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常情況下,一個男生對一個女生說你感情方麵沒有經驗,然後那個女生回答說確實沒有經驗。如果那個女生是麵色平靜,用自己鏡片底下溫柔且堅毅的眼神看著你,想必多半人都會覺得是一種暗示。

類似那種“我現在缺個男朋友,你還單身麽?”那種暗示。

好在姬博和徐參參都不是正常的人,聽到徐參參這麽說之後,姬博沒有來的有些可憐眼前的女生。

同樣是優秀的人,一個是學習和品德都很優秀的學生會長,另一個是異能者中最頂尖的一個。雖然二者不在一個圈子,但是優秀的人都容易對彼此產生好感。

現在在安城堪稱孤家寡人的姬博,對於朋友不多,或者說基本沒有朋友的徐參參,產生的那一點憐惜,可能也是因為自身和其比較相似。

姬博本來想在說些什麽,但是猶豫了一下,說道:“那好吧,學姐,我明天再來找你吧。”

徐參參扶了扶自己的眼鏡框,沒有說什麽。

……

姬博回到了宿舍,吳憂給他打電話,非要約他出去玩。本身姬博想要找找小白,感謝一下小白一直以來對薑水的治療,奈何吳憂一番勸說,姬博根本抵擋不住這嘴炮攻勢,隻得從了吳憂。

吳憂開著一輛天籟來了宿舍樓底下,姬博打開車門進去,調侃道:“吳憂大公子這是把家裏的買菜車開出來了?”

姬博也知道吳憂的家境很好,雖然具體好到什麽程度不太清楚,但是想來會是一個很高的層次。吳憂苦著臉說道:“得了吧,家裏哪有這麽大方,這還是問哥們兒借的車呢。”

吳憂家又不是安城的,來到安城就能找哥們隨便借輛車,看來家庭條件確實很好。

兩個人去了安城的一個高爾夫球場,姬博剛下車就一臉無奈的說道:“我還以為你要請我吃飯呢,原來是出來做運動的啊,無聊。”

吳憂很不爽的說道:“又不是叫你做什麽激烈的無氧運動,這是休閑,休閑懂麽?”

姬博追問道:“這裏有好吃的麽?”

“你能不能別老想著吃啊!”吳憂快崩潰了。

姬博擺了擺手,聽吳憂這麽說,估計這裏是沒什麽好吃的了。

換好了衣服和鞋子,吳憂和姬博一起走上了草地。吳憂比劃了一下,然後揮動手中的球杆,球依舊在地上沒有動彈,吳憂麵上依舊淡定的說道:“這是我朋友送我的票,之前宣紙的事情也算是托了你的福,省一頓飯,請你來打個球,不虧吧。”

姬博也麵無表情的揮動球杆,然後球以一個詭異的弧線鑽進了幾十米外的一個洞中。在目瞪口呆的吳憂的注視中,姬博說道:“你現在和宣紙進展的怎麽樣?”

一說道這裏,吳憂就一臉憂傷,泫然欲泣的說道:“別提了,那天我們倆一起吃了個飯,正好趕上火燒雲。我跟你說,宣紙那天穿的挺素的,但是在紅雲底下,走在我前麵,回過頭來衝我笑的時候,我的那個小心髒簡直要炸裂了。”

“挑重點說。”姬博又揮手將一個球打進洞。

吳憂白了姬博一眼:“我知道……然後我當時一激動,就尋思反正我倆幹柴烈……啊呸,郎情妾……呃,反正就是彼此之間都有那麽點意思,幹脆就直接表白吧。”

看著吳憂臉上的痛苦越來越濃鬱,姬博問道:“然後被拒絕了?”

吳憂搖搖頭:“比被拒絕更恐怖,我碰見陳妤洛了。”

姬博:“……”

吳憂突然丟掉手中的球杆,對姬博說道:“兄弟,你說我上輩子找她惹她了,她要這麽對待我。真的,我打賭,當時我要是表白,宣紙一定會接受的!”

“兄弟,那真的隻是你的錯覺。”姬博不忘告誡之心。

吳憂很崩潰的坐在地上,仰天說道:“唉,上天啊,你就不能展露下神通,派個大神下來,收了陳妤洛這妖孽麽?”

姬博笑了笑:“人家陳妤洛長得也好看,身材也不錯,品行端正,還有這麽高的學曆,你有什麽不滿意的。”

吳憂轉過頭來看著姬博:“得了吧,你是不知道,這貨瘋起來的時候有多恐怖。”

姬博麵露微笑:“人都不介意當著你的麵瘋,甚至隻當著你一個人的麵瘋,你還有什麽不知足的?”

說到這裏,吳憂愣住了,沉默了一會兒,吳憂說道:“也許吧,但是說真的,我從沒想過,要是哪天和陳妤洛在一起了,我的生活會變成什麽樣子……”

姬博又一揮球棒,球再次入洞,吳憂驚歎道:“你小子真的假的!?”

姬博沒理會吳憂的驚訝,淡然的說道:“那你想想,要是哪天陳妤洛真的和別人在一起了呢?”

吳憂想都沒想,一拍自己大腿說道:“那人有幾條腿我給他打斷幾條,打斷了接上再打斷,到時候把德國所有骨科都收購了,他能掛上號我不姓吳。”

姬博笑道:“我覺得你倆還是快結婚吧,真的。”

吳憂躺倒在地,草地很柔軟,墊在他的背上居然也會傳來一些癢癢的感覺。見吳憂不說話了,姬博也在一遍笑而不語,一杆一個,將帶來的是十幾個球都打進了洞中,洞裏根本擱不下,彈出來了好幾個。

吳憂眯著眼睛看著天邊的雲,白衣蒼狗,時聚時散。

過了好一會兒,吳憂開口道:“我覺得還是不甘心吧,說實話,陳妤洛不錯,也很喜歡我,我們兩個的家庭也很合適在一起。怎麽看我倆都是天作之合,這個世界上最好的婚配。我甚至不用追求陳妤洛,陳妤洛就會和我在一起,因為我們兩個是青梅竹馬,而且說實話我也不討厭她,和她在一起也不會不開心……”

撕起一把草,然後丟到地上,重複了幾遍這個動作。看姬博沒有接話的意思,吳憂苦笑著,深呼吸了一口氣,仿佛鼓足了勇氣之後說道:“但是我不喜歡這種生活,講道理,我全家讓我學經濟管理類的專業,希望我回去以後繼承家產,但是我選了人文專業。”

姬博問道:“你家產多少?”

吳憂看向姬博,姬博的眼睛微眯著,讓人莫名安心。吳憂不喜歡對人**自己的家世,或多或少的會造成一些隔閡,甚至會改變他身邊的人和他交友的初衷吳憂很討厭那種感覺。但是麵對姬博,吳憂的直覺告訴他,姬博是真的打心眼裏不在乎那些外在的東西……

吳憂實話實說:“按市值和股份算的話,我老爺子應該值幾百億吧。”

姬博有些驚訝,但是也隻是有些驚訝:“是天朝幣還是美元?”

吳憂搖搖頭:“區別大麽?”

姬博想到,確實區別不大,一百億和九百九十九億的區別,看上去比一百比九百九十九大很多,但是某種意義上來說,其實區別不大。福布斯排行第十和九十九差別大麽?都是尋常人接觸不到的層次。

姬博總結了一下吳憂所說,然後說道:“所以,你的意思是,你來了大學,希望好好學習好好讀書,甚至要努力追求學姐。不然你就要被迫回家繼承幾百億的家產,還有被迫迎娶你才貌雙全,兩小無猜的童養媳了?”

這話雖然聽上去很讓人不是滋味,但是吳憂還是無奈地點了點頭:“是這麽回事兒。”

縱使姬博身為踏入神的領域的異能者,對金錢甚至物質看的比較淡,但是聽到吳憂的“煩惱”,姬博也覺得有些蛋疼。

吳憂說道:“我是覺得,要是有一天我真的回到家中繼承了家業,然後娶了陳妤洛。那一定是我在外麵混不出名堂,失敗的不能再失敗了,最後無奈地選擇。我不想接受別人給我安排的人生,就算這人生是包括我在內,世界上絕大部分人想要的。”

姬博歎道:“你這麽想,我倒是覺得陳妤洛很可憐。”

吳憂指著自己:“我覺得我也很智障。”

姬博點頭:“此言不虛。”

吳憂少見的沒有反駁。

姬博說道:“所以,本身說哈的請我出來玩,主要的目的還是為了讓我安慰安慰你?”

吳憂點了點頭,姬博笑道:“你倒是不客氣啊。”

說完,姬博揮動球棒,球以一個拋物線離開了地麵。最後落盡洞中的時候,接觸了洞中的球彈了一下,兩個球都飛了出來,然後這個球又滾了幾下,最終還是落進了洞裏。

姬博收回自己的視線,也沒有問吳憂,他在想要表白的過程中,陳妤洛扮演了個什麽角色,反正這些俗套的情節和對話,但凡看過言情小說的,基本都能猜個差不離。

姬博說道:“要不搞一個三方會談?”

“你在開玩笑?”吳憂問道。

姬博認真的說道:“廢話,當然是開玩笑,真要搞三方會談,陳妤洛不買你手腳?”

吳憂臉上的希望又在眼底沉寂了。

考慮了一會兒,姬博走到一邊扯了一根草莖叼在嘴裏,對吳憂說道:“碰上這種事兒我也不知道怎麽怎麽說,既然是你糾結理想和陳妤洛之間的事情,那這個心結也隻有你自己能解。”

吳憂點了點頭,他也就是把姬博教出來一起玩玩,能夠讓自己不那麽難過。哪知道聊到這個話題,就把自己心中糾結了很久,卻一直不願意麵對的問題吐露出來了。

姬博沉吟道:“不過,陳妤洛那邊倒是不急,宣紙這邊,你可得想清楚了,人家也沒找你惹你,你這樣做,對人家真的合適麽?”

提到這裏,吳憂認真的說道:“我是真的喜歡宣紙。”

“那和陳妤洛比呢?”姬博問道。

吳憂的頭又垂了下去,這兩個人他誰也無法割舍。姬博看著沉默不語的吳憂,自己也陷入了沉思,好像自己沒什麽資格調侃吳憂,畢竟自己也身陷囹圄。

薑水,陰黎,宣紙,陳妤洛,都是好姑娘。相比起來,他和吳憂可真是渣男。

姬博心道,自己最近遇到的同病相憐的人也太多了。先是沒有朋友,異常孤單的徐參參,之後又是吳憂,糾結著那片兩個女生的修羅場。

姬博是個理科生,很快就從概率論的角度發現了這個問題的根源。

根源是自己過的太慘了,以至於任何一個悲劇的人都和自己有相重合的地方。姬博下意識的抬頭看了一眼天上,要是這個世界真的存在命運,那命運一定是由一個混蛋掌管著吧。

兩個人默不作聲的坐了很久,吳憂看向姬博,姬博眼神深處好像也有陰霾。但是吳憂知道,至今他都打探不到背景的姬博,煩惱的事情絕對不止自己這個層次。

後來,吳憂問道:“你晚會的事兒辦的怎麽樣了?”

姬博沒有回答,而是反問道:“你了解徐參參這個人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