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軍隊暫時留在原地等待,羅伊和莉莉絲振翅飛起,去往岩漿海的中心地帶。
占地近萬平方公裏的岩漿海,是相當巨大的,雖然沒有刻意提高飛行速度,但直到半個小時之後,羅伊和莉莉絲才算是靠近了海中心的位置。
沿路飛過來的時候,羅伊注意到在岩漿海上有著一些零星的島嶼,那是露出海麵部分的熔岩冷卻後所形成的黑色島嶼,能夠在不停湧動的岩漿海中固定下來,這些島嶼的基底是很牢固的,所以地獄惡魔們在這些島嶼上留下了鑄造車間,羅伊能看到上麵那些如同作坊一樣的鑄件工具,這些都是惡魔們引用高溫熔岩來打造武器的地方。
除了能看到這些島嶼之外,羅伊還見到了一些零散的,在岩漿海上盤旋飛舞的靈魂,不用說,這些靈魂都是戰死後的惡魔靈魂,岩漿海中蘊含的高溫和黑暗力量,一直都在滋養著這些靈魂,令它們慢慢複原,剛開始在邊緣地帶的時候,這樣的靈魂數量還很少,但是越往岩漿海的中心靠近,靈魂就越多。
“到了!”莉莉絲突然出聲。
羅伊隨著她示意方向,往前方看去,隻見橙黃透亮的岩漿海上,出現了一座黑呼呼的巨型島嶼,這座島嶼看起來足有一座城市那麽大,在島嶼的邊緣,沸騰的岩漿不停湧動著,鼓起氣泡隨後又炸裂,於空氣中燃起赤紅色的烈焰,讓整座島嶼看起來就像是被火焰所包圍了一樣。
等落到島上之後,羅伊詫異地發現,這座島嶼彌漫著高溫熱氣的滾燙地麵上,竟然散布著大量的惡魔之卵,這些惡魔之卵密密麻麻地分布在平地,溝壑以及山丘上麵,大大小小不一而足,看得羅伊密集恐懼症都快犯了。
惡魔之卵的形態,往往也有所差異,一些黑暗力量形成的暗影花紋印在惡魔之卵上麵,每一種花紋看起來都不太相同,惡魔之卵有的處於完全安靜的狀態,黑漆漆地如同一塊岩石,但有的卻在脈動著,卵殼內部甚至還透露出些許火紅的光亮,每當亮起的時候,就能看到卵殼內蠕動著的生物。
“這是……孵化場!?”羅伊有些震驚地道,這似曾相識的一幕,勾起了他的回憶。
“對,是孵化場!”莉莉絲點頭道:“雖然這個世界的惡魔已經脫離深淵很久了,但是他們依然保持著惡魔的繁衍習性!雌性惡魔在誕下惡魔之卵後,都會將卵送到這座島嶼上來。”
一邊聽著莉莉絲的解釋,羅伊一邊看著一顆在島嶼上方遊曳的靈魂,這顆惡魔靈魂在盤旋良久之後,突然下墜,尋找到了一顆律動得很快,快要孵化的惡魔之卵,然後一頭鑽了進去。
過了一會兒之後,這顆惡魔之卵破開,一個形狀奇怪的小惡魔從裏麵鑽了出來。
然而,還沒等到這小惡魔慶祝自己的新生,莉莉絲突然一彈手指,一滴血紅的鮮血爆彈飛了出去,擊中了這個小惡魔,瞬間將小惡魔炸成了碎片。
羅伊看明白了,問莉莉絲道:“這些惡魔之卵,其實是供給戰死的惡魔複活所用的軀體?”
“大部分是!”莉莉絲點頭道:“和天使可以用光元素組成軀體不同,大部分的惡魔還是習慣血肉之軀……這裏畢竟不是深淵世界,沒有紫月的照耀,地獄洪爐的黑暗力量雖然充盈,但無法幫他們凝聚軀體,所以這裏滋養恢複完畢的靈魂,會選擇奪舍惡魔之卵中的靈魂,來為自己獲得新的血肉軀體。”
“也就是說,烈焰地獄中的惡魔新生兒,其實是很難自然誕生的?”羅伊問道。
“很少!”莉莉絲道:“借體還魂的惡魔,因為會保留原本的記憶,所以成長起來特別快,而自然誕生的小惡魔,往往很難成長起來,因為永恒之戰需要大量戰力的原因,惡魔們也傾向於用這種方式保持軍隊的數量,久而久之,已經沒人再關注這些自然誕生的小惡魔了。”
“這樣下去,對惡魔來說會很不利吧?”羅伊皺著眉頭道:“惡魔的強大之處,本就在於不停的適應和進化,這種奪舍的方式,應該很難讓軀體產生有益的變異進化……”
“是啊,所以千萬年來,這個世界的惡魔戰鬥方式一直沒有太大的進步!”莉莉絲歎氣道:“他們已經失去了進化的可能性了,這對於掌握了繁衍權柄的我看來,是很可悲的一件事,所以我才會想著創造一個新的物種……”
羅伊看了莉莉絲一眼,從這段話當中,羅伊也算是聽出來了,物種的生存進化,應該是在她繁衍權柄中的,莉莉絲其實一直都在嚐試多種的可能性,她並沒有完全將希望放在奈非天人身上,對於惡魔本身她其實也是在關注的。
所以嚴格來說,莉莉絲的思維並沒有任何傾向性,這也解釋了她自身雖然是惡魔,但是為何現在會與惡魔為敵的原因。
這座島嶼孵化場上的狀況,倒是讓羅伊想到了七魔王,他們從黑暗靈魂石中逃脫出來之後,應該就是在這裏恢複力量的,估計是從成千上萬枚惡魔之卵中,挑選了一個或者數個有強大潛力的惡魔新生兒作為奪舍對象,由此有了新的身體,但是這種新身體沒法直接使用,還需要等待時間進行成長,所以他們在羅伊降臨後,以及羅伊攻打高階天堂的前期,都沒怎麽露麵,那時候應該就是在等待恢複原本的實力。
“這座孵化場怎麽辦?摧毀它嗎?”羅伊問道:“這下麵應該就是暗影水晶的所在地了吧?”
“準確的說,這座島嶼有一部分就是暗影水晶!”莉莉絲道:“暗影水晶同樣十分巨大,這裏是它露出岩漿海海麵的一小部分,隻要擊破島嶼的地殼,就能看到水晶了。”
“我來吧!”羅伊點點頭,上前幾步,而莉莉絲則是默默退後。
羅伊體內同樣有著土元素的魔力回路,不過這部分回路羅伊一直用得比較少,但在這島嶼上想要擊破地殼,那動用土係魔法是最省事的了。
羅伊找到了一處地殼比較薄弱的位置,抬起腳狠狠地跺了一腳,下一刻,龐大的魔力被注入到了地麵,以他跺腳位置為中心,大地立刻翻起了巨大的波浪!
堪比十二級地震的震波,迅速蔓延到整個島嶼,地動山搖之中,堅硬的岩漿形成的地麵被撕裂,然後塌陷,露出了下方沸騰的岩漿,整個島上的所有山丘都發出哀鳴之聲,山體內部因為壓力而被包裹的岩漿,也噴發了出來,形成一個又一個的小火山。
無數惡魔之卵隨同巨大的岩石滾落入火海之中,被高溫慢慢融化掉,而有毒的氣體則肆意地四處放射著,島嶼被濃厚的塵埃和煙霧所籠罩,然後逐漸崩解。
良久之後,等到煙塵慢慢散盡,一個形狀奇怪的黑色水晶體也漸漸露出了端倪。
如果說高階天堂的阿努之脊水晶,有點像顆槽牙的話,那麽烈焰地獄中的暗影水晶(塔薩梅特水晶)看起來就像是一截……指骨了!
雖然這座島嶼隻是水晶的極小一部分,但是也能夠勉強看出來一點,羅伊在臨近海麵的位置,看到了水晶上一道明顯的分割結合線,這道痕跡和骨縫的構造極其相似,而之所以判斷為指骨,是因為在羅伊的感知中,岩漿海下方的水晶也是細長的形狀,所以是指骨的可能性極大。
整顆暗影水晶,包括處於岩漿海下方的部分,保守估計高度足有兩千多米,寬度則超過了一千米。
“這顆水晶,和高階天堂那顆,都是來自同一個軀體?”羅伊有些疑惑地道:“哪怕是星魂泰坦,同一軀體上凝聚兩種不同的力量,不怕炸的嗎?”
莉莉絲瞪了他一眼道:“那你身上的光暗力量衝突了沒?炸了沒?”
“我隻是覺得奇怪!”羅伊道:“同時具備極致的光暗力量,就算死後身體的一部分也能夠演化出兩個不同的世界,這樣的泰坦應該很不一般吧?那祂是怎麽死掉的?”
“我無法回答你,因為我也不知道!”莉莉絲搖搖頭道:“我看不到這個世界最初的曆史,太久遠已經被淹沒了,隻能大致判斷這個世界的創世神的確是一名星魂泰坦。”
“說起來,泰坦究竟是怎樣的種族?”羅伊突然想起來,提問道:“我接觸過幾個世界的所謂創世神,似乎都有泰坦的影子,那麽這種所謂的創世神和所謂的造物主,有何區別?”
“造物主才是最初的唯一!”莉莉絲麵無表情地道:“最開始的時候,造物主創造了我,然後創造了天使和惡魔,我們算是第一批的長子,那個時候造物主已經在開始他的萬界計劃了,但是隨後祂發現,想要靠他一個人創造一個繁榮的萬界,似乎有點困難了,所以他隨後又創造出了泰坦和巨龍。”
“天使和惡魔,一個是幫助造物主維護創造出來的穩定的世界,一個則是負責替造物主銷毀創造失敗的世界的。”莉莉絲接著道:“但這兩個種族,都沒有創世的職能和權柄,所以在創造出泰坦一族後,造物主將創世權柄和職能給予了泰坦們一部分,讓他們成為自己的助手,這就是為何泰坦一族具備創世權柄的原因,而龍族,造物主讓他們承擔了守護者的職能。”
“原來如此……”羅伊恍然道:“也就是說,對造物主來講,你是祂的秘書,天使一族是管家,惡魔一族是打手,泰坦則是助理!至於龍族……他們是看門的兼寵物,是這個意思吧?”
“……”莉莉絲望著羅伊一言不發,露出了從羅伊認識她以來,第一次出現的無語表情。
雖然羅伊形容得……的確沒錯,但為何這種逼格瞬間掉沒了的感覺是怎麽回事?