情告訴維吉爾了，維吉爾卻因為一些原因，並不像把他知道的一些東西告訴自己。如此看來，自己又成了知道情報最少的那個人了。
微微自嘲了一下，姬博早就習慣這樣了，也無所謂了。姬博反而在心中思考起來一些已知的情報，企圖從這些情報裏獲取一些必要的東西。
在上天朝聽到的神秘預言，逃離到上天朝的吸血鬼，可以保存的星塵，奇怪的力量。好像所有的線都串聯了起來，就像是一陣大風吹亂了繁茂的花叢，掀起了所有的厚重花瓣，裏麵支撐花樹的枝葉和筋骨全都明朗了起來。
姬博想起了第二人格留在自己腦海中的記憶，一位姓程的喜歡唱戲的聰明人好像說過，從過來到現在的人，遠不止陰黎和陽小清。
姬博“啊”了一聲，引來了維吉爾的目光。姬博一字一句鄭重的說道：“我原本以為，我們是和戴麵具的那家夥在同一個棋盤上下棋，現在我好像突然發覺，我們在他的眼中，就是一枚棋子而已……”
維吉爾的手顫抖了一下。
那世界上最好看的，讓無數鋼琴家都感到羨慕的，也是能挽出來無數美麗劍花的手顫抖了一下。維吉爾的語氣有些沉重，也有些失落的說道：“這一點，芳菲盡早就和我說過了，我和島田源氏，早就接受了這個現實了。”
姬博突然感到無話可說，雖然他早就知道，小芳有很多事情瞞著自己。但是直到如今，他都搞不清楚，那幾個和自己異能在同一等級上的人，到底是用什麽樣的視角看待著一切。
兩人對視了一眼，都隱約明白了一些隻可意會不可言傳的東西。
然後姬博抓著維吉爾往前走了一步，兩個人回到了地球上維吉爾的房間——當然，是在上天朝的招待所內。
維吉爾感受到時空變幻那一瞬間，姬博身上爆發出來的奇異能量，以及進行了時空躍遷之後，姬博一臉輕鬆的表情，不禁在心底歎了一句，果然是長江後浪推前浪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